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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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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記者?”

沙輕舞回神, 對著紀德不好意思笑了下:“怎麽了?”

紀德指了指窗外, 雲層交疊,俯瞰而去, 萬物皆在眼中,渺小又錯綜覆雜。

“飛機要降落了。”他說。

沙輕舞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真快。”

確實是快,她還沒整理出思緒,就要到Y市了。

紀德謙和儒雅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指了指她的唇角:“這裏,怎麽了?”

沙輕舞不自覺的摸上那被藺晨咬破的唇,不自然的閃了下視線,搖頭:“沒,大概是北京氣候問題,裂了。”

紀德淡淡一笑,眸色卻深了起來。

那紅唇分明是被人咬破的,而咬她的人不言而喻。

飛機降落, 空姐溫柔的聲音從喇叭中傳了出來,提醒著旅客即將到達的地點和Y市的簡短介紹。

沙輕舞心猿意馬的聽著,腦海裏全是昨晚藺晨吻她的那幕,久久揮之不去。

剛出機場便看見藺焉激動地朝她揮手,沙輕舞頓時哭笑不得:“姑奶奶,你怎麽還在機場?”

藺焉不是說她和顧曉晨同一班飛機,是早上的嗎?

“我們改簽了,和你同一班飛機。”藺焉呲牙一笑, 然後撥通顧曉晨的手機。

沙輕舞疑惑:“上飛機的時候怎麽沒看見你們?”

“改簽的時候商務艙沒位置了,上飛機後又不能去商務艙找你。”藺焉說著,電話也接通了,對那頭的顧曉晨說,“我堵到輕舞了,在機場門口。”

顧曉晨和牧泓繹從另一頭推著行李過來,一邊走一邊抱怨:“要不是這丫頭非要出來攔你,我們也不至於成為搬運工。”

沙輕舞無奈搖頭,安慰顧曉晨:“跟著她,你就受著吧。”

顧曉晨哀嘆。

“泓繹,上次閆先生的手術很成功,謝謝你。”上次閆從鎬父親手術格外順利,沙輕舞一直忙著,也沒時間專門請牧泓繹吃飯道謝,剛巧碰上,她就提起了。

牧泓繹淺笑:“客氣。”

藺焉皺眉:“行了行了,能別在機場寒暄道謝嗎?我可是餓了,找個飯店吃飯先吧。”

看著折騰不休的藺焉,沙輕舞、顧曉晨、牧泓繹三人默契對視一眼,暗含的無奈不言而喻。

在機場附近找了個飯店,沙輕舞簡單的相互介紹了下,藺焉便不懷好意地瞥了紀德一眼,意味深長:“原來這就是紀大律師呀?”

紀德聽出這話其中曲折,微笑著:“藺小姐認識我?”

藺焉點頭:“我哥說王國強的案子紀律師幫了很大的忙,久仰。”

紀德並不意外,禮貌點了下頭。

飯局到了尾聲,牧泓繹不動聲色的去結了賬,回到包廂的時候,只剩沙輕舞和紀德,兩人正聊著案件的事情,他不太方便進去。

沙輕舞擡頭看了眼門口的牧泓繹,他問:“小焉呢?”

沙輕舞下巴點了點外頭:“洗手間。”

牧泓繹點頭:“我外頭抽根煙去,她回來了你們到外面尋我一下。”

沙輕舞道了一聲:“知道了。”

此時,洗手間裏,只有藺焉和顧曉晨兩人。

顧曉晨明鏡似的問她:“說吧,突然改簽的原因。”

打死她都不相信,藺焉是為了給沙輕舞驚喜才改簽的。

藺焉“呵呵”一笑,黑白分明的眼睛明顯閃著精明:“沒啥特別的。”

“嗯?”顧曉晨微微揚了下音調,顯然不打算放過她。

藺焉抽了張紙擦手,乖乖招供:“我哥讓我盯著點。”

“盯什麽?”

“輕舞呀!”

“盯她做什麽?”

“嘖!”藺焉一副恨鐵不成鋼,“難道你沒看出來?那個紀德對我們輕舞有意思?”

顧曉晨點頭:“看出來了。”

“那不就結了。”

“晨哥讓你盯著他們兩個?”

藺焉鼓了鼓腮幫子:“他沒這樣說,但也差不多。”

藺晨說的是:“去了Y市別只顧著自己玩,帶輕舞一起。”

所以藺焉很肯定,她哥的意思一定是讓她時時刻刻盯著輕舞,不準她“出軌”!

顧曉晨用懷疑的目光審視著藺焉:“確定嗎?晨哥一字一頓的說讓你盯著他們?”

藺焉心虛,低著頭,十指手指頭攪在一起:“差、差不多啦!”

差不多?顧曉晨無力扶額,藺大作的差不多一定就是差很多,而且是十萬八千裏的多。

飯後,他們要分道揚鑣,回各自預定的住所辦理入住。

打車的時候藺焉問沙輕舞住哪裏,沙輕舞說:“龍翔客棧。”

藺焉一聽,眼睛亮了:“我們也是。”

沙輕舞意外:“這麽巧?”

藺焉笑嘻嘻點頭,視線從人堆裏轉了一圈,對上顧曉晨冷然的目光,她慌亂地搖頭。

沒有!她沒有!她絕對沒有制造巧合!

部門組織的羽毛球藺晨向來按時參加,今天也不例外。他到的時候,魏老正在和胡超開撕,戰況猛烈。剛挑了個位置坐下,遠處諸段亦的身影便緩緩靠近。

“你只有對羽毛球才會始終如一。”諸段亦在他身旁位置坐下,輕聲說著。

藺晨視線遠眺,場上胡超已經被幹掉,換另一個人上場對戰魏老,廝殺仍在繼續。

他手裏掂著瓶未開封的礦泉水,目光專註,緊抿著唇,沒有回話。

“我申調回國內的批文已經下來了。”諸段亦說著,繼而毫不避諱地補充,“因為你。”

藺晨微垂壓下眼簾,掩去不知名情愫,依舊沈默。

諸段亦試圖挽回:“藺晨,我承認當初是我太使小性子了,我也承認是我太過於驕縱,因為當時我根本就沒意識到我有多愛你。”可當她猛然回醒之時,卻晚了。

一直以來,她都驕傲的以為離開了藺晨她依然可以活的瀟灑自如,後來才發現,她錯了。

而且,錯的很離譜。

藺晨擰開礦泉水瓶蓋,悶了一口,突然沈音開口:“我心裏有人了。”

諸段亦心口一堵,不甘心的看著他。

當初,她誤以為Moyra是藺晨回國的原因,當她知道Moyra是他妹妹之後,那顆被澆滅的心火又熊熊的燃了起來。

燈光灑下,將藺晨那雙漆黑的瞳仁鍍了一層金黃色的光芒,夜幕中,微微一閃,補充了一句:“我是為了她回國的。”

話罷,他拿起羽毛球拍,閑庭信步往球場上走去。

盯著那幀被燈光拉長的影子,諸段亦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7年了,她整整七年都在挽回,換來的竟然是他一句“我心裏有人了”。

會不會,太可笑了?

諸段亦率先離場,眾人早就猜到緣由,全場除了藺晨心無旁騖地打羽毛球外,個個心裏都揣著異樣心思。

散場的時候,魏老招呼一幫人去吃宵夜,藺晨擺了擺手:“還有幾分文件需要看,先回去了。”

魏老也不強留他,點點頭。

突然想起什麽,問藺晨:“對了,上次老紀派你去德國不太像是公事公辦......”

留下意味深長的沈默,藺晨也懂,淡笑了聲:“可能得罪紀德那小子了。”

魏老笑著:“你得罪他?真是美國笑話。”

藺晨也不解釋,搖了搖頭,像是無奈的樣子,然後便走了。

見藺晨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黑夜之中,胡超湊上前來八卦:“聽說藺先生申調回國的批文下來了?”

魏老意味深長瞥了眼愛八卦的胡超。

胡超撇嘴:“最近工作壓力好大,娛樂一下嘛!”

魏老也不戳破他,問:“聽說你和玉滸那丫頭打賭了?”

胡超點頭,胸有成竹地:“她輸定了。”

“藺晨心性穩,做事專心,推敲的也快,適合幹我們這行,他退回國,怪可惜的。”魏老忽然感嘆。

培養一名優秀的外交官實屬不易,藺晨年紀輕輕就爬到這個位置是他的福分,也是他的實力。為了一個女人從自己的戰場上撤了回來,也算是他的命吧。

“怕啥,我們還有紀小姐呢!”胡超說。

魏老遠遠地眺望了眼沈郁的夜空,搖了搖頭:“紀念終究是個女孩。”

胡超暗自嘆氣,雖然魏老常年駐守國外,應去其糟粕,吸取精華。說到底,還是中國人,固化在他腦子裏的老思想根深蒂固。

也罷,主張的男女平等不過是教科書裏的宣言,誰又能真的一碗水端平呢!

剛辦理完入住,藺焉就不安分的跑到沙輕舞房間,跟她說了一通明日的出游計劃:“怎麽樣?你要不要跟著我浪?”

沙輕舞瞟了眼藺焉那臨時抱佛腳而制定的散漫又隨意的計劃,嗤嗤一笑,不發表言論。

藺焉像是看透了沙輕舞眼眸裏的不屑和鄙視,不樂意哼哼兩聲。

“泓繹不陪你玩?”沙輕舞問她。

藺焉洩氣:“他是和曉晨來參加交流會的,哪有時間陪我。”

沙輕舞頻頻點頭:“看上去大家都很忙,除了你之外。”

“什麽叫做除了我之外?”藺焉大喊冤屈。

沙輕舞擺了擺手:“行了行了,不除你行了吧,快出去,我還一堆事呢!”

藺焉從鼻子嗤了一聲出來:“你能有什麽事?”

“關於案件的事情,不能隨便透露。”

“你們記者不就是透露那些不該透露的麽?裝什麽清高。”

沙輕舞:“......”

話雖這般說,但:“現在不是透露的時機,搞不好會壞事,懂嗎?”

藺焉不罷休:“告訴我唄,我保密,說不定還能幫你。”

沙輕舞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藺焉,眸光一閃,然後搖頭,立場十分堅定。

藺焉沒套出秘密,傲嬌的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就走了。關門前,藺焉不甘心地橫瞪了眼沙輕舞,然後“砰——”地關門聲響起,彰顯著她的怒火。

沙輕舞看著還在晃動的大門無奈地搖了搖頭。

不是她不告訴藺焉,而是現在不適合。

這次紀德來Y市,是接到關於女童被繼父猥褻事件的委托。

事件主人公叫王靜怡,7歲,出生在Y市的一個小鄉村裏,生父死於一場事故,後隨母親嫁到Y市繼父家,繼父是普通的公務員,膝下有一兒子,叫肖雲,16歲,還在念高中。

是這個肖雲申請的公益律師,要告他父親猥褻王靜怡。

兒子告父親?

沙輕舞推開窗,讓冷風灌了進來,迎風眺望著窗外的夜空,低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想你

☆、齒輪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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