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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下課,同學們擠著往外走去做課間操。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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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所以你沒看到。”

蘇清榮點點頭:“哦。”

蘇清榮不太關心鄰裏之間的事,基本是趙姨在和他們打交道。她慢吞吞的吃完了早餐,趁著晨光正好,回自己的臥室覆習了功課去了。

在這個時代,任何人都可以靠知識改變命運,無論男女,只要擠上那座獨木橋,前途便在一片大好。蘇清榮升上高三之後,無論是老師還是同學,都做好了一級戰鬥的準備,雖然如今他們才開學沒多久,但蘇清榮知道班裏的好多同學已經報了各種各樣的學習班補習班,打算在這一年裏披星戴月的奮鬥一年,好一步飛升。

蘇清榮雖然沒有這樣的覺悟,但她身為高三一班的班長,又是班裏的前幾名,自然不希望自己被擠下去。

這時,房間的門被敲響了,蘇清榮正低著頭看英語書,頭也不擡的說了句:“進!”

敲門的是趙姨,趙姨打開門擠進半個身子,說道:“清榮啊,隔壁的新鄰居過來拜訪我們了。”

新鄰居親自過來拜訪了,那就得她這個主人出面了。

蘇清榮合上英語書跟著趙姨走下樓,一眼就看見客廳的正中央正站了兩個人,其中一人一身黑色的西裝,恭敬的站在那裏不動,而另外一個人,白色的襯衣,淺色的牛仔褲,身材修長,正雙手背在身後打量著這間別墅。

蘇清榮瞬間腳下一滑,差點摔一跤,心中暗叫道難道自己花了眼,這人的背影怎麽和李成蹊這麽像。

這時,那人慢慢轉過臉,英俊如雕刻般的俊美容顏,冷靜而嚴肅的神情,高鼻薄唇,雙眼如炬,望過來看你的眼神就像要把你勾進他的身體裏,站在那裏便自成一派的帝王氣場,不是李成蹊是誰?

蘇清榮呆楞在原地十分震驚,不敢置信道:“皇……李成蹊,怎麽是你!”

她的新鄰居?李成蹊?

真的假的!

在開玩笑吧!

李成蹊見到蘇清榮如預料般的震驚模樣,嘴角勾上一抹得意的笑,他幾步走過去坐進蘇清榮家的沙發裏,說道:“蘇清榮,原來這就是你的家。”

蘇清榮坐到側邊的沙發裏,有點搞不懂他這是在幹什麽,正要開口問問,趙姨端著茶水走過來,滿臉親切的說道:“原來你就是新搬來的鄰居啊,太好了,這下我們清榮有伴啦。”

趙姨如此熱情的湊上來,其實是犯了李成蹊不懂尊卑的大忌的。

但李成蹊卻忍住了,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了笑,說道:“今日得見,才知道這裏是蘇同學的家,我初來乍到,這邊的環境還不熟悉,希望蘇同學平日裏沒事多陪陪我。”

趙姨:“應該的應該的,你們既然是同學,那以後就多來坐坐,我們清榮啊從小就一個人,這附近也沒有什麽同學,真好,真好啊!”

趙姨笑瞇瞇的把茶水放到茶機上,又開心道:“清榮啊,留同學在家裏吃飯吧,我出去買菜,今天給你們做些好吃的。”

蘇清榮知道李成蹊口味刁鉆,正要拒絕,李成蹊搶答道:“好!”

趙姨十分開心,摘了圍裙提著菜籃風風火火的出門買菜了,李成蹊看了一眼一直站在門口的管家,開口道:“李叔,你也回去吧,今天我不回家吃飯了。”

管家鞠躬回道:“好!”

安靜利落的開門離開了。

客廳裏就剩下李成蹊和蘇清榮了。

蘇清榮站起來正曲腿要跪拜,突然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接著,就聽見李成蹊說道:“以後不用跪拜了,在這裏便守著這裏的規矩吧。”

蘇清榮一楞,直起身子重新坐了回去,擡頭看了看李成蹊,問道:“皇上,您怎麽搬到這裏了?”

李成蹊聞言勾起嘴角,眉眼都是興奮之光:“朕昨日把你旁邊的這處房子買了下來,這樣以後,你離我便近了。”

蘇清榮的心當下猛得一跳,雙手突然緊緊的攥著衣角,有點緊張道:“離我近了?”

李成蹊點頭:“嗯,在這裏朕只有你,你又是朕的女人本來是應該和朕住一起的,但你卻在意什麽這個時代的世俗禮節,朕便住得離你近一些,好方便以後有事與你商量。說起來,朕從現在住的這房子走到你住的房子,還不及興慶宮到太極殿遠,倒是省了朕很多腳步。”

蘇清榮的一顆心漸漸沈了下來,好吧,她本就不應該有所期盼。

☆、驚變

兩人一起吃過午飯,蘇清榮便帶著李成蹊在這附近四處轉轉,欣賞一下這片別墅區的風景,以及讓李成蹊認認路。

不同於李成蹊那棟“城堡”的孤寂與清冷,蘇清榮所在的別墅區卻是十分有生活氣息的。

兩人沿著馬路邊走,一路踩著從梧桐樹上掉下的枯葉嘎吱嘎吱的響,時而有豪車開過來停在某棟別墅前,有歡笑的人們遠遠的走來,有附近別墅花園裏的小孩和狗在草坪上奔跑玩耍,還有許多孩童騎著自行車,或是踩著滑板車,呼嘯而過……

李成蹊這一路上都沒有說話,雙手背在身後,時而停下腳步認真觀看,時而皺眉似在思索。

他不開口,蘇清榮也不開口,兩人就這樣默默走著,突然李成蹊指著不遠處問道:“那裏顏色如此鮮艷,是什麽?”

蘇清榮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見不遠處正是一片別墅區建的兒童游樂場,那游樂場中的游樂設備十分高級,有吊橋、探險、攀巖等兒童簡單板的拓展,還有一些適合更小的孩子玩的旋轉木馬,蹺蹺板,最亮眼的要屬場中那座如童話城堡一般的豪華大滑梯,任哪個孩子看過去,都忍不住想去那裏瘋狂的玩上一玩。

蘇清榮:“那是小孩子們玩的東西,說起來這個時代的小孩子真的很幸福……咦,皇上,您去哪裏?”

李成蹊大步邁向那游樂場,說道:“朕去看看。”

蘇清榮急忙追了上去。

三分鐘之後,蘇清榮滿臉黑線的看著李成蹊爬到那旋轉大滑梯的頂上,從那上面興奮的滑了下來。

李成蹊不但自己興奮,還招呼蘇清榮一起:“榮兒,你快來隨朕一起,這玩具當真好玩!”

蘇清榮:……

蘇清榮:“這,這是小孩子們玩的東西,我不要!”

真是萬萬沒想到,堂堂威嚴冷酷征戰八方的世宗帝,竟然有如此童心,蘇清榮簡直要驚掉下巴了。她楞楞的看著李成蹊雀躍的竄上竄下,那一向嚴肅冰冷的面容竟然掛著笑容,蘇清榮的心情十分覆雜,腦中回想起在李唐王朝時期,她8歲那年的事來。

那時,哥哥經常去皇宮伴讀,一回到家中便給她講宮裏的事,尤其是那位被他稱做“神童”的太子。

蘇清榮小小的年紀便對這太子十分好奇,直到某一日,哥哥從宮中回來,帶來一個與她差不多大的小男孩。

那小男孩一身白玉蘭花暗紋金邊錦衣,模樣俊俏,身姿挺立,往那一站就氣質不凡,那雙丹鳳眼清澈中透漏著與年齡不相符的嚴厲,看見在院中練劍的蘇清榮,縱身一跳,便跳過去與蘇清榮比式了一番。

這番比式當然以蘇清榮的失敗告終,蘇清榮心中不服氣,氣哼哼的要求再來比一場,那小男孩卻挑著眉眼道:“無論比多少場,你也打不贏我。”

說完背著雙手,和哥哥一起去了父親的書房。

蘇清榮心中還想著與那小男孩再戰一場,就跟著他們去了父親的書房,貼在門逢邊上,聽見他們在討論什麽西北幹旱,南方洪澇,什麽治國策略,什麽孔孟之道,很是無趣。

後來,她才漸漸知道,原來這人便是哥哥口中常誇的那個“神童”,也就是李唐王朝的皇太子。

那是她印象中第一次見李成蹊,當時覺得這個男孩驕傲自大,明明和響北哥哥一樣大的年齡,卻做那番老氣橫秋的大人的做派,哪裏比得上在邊關時常陪她舞劍的響北哥哥。

後來,她嫁給了李成蹊,七年的宮中生活,帝後始終不合,李成蹊也很少來她的宮中看她,只偶爾幾次兩人在禦花園中碰見,李成蹊也只是冷著一張臉看她跪拜,簡單的問她幾句話便離開。

她本來以為李成蹊是因為不喜歡她,才對她連面上都不給個好臉色,後來才漸漸明白,這位從小就被當做下任皇帝培養的接班人,自小就冷靜嚴肅,打完仗回來,那一身的嚴肅更加變本加厲,成了一副狠戾的模樣。

現在回想起來,李成蹊哪裏有過童年,最肆意的玩樂恐怕也是未成為皇帝前,溜出宮同她哥哥那些人打馬揚鞭,或是坐在長安城的香滿玉酒樓裏與那些風流才子飲酒做詩。

而現在這樣一臉興奮玩樂的李成蹊,哪裏還是太極宮那一瞪眼就嚇得群臣跪拜的天子,只是一個17歲大男孩而已。

蘇清榮的心情十分的覆雜,一方面是欣喜竟然能看見這樣的李成蹊,一方面卻是有些哀怨明明帝王心中也有柔軟,卻堅硬的守護著自己心中的堡壘,從未給過她一絲一毫。

李成蹊玩過三輪,又跑到那塊兒童簡易拓展玩了起來,蘇清榮見他如一陣風似的走過獨木橋,開口道:“您若喜歡,有時間我帶您去玩大人的。”

李成蹊沒有回應,幾步上了那攀巖,坐上了高處興奮的望了望遠方,然後彎彎腰,伸出右手看向站在下面的蘇清榮。

“上來。”

午後的陽光十分強烈,將他的背影打上金燦燦的光芒,蘇清榮擡頭看他,雖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卻仍然感覺到他那雙鋒利而灼目的眼,直直的望進她的心魂裏。

蘇清榮楞楞的看著他,似乎被晃到了眼,長長的睫毛輕輕的眨了一下。

李成蹊見蘇清榮久沒動身,勾嘴道:“怎麽?榮兒在這裏生活了三年,身手不如以前了?”

蘇清榮這才回過神,抓住李成蹊溫熱的大手,縱身一躍,一個轉身坐在了他的身邊。

遠處,樹林郁郁蔥蔥,半黃半紅半綠,秋風吹過,涼意潛入心底,這平靜安寧的午後,此刻愜意而漫長了起來。

李成蹊雙手撐在後,微垂著眼眸不知在想什麽,過了半響,開口道:“萬萬想不到,後世人生活的如此無憂愁,就連我這樣的大人,也可以如兒童一般,肆意玩樂,在我李唐朝,卻是從不曾有過這般肆意……”

蘇清榮淡笑道:“您是皇上,皇上當然要與眾不同。”

李成蹊:“是,朕是天子,自是與眾不同,不可按自己的心意行事,來到這裏,卻難得有這樣放松的時刻。”

蘇清榮:“您要是願意,日日都可以這樣輕松的生活。”

李成蹊卻微不可察的搖搖頭,開口道:“朕多希望朕的子民也能如此一般的生活,孩童也能有如此稀奇歡樂的玩意兒,有快樂的童年,人民安居樂業,沒有饑餓,沒有水災沒有旱災,任誰都吃上一碗白飯。可惜,後輩人才濟濟,時代如向前翻滾的巨輪,我李唐終究是到不了這樣的輝煌。”

聽李成蹊的聲音中似乎有些低落,蘇清榮心中一緊,開口說道:“皇上,您做的已經很好了。”

李成蹊卻驚訝的望過來,不敢置信的看著蘇清榮:“你,你真的覺得,朕做得很好?”

蘇清榮點點頭:“當然了,後輩的史書中都誇您是好皇帝呢。”

李成蹊眼中一亮:“當真這樣誇我?”

蘇清榮笑了笑,從口袋裏拿出手機,點開搜索打上“李唐王朝”四個字。

蘇清榮:“您等等,我查給您看,歷史說您和先帝為我朝做出了傑出的貢獻,還說我李唐有300年的歷史,您能活到……”

蘇清榮瞬間止住了聲音。

她看著手機裏查出來的內容,楞了一下。

下一秒,她飛快的退出來,又點進了另一個網站,很快她關了這個網站,又點了下一個……

“怎麽了?”

李成蹊見蘇清榮停止了說話一臉緊張的在手機上點來點去,湊過來問她。

蘇清榮雙眼帶著迷茫,擡頭看著李成蹊半分鐘,開口道:“皇上,這歷史為何不對了?”

李成蹊:“不對了?”

蘇清榮忙從高處跳下來:“不行,我要回去看看歷史書,不可能,不可能!”

她匆忙的跳下來連身後的皇上也顧不上管了,飛快的朝家中跑去。

李成蹊看著蘇清榮遠去的身影,直到那身影消失的無影無蹤,他那在陽光下柔和的面容終於沈了下來,他英俊的面容緊緊的崩著,他掏出手機搜索了一下“李唐王朝”,看著那百科上面記載著李唐王朝皇帝的名號,只到他世宗帝,後面全是空白。

而那句“李唐王朝是我國古代封建歷史上存在最長的一個朝代”也沒有了。

李成蹊深色的眸子裏,黑色的暗雲劇烈的湧起,他緊捏著手中的手機,眼中的狠戾一閃而過。

☆、謎題

“方小酒,你還記得上周左老師說李唐王朝的世宗帝活了多少歲?還有書上說李唐朝代是我國封建歷史上存在最長的一個朝代……”

周一一到學校,蘇清榮就抓住方小酒問起歷史問題。

方小酒楞了一下,搖頭道:“沒有吧,書上不是說李唐王朝到世宗帝後面的記載就不清楚了嗎?沒有任何人知道世宗帝活多久,也沒有任何依據可以證明李唐王朝存活的年份。”

蘇清榮聽了這話楞楞的看著歷史書上那句“李唐王朝是我國古代封建歷史上最神秘未解的一個朝代”滿臉的不可置信!

一周前,她明明記得這書上寫的是“最長”的朝代,為什麽一周後卻變成了“最神秘、未解”?

她又盯著歷史書上世宗帝李成蹊的年份,見李成蹊出生的年份沒變,但卒的年份卻沒有了。

只過了一周,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記得左老師當時講課時特意強調了“最長”這個詞,說有可能考試小題會考到,而自己還嘲笑過李成蹊活那麽久快趕上東海的王八了,可是昨天她翻看手機給李成蹊查資料時才發現,一切都變了。

蘇清榮百思不得其解,這天早晨一來學校就問了好幾個同學,甚至還親自跑到辦公室問左老師,可所有人都像失憶一樣的看著她,尤其是左老師,十分無語的說道:“蘇同學,你上課是不是走神了,老師在講李唐王朝的歷史是一筆帶過的,連歷史學家都沒有研究出李唐王朝後面的發展史,你是從哪裏得到的這些結論。”

旁邊另外一個歷史老師也湊過來說道:“蘇同學,一定是你記錯了,李唐王朝出土的東西的確不多,後面的史記中也記載的不是十分清楚,不過前陣子西北方出土了一批李唐時期的瓷器,可能會對李唐王朝的研究有突破吧。”

左老師拍拍辦公桌,表情變得十分嚴肅:“蘇同學,咱們歷史目前的重點不是李唐王朝,這部份你只要記住世宗帝出征的意義就可以了!好了,回去吧,下個月咱們班要舉行秋游,你和幾個班幹部一起研究一下要去哪裏。”

蘇清榮膛目結舌的挨了一頓呲,從辦公室出來便開始懷疑人生,難道真的是她自己記錯了?或是眾人皆醉唯獨她清醒?

可是……

等等……

蘇清榮突然冒出來一個想法。

會不會是因為李成蹊突然死了穿越到現代,所以歷史也跟著改變了?

這麽一想,蘇清榮頓時覺得非常有道理,看來這李成蹊沒有守衛好李唐王朝的河山,最終被外族攻破了?或者是他本人出了什麽意外導致李唐改了姓?

蘇清榮覺得她現在十分有必要好好的問問李成蹊到底是怎麽死的。

蘇清榮匆忙的走回到教室,往李成蹊的位置看了兩眼,沒人。

又往自己的位置看了兩眼,見李成蹊正坐在她的位置上,盯著她的書認真的看著。

蘇清榮心裏正琢磨著要怎麽開口問李成蹊,腦中突然嗡的一聲響,她立刻緊張的飛奔到自己的座位上,果然看見李成蹊正盯著她歷史課本上那張“大作”,看得十分認真。

蘇清榮心中大驚,伸出手就要抽出自己的歷史課本。

開什麽玩笑!在皇上的自畫像上亂描亂畫,如此侮辱皇室的行為,李成蹊不砍掉她腦袋才怪。

蘇清榮瞇著眼睛一笑,討好的開口道:“李成蹊,我找個東西啊。”

說著就使勁兒拽自己的歷史書。

這時,蘇清榮突然感覺手背上一熱,就見李成蹊溫熱的大手覆上來,還在她的手背上摩梭了一下。

蘇清榮一怔,一擡眼,就看見李成蹊那雙鋒利的丹鳳眼,帶著淺淡卻足夠迷死人不償命的光,似笑非笑直直的望進她的眼底,他那性感的薄唇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低沈著聲音挑眉道:“做什麽?”

然後他一點一點掰開蘇清榮的手指,把她捏得緊緊的書,又抽了回去,翻開有“豬頭”大作的那一頁,看了起來。

咦?李成蹊這表情,竟然不是生氣?

蘇清榮愕然,心想難道李成蹊經過這幾天的改造,已經漸漸融入進了當代社會的這種幽默裏?

這位皇帝適應的很快嘛。

蘇清榮松了一口氣,但李成蹊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她的心又提了起來。

“蘇清榮,想不到,你的畫功竟然十分了得。”

蘇清榮面上皮笑肉不笑,又是尷尬又是膽怯,腦中飛速的想著要用什麽理由搪塞過去,結巴道:“啊?那個……我那個……是因為……”

李成蹊沒有在意她話語中的不對勁兒,接著說道:“也不知道是誰這麽倒黴,被你畫成了這副模樣,看這身體,如此畸形,這肥頭大耳,猶如話本子上所說的天蓬元帥,當真可笑至極……”

蘇清榮:……

我的媽!這是哪位神仙畫師畫得皇帝自畫像啊,趕緊讓她拜一拜吧,感謝這大師把李成蹊畫成這副模樣,讓他沒有認出來自己!

蘇清榮坐在一邊見李成蹊勾著嘴角將自己的“自畫像”嘲笑了一遍,她偷偷的斜眼撇過去,見她當時因為要畫這“自畫像”的身體,所以用黑筆把畫像底下那排寫著“世宗帝李成蹊畫像”給遮擋住了,難怪李成蹊沒有看見。

蘇清榮忙跟著附和:“對對對,也不知道誰長得這麽醜,怎麽這麽好意思讓畫師畫自畫像,要是我,早就自慚形穢的躲家裏不出來了……”

蘇清榮捂嘴偷笑,心想蘇清榮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連皇上也敢編排了,不過,這可不怪她,連皇上自己都編排自己的壞話呢。

蘇清榮十分心安理得。

這麽嘻嘻哈哈,蘇清榮頓時便把要問李成蹊的問題給忘記了,直到中午吃飯,兩人坐在食堂二樓靠窗戶邊的餐桌吃飯,蘇清榮才漸漸想起來。

可是,要怎麽問?

難道要直接說:李成蹊,你是怎麽掛的?怎麽和之前歷史書中記載的不一樣?

他世宗帝不要面子的啊!

蘇清榮東想西想,最後下了個決心,小心翼翼的看向李成蹊,說道:“那個,我昨天不是說咱們李唐王朝存在了300多年嗎?那個,現在歷史好像出了點偏差,他們所有人都說是我記錯了,那個,您能告訴我,是不是因為您……”

“朕沒有死!”

李成蹊似乎一下子料到她要問什麽,突然開了口。

蘇清榮一楞:“什麽?”

李成蹊:“你不是想問是不是因為朕提前死了,改變了歷史?”

蘇清榮點頭:“所以,是嗎?”

李成蹊定定的望著她,那眼神中有一絲迷茫與不解一閃而過,頃刻消失的無影無蹤,那不同往日的神色快得令人難以捕捉,但很快李成蹊又恢覆了往常那鋒利而堅定的眼神,直直的望向蘇清榮。

“榮兒,那晚你死了沒有?”

蘇清榮心下一怔:“我,我當然死了,所以才……”

不,不對!她沒有死,她沒有來得及死,就被那白光帶到了這個時代。

李成蹊:“朕現在可以告訴你,朕沒有死,不過,如果將來回不到李唐王朝,朕大概真的會死吧。”

蘇清榮聽他這句話,心中更加疑惑起來:“什麽意思?”

李成蹊卻搖搖頭,不再繼續說這個問題,翻著手中的菜單點起了菜。

蘇清榮也低下頭看桌上的菜單,腦中卻是陷入了深思。

那晚,果然是有事情發生。

是什麽事情?或是什麽人,要在李成蹊迎娶楚西玉的時候做文章?

李成蹊說他沒有死,那麽他是如何穿過來的?

難道也像她那樣,危機時刻有道白光帶他穿越過來?

那,是什麽樣的危機?又是什麽樣的契機?

海公公那天說當晚皇帝的書房裏只有常公公與李成蹊兩人在,明顯是說了謊話。

那麽誰又在李成蹊的書房裏?又因為什麽事導致李成蹊發了大火,還賜了她一把匕首?

而半個時辰後,又發生了何事,導致整個李唐王朝的命運,改變了?

不,不對,李成蹊是一個月前來到的現代,而這一個月裏,她記得歷史書中描述的李唐王朝沒有變。

那麽,究竟又發生了什麽,導致歷史消無聲息的改變了。

這一個又一個謎題,讓蘇清榮陷入了深思中。

作者有話要說: 給大家解釋一下

因為李成蹊穿到了現代(為什麽穿,先不劇透)

所以李唐原本300年的歷史悄悄發生了變化

所以現代人的記憶也悄悄的跟著發生變化

但蘇清榮不是現代人,所以她不受影響

☆、你怕朕?

蘇清榮最終沒有從李成蹊的嘴裏得到有用的信息,兩人吃過午飯去操場消食。

秋風習習,天藍雲舒,陽光正好的午後,操場上有不少同學三五成群的坐在中央的草地上曬太陽。

李成蹊與蘇清榮一起走過,男帥女靚,怎麽看怎麽相配,一時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李成蹊似乎已經習慣了眾人的目光,剛開始還怒氣沖沖的跟蘇清榮抱怨這些人竟然敢直視龍顏,現在也能平靜的無視那些或是花癡或是嫉恨的目光,若遇到幾個看不順眼的便狠狠瞪過去,那些人也很快低下頭不敢再直視他。

李成蹊曾十分滿意的跟蘇清榮說:“沒想到,朕雖然穿越到一個不屬於朕的朝代,但龍威猶存,那些人還是懼怕朕的。”

蘇清榮十分想告訴他,不是因為怕你,而是因為你穿越過來的家族太豪門,一般人惹不起躲得起,但想想終其結果還是因為怕李成蹊,所以便任由這位皇帝得意去了。

李成蹊閑庭信步的踩在操場紅色的跑道上,雙手背在身後,老氣橫秋,蘇清榮十分想提醒他少年人就要有少年人的樣子,李成蹊這每天悠閑走路的架勢,快趕上他們教導處主任了。

不遠處,幾個男生拿著足球跑到草坪上踢了起來,李成蹊躇足觀賞了片刻,驚訝道:“這 是蹴鞠?”

蘇清榮:“皇上,這個時代叫足球,比咱們李唐時期多了很多規則,球也不一樣,現在已經發展成了國際比賽,足球愛好者更是成千上萬,每年都會舉行大大小小的球賽,尤其是每四年都會在全球舉辦一次的世界杯,更是讓吸引幾十億人的追捧。”

李成蹊眼中露出驚訝而興奮的光:“國際比賽?”

蘇清榮點頭:“是的,是現代各個國家之間的比賽,臣妾來的第二年,有幸觀看過一場直播。”

蘇清榮想起這位世宗帝年少時可是在宮廷裏舉辦過蹴鞠賽,由他帶領的宮廷隊還勝了陸響北帶領的飛鷹隊,後來胡人來李唐朝拜訪,當場就挑釁年輕的太子李成蹊,李成蹊當下挑了幾個人跟那些人打了場“友誼賽”,將那些胡人打得落花流水。

蘇清榮:“您要是想玩,學校就有足球隊,班裏還有男生組織過業餘的活動,您只要好好看看規則,再試著踢上兩場,以您當初的實力,一定會踢得非常好的。”

李成蹊眼中閃過一絲躍躍欲試的光,但很快,他便把那絲光線按下,輕聲開口道:“不試了,朕已經很多年沒有玩過了,這是年輕人的游戲,就讓年輕人好好玩吧。”

蘇清榮在心中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道:“你也不老啊,才17,就算是在李唐王朝,也才24歲,裝什麽老成。”

李成蹊顯然聽見了她這句話,聞言眉頭微皺,轉過來目光鋒利的看向她。

蘇清榮一怔,瞬間明白自己剛才小聲嘀咕似乎大不敬,忙擠出一個看似溫柔卻拒人千裏的標準微笑,溫和道:“皇上,您不老,您才17,在這個時代還是未成年,還受法律保護呢。”

李成蹊沒說話,卻是目光灼灼的盯著蘇清榮漂亮清新的面容仔細看了一刻,半響,突然說道:“你怕朕?”

這個李成蹊思維也太跳躍了吧,好好的討論著足球,怎麽討論到她身上來了。

蘇清榮低下頭,用更加小的聲音嘀咕道:“誰不怕您?”

李成蹊眉峰一挑,往蘇清榮這邊移了一大步,低沈著聲音道:“蘇清榮,若說其他人怕朕,朕是信的,你?哼,當年跟朕打架是誰?從朕手中搶那只玉靈雪兔的是誰?洞房之夜將朕踹下龍床的又是誰?對朕冷漠異常的又是誰?”

蘇清榮被這一聲聲低沈的質問聲問得發怔,以為李成蹊要翻舊賬了,急忙搖頭一臉惶恐道:“臣妾年少不懂事,望皇上您原諒臣妾當年的魯莽,還有,臣妾在這裏生活了三年,早已習慣了這裏人的說話方式,一時,一時口誤,望皇上不要怪罪。”

是啊,年少時,她也曾滿臉興奮的與李成蹊比試,跟他賽馬比拼,更是毫不畏懼王權的從李成蹊手中搶那玉靈雪兔,雖然失敗了,但那些年,她還未嫁給李成蹊,她也是意氣風發從邊關回來的少女,也敢在他太子李成蹊的面前沒大沒小,張揚肆意。

那是從什麽時候,她變了呢?

是那些深宮緊鎖,一個人數著天數規矩而又寂寞的過日子,把她那些天性磨平了?

還是後來,那讓她痛苦不堪的真相,讓她從一開始就遠離了他?

蘇清榮的這番請罪顯然讓李成蹊十分不滿意,他威嚴的目光冰冷冷一瞪,不知為何更加氣惱了:“你!”

蘇清榮低著頭沒有說話,認錯態度更加良好。

李成蹊看她這副樣子十分生氣,想了想又不能甩他的長袖,氣憤的邁開大步獨自往前走去。

蘇清榮猶豫了一下,跟在了身後。

她實在不明白,她這麽謙虛卑躬卑膝的認錯,只因為沒說一次“您”,就惹得李成蹊這麽大的脾氣?不過想來也是,李成蹊這人十分註重禮儀,曾經有一個大臣就是因為在朝堂上與比他高一官階的人爭執一時激情沒用敬語,被李成蹊當場痛批不知禮數。

想必,她這個讓他十分厭惡的前任皇後讓他更加氣惱吧。

蘇清榮邊想邊跟著李成蹊往前走,由於想得太過投入,突然“哎喲”一聲,撞在了李成蹊的後背上。

蘇清榮急忙退後,揉揉有點疼的鼻子,心想這個李成蹊好好的走著路,幹嘛突然停下來,這帝王啊,可真是善變的喲~~

心中抱怨,但面上還是要裝作一副驚慌無措的樣子道歉:“對不起,臣妾不是故意的!”

然而一擡頭看李成蹊,卻見他雙眼黑沈,裏面的怒火似乎要壓抑不住了。

蘇清榮忙低頭看地面,心想這個李成蹊果然還和以前一樣小心眼。曾經有一次,煜月看她在宮中十分無聊,便做了個毽子讓她踢,她嫌宮中的地方不夠大,便帶著宮女到禦花園的池畔邊寬闊的地方玩了起來。不曾想她玩得太過興奮,等發覺時就看見李成蹊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池邊不遠處的一顆桃花樹下,冷著眼眸看著她。

她當即停了下來,忙跪在地上請安。而李成蹊則陰惻惻的從那桃樹下出來,冷聲道:“繼續踢,為何不踢了?”

她忙道:“臣妾錯了,臣妾是皇後,不應該帶頭在宮中玩樂,臣妾再也不敢了!”

李成蹊聽了她這番話神色卻更是冷了幾分,威嚴道:“你還記得你是皇後!”

然後甩袖離開了。

那天之後,李成蹊有近一個月沒理她,就因為她身為中宮卻沒個皇後樣,或許還丟了他的龍顏,反正那一個月裏,李成蹊見了她都是冷哼一聲繞道走的。

看看,李成蹊這皇帝是不是十分小心眼?總是對她發一通不必要的小火,哪怕她再怎麽誠心實意的道歉,他都要生好長時間的氣。

蘇清榮頓時有些發愁,只好捂著鼻子假裝很疼的樣子。

李成蹊:“蘇清榮!”

李成蹊突然喊她全名,這是又要朝她發怒了?

蘇清榮忙朝周圍看看,見操場上已經有不少同學往教室走了,離他們最近的那幾個人也在幾丈之外。

嗯,這個距離即便是李成蹊沖她發火,別人也是看不清的。

蘇清榮放下捂著鼻子上的手,打算迎接李成蹊的怒火。

卻見李成蹊鋒利的眼眸染上一層覆雜的情緒,面上的表情十分的不自然,開口說道:“蘇清榮,既然在這裏,就用這裏的方式,跟朕交流。”

蘇清榮萬萬沒想到李成蹊會說出這種話,一時怔在原地仿佛沒聽清李成蹊的意思。

“什麽?”

李成蹊卻沒再說第二遍,邁著大步朝教學樓走去。

這古板恪守的李成蹊,今天可真是奇了怪了,早上吃錯藥了?

蘇清榮帶著滿腦子的疑問追上李成蹊,兩人一前一後回了教室。

李成蹊果然是吃錯藥了,不但不需要蘇清榮跟他用敬語,就連他自己也不再自稱朕,而是學著這裏的人說話的方式,說著“我”。

不但如此,他在放學時還繞開自己家的司機,帶著蘇清榮去校門東邊的十字路口的那處公交站等公交車。

蘇清榮簡直要驚掉下巴了,問道:“為什麽要來坐公交車?”

李成蹊:“朕……我早就想坐這種大車體驗一下生活。”

蘇清榮:“你確定我們要坐這車回家?”

李成蹊:“確定!”

半個小時候,蘇清榮拉著李成蹊穿過人山人海,費了半天勁兒從後車門下了車。

李成蹊領帶歪了,校服也歪了,就連短發也翹起一撮,十分狼狽的看著那公交車遠去,驚嘆道:“這些人,實在是太瘋狂!”

他們剛上車時人還很少,然而等路過市中心的某站,突然上來一大波人,一下子將李成蹊和蘇清榮擠得貼在了一起。

蘇清榮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過來幫李成蹊整理,說道:“現在是高峰時期,人自然多,等哪天人少的時候,我再帶你坐吧。”

李成蹊低垂著眼眸,看她在自己胸前輕撫過的白玉般的手指,輕聲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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