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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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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等著你的神被餓死吧。”

丟下一句話,葉櫻便睡了。

【……】廉者不受嗟來之食,它的神餓死也不能去打工!

系統堅決不讓步,但它了解葉櫻,知道葉櫻如今的生活費都靠那條小魚救濟,葉文程和張麗形同虛設,日子過得著實狼狽,一點沒有神該有的排場,反而像個乞丐。

它的神該著華冠麗服,喝瓊漿玉液,住雕欄玉徹,坐寶馬雕車,配上這世間最名貴的一切都不為過。可惜凡夫俗子不知道神的威儀,不知供奉,還要等價交換。

……難道讓它去打工嗎?

翌日一早,葉櫻發現鏡子裏的自己好像又有了點變化,但具體的,說不上來,好像瘦了一些,皮膚變白了一些?眼睛不再藏在厚厚的脂肪之下。葉櫻沒有細看,洗漱後去廚房熬上蔬菜粥。她準備吃過早飯就出去找份工作,暫時先做著,順便思考一下該怎麽尋找被掠奪者。尋找被掠奪者猶如大海撈針,她不可能一個個去明察暗訪。

“如果能有個什麽東西主動把他們吸引過來就好了。”就像古時候的武林大會,有實力的人會爭先恐後的前去比賽。就像在黑夜中指引方向的燈塔,船只迷路了,就會朝著有光的地方航行。

如果她也有個什麽,可以讓那些被即將崩潰的被掠奪者主動來找,這就比大海撈針容易多了。不僅是被掠奪者,還可以是像陳魚這種需要幫助的人。

【被掠奪者之間沒什麽必然聯系,他們不知道自己被掠奪過,也沒有什麽共性,沒什麽東西能吸引他們。就算有,也很難讓他們知道、讓他們相信、再讓他們主動來找。】

這確實有些困難,武林大會還得傳得天下皆知,且有一個盟主之位做餌呢。

但葉櫻自己就曾無限絕望過,她明白最能吸引絕望之人的東西是什麽,是希望。

“如飛蛾之赴火,豈焚身之可吝。”*

像飛蛾那樣為了光明赴入火中,怎麽會吝嗇被焚燒的身體呢。

對,她要創造一座燈塔,一座只有特別的人才能看見的燈塔!

【燈塔?】

“嗯,足夠高,足夠明亮,一般人看不見也摸不著,只有無路可走的人才可以發現它的存在。”

【加上這些特定條件的話,會耗費很多創造力,但這是長線發展,值得投資。很好,你總算開始幹正事了。】

“不準胡說,我一直在做正事。”

系統堅決不承認,在隱藏系統出現以前,根本就是一直在散發沒用的憐憫心。

“但是真的可以創造出這種像是魔法小屋一樣的存在嗎?這有些超出我們現在的科學認知了。”她還沒多少創造力可以消耗,或許可以簡陋一點?

【??什麽魔法小屋?是神的小屋!你可以叫它‘神奇小屋’!】

“……”

葉櫻在網上搜索了一些關於燈塔照片,燈塔是高塔形建築物,看起來並不覆雜,主要是需要在塔頂裝設燈光設備。葉櫻的神奇小屋不需要修建得像真正的燈塔那麽正規,也不需要去一個顯要的位置,但它必須要很高很高,才能保證它在黑暗中閃閃發光。

葉櫻開始冥想構思,系統也萬分期待,它的神絕對會創造出令人震撼的、象征希望的高塔!

【???】

【……你這分明就是‘巨長路燈下的土地公公龕’,一點都不神奇小屋!像個擺路邊攤的神棍!】

“你又著相了,這叫低調的奢華,越簡陋,越神秘,越震撼。”

【你話說直。】

“這東西太耗費創造力了,你克服一下。”

【……成神之路果然艱辛!】

“櫻櫻,”陳魚揉著眼睛從臥室走出來,看見葉櫻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幹什麽,她過去一看,桌子上也沒什麽呀,“你趴桌子上做什麽?去床上睡呀。”

葉櫻將神奇小屋收進口袋裏,說:“不睡了,我們先吃早飯吧。”

陳魚睡眼惺忪的趴到桌子上,葉櫻將熬好的蔬菜粥和小菜端出來,吃過早飯後,陳魚又回屋睡了會兒,葉櫻準備在網上投簡歷,找份兼職,順便去驗證一下燈塔的實用性。剛才陳魚沒有看見燈塔,這說明她至少成功了一半,就看周承能不能看見了。

周承的早飯是一大碗米飯,從泡菜壇子裏撈了一根胡蘿蔔。吃完早飯後他直接去了工地,對他來說,工地是掙錢最快的地方,雖然很累沒辦法學習,但他需要錢。

他需要錢,好多好多錢。——好奇怪,他再想到"錢"這個字眼,竟然沒有冒出去偷去搶的想法了,他獲得了一種久違的平靜,這種平靜讓他很舒服、很安心,甚至解決了他的失眠,因為他終於不需要再用自殘去克服那些洶湧的惡念,他不想偷,也不想搶。

這樣的情況不是莫名出現的,是在遇到那個自稱是“心理魔法師”的人之後,才發生的奇跡。

她說她可以拿走他心裏最不想要的東西。

所以奇跡發生了嗎?

這應該是他墮落以來最讓他開心的一件事情,他終於不再是一個無法控制自己欲望的魔鬼!他得救了!周承幾乎喜極而泣,他從來沒有這樣開心過,他願將“心理魔法師”奉為他唯一信奉的神靈。

如今他最重要的,就是掙錢給弟弟治病。他要掙很多錢,給他弟弟治病。

“小周,小周,走,開飯了,小周?小周——”

“啪!”一個穿著中年大叔一巴掌趴在周承腦袋,拍醒了周承,“走了,該吃飯了,你不能這樣不停的幹活,得適當休息,不然累住院了吃虧的可是你自己!我知道你要掙錢給你弟治病,但也不能不要命啊?”

周承醒悟過來,強迫自己放下工作,去吃飯。

他敏銳的察覺到自己依然有些不受控制,他拼命賺錢的念頭就和之前去偷去搶的欲望一樣,從一點點變成了遼闊大海,無法克制。但這樣很好,已經很好了,比之前好太多太多,這對他更是無盡的解脫。

他忙到晚上九點才收工,原本可以在工地住大棚,但他擔心周奇,只要不是太晚,他都會去醫院陪宿。這天他依然坐公交去往醫院,不過他剛下公交的時候,意外看見醫院的正上方有一個瑩白色的光球,高高的立在半空,猶如神俯視眾生。之前明明沒有這個,他楞了一下,條件反射的拿出手機錄像拍照。

更奇怪的,是手機竟然無法錄影和拍攝!

他驚呆了,來回確認,“大、大哥,你能看見那個光球嗎?”

保安大哥順著周承的視線看去,“什麽光球?哪有什麽光球?”

“就天上那個?那麽大,你看不見?”

“?哪有?你眼花了吧?”

周承沒有眼花,他無比確信,那確實是個光球!有些冰冷遙遠,象征著神秘的,詭異的離奇,讓人害怕;可冥冥之中又仿佛對他有著一種莫名的吸引力,讓他止不住的想要靠近。

他猶豫了一瞬,找了過去。

【啊!我偉大的神第一次顯露神跡為什麽要在一個破破爛爛的小木屋裏!】

【燈塔應該是威嚴壯麗的、高聳入雲的燈塔,應該用玉石鋪砌的地面,用黃金純銀打造的桌椅,照明則是成千上萬的夜明珠……待有人來時,你站在最高處,高高的遙望世人,而神秘的光球就在你的腳底!無論誰一眼就能明白,你是主宰這一切的神。——而不是現在這個什麽也不是電線桿!】

“……抱歉了,我沒錢。”

【啊——】

系統爆發出慘烈的嚎叫,大概是眼下簡陋的配置降低了神的格調,一直無法接受現實。

“我可以把這個簾子拿開嗎?”

【當然不可以!眼下這電桿、這小木屋看起來已經夠拉跨了,再不營造一點神秘感,別人還以為神多麽平易近人!還有你現在的形象一點都不女神,等你女神了再說吧。】

葉櫻只能感慨道:“你應該學學‘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的道理。”(註:《金剛經》)

【什麽意思?……不,我就是對物質世界十分執著,什麽道理都不想領悟!】

“……好吧。”

【別說話,周承到了!】

周承也沒想到,光球之下竟然有一個小木屋,此刻那飄在半空的光球就掛在門前的電桿上,仿若一盞幽幽小燈,門匾上寫著“神奇小屋”四字,左右門聯各寫:“凡有所求,無不如願。”

木門上刻著“不見規則”。

“違背律令者不見;”

“不仁不義不忠不孝者不見;”

“不智不勇不禮不信者不見;”

周承看了一下四周,發現周圍車來車往,路上行人匆匆,似乎沒人發現這個神奇小屋的存在。他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一時間有些驚愕,他著魔的看著門聯上的八個大字。

“凡有所求,無不如願。”他呢喃念道。

只要有所求,就能滿足他的願望嗎?

他想要好多錢,想要治好弟弟的病,想要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從一個天才變成廢物,想要繼續念書,也可以嗎?

“啊……當然不全都可以。”

沒想到開業第一天就遭遇了滑鐵盧,她也沒錢。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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