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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他幹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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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棉想解釋, 動了動唇,忽然發現她似乎沒什麽好解釋的。

賀燭不記得她,那他們就只是素未謀面, 亦或是偶人碰到又擦肩而過的同校生,事實也差不多如此, 如果她沒見過賀燭房間的合照,現在根本想不起來賀燭是誰, 以及這段被埋在記憶深處的青澀往事。

於是張口道:“我也是剛知道。”

賀燭低眸,靜靜地看著她柔軟的發頂:“那還真巧。”

高大寬闊的影子投在唐棉身上,擋住一席燈光和天邊淡白的月, 她若無其事地仰起頭, 與他對視, 平靜地附和:“是啊, 好巧。”

昔日同學成了夫妻, 說出來還挺浪漫。

孔非揚手推了推李恒睿的肩,揶揄道:“行啊你,畢業這麽多年了, 還能一眼認出小唐, 當年是不是對人家有企圖?”

他只是開個玩笑,沒想到李恒睿頗有些羞怯地撓了撓瘦尖的下巴,真承認了。

“當年, 是寫過一封情書。”

唐棉一楞。

高中受父母影響,她在班上交不到朋友, 幾乎是隱形人,時隔多年,能有同學認出她就很不容易了,竟然還說給她寫過情書。

唐棉遲疑地說:“那個, 你是不是記錯人了?我高中沒收到過情書。”

李恒睿說:“不可能,你當時還給我回了信,信封裏夾了兩張數學覆習卷。”

在場其他人頭頂齊齊冒出問號:這是什麽操作?

聽到覆習卷,唐棉終於恍然大悟,小聲“啊”了一下。

以前確實有幾個男生給她寫紙條,送信,依稀記得他們寫的都是想跟她一起學習之類的話,高二她成績在班上排前三,當時覺得不能辜負同學的信任,認真給每個人寫了考試重點和背書技巧,順便把自己認為有用的覆習試卷一同送了出去。

效果好像不錯。

大家掌握了學習方法,就不再給她回信了。

夏季夜晚星雲點點,會場滿園燈光籠罩,高爾夫草地蒙上一層光紗。

唐棉兀自陷在回憶裏,李恒睿被眾人盯著,慢慢紅了臉,接上之前的話:“讓我好好學習,別想早戀的事。”

唐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孔非和於一畝笑得超大聲。

曹攸直接笑趴在於一畝身上,捂著肚子樂不可支,邊笑邊對唐棉豎拇指:“服了,小唐你拒絕人的方式夠狠啊。”

賀燭一條手臂彎折,襯衫袖子挽到手肘處,肌肉線條流順的前臂自然地搭上唐棉纖瘦的肩,低著頭,露出冷白的一截後頸,笑聲低沈磁性。

唐棉耳朵熱熱的,不好意思地說:“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

“別道歉呀,都是以前的事了,也怪我,情書可能寫得隱晦了點。”

李恒睿話說一半,發現了賀燭的動作,臉色微變,視線在二人之間來回逡巡,不確定地問:“賀少跟唐棉,你們在交往嗎?”

賀燭淡笑:“沒。”

李恒睿還以為自己提了不合時宜的話題得罪賀燭,聽到否定頓時松了口氣,正要道歉,就聽賀燭慢條斯理地補充:“我們結婚了。”

“……”

李恒睿剛才還紅著臉,現在滿面煞白,讓本就瘦得病態的臉在夜晚看著更加滲人。

他一個勁兒低頭說對不起。

賀燭斂眸,收起搭在唐棉身上的胳膊,隨意揚了揚手:“沒必要道歉。”

李恒睿如蒙大赦,找了個借口飛快逃走了,快步移動到泳池邊緣,同行的朋友叫住他,李恒睿方才呆怔地停下,悄悄回頭,戀戀不舍地尋找遠處那抹纖細身影。

當年的唐棉在班上文文靜靜,成績出色,受老師重視,家裏人也將她保護的很好,幹凈又純粹,像一朵生活在玻璃罩下單純脆弱的白花,以至於男生們表白都不敢太露骨。

而他當年貌不驚人,跟唐棉的交集只有體育課後一條幹凈的毛巾,當時下了體育課,有人捂著鼻子,嫌他出汗體味重,他在操場後面的水池邊拼命沖水,然後,一只纖白的手將一條毛巾放到他手上。

女孩面無表情,聲音卻很溫柔:“你別嫌棄,我沒用過。”

怎麽會嫌棄。

他幾乎要哭了。

……

李恒睿不算他們圈子裏的人,孔非沒管他,笑嘻嘻地說:“沒想到小唐跟我們是同學,你們之前不知道?”

唐棉面不改色地搖頭。

孔非奇怪地說:“你沒認出賀燭?這家夥當年可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到哪都跟明星似的,一群小姑娘追著。”

見到照片前,確實沒認出來。

人生第一次鼓起勇氣背著父母偷偷做些禁忌的事,洋洋灑灑擬了一星期,情書倒是送出去了,告白卻失敗了。

這些青春的小傷口,大可不必時常回憶。

唐棉說:“時間太久了,李恒睿跟我同班,我現在也沒想起來他是誰。”

孔非說:“李恒睿啊,他高中兩百多斤,胖得跟球沒區別,你記不起來正常。”

印象裏,確實有個胖胖的男生,總是坐在最後一排,經常被同班的人調侃,他也只會笑笑,脾氣好得過分……

除此之外,再想不出其他了。

李恒睿勾起了大家學生時代的回憶,孔非想起一些好笑的事:“說起試卷,賀燭當年經常丟東西,書包裏的作業卷子一到學校就神秘失蹤,老師一問,他就說丟了,班主任以為他整天不寫作業,氣得給他姐打電話。”

曹攸問:“賀燭認了?”

“他姐說要查監控,他覺得麻煩,就認了,然後真的再沒寫過作業,哦還有情書,情人節和聖誕節的時候,這人書包裏的信封多到校外收廢品的大爺看見會笑出聲的地步。”

曹攸和於一畝跟他們不是一個學校,聽著這些事覺得好玩,孔非有了聽眾,開始滔滔不絕。

唐棉跟賀燭站在一起,聽到廢品兩個字,擡頭問:“你收到的那些情書,後來怎麽樣了?”

賀燭簡單道:“扔了。”

唐棉沈默,半晌,又開口:“那,你收到過印象比較深的情書嗎?”

“沒有。”回答果斷又幹脆。

“比如信封塞的特別厚的,大概有十幾頁……”

哪有人會把情書當論文寫,賀燭正想這麽說,腦中忽然閃過一點微妙的印象,一個白凈乖巧的身影朦朦朧朧地摻在數不清的跟他告白的女生之中,眼睛好像很漂亮,幹幹凈凈的,純得像白紙。

淺淡的記憶碎片似有若無,轉瞬即逝。

“不記得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回憶,賀燭懶得再想,直接否認。

“哦。”

唐棉撇了下嘴,失落地垂下腦袋,定定地看著自己的腳尖。

她用心寫了好久,十幾章厚厚的信紙是她小心翼翼地避開父母和家裏阿姨的視線,晚上在被窩裏點著微弱的小夜燈,一筆一劃寫出來的。

還以為他至少會看一看。

早知如此,出現錯別字的時候就不換紙重寫了。

直到生日會結束,唐棉沒主動跟賀燭說過一句話,她平時話不算多,突然的沈默並不容易讓人察覺。

回到臥室,唐棉換了衣服直接上床睡覺,賀燭也沒在意。

隔天傍晚,唐棉回到賀宅,照例跟幫她開門的管家說了謝謝,又跟做晚飯的大廚請教菜譜,上樓進了房間,又是一聲不吭地爬上床。

賀燭拿了件黑色外套,穿戴整齊,馬上要出門的樣子,推門前,回頭問了聲:“於一畝包了一家新開的主題酒吧,去麽?”

唐棉盯著手機,頭都不擡:“不去。”

賀燭終於發覺唐棉在生氣,而且是生他的氣。

嘖。

他幹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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