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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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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路的事情被壓下來了。

衛有期立在金鑾殿上, 昂首挺胸望著高堂上的康熙,朗聲道:“這般利國利民的事情,不知皇阿瑪有何顧慮?”

康熙被她的氣息震懾一瞬, 腦海中的思緒頓時亂了, 看向她灼灼的目光, 又瞬間清醒。

“所需銀錢過甚, 需仔細考量。”

他說話慢吞吞的, 有點綿軟。

這話一出,殿上的大臣都忍不住用眼角餘光望向臺上,心中怪異感很重。

衛有期擰著眉尖, 半晌笑吟吟的回了是,這才垂眸退下。

康熙松了一口氣。

自此花樣駁回衛有期所有的奏請, 剛開始還認真的找借口,見她沒什麽反應,索性置之不理。

衛有期不置可否,看著他身周瑩瑩紫氣越發稀薄, 終究消散不見。

看來, 康熙對他的庇護,已經沒有了, 衛有期徹底放下心理負擔, 在覲見的時候, 點燃了熏香。

康熙對她有知遇之恩,有慈父之情,她都記在心裏。

只這個假康熙……

毫無才幹, 只想著把權利握在手中,又喜小腳美人,很是寵幸了一批。他嫌原主寵幸過的妃嬪不幹凈,因此挑了新人。

倒也讓不少妃嬪逃過一遭。

乾清宮。

康熙立在書桌後頭,凝眸望著底下安然靜立的衛有期,眼神中不可抑止的帶著欣賞。

他喜歡美人,而面前的皇太子是女人中的極品。對於以前的記憶,他越發混亂,恍然間覺得,這個皇太子能上位,定是跟原主有不可說的關系。

真惡心。

他在心中暗啐一口,又忍不住用眼神在對方細細的腰身上巡弋。

衛有期眼神一冷,望著假康熙的眼神猶如玄冰,纖手滾動著香薰球,促使它散發出更濃烈的味道。

康熙略有些眩暈,熏香的味道令他有些迷醉。

衛有期等著他眼神呆滯那一刻,沖魏珠道:“出去吧。”

魏珠遲疑,他對康熙甚是忠心,為著他,連新皇都不願意投靠,可想到皇帝這段日子對他的戒備和反感,還是默默退出了。

他作為貼身伺候的人,對於康熙的了解,比他本人都深些,冒然間跟換了個人似的,他心中也犯嘀咕。

人的習慣愛好可能會改,可也不會將所有的都完全摒棄。

魏珠一步三蹭的出去了,將殿門大開著,留兩人在殿內。

衛有期坐在下首,一點一點慢悠悠的問著,心中對於這個外來者的身份,也更加清晰明了。

外來者名叫帝青,中年人,生於大清滅亡後,是個紈絝子弟,父親是軍閥,偏他不成器,於吃喝玩樂上頗為精通。

一朝在昏睡中穿越成康熙大帝,他的內心是竊喜的,隨心所欲的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衛有期又著重了解一下後世出現的物件、有哪些利民政策,社會發展等,就給他下了禪位的暗示,這才施施然離去。

一邊走,一邊在心中琢磨,看來這帝青來自一個沒有她的後世,因為從他的言語中不難發現,大清並沒有女皇的蹤跡。

魏珠沖她躬身行禮,到底放心不下,又返回大殿查看康熙的情形,見他好端端的立著,見他過來跟沒瞧見似的,心中也說不好是什麽感受。

晚間衛有期回去,胤禛已經回府了,正立在廊中懸紗籠燈下,遙望遠方的星月。

青衣墨發。

他昂著頭,精致的側臉被月光籠罩,散發著瑩瑩的光輝。

他很白,肌膚像是玉石一般剔透。

微斂的克制神色,讓他的星眸染上幾分清冷,讓人想要揉一揉,讓他的眼角眉梢都沾惹兩點姝色。

衛有期止步,望著他的神色出神。

自打做了皇太子,兩個人整日忙亂,已經許久不曾認真的坐下來,談談心,說說話。

她總是忙到半夜,沾著枕頭就睡著了,第二天一大早,又早早的起床,進行新一天的忙亂。

而不知從何時起,胤禛回來的越來越早,背影越發的孤寂。

臉上好不容易常見的溫和,又回到冷凝狀態。

衛有期呼吸一滯,初初到這大清時,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是什麽呢?

不過是好吃好喝好睡,做一個富貴閑人。

什麽時候竟為著別人冷落家人起來?

不說胤禛,就連幾個小的也很少見她,常常只是匆匆一面。

衛有期漫步上前,立到他跟前,笑的柔和。

胤禛內心有一絲松動,轉瞬又冰封起來。

他有些不明白,也不願意把對方往不堪裏想。

可是那些話就縈繞在心頭,怎麽也去不掉。

“太子只是拿捏雍郡王,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武皇也沒她這麽深的心思,一騙就是十來年。”

“真真好手段,借著雍郡王上位……”

“不對吧,當初的恩愛做不得假!”

“那現在呢?”

眾人的議論聲砸在心底,胤禛心裏不好受,他不願意相信,可也不得不承認,這一年來,福晉鮮少跟他親熱,也越發的冷淡。

不自在的捂上胸口,胤禛有些茫然,那裏又酸又澀,難受極了。

脈脈此情誰訴,終將年華錯付!

更讓他難受的是,在外面雷厲風行,殺伐果斷的他,碰上福晉的事情,竟不敢開口。

連驗證事情真偽的勇氣都沒有。

衛有期正要上前,就發現胤禛右手拿著一個葫蘆,高高擡起,清冽的酒水傾瀉而出,遠遠的都能聞到醇香。

月光、醇酒、胤禛。

勾勒出一副她沒有想過的畫面,寂寥中帶著些許悲意,讓她唇角掛著的笑容落下。

腳下似有千斤重的巨石,牢牢的絆住她。

扭身離去,衛有期想,她該好好的考慮,怎樣改變家國的權重。

胤禛眼角餘光瞟到熟悉的杏黃身影,唇角還來不及勾起笑,就見她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

至近至遠東西,至深至淺清溪。

至高至遠明月,至親至疏夫妻。

這首詩突兀的在腦海中浮現,胤禛狠狠的灌了一口酒,內心有些茫然。

他們從年少攜手而行,該是酒醇花正好的時間,怎麽就這樣了呢?

酒,一壇壇的下肚。

胤禛難受的打了一個酒嗝,失落的發現,肚子都灌飽了,一點醉意都沒有。

看來是不能借酒訴情了,好失落。

回了正院的衛有期,洗漱之後,立在廊下等待著。

月上中天。

該出現的身影依舊不見。

“去問問,爺是怎麽回事?”

“算了,睡吧。”

清朗淡然的女聲似在耳邊響起,如同炸雷般,讓他露出苦澀的笑意。

彈了彈身上沾染酒意的錦袍,胤禛在心中冷嗤。

酒意詩情誰與共。

“吱呀~”

身後的院門被推開,清朗分女聲越發近了,似含著幾分怒氣。

“做什麽去?”

胤禛回眸,眼神冷冽如玄冰,淡然道:“回書房。”

說罷摔袖就走。

衛有期:……

脾氣這麽大,什麽情況?

本來想要去邀請的腳步停下,看著他漸行漸遠。

她耳聰目明,他立在院門外頭,腳步一動的功夫,她就發現了,趕緊追出來,誰知道竟看了臉色。

老祖有些委屈,也有些不耐。

這些年她被胤禛寵的太過,受不得他一點委屈。

平時一個冷厲的眼神都不成,更別提摔到臉上。

怒氣沖沖的回房睡了,衛有期心下有些不平,睡夢中不忿的跟他吵架。

第二天一大早,衛有期罕見的眼下有些青黑,瞧著疲憊極了。

胤禛也不遑多讓,兩人外間難得分開,都有些不習慣,好不容易睡著了,卻總是驚醒。

一天同時見了他們的,都在心裏嘀咕,誰說太子和雍郡王關系轉淡,瞧那腎虛的樣子都知道,濃烈著呢。

衛有期耳朵多尖,他們在外頭打趣幾句,她立馬就聽到了。

竟是無語凝噎。

自打做了太子,床榻之事,愈發減少,掐指一算,許久不曾親熱過。

說好的可以三宮六院七十二男妃呢,為什麽她寵幸正宮的時間都沒有?

好想去問問康熙,他那幾十個快上百的孩子是怎麽來的。

可惜他已不在。

心下吐槽,一點都不影響她處理政務。

範少卿經過這麽久的努力,終於當上她幕僚第一位,什麽事都避不開他,日日聚在一起。

眼睜睜的看著他愈發妖孽鬼畜,衛有期有時候想,當初的小白蓮是怎麽變成黑切心的?

當初圓溜溜的貓眼拉長,眼尾略顯上挑,清俊中帶著魅惑,風流極了。

他身量瞧著清瘦,卻又很結實,衛有期也算是高挑,也不過到他下巴處。

“也不知何人能降住你。”淡淡的感嘆一句,衛有期想到自己的現況,又忍不住加了一句:“你早已立業,也早些成家才是。”

範少卿沈吟不語,上挑的眼尾低垂,無端透出幾分楚楚可憐。

衛有期被自己的形容詞噎了一瞬,拍了拍他的肩,沒有多說。

這成家一事,得遇著可心人才成,當初海棠不也如此,勸她成婚要了她的命,現在呢?柔情蜜意的小模樣,她瞧了都覺得酸。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長孫曄肅、奶青家馮甜甜的地雷,超愛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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