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何足掛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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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所言非虛，倒還真要經過層層測驗。
所幸淩寒對文賦還算精通，倒也是輕易通過。
而要見到馬香菱，卻還要被畫師華一道畫像，容貌尚可者方能進入。
所幸淩寒男子扮相也算清俊，不能還真不一定能夠進去。
陸天客看著淩寒熟練地做著這一切，薄唇微微挑起幾個弧度，淩兒當真的是第一次來花樓麽？
看這嫻熟的模樣，讓人怎麽有種屢次采花的錯覺。
總之，經過一番艱辛努力，淩寒見到了馬香菱。
女子身著淡黃衣裙，長及曳地，細腰以雲帶約束，更顯出不盈一握，發間一支七寶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艷麗無比，而一雙鳳眼媚意天成，卻又凜然生潔，一頭青絲梳成華髻，長柔而順，那小指大小的明珠，瑩亮如雪，星星點點在發間閃爍。
“姑娘真是個妙人。”淩寒把弄著茶盞。
馬香菱媚眼如絲，“公子說笑了，公子知為何奴家獨獨選中了公子麽？”
淩寒放定茶盞，控制了力度，只是一聲輕響，“總不會因為姑娘覺得我是萬裏挑一吧？”
馬香菱紅唇一挑，絲絲媚意，“公子說得倒也不錯，不論是才識，還是相貌，公子都是那萬裏挑一，不過奴家最看中的卻是公子應該是個清冷之人，為何卻作副輕佻模樣？”
畫師畫技不錯，把面前這位公子爺也是畫的入神三分，他眸子裏那抹冷意竟也是畫出了幾分，雖然隱得極深，她閱人無數，卻還是輕巧地看出。
本還不確定，現在見到了倒是完全肯定。
把這公子爺帶去的姑娘卻說他是個倜儻之人。
淩寒並沒有被拆穿的驚慌，只是前面往往的笑不及眼底，這回卻是略略深了些，“不過是姑娘久富盛名，所以在下過來看看。”
馬香菱輕輕頷首，卻是道:“公子其實不該來這，一身好學識，可以去參加科舉做官，這個地方太臟了，不適合公子。”
淩寒卻是挑上一分玩味，“那姑娘為何來此？”
看得出馬香菱雖穿著華麗，目光卻是一片冷清之色。
“奴家落到了這，自然也就只得在這落葉生根，別無他法。”
淩寒哪能不聞，終究大多數家還是重男輕女，也因此，許多的姑娘還不大便會被要麽賣給大戶人家作丫鬟，要麽姿色好些的便是賣來青樓。
有時候，錢都沒了，還在乎那個名聲幹嘛。
“姑娘是跟每個來這的人都如此說嗎？”
馬香菱抿了口茶，“公子覺得呢？”
她卻心中不免有些索然，她向來不開房迎接人，今日也不過是第一次。
淩寒道:“那倒是在下唐突了，在外漂游已久，有些事不免看的刻薄。”
馬香菱只摸著茶盞上的條紋，“無礙。”
被人揣摩，這樣的經歷她有的還少過嗎？
相比之下，這位公子倒還讓人有些好感。
她抿了口清茶卻是繼續道:“一場風花月事，公子聽完了便離開吧，從此再不要來了”
馬香菱自小便是生在貧農家庭，父親也是重男輕女，偏母親是生下了一雙姐妹。
父親每日對母親和姐妹二人都是非打即罵。
被這樣終日折磨著，她們倒也是平安長大了。
而父親是個混賬，在她及蒂之日，卻是把母親親手打死，被關進了牢房。
她和妹妹則相依為命，四處漂泊。
後來，她們太小，即便受盡了白眼，生活的重擔她們也難以承受得起。
她和妹妹也走散了，而後，她自願賣身進了這沈香樓，只待有一日能夠存夠銀兩去找妹妹，便也有了如今的與淩寒一面。
淩寒掩下心中微詫，“也有幾年了，你可還認得出她？”
馬香菱笑著，卻是真心實意發自內心的笑意，“奴家和妹妹是雙生胎，相貌自幼一模一樣，自然是認得出。”
淩寒也跟著一笑，“便祝姑娘早日能夠尋得妹妹，只是身在這沈香樓，怕是存夠了銀兩也難以出得。”
雖不忍道，但這卻是現實，即便無可奈何，她也得指出。
馬香菱把一絲長發攏到腰後，“公子說的，奴家都明白，奴家在青樓早晚都要失了身，終有一日年老色衰。”
話中未盡之意，淩寒卻是能句句懂之。
她怎會還聽不出馬香菱之意，她是心已絕了吧？
說出來不過算是對以往的自己一個告別，只要能夠找到妹妹，她為良或為娼都不是那麽重要了。
“可惜了。”淩寒咂嘴著。
馬香菱卻是一抹快意，“如何可惜，便是自己想要做的事，去做了，做完了，便不可惜。”她想的只有找到妹妹，忘不了母親咽下最後一口氣時的那種淒白，囑咐她一定要照顧好妹妹。
她不能食言，無論如何也不能。
她更記得幼時饑餓時，父親只會在外尋酒喝，家裏還欠了一堆債，如何有的錢去買吃的。
妹妹卻是為她去偷，衣衫上顯然是摔倒了，布滿灰塵。
她的臉上一道鮮紅的掌痕，手中的包子卻依舊幹凈。
妹妹說:“姐姐，快吃吧，晚了它就涼了。”算然不提半分她被毒打一頓。
她摸著包子，還是溫熱的氣息，最終卻抵不得饑餓，接了下來，卻也執定著和妹妹一人一口把它吃完了。
從那日起，她便言誓以後要對妹妹一輩子好。
如今還不知妹妹流離到哪，是不是在吃苦。
她看著面前的淩寒，卻是又道，“不管如何說，謝謝公子了。”
其實她想尋得不過是個傾聽者。
那些要求，有才識不過是不想談吐太粗俗，那樣之人，又如何能夠聽懂她心中之言。
而畫像則是為了看面相是否端正，若是尋來了個浪徒子，倒不如未開始罷。
淩寒一雙墨瞳卻是不知在望些甚，半晌似乎才反應過來，“區區小事，姑娘何足掛齒，再說與美人能夠這一番討論，在下恐怕是令人艷羨。”
馬香菱的媚意似乎也更甚了幾分，“女扮男裝，其實奴家也曾這般做過。”那時和妹妹為了掩飾自己的容貌，惹人窺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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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要見到馬香菱，卻還要被畫師華一道畫像，容貌尚可者方能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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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天客看著淩寒熟練地做著這一切，薄唇微微挑起幾個弧度，淩兒當真的是第一次來花樓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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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經過一番艱辛努力，淩寒見到了馬香菱。
女子身著淡黃衣裙，長及曳地，細腰以雲帶約束，更顯出不盈一握，發間一支七寶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艷麗無比，而一雙鳳眼媚意天成，卻又凜然生潔，一頭青絲梳成華髻，長柔而順，那小指大小的明珠，瑩亮如雪，星星點點在發間閃爍。
“姑娘真是個妙人。”淩寒把弄著茶盞。
馬香菱媚眼如絲，“公子說笑了，公子知為何奴家獨獨選中了公子麽？”
淩寒放定茶盞，控制了力度，只是一聲輕響，“總不會因為姑娘覺得我是萬裏挑一吧？”
馬香菱紅唇一挑，絲絲媚意，“公子說得倒也不錯，不論是才識，還是相貌，公子都是那萬裏挑一，不過奴家最看中的卻是公子應該是個清冷之人，為何卻作副輕佻模樣？”
畫師畫技不錯，把面前這位公子爺也是畫的入神三分，他眸子裏那抹冷意竟也是畫出了幾分，雖然隱得極深，她閱人無數，卻還是輕巧地看出。
本還不確定，現在見到了倒是完全肯定。
把這公子爺帶去的姑娘卻說他是個倜儻之人。
淩寒並沒有被拆穿的驚慌，只是前面往往的笑不及眼底，這回卻是略略深了些，“不過是姑娘久富盛名，所以在下過來看看。”
馬香菱輕輕頷首，卻是道:“公子其實不該來這，一身好學識，可以去參加科舉做官，這個地方太臟了，不適合公子。”
淩寒卻是挑上一分玩味，“那姑娘為何來此？”
看得出馬香菱雖穿著華麗，目光卻是一片冷清之色。
“奴家落到了這，自然也就只得在這落葉生根，別無他法。”
淩寒哪能不聞，終究大多數家還是重男輕女，也因此，許多的姑娘還不大便會被要麽賣給大戶人家作丫鬟，要麽姿色好些的便是賣來青樓。
有時候，錢都沒了，還在乎那個名聲幹嘛。
“姑娘是跟每個來這的人都如此說嗎？”
馬香菱抿了口茶，“公子覺得呢？”
她卻心中不免有些索然，她向來不開房迎接人，今日也不過是第一次。
淩寒道:“那倒是在下唐突了，在外漂游已久，有些事不免看的刻薄。”
馬香菱只摸著茶盞上的條紋，“無礙。”
被人揣摩，這樣的經歷她有的還少過嗎？
相比之下，這位公子倒還讓人有些好感。
她抿了口清茶卻是繼續道:“一場風花月事，公子聽完了便離開吧，從此再不要來了”
馬香菱自小便是生在貧農家庭，父親也是重男輕女，偏母親是生下了一雙姐妹。
父親每日對母親和姐妹二人都是非打即罵。
被這樣終日折磨著，她們倒也是平安長大了。
而父親是個混賬，在她及蒂之日，卻是把母親親手打死，被關進了牢房。
她和妹妹則相依為命，四處漂泊。
後來，她們太小，即便受盡了白眼，生活的重擔她們也難以承受得起。
她和妹妹也走散了，而後，她自願賣身進了這沈香樓，只待有一日能夠存夠銀兩去找妹妹，便也有了如今的與淩寒一面。
淩寒掩下心中微詫，“也有幾年了，你可還認得出她？”
馬香菱笑著，卻是真心實意發自內心的笑意，“奴家和妹妹是雙生胎，相貌自幼一模一樣，自然是認得出。”
淩寒也跟著一笑，“便祝姑娘早日能夠尋得妹妹，只是身在這沈香樓，怕是存夠了銀兩也難以出得。”
雖不忍道，但這卻是現實，即便無可奈何，她也得指出。
馬香菱把一絲長發攏到腰後，“公子說的，奴家都明白，奴家在青樓早晚都要失了身，終有一日年老色衰。”
話中未盡之意，淩寒卻是能句句懂之。
她怎會還聽不出馬香菱之意，她是心已絕了吧？
說出來不過算是對以往的自己一個告別，只要能夠找到妹妹，她為良或為娼都不是那麽重要了。
“可惜了。”淩寒咂嘴著。
馬香菱卻是一抹快意，“如何可惜，便是自己想要做的事，去做了，做完了，便不可惜。”她想的只有找到妹妹，忘不了母親咽下最後一口氣時的那種淒白，囑咐她一定要照顧好妹妹。
她不能食言，無論如何也不能。
她更記得幼時饑餓時，父親只會在外尋酒喝，家裏還欠了一堆債，如何有的錢去買吃的。
妹妹卻是為她去偷，衣衫上顯然是摔倒了，布滿灰塵。
她的臉上一道鮮紅的掌痕，手中的包子卻依舊幹凈。
妹妹說:“姐姐，快吃吧，晚了它就涼了。”算然不提半分她被毒打一頓。
她摸著包子，還是溫熱的氣息，最終卻抵不得饑餓，接了下來，卻也執定著和妹妹一人一口把它吃完了。
從那日起，她便言誓以後要對妹妹一輩子好。
如今還不知妹妹流離到哪，是不是在吃苦。
她看著面前的淩寒，卻是又道，“不管如何說，謝謝公子了。”
其實她想尋得不過是個傾聽者。
那些要求，有才識不過是不想談吐太粗俗，那樣之人，又如何能夠聽懂她心中之言。
而畫像則是為了看面相是否端正，若是尋來了個浪徒子，倒不如未開始罷。
淩寒一雙墨瞳卻是不知在望些甚，半晌似乎才反應過來，“區區小事，姑娘何足掛齒，再說與美人能夠這一番討論，在下恐怕是令人艷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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