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跟白追瞎浪了一天，我好在是沒徹底忘記晚宴這回事，趕在五點前回家換了衣服，等到經紀人來接我去參加宴會。

這次這場宴會，在市中心的空中花園酒店舉行。

面積雖沒海邊的美高梅酒店那麽大，但勝在格局緊湊之中不失大氣，起碼找個會場容易，起碼找個廁所也容易。

進到大廳，我們看見孟韶洸跟幾位衣著體面的富商站在會場偏一側聊天。

經紀人讓我們遠遠跟孟先生打個招呼就好，但不要上去打擾。

成員們很聽話。

成員們太過聽話了，以至於連遠遠的招呼都不打。就這樣靜靜站著，靜靜看著。不僅不打招呼，神態還有點拽。

於是我們這一排人，只有經紀人朝孟韶洸傻笑著不斷點頭。

孟韶洸看見了我，可他的視線沒有在我身上過多停留，畢竟眼前的應酬比我重要得多。

點頭哈腰鞠躬完後，經紀人像鴨媽媽帶著一群小鴨子，帶我們前去尋找座位。

途經孟韶洸左右，我見孟韶洸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巧精致的，扁扁的鐵盒。他將鐵盒打開，裏面放著一排排細長的煙。

“是從愛沙尼亞購來的香煙，味道很特別。”他拿這些煙，敬身邊的各位老板。

一位老板不客氣地伸出了手，取了一根：“那我一定要嘗嘗看。”

“請隨意吧。據說每個人抽到的味道，都是不同的。”孟韶洸示意諸位老板拿煙。

一位肥頭大耳的老板，將煙圈吐出來，用他那大蒜鼻子猛吸了吸，一臉沈醉地說：“藝術的味道。”

另一位老板便沒那麽虛浮，誠懇道：“金錢的味道。”

孟韶洸將煙叼在嘴裏，微笑地點燃香煙：“我聽人說，抽這款香煙時，心裏想的是什麽，抽出來就是什麽味道。”

“孟老板第一次抽的時候，是什麽味道？”一位老板好奇地問。

孟韶洸吐出了一口煙，又深深吸了一氣，說：“海邊的味道。”

“海邊？”老板們傻了一下。

他接著說：“海邊，鋼琴，一首歌。”

老板們傻了很久，竟不知該怎麽接這茬話。

無思想的人，和有思想的人交流，便會經常撞車。這車給大夥兒撞懵了，誰也不知孟老板想表達什麽。

一位老板連忙哈哈大笑起來：“孟總就是不一樣。是我們俗了，我們俗了！”

02

他們幾位老板交談甚歡。孟韶洸仿佛身處油壇中一塊還沒融化掉的白色肥皂，清新得突出，與那群老板們全然格格不入。

孟韶洸和他們談笑風生，這笑容在看到一位侍者走過的時候戛然僵住。

我無意間瞥見孟韶洸這個奇怪的表情，便望向他所望之處。

我也呆住了。

穿著黑色西裝，手裏拿著一瓶紅酒的侍者，竟是白追。

又是白追！

這個白追，他到底兼職了多少份工作？

一位老板朝白追招了招手：“誒，那個，來給我們加一下酒。”

白追聽到呼喚，朝他們走過去，側過酒瓶，給每一位老板都加了酒。

白追給孟韶洸加酒時，我看見孟韶洸的神態明顯變得怪異。

他們好像是認識的一樣。這裏的侍者和一些員工，或多或少對孟韶洸都有一點敬畏。白追走到孟韶洸身旁時，沒有一絲一毫敬畏的神色，甚至表情對他帶著一點敵意。

一老板啜了一口酒，冷不丁皺起臉：“這酒……這酒怎麽這麽酸啊？是這兒的酒嗎？”

白追盡量拿出恭敬的態度說：“先生，是的。”

那位老板的眉頭不松開：“根本不能喝啊！你不是撒謊吧？你們酒店負責人在哪兒？”

孟韶洸勸那位老板冷靜，跟白追說：“你再去拿一瓶新的來吧。”

白追冷漠地彎了彎身，轉身走了。

孟韶洸跟諸位老板道了聲“失陪”，擡步跟著白追的腳步走去。

直覺告訴我，他們的關系不簡單。帶著人類天生的八卦心理，我快速起身，偷偷跟在他們身後。

在無人的走廊裏，孟韶洸喊住白追。

白追腳步停住，轉身問：“先生，請問有什麽事情？”

“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在這裏工作。”

“呼……”孟韶洸站在原地，呼氣時揉了揉頭發，我很少看到他出現這樣煩躁的態度。這讓我對他們的關系更加好奇了。

“你一定要這麽不懂事嗎？”這句話孟韶洸是用英語問的。

白追自然而然地也用英語回應：“孟先生你的語氣跟你爸的越來越像了。”

孟韶洸說：“那也是你爸。”

白追冷笑了一下：“誰是我爸？”

我懵住。

……誰是他爸？

作者有話說：

小孟會開大，會開得很大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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