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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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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月,從逃亡路上到居住在白雲村,魏湘雅吃了很多苦,被人打過,罵過,甚至差點被人強占便宜。

秦臻一路上也是受盡各種苦楚。

到了白雲村,他們遇到一對善良的老夫妻,見母子二人可憐,低價把房子租給魏湘雅。

於是,魏湘雅和秦臻才有了容身之處。

可她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又帶著個年幼的小孩子,村裏大部分人都算不錯,只顧著自家小日子和農活,但總有一些嘴碎,下三濫的人。

村裏的女人如果沒有男人,帶著小孩子生活,日子都很難過。

更別說她一個外地過來的女人,偏偏還年輕貌美。

每次帶著秦臻去縣城的路上,回來的路上,總是有男人眼神放肆盯著她看,故意說一些下流的話。

剛開始,魏湘雅還紅著臉呵斥他們,結果那群男人見她生氣,越加放肆。

次數多了,魏湘雅就冷臉拉秦臻走過。

白天還好一些,相對比較安全。

到了晚上,經常會有人過來敲門,嘴裏說的話一句比一句骯臟,她每晚都被嚇得半死。

好幾次,秦臻被嚇醒了,爬到她的床上抱著她哭,說想回宮找父皇。

有次村裏有個大姐的丈夫在縣城的酒樓喝了酒,天黑了還沒回家,結果那個大姐帶著家裏的人拿著扁擔鋤頭跑進她家裏,罵的很難聽,懷疑她勾引她男人,把她男人藏了起來。

即使她什麽都沒做,更沒和村裏的男人說過話,找他們幫忙幹過活,但他們對她的態度並不友好。

魏湘雅一直想帶秦臻去縣城生活,租個好點的房子,再把他送進縣城最好的學堂讀書,無奈她沒存下多少銀錢。

“這事我再想想。”魏湘雅垂眼,摸了摸秦臻的腦袋:“剛才那位夫人是不錯,但娘還沒見過她的孩子,小孩本就玩鬧,要是有欺負你的心思呢?”

秦臻想說,他自會想辦法討回來,但也知道,如果他真被人欺負了,他報覆回來,吃虧的還是他娘和他。

他現在不是小太子,沒有人會讓著他,寵著他。

“去和小黑玩吧。”魏湘雅說完這話,走到凳子旁坐下,拿起一個香包繡了起來,上面已經繡好兩朵嬌艷粉紅的桃花了。

魏湘雅打算再繡一些葉子和一個仙桃出來,如果小桃再過來,她就把這個香包送給她。

對孩子食言總是不好的,她有孩子要教導,得給臻兒樹立一個好的榜樣。

不過魏湘雅覺得小桃不會再來了,她年紀小,忘性大,估計昨天回到家就把剛認識的湘姨和小哥哥忘了。

林夏桃趴在窩裏,動都不想動,身上的傷好了很多,但走起路來,狗腿還是有點痛。

秦臻蹲在狗窩旁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蹲的久了,他腿麻了,搬了個小板凳過來。

他坐在小板凳上,把小黑從狗窩抱了出來,兩條小短腿緊緊並攏在一起,讓小狗趴在他腿上,小手撥開小狗背上的毛發,開始尋找傷口。

他每天都有給小黑擦拭傷口,還給小黑塗藥,那些傷好得很快。

秦臻發現小狗的後右腿那裏禿了一塊,也就兩粒米的大小,不撥開毛發看根本看不到,但他還是有點難過,小黑當時肯定很疼。

“我會對你的好的,你不能亂跑,也不能咬人知道嗎?”摸摸狗耳朵,又輕輕捏了捏,秦臻奶聲奶氣道:“別人給你飯吃,你不能亂吃。”

林夏桃不理他,趴著不動,狗眼看向不遠處的木桌。

好無聊啊,什麽都幹不了。

等林長卿從學堂回來找林夏桃玩時,林夏桃已經醒來很久了。

她把林長卿拉到最角落裏,不準奶娘和丫鬟過來偷聽,這才神秘兮兮小聲道:“三哥,你想不想找學伴?”

林長卿今年剛上學,又才五歲,也不懂事,自是對學習一點興趣都沒,他連書都不想讀。

更別說找學伴了,至於每天按時去學堂上學,也是怕被姚玉蘭罰站。

他以前鬧過,發現沒用,不管他撒潑打滾,還是哭鬧喊叫,娘親根本不理他,隨便他鬧。

等他鬧累了,想吃東西了,娘親也不準下人給他食物吃,就讓他餓著。

鬧了幾次,林長卿就不敢鬧了,每天乖乖提著書包跟兩個哥哥去學堂。

再不愛讀書,去的勤快了,還是學了幾個字。

“不想。”林長卿很認真:“我想騎馬。”

“等你大點,你就能騎馬了。”林夏桃抓過三哥的小手捏了捏:“三哥哥,你要好好讀書,這樣你才能教我,我覺得你好厲害,都會寫我的名字。”

林長卿突然被誇,再看到妹妹眼睛清亮,臉上都是對他的崇拜,一瞬心臟跳動加快,心口處都是熱乎乎的。

他怪不好意思的,臉蛋發燙,其實他是騙妹妹的,他還不會寫妹妹的名字,只會寫個林和小,就連他的名字,他也只會寫前面兩個字。

但這不能和妹妹說,大哥和二哥本就比他厲害,他再說自己不會寫妹妹的名字,妹妹不最喜歡他了該怎麽辦?

林長卿在心底下定決心,明天一定把自己和妹妹的名字學會,再寫給妹妹看。

林長卿拍著胸膛保證:“嗯,我會教你讀書認字的。”

“我昨天去白雲村玩,認識個小哥哥,和你差不多大,三哥,你請他當你的學伴吧。”

林長卿有點不高興,家裏都有三個哥哥了,妹妹竟然還出去找別的哥哥。

“他長得挺好看,也會讀書。”林夏桃笑瞇瞇的:“不過沒三哥厲害,也沒三哥好看,三哥是這個,有兩個大拇指這麽厲害,那個小哥哥只有半個小指這麽厲害。”

林長卿看了看自己的兩個大拇指,又看自己的小指,得出結論,那人長大了也沒他厲害。

爹爹和娘親那麽大了,他們的小指依舊沒拇指大。

李氏只看到兩位小主子腦袋碰著腦袋,手拉著手在說悄悄話,她笑了笑,移開視線。

終於,林夏桃和林長卿說好了,兩人現在就去白雲村找學伴。

“那個小哥哥還養了一條小黑狗,特別可愛。”

林夏桃說:“三哥,我很喜歡那條小狗,你不能欺負小狗。”

林長卿其實挺喜歡貓貓狗狗的,小兔子也喜歡,但是姚玉蘭不準他養,他也就沒堅持了。

他現在那麽多時間呆在學堂,回到家要做功課,還要陪妹妹玩,就算養了小貓小狗,也沒時間照顧。

不過讓秦臻做他的學伴,那他們就是好朋友了,秦臻的小狗也算是他的小狗。

林長卿覺得很劃算,他不但能夠多個學伴,還能多條小狗。

小主子說要出去玩,可天都快黑了,李氏擔憂,偏偏小主子年歲小,講道理他們也聽不進去。

只能讓人去稟告給姚玉蘭,姚玉蘭聽說小兒子和女兒要去白雲村找學伴看小狗,她同意了,說多讓人跟著。

大丫鬟等通報的人出去後,忍不住問:“夫人,這城裏那麽多和小少爺差不多年歲的孩子,何必要去村裏找?”

姚玉蘭想到魏湘雅,雖然就說了一會兒,但氣質和談吐,姚玉蘭知道自己比不上魏湘雅。

她是商賈之家出身,從小受過良好的禮儀教育,但是魏湘雅氣質更勝一籌,怕是京城裏哪個世家的千金小姐。

再加上她敢和丈夫和離,主動帶著稚子離開,而不是回去依附娘家人,姚玉蘭敬佩魏湘雅這份勇氣。

“那不一樣,縣城裏那些孩子都比不上那一個孩子。”姚玉蘭揉了揉眉心:“去吩咐廚房,晚點上菜。”

出了城後,馬車行駛了一會兒,終於到了白雲村。

村裏一點光亮都沒有,大冬天的,家家戶戶睡得很早。

林夏桃被李氏從馬車上抱下來,雙腳還沒落地,就著丫鬟和小廝手裏的提著的燈籠光亮,看到秦臻居住的小院子裏有個黑影跑了出來,看到他們一群人,那黑影自是害怕,腳步踉蹌跑進村裏。

沒一會兒,就看不清了,只有無盡的黑暗。

屋裏,秦臻躲在魏湘雅身後,手裏拿著個小木棒,又有人來嚇他們了,那人往家裏的茅草墻上屋頂上扔了很多塊石頭。

魏湘雅手裏拿著一把剪刀,刀口朝外,雙眸死死盯著緊閉的門口。

一會兒後,沒聽到怪笑聲,以及石頭拍打在墻壁上的聲音,倒是聽到了林夏桃的聲音。

“湘姨,你睡了嗎?”

林夏桃和林長卿手牽著手進了小院,其他人等在院子外面,帶的人有點多,屋子裏裝不下,林長卿就沒讓他們進來了。

魏湘雅緊繃著的弦落下了,她把剪刀放回枕頭下面,深深吸了一口氣,拉住秦臻的手安撫:“沒事了,不怕了。”

恢覆好表情後,魏湘雅過去開門。

就著昏暗的燈光,她看到院子裏站著兩個身穿豪華鬥篷,長得精致可愛的小娃娃。

魏湘雅沒見過林長卿,但只看了一眼,就猜出來這是林夏桃的三哥。

“你們怎麽來了?快進來吧。”魏湘雅忙一只手拉一個,把林夏桃和林長卿拉進了屋子。

秦臻站在一旁,看林夏桃一眼,一個兩歲的小女娃,他五歲了,自是沒看林夏桃第二眼的想法,更不想和林夏桃做朋友,一起玩耍。

秦臻看林長卿,林長卿也正看向他,兩人對彼此都很好奇。

原來這就是妹妹在外面找的哥哥,長得挺好看的,不過妹妹說沒他好看,那就長得一般吧。

妹妹說了,他才是最厲害的。

“三哥,我們快去看小狗吧。”林夏桃擡手在林長卿眼前晃了晃:“秦臻哥哥養的小狗特別可愛。”

見林夏桃誇小黑,也很喜歡小黑,秦臻又看了她一眼。

他忍住笑,表情一本正經,語氣裏卻是怎麽也掩藏不住的得意和炫耀:“既然你們也喜歡小黑,那就給你們摸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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