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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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喜？莫不是……”瑾瑤驚喜地看著王善保家的。
“是呢, 是呢，我們太太今天下晌突然胃口很好，早早就感覺肚子空想要用飯, 便叫廚房提前備了。
誰想吃到肘子只一口便吐了，原本還以為是吃沖了，請了保濟堂坐堂的大夫一瞧, 竟然是有喜了, 都一個多月了，你說這是不是大喜事？”
“自然極是了！這可真是太好了，金鈴、銀鈴，收拾東西，咱們過去看看舅母！”瑾瑤也極為刑氏歡喜。
王善保家的急忙攔住：
“可不敢勞動表姑娘，我們夫人說了，自家人不用虛禮，明天就過年了姑娘也忙，她如今正躺著也不耐煩起身接待, 只等正月裏上門時再探望一樣的, 只是要請孫嬤嬤走上一遭。”
瑾瑤見孫嬤嬤點頭便道：
“那也行，就讓孫嬤嬤替我給舅母請安吧, 順便帶著滋補的藥材過去。”
這點王善保家的沒替主人家拒絕。
他們家剛搬出賈府, 雖然不缺錢財, 但很多常備品都沒有，就比如藥材之類的，都要現去買的。
現在表小姐說準備些拿過去拒絕就顯客套了。
瑾瑤自然不會只讓孫嬤嬤帶藥材，家裏時鮮也讓帶了些過去。
這大冬天的綠葉菜少，聽說懷孕的人口味奇怪，可多吃些新鮮蔬菜總是好的, 還帶了些南方的醬菜讓她嘗嘗，囑咐如果吃著好再叫人來拿，方才放人。
“真沒想到，這才半年來的，舅太太就懷上了，到底還是孫嬤嬤厲害！”金鈴感嘆。
瑾瑤輕笑：
“舅母也算是有福之人，老蚌懷珠，福氣在後邊。”
“可不是，不管這胎是哥兒還是姐兒，都是舅老爺這麽些年來頭一個，自然要著緊的。”
“怎麽不說是新宅子風水好呢，這剛搬出來就發現有了，可不是應了！”翡鈴笑道。
瑾瑤點點頭：
“這話也有幾分道理，不過子女都是緣分，緣分到了就來了。”
“如果不是遇上姑娘，請孫嬤嬤幫著瞧了，這緣分可不一定落哪去呢！”翠鈴不服氣道。
“行了，你可消停些吧！”金鈴輕聲嗔她。
“這你可是偏了，能遇上孫嬤嬤何嘗又不是緣分呢？”
不止刑氏，也是說自己。剛穿過來時自己隨時都有可能再死一回，是孫嬤嬤把她養成如今這樣，可不是她的緣分？
大年三十，一大早瑾瑤就起來打扮一新。
“姑娘，京城周邊產業的掌櫃及管事的都到齊了，您看是什麽時辰叫他們過來領賞？”
“一會就叫吧，他們還得趕回去和家人過年，早些發完讓他們早些離開，也能早點到家。”
“到底是姑娘仁慈！那我叫人將銀兩都擡過來了？”
“擡過來就擺在門口，門檻外面放些蒲團，磕頭的直接在外面磕就是了。”
一排下人擡著裝銀子的大木箱。
箱子極重，兩個人擡扁擔都壓彎了，排隊等著領賞的下人眼睛都盯在那箱子上移不開。
如果不是府裏規矩嚴，不許在主子院子裏討論家長裏短，她們早就議論開來了。
門裏擺著八幅的大屏風瑾瑤坐在屏風後面，金鈴四人及喜芝六人扇形站在屏風外傳話。
其實這也相當於現代的“尾牙”，在舊年最後一天給主家磕頭賀新年，為顯示誠意，大多掌櫃的都頂風冒雪的趕過來，即使年家在京的只瑾瑤兄妹，他們也要正經過來請安。
銀鈴唱名，一次十人，按收入高低進行排序。
唱到名的管事進門來，有椅子擺在屏風前面，磕完頭就被賜坐，瑾瑤手上也有他們的名冊詳情，是她年前統計好的，哪個管事管哪個鋪子，是做什麽的，今年收益如何，和往年相比如何，記得清清楚楚。
收益增加了的要褒獎，減少了的要批評，同省縣經營最佳者額外有大額賞賜，每人幾句評語，十個人也要說半天，發了紅封及年貨後再換另外一批進來。
同樣的流程，不同的評語與來年的期望，送走這些管事，瑾瑤喉嚨都冒煙了。
接下來是府裏下人，這個倒容易了，分男女仆人，只在門外磕了頭領紅封就好，瑾瑤只需要在開始時講幾句話，恩威並施就完事了。
接下來就是自家人的自由時間了。
可惜年羹堯今天要值班，好在只是白班，晚上還能回來一起守夜，不然剩瑾瑤一個人，想想都淒涼。
要不怎麽說年節好過呢，這一眨眼就快到十五，年都要過完了。
這天瑾瑤正在書房看園子圖紙，就聽到下人回報，說璉二奶奶來了。
瑾瑤雖然驚訝，卻仍叫人請了進來。
王熙鳳還是第一次來瑾瑤的書房，看到那書架上一排排的書忍不住咂舌：
“這些書妹妹都讀過？”
瑾瑤看了眼：
“大部分讀了。”這些書都是來了京城後購置的，湖南家裏的書房書更多。、
“嘖嘖，這是知道是妹妹的書房，不知道的還以為進了哪個舉子的書房呢，這些書得看到什麽時候去！”
瑾瑤失笑，也不和她討論這個，轉而問道；
“這年還沒過完，表嫂怎麽有空過來我這松快來了？莫不是前幾天吃的椒鹽蝦沒吃夠，今天忍不住又跑來吃？那我可告訴你，趁早回吧，東西已經吃完了。”
“嗐，吃東西還在其次，今天來還真就有正事。這不是娘娘省親時間定下來了，就在十五那天！”
“才得到消息？”這也太趕了吧？
“哪啊，宮裏的夏公公早就透過話了，大概的那幾日，家裏自然早就有準備。”
只不過人家走一遭不白走，總要搬走不少好處。
“哦，那不是快了，後天就能接娘娘回府了，能住上幾日？”
“快別提了，還住上幾日呢，禮部已經派人過來過了，說是當天來，當天就要回的。”王熙鳳一拍大腿。
瑾瑤同情地看了看王熙鳳。
這賈家全族上下忙了半年才急急地將園子建好準備接娘娘回來住，花的銀子如流水一般，就想給娘娘臉上增光，哪想到只能用幾個小時，這真的是……
王熙鳳心裏也憋著氣呢，可皇家規矩如此，誰敢說什麽。
“那你不在家裏忙，怎麽還有空閑出門？”
“這不是老太太記得你年後要去選秀了嗎，想接你過去等娘娘省親時見見，到時在宮裏也有人照應著，這也是為你著想。”
瑾瑤笑了：
“多謝老太太的關心，不過娘娘在宮裏生活不易，還是別拿我這些許小事去打擾她了，不然給她添麻煩了我心裏也過意不去。”
“親表姐妹，怎麽能叫添麻煩呢！”
“雖是親表姐妹，可我到底是外姓人，是不能徑自出現在娘娘面前的，需有旨意才行，表姐自小離家，十多年了方才回來看一看，還要拿一些俗事去煩擾她，豈不是壞了她的興致？”
“這……”
“老太太也是好心為我，估計沒想到這點，表嫂回去不妨和老太太說說，如果確實無礙，我自是樂得認識表姐。”
“還是你想的周到，行，那我回去和老太太說說，到時再同你說。”
“好，表嫂在這裏用過飯再回去吧，左右出來一回，就當輕松下了。”
“嗐，我可沒那好命，就像你說的，家裏一大攤子事呢，行了，我這就回去了，有好吃的要不你裝好給我帶回去吃，我還能多吃兩頓。”
左右丫頭們都被她逗笑了，瑾瑤也笑：
“那當然可以了，翡鈴，你去廚房看看做好了哪種，撿表嫂愛吃的裝好。”
“是，姑娘。”
“知道你是真忙，我也不虛留你了，只得閑了過來玩。”
“行，你有空也過去玩啊，家裏姑娘們時常念叨你呢。”
“好，有空就過去。上次林表妹生病好些了沒？”
“還是咳嗽吧，她那副身子就是那樣，每年都要病上幾個月，都習慣了。”
送走了王熙鳳，瑾瑤也沒心情再看圖了，伸了個懶腰回臥房了。
“這璉二奶奶還真跟個‘急驚風’似的，來去匆匆，只坐了半個多小時就走了，也不嫌累得慌。”
“她不是說那府裏缺她不得麽，事情太多了忙唄！”
“真就忙成這樣為什麽不叫幫手？那府裏三個姑娘都大了，還有珠大奶奶，怎麽就她一個人忙啊？”
“舍不得放權唄。聽說這璉二奶奶最喜把弄權柄，所有的兌牌、庫房鑰匙都握在自己手中，哪能不辛苦。”
瑾瑤對丫頭們的閑聊內容不感興趣，她只好奇一件事：
“今天她過來沒提舅母一個字，你們說她知不知道舅母有了？”
所有丫頭都停下手頭的事，你看我，我看你的。
“應該不知道吧，這麽大的事，要是知道了能這麽平靜？”
“家都分完了，知道不知道也沒多大影響了吧。”
得，這是又給她們起了個八卦頭。
這邊王熙鳳來年家，請瑾瑤十五那日一起去迎娘娘，而王夫人也去了薛家請寶釵。
薛寶釵病還未痊愈，也懶得應付王夫人，出來見個禮便回屋躺著去了。
正好王夫人姐妹說些私房話。
“這次元丫頭回來省親，到時找機會讓她見見寶丫頭，有她親自看過，到時寶釵跟了寶玉也不算失了身份。”
薛姨媽僵了：
“姐姐這話是什麽意思？”
不是說好了把寶釵許給寶玉麽，她才借了那麽多銀兩給她，如今這話又是什麽意思。
王夫人神色淡淡的：
“瞧妹妹說的，這話還需要我說得太透麽？寶玉好歹也是娘娘的嫡親弟弟，雖然沒有官身爵位的，可他這不也還小麽，將來肯定不會是白身的，這麽個身份如果有個商賈之家的媳婦，那丟的也是娘娘的臉面啊！”
“你！可你之前不是這麽說的！”薛姨媽急了，這不是坑人麽。
“之前寶丫頭也不是這作派啊！
先頭看她樸素大方，我自然是極喜歡的，可這半年來人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之前還鬧出那樣的醜聞，不是我這作姨母的說她，你看看哪個好人家會來提親？
可嫁寶玉就不同了，他們自打幾年前就在一起玩，有感情，還有我這親姨媽在，哪個敢給她委屈受，即使做貴妾那也和正頭娘子不差分毫的！”
薛姨媽向來沒主意，被她這樣一說又猶豫起來了。
最關鍵的是她接觸不到多少適合的交際圈，也沒辦法替女兒張羅，來京幾年了，還真就沒有人給寶釵提親。
她也不想想，自打進京就住在賈家，賈家這幾年都很少辦宴席，她上哪認識人去。
正這時，寶釵身邊的丫頭鶯兒急急過來：
“太太，你快過去瞧瞧吧，姑娘胸口又疼起來了！”
王家姐妹二人連忙過去裏間，只見寶釵正撫著胸口喘氣，臉上發紅，嚇得薛姨媽：
“我的兒，剛還好好的，這又是怎麽了，叫了郎中沒有？”
“已經派人去叫了，想來在路上了。”
“你聽到了，郎中馬上就來了，你先躺躺。”
寶釵順從地躺下，歉意地看向王夫人，斷斷續續道：
“姨母面前失禮了，讓姨母擔心是寶釵的不是。”
“你這丫頭，說這些做什麽，好好養病是正經。”
“不礙事的，老毛病了，過了這會兒就好了，姨母外面稍坐。”
“我就不坐了，府裏也還有事，缺什麽藥材只管去府裏找我拿！”
客套幾句方才離開，離開前還給薛姨媽使眼色，讓她好好考慮。
王夫人一走，薛寶釵便坐了起來，哪還有剛才的病色，驚得薛姨媽：
“我的兒，你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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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呢, 是呢，我們太太今天下晌突然胃口很好，早早就感覺肚子空想要用飯, 便叫廚房提前備了。
誰想吃到肘子只一口便吐了，原本還以為是吃沖了，請了保濟堂坐堂的大夫一瞧, 竟然是有喜了, 都一個多月了，你說這是不是大喜事？”
“自然極是了！這可真是太好了，金鈴、銀鈴，收拾東西，咱們過去看看舅母！”瑾瑤也極為刑氏歡喜。
王善保家的急忙攔住：
“可不敢勞動表姑娘，我們夫人說了，自家人不用虛禮，明天就過年了姑娘也忙，她如今正躺著也不耐煩起身接待, 只等正月裏上門時再探望一樣的, 只是要請孫嬤嬤走上一遭。”
瑾瑤見孫嬤嬤點頭便道：
“那也行，就讓孫嬤嬤替我給舅母請安吧, 順便帶著滋補的藥材過去。”
這點王善保家的沒替主人家拒絕。
他們家剛搬出賈府, 雖然不缺錢財, 但很多常備品都沒有，就比如藥材之類的，都要現去買的。
現在表小姐說準備些拿過去拒絕就顯客套了。
瑾瑤自然不會只讓孫嬤嬤帶藥材，家裏時鮮也讓帶了些過去。
這大冬天的綠葉菜少，聽說懷孕的人口味奇怪，可多吃些新鮮蔬菜總是好的, 還帶了些南方的醬菜讓她嘗嘗，囑咐如果吃著好再叫人來拿，方才放人。
“真沒想到，這才半年來的，舅太太就懷上了，到底還是孫嬤嬤厲害！”金鈴感嘆。
瑾瑤輕笑：
“舅母也算是有福之人，老蚌懷珠，福氣在後邊。”
“可不是，不管這胎是哥兒還是姐兒，都是舅老爺這麽些年來頭一個，自然要著緊的。”
“怎麽不說是新宅子風水好呢，這剛搬出來就發現有了，可不是應了！”翡鈴笑道。
瑾瑤點點頭：
“這話也有幾分道理，不過子女都是緣分，緣分到了就來了。”
“如果不是遇上姑娘，請孫嬤嬤幫著瞧了，這緣分可不一定落哪去呢！”翠鈴不服氣道。
“行了，你可消停些吧！”金鈴輕聲嗔她。
“這你可是偏了，能遇上孫嬤嬤何嘗又不是緣分呢？”
不止刑氏，也是說自己。剛穿過來時自己隨時都有可能再死一回，是孫嬤嬤把她養成如今這樣，可不是她的緣分？
大年三十，一大早瑾瑤就起來打扮一新。
“姑娘，京城周邊產業的掌櫃及管事的都到齊了，您看是什麽時辰叫他們過來領賞？”
“一會就叫吧，他們還得趕回去和家人過年，早些發完讓他們早些離開，也能早點到家。”
“到底是姑娘仁慈！那我叫人將銀兩都擡過來了？”
“擡過來就擺在門口，門檻外面放些蒲團，磕頭的直接在外面磕就是了。”
一排下人擡著裝銀子的大木箱。
箱子極重，兩個人擡扁擔都壓彎了，排隊等著領賞的下人眼睛都盯在那箱子上移不開。
如果不是府裏規矩嚴，不許在主子院子裏討論家長裏短，她們早就議論開來了。
門裏擺著八幅的大屏風瑾瑤坐在屏風後面，金鈴四人及喜芝六人扇形站在屏風外傳話。
其實這也相當於現代的“尾牙”，在舊年最後一天給主家磕頭賀新年，為顯示誠意，大多掌櫃的都頂風冒雪的趕過來，即使年家在京的只瑾瑤兄妹，他們也要正經過來請安。
銀鈴唱名，一次十人，按收入高低進行排序。
唱到名的管事進門來，有椅子擺在屏風前面，磕完頭就被賜坐，瑾瑤手上也有他們的名冊詳情，是她年前統計好的，哪個管事管哪個鋪子，是做什麽的，今年收益如何，和往年相比如何，記得清清楚楚。
收益增加了的要褒獎，減少了的要批評，同省縣經營最佳者額外有大額賞賜，每人幾句評語，十個人也要說半天，發了紅封及年貨後再換另外一批進來。
同樣的流程，不同的評語與來年的期望，送走這些管事，瑾瑤喉嚨都冒煙了。
接下來是府裏下人，這個倒容易了，分男女仆人，只在門外磕了頭領紅封就好，瑾瑤只需要在開始時講幾句話，恩威並施就完事了。
接下來就是自家人的自由時間了。
可惜年羹堯今天要值班，好在只是白班，晚上還能回來一起守夜，不然剩瑾瑤一個人，想想都淒涼。
要不怎麽說年節好過呢，這一眨眼就快到十五，年都要過完了。
這天瑾瑤正在書房看園子圖紙，就聽到下人回報，說璉二奶奶來了。
瑾瑤雖然驚訝，卻仍叫人請了進來。
王熙鳳還是第一次來瑾瑤的書房，看到那書架上一排排的書忍不住咂舌：
“這些書妹妹都讀過？”
瑾瑤看了眼：
“大部分讀了。”這些書都是來了京城後購置的，湖南家裏的書房書更多。、
“嘖嘖，這是知道是妹妹的書房，不知道的還以為進了哪個舉子的書房呢，這些書得看到什麽時候去！”
瑾瑤失笑，也不和她討論這個，轉而問道；
“這年還沒過完，表嫂怎麽有空過來我這松快來了？莫不是前幾天吃的椒鹽蝦沒吃夠，今天忍不住又跑來吃？那我可告訴你，趁早回吧，東西已經吃完了。”
“嗐，吃東西還在其次，今天來還真就有正事。這不是娘娘省親時間定下來了，就在十五那天！”
“才得到消息？”這也太趕了吧？
“哪啊，宮裏的夏公公早就透過話了，大概的那幾日，家裏自然早就有準備。”
只不過人家走一遭不白走，總要搬走不少好處。
“哦，那不是快了，後天就能接娘娘回府了，能住上幾日？”
“快別提了，還住上幾日呢，禮部已經派人過來過了，說是當天來，當天就要回的。”王熙鳳一拍大腿。
瑾瑤同情地看了看王熙鳳。
這賈家全族上下忙了半年才急急地將園子建好準備接娘娘回來住，花的銀子如流水一般，就想給娘娘臉上增光，哪想到只能用幾個小時，這真的是……
王熙鳳心裏也憋著氣呢，可皇家規矩如此，誰敢說什麽。
“那你不在家裏忙，怎麽還有空閑出門？”
“這不是老太太記得你年後要去選秀了嗎，想接你過去等娘娘省親時見見，到時在宮裏也有人照應著，這也是為你著想。”
瑾瑤笑了：
“多謝老太太的關心，不過娘娘在宮裏生活不易，還是別拿我這些許小事去打擾她了，不然給她添麻煩了我心裏也過意不去。”
“親表姐妹，怎麽能叫添麻煩呢！”
“雖是親表姐妹，可我到底是外姓人，是不能徑自出現在娘娘面前的，需有旨意才行，表姐自小離家，十多年了方才回來看一看，還要拿一些俗事去煩擾她，豈不是壞了她的興致？”
“這……”
“老太太也是好心為我，估計沒想到這點，表嫂回去不妨和老太太說說，如果確實無礙，我自是樂得認識表姐。”
“還是你想的周到，行，那我回去和老太太說說，到時再同你說。”
“好，表嫂在這裏用過飯再回去吧，左右出來一回，就當輕松下了。”
“嗐，我可沒那好命，就像你說的，家裏一大攤子事呢，行了，我這就回去了，有好吃的要不你裝好給我帶回去吃，我還能多吃兩頓。”
左右丫頭們都被她逗笑了，瑾瑤也笑：
“那當然可以了，翡鈴，你去廚房看看做好了哪種，撿表嫂愛吃的裝好。”
“是，姑娘。”
“知道你是真忙，我也不虛留你了，只得閑了過來玩。”
“行，你有空也過去玩啊，家裏姑娘們時常念叨你呢。”
“好，有空就過去。上次林表妹生病好些了沒？”
“還是咳嗽吧，她那副身子就是那樣，每年都要病上幾個月，都習慣了。”
送走了王熙鳳，瑾瑤也沒心情再看圖了，伸了個懶腰回臥房了。
“這璉二奶奶還真跟個‘急驚風’似的，來去匆匆，只坐了半個多小時就走了，也不嫌累得慌。”
“她不是說那府裏缺她不得麽，事情太多了忙唄！”
“真就忙成這樣為什麽不叫幫手？那府裏三個姑娘都大了，還有珠大奶奶，怎麽就她一個人忙啊？”
“舍不得放權唄。聽說這璉二奶奶最喜把弄權柄，所有的兌牌、庫房鑰匙都握在自己手中，哪能不辛苦。”
瑾瑤對丫頭們的閑聊內容不感興趣，她只好奇一件事：
“今天她過來沒提舅母一個字，你們說她知不知道舅母有了？”
所有丫頭都停下手頭的事，你看我，我看你的。
“應該不知道吧，這麽大的事，要是知道了能這麽平靜？”
“家都分完了，知道不知道也沒多大影響了吧。”
得，這是又給她們起了個八卦頭。
這邊王熙鳳來年家，請瑾瑤十五那日一起去迎娘娘，而王夫人也去了薛家請寶釵。
薛寶釵病還未痊愈，也懶得應付王夫人，出來見個禮便回屋躺著去了。
正好王夫人姐妹說些私房話。
“這次元丫頭回來省親，到時找機會讓她見見寶丫頭，有她親自看過，到時寶釵跟了寶玉也不算失了身份。”
薛姨媽僵了：
“姐姐這話是什麽意思？”
不是說好了把寶釵許給寶玉麽，她才借了那麽多銀兩給她，如今這話又是什麽意思。
王夫人神色淡淡的：
“瞧妹妹說的，這話還需要我說得太透麽？寶玉好歹也是娘娘的嫡親弟弟，雖然沒有官身爵位的，可他這不也還小麽，將來肯定不會是白身的，這麽個身份如果有個商賈之家的媳婦，那丟的也是娘娘的臉面啊！”
“你！可你之前不是這麽說的！”薛姨媽急了，這不是坑人麽。
“之前寶丫頭也不是這作派啊！
先頭看她樸素大方，我自然是極喜歡的，可這半年來人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之前還鬧出那樣的醜聞，不是我這作姨母的說她，你看看哪個好人家會來提親？
可嫁寶玉就不同了，他們自打幾年前就在一起玩，有感情，還有我這親姨媽在，哪個敢給她委屈受，即使做貴妾那也和正頭娘子不差分毫的！”
薛姨媽向來沒主意，被她這樣一說又猶豫起來了。
最關鍵的是她接觸不到多少適合的交際圈，也沒辦法替女兒張羅，來京幾年了，還真就沒有人給寶釵提親。
她也不想想，自打進京就住在賈家，賈家這幾年都很少辦宴席，她上哪認識人去。
正這時，寶釵身邊的丫頭鶯兒急急過來：
“太太，你快過去瞧瞧吧，姑娘胸口又疼起來了！”
王家姐妹二人連忙過去裏間，只見寶釵正撫著胸口喘氣，臉上發紅，嚇得薛姨媽：
“我的兒，剛還好好的，這又是怎麽了，叫了郎中沒有？”
“已經派人去叫了，想來在路上了。”
“你聽到了，郎中馬上就來了，你先躺躺。”
寶釵順從地躺下，歉意地看向王夫人，斷斷續續道：
“姨母面前失禮了，讓姨母擔心是寶釵的不是。”
“你這丫頭，說這些做什麽，好好養病是正經。”
“不礙事的，老毛病了，過了這會兒就好了，姨母外面稍坐。”
“我就不坐了，府裏也還有事，缺什麽藥材只管去府裏找我拿！”
客套幾句方才離開，離開前還給薛姨媽使眼色，讓她好好考慮。
王夫人一走，薛寶釵便坐了起來，哪還有剛才的病色，驚得薛姨媽：
“我的兒，你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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