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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老了依靠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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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老了依靠誰

知蓮的一句話讓陸轅和陸楠十分尷尬,陸轅趕緊道:“木姑娘,對不住啊,童言無忌。”陸楠不好意思地笑笑沒接話茬兒。

三人回到前院碰巧公主和武蕓仙不約而同來看孩子。陸楠瞟了一眼二人的神色,便知武蕓仙是真的來看孩子的,而公主不過是打著慈愛的幌子來看陸轅的。

得知二人要看孩子,陸轅道:“那你們就好好看看吧!知蓮若是再有個三長兩短,別怪我不客氣!哼!”說完甩袖子走了。

陸轅走後,紅腫著眼睛的武蕓仙帶著知蓮進屋去了。公主自言自語道:“知蓮沒事我就放心了。阿木,我們回去吧。”陸楠連個動靜都沒給,徑自朝自己的屋子走去。身後的公主叫住她:“阿木,我有事找你,來我房間一趟。”

煩不煩哪?這話只在心裏想想,陸楠轉道隨著公主往她屋子裏去了。

到了公主屋裏,公主待陸楠進屋後,親自將門關上,屋內只剩二人。陸楠正猜測著她有什麽事情要跟自己商量,卻見公主撲嗵一聲跪在她面前,聲淚俱下。

陸楠頭腦一陣發懵,趕緊拉她起來,公主推拒著:“安寧妹妹,我不能起來,你不答應我,我就在這兒跪著了。”

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陸楠的心頭,索性不去管她,走到桌邊坐下,自顧自去倒了一杯水,飲了一口。陸楠看戲的心態反倒讓公主不知該如何繼續下面的戲碼了,最終狠了狠心,跪爬兩步來到陸楠眼前。擡起一雙淚眼看著正喝著水的陸楠,哀求道:“安寧妹妹,你得救救我啊!”

陸楠頭都不擡地說道:“你又沒有危險,我救你什麽?”

公主用絲帕擦擦眼淚,哭訴道:“現在是沒什麽危險。可是二十年後,三十年後,姐姐去依靠誰呢?”

陸楠手一抖,差點失落了水杯,將杯子放回桌上,方開口道:“姐姐想得太遠了,二三十年後的事情,我還真不敢說我保著你的安全。”心裏那股不好的感覺越來越濃烈。

公主停止了哭泣,嘆了口氣說道:“妹妹,我雖說貴為公主。可是父皇母後已經不在了,說句大不敬的話,指著現在的皇帝哥哥照顧我。簡直是癡人說夢。我能依靠的,還有誰呢?”

這是要跟自己商量長期住在陸家不離開的苗頭嗎?陸楠狐疑地看向公主,故作鎮靜地說道:“姐姐貴為公主,大可不必為這樣的事情煩惱,皇上給姐姐的俸祿都吃不完。就算是陸家,也要仰仗姐姐的照拂,何必如此擔憂?”

公主目光低垂,一臉的落寞,再次嘆氣道:“妹妹不知,這皇家的光鮮都是靠不住的。若要依靠,還得是貼心人。”

終於要挑明了嗎?陸楠很想一甩袖子走出去,可是腳下就如釘了釘子一搬邁不動步。公主想要的話。她說不出口,想著當初公主給的承諾,心底升起一股不平,便問道:“公主想要找個貼心人?難道是將軍答應了公主什麽嗎?”

“沒有,妹妹別誤會。”公主擡起眼睛。無辜地看向陸楠,急得直擺手。又道:“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將軍並沒有答應我什麽。”是陸楠不小心露出的煞氣讓她改變了主意,本來她是想如在東山腳下那樣,說幾句謊話來騙陸楠,讓她傷心讓她絕望,可是眼下她得先顧著自己的小命別丟了,若真把陸楠惹急了,不好收手。

她的話讓陸楠的心放回了肚子,不是惦記著陸轅就好,還算你有良心。陸楠放松下來,臉色便好看了很多,說道:“公主姐姐還是起身吧,地上涼,小心做了病。有什麽事,咱們商量著辦。”

公主的膝蓋早就跪疼了,雖然還想再演一會兒戲,可是真的堅持不下去了,便扶著桌子站了起來。坐到陸楠的對面,小心地留意著她的神色,她倒不是怕別的,只擔心惹毛了眼前這位小命丟了。再則,她畢竟是要違反當初跟陸楠所做的約定,得寸進尺的事情是不好做得太露骨的。

坐在凳子上歇了一會兒,公主一臉愁容地開了口:“其實,現在看來武蕓仙不如我,但是待到十年、二十年之後,我是比不過她的。她好歹還有個孩子傍身,可我,卻有可能孤獨終老。”

陸楠剛剛放松的心情又緊張了起來,這還是在打陸轅的主意啊,靈光一現計上心來,說道:“就這事啊,我覺得沒什麽,只要你把她擠走了,讓知蓮認你做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公主看了一眼故意裝傻的陸楠,說道:“安寧妹妹,別說知蓮已經這麽大了,早就記事,就算她還小,這也是狗肉貼不到羊身上的事兒。實不相瞞,當初我母後對三皇子就有拉攏之意,奈何他上位以後,依然不顧當年的情分,就算你們不說,我也猜到是怎麽回事。”

陸楠道:“你想要個自己的孩子?”公主目露期待地點了點頭。陸楠很想告訴她,那你就隨便找人生一個不就完了,可是這話說不出口。

“看你的本事吧。”陸楠一方面被她的說辭觸動,另一方面對陸轅開始有了把握,相信他一定不會同意的。有當事人的反對,自己沒必要大加阻攔。留下這句話,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身後的公主一個勁兒地道謝,似乎只要陸楠同意了,陸轅就一定會跟她生孩子一樣。

接下來的幾天,出入陸府的人當中,絕大多數都是大夫,原來都是公主請來瞧病的。陸楠雖然不關心公主到底怎麽了,但是作為公主名義上的奴婢,她還是得裝模作樣去問問的。這一問,才知道,原來公主是想請大夫給自己去掉身上那些難看的疤痕的。

武蕓仙不知道從哪裏打聽到的消息,聽說了公主身上有黑色疤痕的事情,特特地跑到公主的屋子裏一頓冷嘲熱諷,把個公主氣得夠嗆。陸楠來時剛好撞見武蕓仙離開,武蕓仙一邊往門外走一邊說道:“我呸!還說將軍不知道憐香惜玉,他要是能碰你,我天天來給你洗腳!”

再看床榻上的公主,氣得呼呼帶喘,早沒了往日的從容姿態。陸楠暗暗搖頭,看來人不能有太多欲望,一旦有了欲望,就很容易被別人掐住七寸。就如眼前的公主,從來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現在被武蕓仙掐住了大脖子,照樣方寸大亂。

公主氣得臉色發青,看見陸楠走進去,哇地一聲就哭了,撲到床頭的被子上,那叫一個花枝亂顫啊。

旁邊陸府的丫鬟婆子在,作為公主陪嫁丫頭的陸楠只得裝模作樣地勸上幾句。公主似乎真的見到親人一般,伏在陸楠肩頭哭得相當淒慘。一邊哭一邊痛訴:“我只想要個自己的孩子,這有錯嗎?她憑什麽那樣說我?”

陸楠理解她為什麽如此失態,主要還是因為這身疤痕的來源,那是她一生的痛,不能碰,一碰就痛及心肺。當初她也不過就是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也許對於這位公主來說,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比擁有一個愛她的夫君更重要吧。可是就這麽一個簡簡單單、每個女人都會有的願望,給她帶來了一身難以去除的疤痕,對一個女人來講不啻於滅頂之災。

看著哭得涕淚橫流的公主,陸楠知道這一次武蕓仙真的傷到了她的心裏,便升起一股憐憫之心,無視她將鼻涕眼淚都蹭到自己的肩頭,伸手拍著公主的後背,安撫她的情緒。

從公主處回到自己的房間,陸楠忽然想起一事,便翻出了安煦曾經留給她的那些瓶瓶罐罐。這些東西,常用的陸楠都隨身帶著,但是有一些用不到的,便放在包袱裏。

在夏國的時候,記得有一次,安煦很開心地告訴她,說自己研究出了一種可以去疤痕的丹藥,內服外敷即可去除任何疤痕。陸楠還說自己用不到這靈丹妙藥,安煦卻叫她拿著,說用不用隨她。陸楠便接受了,隨手塞進了包袱裏。難道,安煦知道今天的她會面臨這樣的事情?早就給她備下了選擇?

想了半天,陸楠還是把藥塞回了包袱。既然說了讓公主憑自己的本事,那她就沒必要去伸出援手。

各路游醫大夫繼續出入陸府,卻終究沒有人能夠治好公主身上的疤痕。公主越來越消沈,偶爾還會暴躁地發脾氣。有一次,她竟然拿出小刀想要將有疤痕的皮膚切下去,被婆子們攔下了。

陸楠得知此事後,眉頭緊鎖,到底要不要幫公主成了她這幾日一直縈繞心頭揮之不去的猶豫。

這一日,陸楠又例行來公主的屋裏走形式,公主揮退旁人,拉著她的手哭道:“安寧妹妹,我跟你賠不是,我不該起妄念,不該想要一個屬於我自己的孩子!我認命了,就這樣孤獨終老算了。以前,我確實對將軍起過心思,從今往後,我便絕了這念頭。還望安寧妹妹莫要記恨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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