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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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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成則。

借用王小波一句話:一想起你,我這張醜臉上就泛起微笑。當然,我臉不醜啦,只是泛起微笑這回事,仿佛從此刻在了我的表情肌裏,都因為陸成則。

來光紐的第二周,我的同事,他的同事已經默認我們光速結對,因為總是同進同出。

他常“不辭辛勞”地跑來十二樓約我出去,或者買了飯送上來,每次遠遠現身,我沒及時註意到,身邊的同事就會提醒:“祁妙,你小男朋友來了!”

小男朋友。還不是因為此人極具迷惑性的白嫩皮相,以及常年堪比男大學生的穿搭風格。

再加點清爽笑容。

他看起來總是朝氣蓬勃。

這個人只比我小一歲好嗎?我在心裏默默回嘴。

之前那個叫他“則則”的戴眼鏡的男同事也跟我們吃過一次午飯,調侃陸成則辦事高效。

我笑盈盈地拋出死亡問題:“他以前都這麽高效麽?”

眼鏡小哥油滑但也實誠:“以前不知道,但他來立付後我可沒見他追過女生,你是第一個。”

追。

他到底怎麽對外營造我們的故事的?

我有點想笑,問:“真的假的?”

眼鏡小哥瞥一眼陸成則。他正在氣定神閑地切牛排:“你也看到了,他拿著刀。”

陸成則立刻放開刀叉,用面前的扭結面包做了個丟他的姿勢。

同事作格擋狀。

我笑:“長成陸成則這樣很難不高效吧。”

眼鏡小哥扶臉,痛苦道:“我為什麽要來蹭飯啊……”

陸成則表現得很像那種大學男舍裏品學兼優但腹黑的寢室長,懶著聲:“是啊,過會你付你自己那份。”

“陸總,陸寶,陸哥,則則——”他的同事開始哀求:“給點活路,哪有人找虐還倒貼的。”

……

晚上八點多,下班後,陸成則的同事們約我們去K歌,我也叫上了相熟的朋友。

大家都玩得很盡興,眼鏡小哥掃著我倆嘴角抽搐:“不是你倆,我都不知道世界上的對唱情歌有這麽多,開眼了,謝謝啊。”

眾人笑仰在沙發裏。

陸成則雖然長了張洋氣玩咖臉,但他不沾煙酒。倒是我,把雞尾酒當潤喉糖漿,一口接一口,不知不覺喝掉好幾杯,好在酒量不錯,回去路上只是微醺,不至於胡言亂語,路都走不直。

好吧,我確實有點興奮,沿著花圃裏的路磚跳格子,樂此不疲。

陸成則走在我後面,不緊不慢。

第三次回頭說他再也別想趕上我時,他追了過來,從背後夾抱起我。

我“啊”一聲,雙腿懸空,懶得掙紮:“放我下來。”

他聽話地讓我著地,又將我困回他懷裏。

我偎依著他,他的下巴擱在我肩頭。

好重啊這家夥,這樣走路並不和諧方便,期間我還踩到了他白色的板鞋,我心虛地說:“放開啦。”

陸成則一字否決:“不。”

那只能……

以防再誤傷對方,我像玩三人兩腳游戲那樣數拍子:“左、右;左、右。”

陸成則配合地邁步。

我們就這樣疊抱著,像兩只被什麽奇怪的魔咒粘接在一起的笨拙企鵝,他裹著我,我倚著他,慢慢吞吞挪到了電梯口。

好在已是深夜,不容易遇到路人讓我們當場社死。

進門就接吻已經是家常便飯,有時只甜絲絲地互啵一下,有時會擦槍走火地親吻好久,今天的陸成則有些食髓知味,我被他抱回臥室。

陸成則的手有些涼,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還開始發笑。

他也在上方笑:“笑什麽?”

我陷在自己的發絲裏,搖頭:“不知道。”單純開心著,因為他在我面前,觸手可及。

我喜歡他的各種親昵,手指或嘴唇。

我們的喘息愈發急促,我手腳並用地纏緊他,不敢發出太過分的聲音,隔壁住著一對老頭老太,我不知道隔音效果到底如何。

我就這樣跟陸成則同居了,像呼吸一樣自然,像是每天都要喝水吃飯,他拋棄了他戶型極佳采光優越的三室居,非要擠進我的螞蟻窩,用他的各種物品標記我的圈地,增強存在感,還舉出充分理由:怕我養不好他的小鳥。

他是靠坐在床尾的椅子上跟我講這話的,很隨意。

我沒好氣地蹬了他膝蓋一腳。

他明顯不想白挨這一下,起身拉住我腿,把我拖拽過去,欺身而來。

陸成則給我的體驗很好,他看起來純白,卻充滿黑色的,毀滅般的張力。我覺得自己被深切而暴烈地愛著。

就這一天,我們簽訂不正式同居契約,我窩在他身側,用手指在他鎖骨凹陷的位置畫押:“好啦,收留你了,畢竟這麽盡心盡力地交公糧。”

這話讓他氣笑不得,像只壞狗狗似的對我猛一陣撲咬。

每晚一起刷牙洗臉時,我都會在鏡子裏端詳他,直到他看向我。

我齜牙咧嘴,他也齜牙咧嘴。

頂著滿嘴泡沫都願意接個吻。

談戀愛的感覺怎麽會這麽棒,我無數次地感嘆,陸成則就像一首歌,roses & sunflowers,玫瑰和向日葵,有他在總是春意盎然,花期無限,我的撒嬌技能又回到身體裏,我自私愛吃醋,我成了沒手沒腳的人,我怕被油濺到,擰不開瓶蓋,打傘都會累,我骨質疏松肌膚饑渴癥晚期要他一直一直抱著我,我想方設法地證明我極其需要陸成則,我想要他永永遠遠地陪伴我。

in house結束的前一天中午,我抽空去了趟商場,買了套男士護膚用品,因為陸成則帶來的同款旅行裝即將告罄。

回家後,我將水乳霜潔面一字排開,生怕他看不到。

我故意裝出沈迷看劇的樣子,沒跟他一起洗漱,留心他動靜,過了會,果不其然聽見他在盥洗室呼喚我:“祁妙。”

我沒有立即答應。

“祁妙——”他聲音高了些。

我偷笑暫停屏幕:“什麽事——”

“過來。”

我下床趿拖鞋,走得優哉游哉,為了讓一切看起來自然且隨意,絕非故意之舉,好嘛,我就是很愛演,但我男朋友顯然吃這套,早在門邊等著我,一過去就握住我胳膊肘,把我拉到洗臉池前,雙手架住我肩膀,讓我看正前方。

“你買的?”他在鏡子裏問,唇勾著。

我點點頭:“對啊,我看你的快用完了。”

陸成則將我轉向他,臉上是發自內心的笑容,能讓窄小的空間提亮三度。

“我都沒發現,”他說:“我也太幸福了。”

我也好幸福,因為他說他幸福,我的幸福從此乘以二。

我正色,變成不容置喙的綁匪:“明天我就要回公司了,白天看不到也看不住我漂亮的男朋友,容易胡思亂想,就買了這些,沒用完這幾樣東西,你都不準離開我。”

陸成則眉微挑:“哦,我省著點用。”

我盯著他臉:“怎麽說也得用滿三個月量。”

“就三個月?”陸成則似是不滿,小臂忽而把我夾過去,以一個挾制的姿勢,下巴抵著我額頭:“以後都你買不行嗎?”

目的達成,我得逞地笑了,停不了。

我說:“這套很貴。”

他說:“我報銷。”

我揚眸:“那我再考慮一下。”

翌日,我們在地鐵站分別,回歸各自的公司和崗位,臨近中午,刷朋友圈,我發現陸成則po了一張圖。

他居然偷偷把我買的新乳液帶去了公司,放在辦公桌顯示器下面,配字:許願瓶。

整張畫面很違和很怪異,但也很溫馨——我是說在我眼裏。你要知道,談戀愛就是兩個傻子的游戲,就是會有很多外人無法理解的言行。

同有好友的眼鏡哥在評論區迷惑不解:什麽東西?

陸成則回覆:我女朋友送的護膚品。

同事:????????有病?

我壓著嘴角,存圖去私聊他:你想要笑死誰?

陸成則卻口吻認真: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方法。

陸成則:幹脆不用,放公司,這樣它永遠不會空瓶。

我問:你許了什麽願望。

這個傻子還是很聰明。他說:跟你一樣。

我撐著臉笑出來,又想起那首甘飴一般的歌謠。

“You give me those butterflies

你送我的那些蝴蝶

Wish I could keep them in a jar

我有把它們養在罐子裏

So I could take you with me

這樣我可以帶上它

No matter where you are, oh

不論你去哪

My love, my love,

我的愛,我的愛

My love will never go to waste

我的愛永遠沒有賞味期限”

陸成則,玫瑰和向日葵,浪漫又明媚,鋪滿在我的世界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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