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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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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臘八就是年。

一到臘月裏, 大家的衣著就開始變得喜慶起來,顏色相對要艷麗許多。

只直郡王府, 略有些慘淡。

當家主母病倒了, 藥石無醫, 整日裏躺在床上熬日子。

約莫有月餘的功夫,竟是起不來身,越發枯瘦起來,太醫瞧了直搖頭,誰也沒有法子。

藥能醫病,卻不能從閻王爺手裏搶人命。

大福晉自己都放棄了,偶有清醒的時候,就想著安排後事,直郡王不許, 瞧著她受苦,這心裏比刀割還難受。

轉身擦了擦眼角的水意, 直郡王起身, 強硬的說道:“我去求老四家的,你定會好起來的。”

直郡王紅著眼, 當真求到她這裏, 想要一碗神藥,讓福晉好起來。

他跟福晉少年夫妻,相依相偎這麽多年, 乍遇上這事, 心都塌了一半。

這會子高大的漢子腰都直不起來, 雙眸紅彤彤的,滿含期盼的望著她。

衛有期擰著眉尖嘆氣:“我理解你的心情,可藥不能亂吃,我去瞧了,再斟酌太醫的方子,你看可以嗎?”

直郡王福晉已經吃過神藥,且平日裏多有吃花醬,因此這一次重病,怕是真的不成了。

她當年那樣不顧身體的生孩子,早能想到今日才是,這會子來後悔,算是什麽道理。

直郡王府離得不遠,兩人快馬加鞭也不過一刻鐘就到了。

剛進門,就聽到下人的嚎哭聲,直郡王捏著馬鞭的手頓時發緊,啞著嗓子吼:“哭什麽哭!”

心中不祥的預感快要將他淹沒,就聽下人跪倒在地,痛哭道:“福晉……歿了……”

直郡王擡起頭,望著天空,將流出來的眼淚強硬的憋回去,才大踏步往正院去。

內室。

大福晉直挺挺的躺著,棉被將頭腳都蓋住,瞧著細瘦的一條,可憐極了。

床邊一溜跪了十來個妾室,衩鬟皆全,拿著帕子擦拭眼角,哭的撕心裂肺,真情意切。

這樣悲傷的環境,讓直郡王瞬間駝背,不相信的上前,揭開錦被,就見福晉面帶一絲微笑,像是睡著了似得。

顫抖著手,摸向福晉的脈搏,果然一動不動,讓人心酸。

疲憊不堪的揮了揮手,直郡王再也忍不住,抱住福晉的屍身,痛哭流涕。

“你起來啊!啊!”

說好了等他回來,只要有老四家的在,她定能康覆的,怎麽不等一等呢。

五個孩子擠進來,將妾室全轟出去,撲在床上就開始哭。

夫妻倆疼愛孩子,四個閨女都送到馥園學院,這會子得到消息,快馬趕出來,誰承想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大女兒叫雅禮奇,意思是小甜果,作為第一個孩子,她最受關註和疼愛,這會子哭的難以抑制,難受極了。

她明年就要撫蒙,額娘竟是連她成婚都看不到了。

這邊一片風雲慘淡,衛有期也是無奈,主子們只顧著哭,沒個人安排。

先尋了王府長史來,讓他先安排人去各家報喪,宮中也得說一聲。

由於是皇族,還得去禮部說一聲,趕緊把喪儀準備起來,免得吊唁的人來了,這邊還沒準備好。

安排完,衛有期就回去了,她還穿著海棠紅的錦袍,這會子有些不大合事宜。

回眸望著直郡王府,難免有些感慨,都說皇家人至尊至貴,可若時候不對,也是不成的。

像大福晉這般,恐怕得匆匆發喪,免得影響了過年。

連死都得挑個好時候,免得委屈自己。

回去之後,剛換了衣服,就見到直郡王府的奴才腰間系著麻布條,躬身將府裏福晉歿了的事說了。

皇家禮節繁雜瑣碎,這時候來報喪,估摸著後天才會真正吊唁。

這還是加速的處理。

等晚間胤禛回來,衛有期就跟他說了這個事情,他也很感嘆,摟著她一個勁的說:“我們再不生了,就這三個孩子就挺好。”

衛有期斜睨他一眼,要她生孩子也不是不成,不會對身體造成什麽不適,頂多就是耽誤事,再一個她也不想生,有就可以了,生一堆做什麽。

兩人都有些感慨,大福晉真的時運不濟,只要她去了,人命她救不回來,但是延遲一會兒,見見孩子們還是可以的。

又商量起喪儀的置辦,這比較好辦,雖然她是第一例,可宗親都有舊例可循。

大福晉跟他們不遠不近的,平日裏關系也還不錯,冒然間沒了,心裏也有些難受。

今天是臘八,頂好的節日,怎麽就出了這樣的事。

她熬了許多臘八粥,裏頭放了點靈液,給親近的都送了一些。

生命的逝去,總是令人唏噓不已,衛有期想著,靈液到底有些用,免一些病痛也是不錯的。

她的靈珠還是那個樣子,一直沒有進化成靈石,頗為遺憾。只是進階的東西她也不知道是什麽,自然無處可尋。

今兒胤禛休沐,若是換了平日,這會子定又早早的去忙,大約是大福晉的事情刺激到他,用過膳後,也不曾讓孩子去睡,一家子聚在一處。

這是很難得的,不說兩個大人,就說孩子們,弘暉在上書房,跟著皇叔們讀書,還得在康熙跟前侯著。

時日久了,康熙一點都離不得他,再沒有比年幼的孫子更能解憂的存在了,一舉一動都能讓人疼到心裏去。

而龍鳳胎如今忙著學文習武,更是一天都不曾落下。

今天過節,晚間才回來這麽一次。

很快就到了掌燈時分,海棠挨個將燈籠點亮,到過年的時候,連燈籠都格外喜慶。

胤禛最是喜愛雅致的一個人,也將書房早早布置的喜慶吉祥,爭取為下一年帶來好運。

弘昭端坐在太師椅上,他人小腿短,還帶著點嬰兒肥,連椅撐都碰不到,偏一本正經的端坐,瞧著好玩極了。

信芳也是如此,兩只小手交疊,搭在腿上,瞧著還真有那麽幾分優雅的大家閨秀模樣。

弘暉如今身量極高,他約莫是個早長的,比同齡人高出來一頭,偏他臉型像衛有期,特別小。

好歹帶出來幾分精致少年的模樣,沒有變成慘烈的糙漢子。

衛有期笑吟吟的望著幾個孩子,歲月催人老,孩子們跟泡豆芽似的,眨眼間就這麽大了。

心中起了興致,上前一步將信芳抱在懷裏,照著水嫩嫩的臉頰啪啪就親了兩口。

信芳捂著臉,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將另一邊臉湊過來,譴責道:“寶貝長大了,為什麽要親寶貝呢?”

要是不笑的眼都成彎月了,還有那麽一點說服力。

衛有期對著這邊臉啪啪又親了兩口,抱在懷中一陣揉捏,雖然信芳不夠軟萌,相對男孩來說,也是嬌軟非常,惹得人怎麽遺憾都不夠。

弘昭噠噠噠的走過來,抱著衛有期的腿,眼巴巴的看著。

衛有期胳膊一個用力,就像往常那樣,一人一邊,完美分配。

胤禛虎著臉湊過來,冷聲道:“快下來,多大人了,還求抱抱,累著額娘可如何是好?”

弘昭不願意,轉瞬眼前一亮,小手在衛有期肩膀上揉捏著,小小聲的問:“額娘,有沒有好一點?”

衛有期蹭了蹭他白嫩嫩的臉頰,含笑道:“果然舒坦很多,我們弘昭真棒。”

龍鳳胎是真的棒,如同粉雕玉琢的金童玉女,這就已經很招人稀罕,再一個人也聰慧,懂得哄人,更是怎麽稀罕都不夠。

信芳不甘示弱,捏著奶聲奶氣的小嗓子,萌萌噠說:“額娘我也會。”

說著就賣力的捏起來。

一室歡聲笑語,燭光在窗格上留下暖暖的光影。

第三天傍晚時分,胤禛打頭騎馬,衛有期跟在後面坐馬車,帶著弘暉一道,龍鳳胎沒讓他們回來,那麽小的孩子,沖撞了不大好。

直郡王府門口熙熙攘攘的馬車,將路都有些堵起來了。

眾人看到胤禛騎著馬過來,趕緊吆喝著請安讓路,更加忙亂。

胤禛動作優雅的下馬,沖著眾人拱手示意:“各位安好,不必多禮。”

看了看路實在繞不開,就打簾子示意衛有期下來,一道走進去,他們這些做兄弟的可耽誤不得。

衛有期不置可否,帶著弘暉一道下了馬車,又是一陣寒暄以後,三人揚長而去。

身後的馬車仍擠成一團,衛有期回眸望了一眼,許多貴婦撩簾子跟她打了招呼,又縮回馬車端坐。

衛有期在心中搖頭,前些年,外頭多的是旗裝女子橫沖直撞,怎麽日子越過,越回去了,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就怕露出一丁點。

跟學院女子形成鮮明對比,更有意思的是,學院中女子越來越多,行事越加開放,外面不讚同的女子,就越加守舊。

最近悄然流出來的風氣,女子無才便是德,女子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才進關多少年的功夫。

好的沒見學多少,糟粕倒學了不少。

說話間,已經穿過馬車長龍,進了府邸。

儐相遞給弘暉一條麻帶子,讓他系在晚間,衛有期想了想,也抽了一根系上,寄托哀思。

直郡王迎了出來,見了衛有期,眼圈又紅了,只恨自己下不了面,一直撐到最後才去尋她,結果……不提也罷。

猛然眨了眨眼,直郡王強撐著寒暄,胤禛拍了拍他的肩,安撫道:“逝者已矣,萬萬保重身體才是。”

直郡王也點頭,事不臨到自己頭上,誰也無法感同身受。

胤禛剛一進屋,就看到幾個兄弟,胤祺、胤祐、胤禟等已經到了。

點點頭算是打招呼,剛坐下的功夫,就見胤禩帶著十阿哥一道進來了。

緊接著就是十四阿哥等。

而在後院的衛有期,也是差不多的順序,郭絡羅氏和博爾吉特氏相攜而來。

郭絡羅氏穿著素淡的月白暗紋夾襖,腰身放的很寬松,能看到微微凸起的小腹,她單手扶著腰,兩個小丫鬟扶著她。

博爾吉特氏踩著花盆底,噔噔噔的沖進來,好奇的在眾妯娌間尋覓,她是蒙人,湊到滿人中總是聊不到一塊,見了好幾次,還有些認不出臉。

對孕婦眾人都比較寬容,見郭絡羅氏進來,自覺的給她按排序留了位置。

郭絡羅氏有些不滿,她的位置恰巧對著大門,只要有人開門,就會灌進來一股冷風。

看向九福晉,笑吟吟道:“你我換換如何?”

九福晉裝作沒聽到,輕輕的“嗯”了一聲,這也是委婉的拒絕。

八福晉自然知道,只是九阿哥跟著她們爺混,她就覺著,九福晉也應當聽她的。

聞言內心非常不虞,還不待說什麽,雅禮奇撩簾子進來,先是躬身致歉,又寒暄了幾句。

董鄂氏摟著她,在懷裏好一頓揉搓,安撫道:“辛苦你了,我的兒,瞧瞧下巴瘦的都尖了。”

雅禮奇眨巴眨巴眼睛,吸了吸鼻子,眼圈又紅了,哽咽道:“只要額娘能回來,再辛苦百倍、千倍我都是不怕的。”

自己又咬著唇搖搖頭,顯然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衛有期看著她精致的臉頰,一雙杏仁眼都腫成核桃仁了,眼裏血絲密布,也跟著勸:“好歹顧著自個兒,你額娘一輩子為著孩子活,你們活出鮮亮的樣子,讓她安心才是。”

雅禮奇眼淚又下來了,她在馥園讀書,那樣的氛圍,都是將衛有期供起來崇拜的,聽到她的安慰,眼淚更是止都止不住。

眾人都是一聲嘆息,大格格也才十來歲,小小年紀就經歷喪母之痛,多麽惹人憐惜。

八福晉側過眼,有些不耐,當誰沒喪過母似得,誰也不曾這般哭泣衰傷。

雅禮奇還得忙活著照看宗親,略坐了坐,又離開客廳。

董鄂氏嘆息一聲,湊到衛有期耳邊說道:“多好的孩子,明年就要撫蒙了。”

撫蒙兩個字,如同陰影一般,籠罩在皇子福晉的頭上。

誰家裏沒一個兩個閨女的,送到那偏遠地方,生死不覆相見,骨肉自此分離。

她前頭有一個閨女,前些年歿了,好不容易走出來,又碰上這樣的事。

小閨女比老四家的大一歲,到時候……定是先議親的,若是被皇上賜婚撫蒙,她這日子,以後可怎麽過呢。

衛有期不置可否,不管是撫蒙、嫁滿人,還是下嫁漢人,若是自己立不起來,一切都是白搭。

董鄂氏狠了狠心,閉著眼睛道:“明日我把伊哈娜送到學院去,跟著信芳一道學文習武,當著男兒養大,總比以後丟了性命強。”

那般苦寒的生活,哪裏是京中貴女受得了的,還不如打小粗些養,以後少操著心。

老四家的什麽權勢,兒女在教育上沒放松一刻,吃苦受累從不曾心疼,她還有什麽好顧慮的。

悲傷是主人家的事,他們也不過嘆息幾句,這事也就過了。

冬天吃席,總是要越吃越餓,肚子裏空空如也的。

飯菜見風就涼,白色的豬油、牛油凝固在一起,瞧著就沒什麽食欲。

郭絡羅氏緊緊的擰著眉頭,好不容易上來個熱鍋子,趕緊命人擺在自己跟前,她有孕在身,可餓不得。

身邊跟著的小丫鬟,眾人都沒有見過,董鄂氏眼珠子一轉,故作漫不經心的詢問:“瞧兩個丫頭的伶俐勁,還是你會□□人。”

郭絡羅氏捏著筷子的手一僵,這兩個丫頭是新提上來的,辦事沒眼色的緊,比不上嬤嬤一星半點。

“粗笨的緊,當不得你誇。”拍了拍左邊丫鬟細嫩的手,郭絡羅氏笑的矜持。

董鄂氏點頭,話鋒一轉說道:“嬤嬤呢?怎麽不曾跟你出來?”

衛有期漫不經心的剝著手中的蝦,聽郭絡羅氏帶著絲心虛回:“她老了,在外城租了小院,養老呢。”

董鄂氏點點頭,跟不感興趣似的,轉瞬又轉頭跟衛有期聊起來,說些閑閑的話。

郭絡羅氏小小的松了一口氣,趕緊吃著面前的鍋子,下面燃著碳火,微燙的口感吃著棒極了。

一天下來,見了形形色色的人,又跟著喪儀走了半晌,有些累了。

衛有期一上馬車就不情願動,攤到胤禛懷裏,懶洋洋的打著哈欠。

胤禛揉了揉她的眉心,替她擺了一個舒適的姿勢,也跟著閉目養神。

弘暉端正的坐在一角,當做自己不存在。

很快到了府上,眾人洗洗就睡了。

第二日一大早,董鄂氏派人來,取一點香薰,說是去外城走一趟。

衛有期瞬間了然,看來董鄂氏對郭絡羅氏的事情挺上心的。

給了半個時辰的量,這麽久,什麽都能辦好了。

丫鬟出門,將香薰交給侍衛,低聲囑咐幾聲,這才回了誠郡王府。

侍衛名叫阿克敦,是誠郡王府暗衛頭領,表面平平無奇,實則許多事情都是他經手。

當天已經調查好那嬤嬤的地址,打算今天晚間潛入,偷偷的審問。

他穿著細棉短打,是京城最常見的款式,坐在客棧裏,顯得沒什麽特色。

面前擺著一碟子花生米,一壺溫酒,百無聊賴的坐著,小二上前寒暄,阿克敦就跟他聊起來。

將該了解的都了解了,阿克敦跟小二點頭致意,結賬走人。

等到晚間的時候,他又轉了回來,穿著黑色的夜行衣,頭上帶著兜帽,悄然趴伏在瓦上。

聽到室內漸漸沒了動靜,阿克敦揭掉一片瓦,凝神往室內看去,老嬤嬤獨自一人坐在桌前,桌上有一燈如豆,散發著微光。

將香薰點燃,用細繩綁了,緩緩垂到室內。

青煙裊裊,半在青雲裏。

嬤嬤摸著手中老舊發黑的銀鐲子,眼中緩緩流出來淚來。

當年的情形仍在眼前徘徊,她的心中悲痛非凡,打從開始,她就不應該這樣。

舉頭三尺有神明,做的孽,總有一天要還的。

那時候她還年輕,大小姐才三歲歲,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可愛極了,含水帶霧,欲說還休,看著她的眼神滿是信賴。

姑爺獲罪被斬,姑奶奶一下子就病倒了,整日裏躺在榻上,完全起不來身。

府裏一下子亂起來,她作為姑奶奶跟前的大丫鬟,手中很是有一些權勢。

而當時小格格的乳母,就是她的親妹妹,兩個人聯合起來把住小格格,一時誰也奈何不了。

是什麽時候開始起了歪心思呢?

是妹妹日夜哀求,還是心中本來就藏著欲望惡獸,所以漸漸的,開始做一些布置。

慢慢在姑奶奶跟前吹著風,說是小兒不宜常在病床前,容易被染上,再讓小格格不經意的病上幾場,一切都那麽順理成章。

姑奶奶病的越發重了,咳起來頭暈眼花的,約莫是哭多了,眼睛也有些不大好,瞇著眼睛也看不清。

請了太醫開了方子,她就偷偷的把關鍵的一味藥給抽了,病情不會太過惡化,也不會好轉。

小格格對枯瘦的額娘有一絲懼怕,而她和作為奶母的妹妹,會在不經意間加重這些恐懼。

小孩子太好拿捏了,分分鐘的功夫,都不用怎麽費神。

冬日天涼,姑奶奶病的越發嚴重,當初為了拿捏妹妹,讓妹妹的孩子也養在府裏,反而便宜了她。

在福晉跟前,還是以小格格出現的多,而在外面,會抱著妹妹的孩子秀兒,匆匆的從別人面前過一趟。

慢慢的,秀兒的身形在眾人心中根深蒂固,她跟妹妹又慢慢的,會以小格格病了為由,抱著秀兒在姑奶奶跟前晃悠。

小格格的身份……漸漸的代替了秀兒,時日久了,問她叫秀兒她也是應的。

安親王府來人了,她心中很緊張,作為姑奶奶的娘家,見過很多次小格格,不如眼睛半瞎的姑奶奶好糊弄。

為了過這一關,打從接到帖子起,她和妹妹整宿整宿睡不著,思考對策,頭發都快撓禿了,終於被她們想出法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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