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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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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識高考前的願望之一是考完昏睡三天三夜,但是這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麽容易實現。

原因無他,不久前她還八卦過的齊家,果然如覃母所料,在高考後的第二天為慶祝尋回末子而舉辦宴會,覃家赫然在邀請之列。

幾乎是從下考場那一刻開始,覃識就被帶去量體裁衣挑選首飾忙得連軸轉,根本沒有在家中享受到一名高三應屆生應有的優待。

唯一讓她幸災樂禍的是,覃綏安似乎比她還忙,聽說考完試立刻被長姐接走不知去了什麽地方,回到家還被叫去書房談話,讓覃識到出發前去齊家的那一刻才在車上見到了他。

覃綏安今日也一身正裝西服,額前的碎發被打理的一絲不茍,少年氣質本就矜貴,如今稍作打扮,更是顯得芝蘭玉樹,端方清正。

他鮮少出席這類場合,大多時候只做學生打扮,覃識難得見他身著正裝,覺得眼前一亮。

覃識今日穿著一條黑色的小裙子,只畫了個簡單的淡妝,因為覃家和齊家不過泛泛之交且她無意出風頭的緣故,到場不過是出於禮節,並沒有選擇鮮艷的打扮。

但覃識天生愛美,覃問對幺妹的寵愛又向來不遺餘力,這條裙子看似不惹眼,上面精細非常的刺繡和裁剪卻別有洞天,在短短兩天內從無到有,是中法合作的知名高定工作室的頂尖設計師連夜趕工的產物。

兩人均作黑色打扮,容貌又各自出挑,看上去倒是相當和諧般配。

覃識不知在高中什麽時候學會了吹口哨,此刻像個街流子一樣吹出一段輕佻的旋律,渾身的淑女氣質蕩然無存,彎腰對著車上的少年打趣:“人模人樣嘛。”

她自認為口哨吹得極好,實則不過是一段有了旋律的氣聲,覃綏安倒是配合到:“如此評價,太榮幸了。”

覃識滿意地坐進了車裏,因為她的動作,裙邊層層鋪排的黑紗便蓋在了少年的西褲之上。

覃綏安像是渾然不覺,指腹輕輕的摩挲著大腿上薄如蟬翼的紗料,手指白皙的皮膚與之顏色對比分明,明明是在玩弄少女的裙擺,表情卻淡然自若的看上去不可侵犯。

真正毫不知情的是裙邊的主人覃識,她坐車不能玩手機否則會暈車,便饒有興致地望著窗外更疊的風景,右手托著臉頰,顯得那一側的腮幫子都圓潤可愛些。

她的臉上無憂無慮,寫滿的只有對齊家這樣顯赫家族的好奇。

覃父覃母以及覃問已經提前到場,遵循禮數去拜訪主人家,而覃識和覃綏安跟著覃聽行動,到達之後便有專人引入廳內。

齊家不愧是齊家,這場宴會準備的盛大非凡,無論是餐點酒水還是廳內布置,皆采用最高規格精心設計,足可見對這個失而覆得的孩子的重視。

覃聽在權勢顯貴裏不是生面孔,倒是後面的兩個孩子引得場內頻繁回頭關註。

覃家三女兒雖未曾公開露面,但也早就留了名號,今日看上去倒是比兩個姐姐還看上去跟矚目幾分。

膚白賽雪,朱唇不點而紅,雙眼眼自帶一汪春水陣陣漣漪,從頭至尾五官無一處不精致無一處不嬌矜,少女的年紀少女的風情,純真又嬌媚。

覃問鐵面強勢,覃聽冷若冰霜,覃家個個都是出了名的大美人,唯獨這最小的幺女,嬌滴滴的能讓人激起保護欲。

且誰人不知覃三最得全家寵愛,不說覃父覃母,未來執掌大權的覃問也把這妹妹恨不得當做女兒看待。

覃家家底一般卻頗得敬重的原因一方面是前景光明,一方面是覃母的娘家沈氏是京都出了名的世家,覃家這三個女兒,只有覃識從小被京都那位身為文學大儒的外公帶在身邊養了七年。

而覃識身旁的少年不但素未謀面,眾人連他的身份都不得而知。長得自是出眾的叫人一眼註意,偏偏還表情淡漠看上去像是不好惹的。

一窩的娘子軍裏出了個氣質非凡的少年,看上去還和覃三年紀相仿,正準備上來攀親的富太太們腳頓了頓,還是沒邁出來。

覃聽對於這樣的場合已經司空見慣,進退得宜拿捏得當,除卻長輩之外,並不主動攀談,但對於他人的結交也以禮相待。

覃識和覃綏安跟在可靠的二姐身後,並不需要煩惱如何應對。

覃聽禮節上的笑容在溫遇而的到來時頓時收斂。

偏偏溫遇而像是毫無察覺一般主動上前:“聽姐,阿識,綏安。”

覃聽立刻要領著兩個孩子避開,覃識這人精卻捂著嘴一笑,先一步拉著覃綏安離開了。

覃聽又氣又無奈,只能留下來和溫遇而周旋。

而覃識雖然主動帶走了覃綏安,但對這裏到底不熟悉,只能把覃綏安拉到了無甚人註意的角落裏。

覃綏安倒是鎮定自若,拿了塊藍莓千層問覃識吃不吃。

覃識很少在這種場合進食。只不過這千層看著奶油細膩,餅皮纖薄,口味還恰好她最愛的藍莓,上面完整的果子是藍豐,覃識這個藍莓重度愛好者一眼認出,淡淡的香甜氣息在滴水未進的少女面前實在過於誘人。

她故作矜持地搖了搖頭,覃綏安便很上道地再次相邀:“吃點吧。”

覃識嘆了口氣,滿臉都是拗不過你的表情:“那好吧,真拿你沒辦法。”

說著,她取了一個金屬細叉,就著覃綏安拿著蛋糕,輕輕舀了一勺。

少女頓時發出一陣滿足的喟嘆,但頗為自制的沒有再嘗第二勺,不過還是重新盛了一勺為騰不出手的覃綏安遞到嘴邊,用的還是剛剛的細叉,早就又把和覃綏安保持距離的決定忘的一幹二凈。

覃綏安便微微向前,收下了三小姐的賞賜。

齊之淮好不容易脫身,一走近覃綏安和覃識就看到這樣的場面,忍不住發出連連嘖嘖聲。

覃識回頭,看見了上次和覃綏安一起打籃球的年輕男人。

算上校門口,這便是算他們第二次見面了。

沒想到這人也出現在了齊家的宴會上,看來身份果然不一般。

男人主動打招呼:“綏安,覃三小姐。”

覃綏安沒什麽反應,覃識出於禮節笑著說:“你好,請問如何稱呼?”

齊之淮便立刻從善如流地自我介紹到:“妹妹你好,你可以叫我一聲淮...”

“淮哥”這兩個字還沒說完,齊之淮便對上了覃綏安警告的眼神,可是第一個音節已經脫口而出,他只能臨時改變聲調:“你可以叫我一聲淮...壞男孩....”

覃識滿臉疑問地“啊”了一聲,回頭看了眼覃綏安。

少年毫不知情地搖了搖頭,於是在場的三人,只有齊之淮一個人看上去腦子不太正常。

“反正你很快就會知道我是誰了。”齊之淮幹巴巴的解釋道。

覃識點了點頭,說:“好的。”

齊之淮頓時覺得顏面蕩然無存,找了個借口開溜了。

覃識還沒來及問覃綏安究竟是什麽情況,又有人主動過來,明明是無人問津的角落,此刻反倒絡繹不絕了。

這次是覃識的高中同學,趙若若。

趙若若一身鮮艷紅裙裙擺飛揚,搞得今天像是她的訂婚宴。

偏偏趙若若五官單薄,身量矮小,實在撐不起這條氣勢十足的裙子,反而看上去像被裙子綁架了。

這人在高中時就屢次對自己出言不遜,覃識也不是慈悲的聖人,當即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趙若若不知道覃識為什麽笑也不關心,看到覃識身邊還端著千層的少年時眼裏有過一瞬間的驚艷,很快卻又被鄙夷代替。

對覃識都畢恭畢敬,這人能是什麽高身份?小門小戶,貧寒子弟。

她故作同情地說:“覃家果然是要倒了,阿識,你身上的裙子不會是UR的吧?”

覃識當即回敬過去:“你的高級,是從羅馬鬥獸場偷出來的舶來品。”

盡管不是第一次在牙尖嘴利的覃識面前吃到虧,趙若若還是氣得牙齒打顫,罵不過就想打,她從桌上拿起一塊蛋糕試圖扔到覃識的裙子上。

在齊家如此重要的場合上臟了裙子,覃識必然會因為貪吃而貽笑大方。

覃綏安面色霎時變冷,正準備上前阻攔,覃識已經先一步靈活的避開。

蛋糕落在地毯上,很快就會被宴會上的侍從收拾幹凈。

趙若若註意到那個少年想要幫覃識,便陰陽怪氣到:“阿識,你從哪裏找來一條好狗啊?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

覃識正準備反嗆回去,覃綏安先一步開了口:“我身份平平,不足道也,倒是不知道您是哪家的千金?”

趙若若的臉色頓時好看了不少,還算有點察言觀色的本事,知道自家蓬門蓽戶搬不上臺面。

覃識被這個豬隊友氣得兩眼翻白,好端端地自己弱了氣勢,難不成覃綏安被趙若若迷倒了?

趙若若迫不及待地亮出自己的身份,一字一句道:“家父趙興業,而我如今是剛找回來的齊小公子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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