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的屋子時，八重優羽和萊納多還沒走。兩人分別坐在床邊的椅子和墻邊的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米洛斯說著話。

“你們在聊什麽？”淩野走進屋內，把手上的東西放到桌子上，問。

八重優羽指著米洛斯手上的繩子說淩野：“在說你怎麽那麽變態，天天這樣綁著米洛斯。”

“既然覺得我變態，為什麽不解開？”淩野淡然問，並未把八重優羽這樣看似罵人實則只是心直口快的話語放在心上。

“我哪裏敢？萬一米洛斯跑掉了，我可擔當不起。”八重優羽可憐兮兮地望著米洛斯，說道。

米洛斯輕嘆：“優羽，別把我說得那麽壞。”

“難道解開繩子，你也不會逃嗎，米洛斯？”八重優羽顯然很吃驚。

萊納多插口：“優羽，你已經捉弄米洛斯很久了，別太過分。”

“我才不過分。過分的是米洛斯。明明還活著，竟然不聲不響跑到了珂諾那邊去。你說，這六年的眼淚，我不白流了嗎？”八重優羽忿恨地埋怨道。

瞧著八重優羽像要哭出來的樣子，米洛斯的心也感覺很難過很抱歉。因為自己理虧，米洛斯覺得自己此刻沒有任何立場說話，說什麽也無法彌補八重優羽和萊納多對他的掛念。

他才知道，原來在這樣的時刻裏，任何話語都是蒼白的。

氣氛一下變傷感起來。幾人正沈浸在悲傷的氛圍裏，淩野冷漠地聲音傳來揮散了一室的悲情：“他現在不是已經回到我們的身邊了嗎？過去的事情就別提了。還有，明天我就會帶米洛斯回特事部。”

“什麽，你要帶米洛斯回特事部？”八重優羽非常驚訝。之前明明那麽抗拒帶米洛斯回特事部，怎麽現在卻要帶他回去呢？

萊納多顯然比八重優羽冷靜得多：“發生什麽事了？”

“詳細的之後再說明。米洛斯，我希望你能接受歐文的實驗。”淩野平靜地註視著米洛斯，不緊不慢道。

八重優羽和萊納多感覺很意外，米洛斯自然更不用說。他既驚訝又非常不解：“為什麽？”

“雖然我也萬般不情願看到你痛苦的樣子，但是長痛總不如短痛。如果你接受實驗，讓歐文制造出對付S階變異者的武器，那麽這場持續六年的戰爭將會很快畫上休止符。”

米洛斯選擇幫助米珂諾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對特事部把人當作武器來作實驗這件事情不滿，認為這事非常有違人道主義，所以才……

可是淩野竟然要借助他的能力去制造武器：“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淩野？”

淩野沒有半分動搖，依舊是平靜如水的神色：“我知道，也知道你想說什麽。米洛斯，我指的武器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放心吧。我並不會做那樣的事情，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被那樣對待有多可憐，多恐怖，多孤獨。”

米洛斯為難地喚了一聲，“淩野……”自己剛才是不是戳中淩野的痛處，讓他很不愉快了？明明之前那樣罵他都無動於衷。是之前的心理陰影嗎？

八重優羽聽到這裏時已經聽懵了：“你們在說什麽呀？”

“沒什麽。”淩野很快就冷漠地回答了八重優羽。

萊納多聽出兩個人在說的話非常重要和隱秘，而且這些話只有淩野和米洛斯兩人能聽懂，八重優羽這樣插嘴過去，肯定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這個時候他們的存在就是多餘的：“優羽，這是淩野和米洛斯的事情了，我們就先回去吧。”

“但是……”八重優羽其實是怕淩野和米洛斯會吵起來。

“你們不必在意我們的談話，只是和淩野有些意見不一致罷了。”意識到萊納多和八重優羽的身份，米洛斯很快截斷了這個話題。

“難得聚在一起，我買了些東西回來煮，一起吃個飯吧。”淩野也和米洛斯一樣，很快結束了剛才的話題，且非常自然的接過了米洛斯的話茬。

八重優羽和萊納多並不是不識相的人，聽到他們這麽說，自然也明白他們的用意。八重優羽走過去翻淩野放在桌子上的東西：“嘩，竟然有高級牛肉，太好了！好久沒嘗過淩野和米洛斯的手藝，我肚子現在已經餓到快不行了。”

萊納多在一旁笑她：“你就會誇大。不過說真的，你們可以一起下廚嗎？我想嘗嘗你們兩個人的料理。太久沒吃過了，真是很懷念。”

米洛斯別過頭，躲開八重優羽和萊納多殷切的目光，“別看著我，我並不能決定任何事情。”

淩野走近米洛斯，擡起手去解開米洛斯的繩子，順勢接口道：“沒錯，作決定的是我。”

兩人的對話聽起來怪怪的。好像米洛斯是個沒任何發言權，要看主人臉色的寵物，而淩野則是這個寵物的主人般。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八重優羽決定不把這樣的想法說出來。

淩野解開米洛斯之後，就帶著他一起到廚房去。米洛斯並未表現出任何要逃的征兆，是以淩野能放心地背向他。

看著在廚房忙碌的兩個模糊身影，已經坐到大廳內的八重優羽對一旁看手機的萊納多說道：“你對交易的事情怎麽想，萊納多？”

“這事不是已經決定好了嗎，怎麽還問？”

“我只是感到很忐忑，覺得這件事沒那麽容易解決。”

“別想太多，走一步算一步。淩野都不擔心，你就沒擔心的必要了。”萊納多無法明白八重優羽的感受，只能說些安慰的話語。

八重優羽與米洛斯曾是五年的搭檔，對米洛斯的感情不比淩野淺，她對米洛斯和淩野的事情這麽關心也是人之常情。就是害怕她過於介入淩野和米洛斯之間，把簡單的事情覆雜化。

八重優羽點點頭，心裏仍是糾結不安。

八重優羽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畢竟事關重大，特事部那邊一天沒有給個明確的答覆，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

淩野帶著米洛斯去往特事部會議室的路上遇到不少人。那些認識米洛斯的人都對米洛斯抱著警戒和嗤之以鼻——對待一個背叛組織的叛徒，根本不需要同情和平等。

來到會議室，只有唐非清，歐文在。淩野心中雖疑惑怎麽只有二人在卻並未表現出來。因為表面功夫要做好，米洛斯是被淩野用手拷拷著回特事部的。他見到唐非清和歐文後，心裏感慨萬分。

淩野剛落座，唐非清就開口：“淩野，今天開始你們就和歐文合作，盡快制作出抗素和武器。米洛斯，關於你的處分我們會保留在最後，你沒有異議吧？”

米洛斯的神色並沒有任何改變，“我並不覺得自己的選擇有錯。只是被帶回來了，我也只能認命罷了。”

“我已經和陳上校打過招呼，如果能成功制造出對付超自然個體的武器，對米洛斯的處分有可能會減輕。這個機會可要捉好了，淩野，歐文。”唐非清把玩著綁起的長發發尾，用頗為輕松自在的語氣說道。

“真的嗎？那我絕對要成功！”歐文中氣十足，幹勁滿滿的叫道。

“那事不宜遲，趕快進行實驗吧。”椅子還沒被坐熱，淩野就起身拉過米洛斯往外走，也不理會唐非清和歐文了。

被剩下的歐文楞楞地問唐非清：“寶貝，這個淩野他是不是太專制了？他有必要對米洛斯這麽寸步不離嗎？”

“專制嗎？是害怕我們會對米洛斯做什麽，所以才用這種方式做出防範和警告吧？”

“是這樣啊。寶貝，你不告訴淩野，米洛斯是一定要和那些資料交換的事情嗎？”歐文又問。

唐非清思索了片刻，才答道：“陳上校的意思是先拖一拖，等你的實驗有結果再說。就算我們明知道這個交易對我們其實並沒有任何好處，上面的人可未必這麽想。再說，我們的壓力不僅來自上面的人，而且還來自世界各國的重要人物。我們其實並沒有任何做決定的權利。”

“上面的人難道都是豬腦袋，不會想的嗎？”歐文為此感到不可思議。

“就算不是豬腦袋也會結合實際。當權者要考慮的事情並不是那麽片面的東西，他們要考慮的方面有很多。綜合各個因素再得出結論。這些是我們不會理解的世界。你快過去吧，不然淩野會等得不耐煩。”

“那寶貝，我先走了。還有，剛才跟你說的事情……”歐文起身，想起了在淩野和米洛斯進來之前，與唐非清講到一半的話題。

唐非清放下把玩頭發的手，看著歐文，“放心吧，我會註意的。要找出一只小蟲子對於我來說，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你就安心做你的事情，其它的交由我處理。”

歐文走到唐非清身旁俯下身吻了吻唐非清的臉頰：“我就知道寶貝你最好了。那我先過去，回頭見。”

“不要盡耍嘴皮子，我不吃你這一套。”

“是的，陛下，我就這用行動證明。”歐文最後又親了唐非清一口，才向唐非清揮手手走出會議室。

“間諜啊，這不挺有趣的麽？”唐非清托著下巴，懶散地笑著嘀咕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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