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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梅實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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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梅實湯

透藍的晴空, 潔白的雲朵似乎被一大早就過於熱辣的溫度烘烤化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沈妙妙修養之後的首日上工,伴隨著一年最難熬的日子——盛夏, 在令人一籌莫展的天氣中開始了。

去往城西的馬車行駛的緩慢, 熱意擋不住百姓的雲集, 熱鬧的街市中, 繁忙的店鋪,叫賣的小販以及穿梭在街巷之間的男女老幼, 無不帶著熱意也阻擋不住的生機與活力。

偶然見到幾個婦人帶著孩子時,總是會不由自主地被她們的衣著和飾品所吸引, 素衣上帶著童趣的紋繡圖案,樸素的發間偶爾一支亮色的纏花。

雖然打眼一看,那纏花的底子就並非上好的細銀絲,但細密纏繞的卻也是對美的心馳神往。

沈妙妙看得津津有味, 細心的銀珠見她鼻尖已經滲出了薄汗,便自作主張地放下了車簾,道:“娘子, 外面熱氣太重,你身子剛好,別一下沖撞得太多, 再惹了頭痛。”

車簾放下, 車廂中的涼意頓時讓沈妙妙舒服得嘆了口氣:“還是二哥有辦法,這車廂中是怎麽變得這麽涼快的?”

這感覺也不比開著空調差了, 能讓她在來回行走的時候有這樣的享受,她覺得在這大熱天裏奔波也沒什麽好抱怨的了。

銀珠和碧翠對視一眼,皆未搭話。

家裏三位少爺們都心疼三娘子,特地在車廂下方加了盛放冰塊的箱盒, 就是為了讓怕熱的娘子好過一些。

別人府中儲存冰塊都是夏天時候敲碎拿來做些解暑飲品的,只有咱們府中,也不管其他,拿來裝在馬車上。

銀珠想到出門時候之事,便試探性地問道:“娘子,早上夫人來傳話,說讓你去主院一趟,我們就這樣出門……”

沈妙妙知道她的意思,無奈地嘆了口氣。

母親要問的話,她不用想都能瞬間羅列出來。

那日從國公府回來,一路上父親母親都保持了沈默,她就知道這沈默必然會有爆發的時候。

只是,他們不問,她難道還要主動去說“我是和杜衍搞眉來眼去那一套嗎”。

這話,她左思右想,還真是沒法說出口。

“等今日辦完事吧,回來我再去母親那兒。”

碧翠是看著自家娘子給那位杜大人一心一意地做東西的,做完竹燈又做袖箭,早就覺著娘子對那杜大人不一般,那日夜趕工的模樣,實在是和早些年給趙家那二公子繡絹帕做掛飾時,別無二致。

但見娘子平日裏,提起杜大人的次數又少之又少,又感覺有些不同……

沈妙妙可不曉得她和杜衍這私下定下的幌子,迷惑了多少人。

今日是要去查看為了舉辦皇宮的展示會,綾錦院和文思院的制作工作進度的。按理說,如果沒有發生安福寺的事情,這些早就準備了多日的簪釵發飾和宮廷華服都應該差不多了。

經過這一耽擱,勢必這日子就往後拖了。

馬車一路到了城西,沈妙妙在守衛入口處下了車。

值守的將領和士兵見是一位風華月貌的女子,尤其還有衛隊護送,皆是神色一變緊張起來。

將領立馬上前,先是朝著下馬的沈定點了下頭,後抱拳對沈妙妙道:“沈大人,末將有禮了,今日是我當值,如有任何需要,只需派人知會,末將定不容辭。”

沈妙妙特地細細打量了那將領一番,見著實是沒見過,便只得點了點頭,心中奇怪,我不過是來待一會兒,怎麽還特地同我說話,平時,也沒見守衛將官如此客氣。

她不知道,她這一遇襲,非但是皇上龍顏大怒,指斥皇宮和城防各路的守衛要嚴加防範,就是龍虎衛的將軍都特地囑咐幾個在西城輪番監護的將官要提高警惕,就是怕這位沈大人有什麽閃失。

不說她大虞國第一位女官的身份,就是在京城裏如日中天的聲望,也是不敢讓人小覷和怠慢的。

到了綾錦院,聽說文思使的大人來了,幾乎院裏所有的女工都圍了上來,裏裏外外的非要看一眼沈大人依舊笑靨如花的模樣才算放心。

“嗚嗚,大人,你沒事,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汪菱扯著嗓子哇哇大哭,惹得劉秀英瞪了她好幾眼,最後拍著她的後腦勺斥道:“大人好好的站在面前,你快收了你的破鑼嗓,怪不吉利的。”

她轉頭滿臉憂心望著沈妙妙:“聽說大人出了事,我們都嚇壞了,還好大人沒受什麽傷,大人應該再多休息幾日的。”

劉秀英現在是織園的園長,和另兩位園長一同幫著文思使監管綾錦院的日常事務,因著此時還沒有監官,平日裏有什麽事也都是孔茂勳幫著打理。

院裏的女工們對這位文思使大人都是打心底裏敬佩和服從,那日親眼見她當眾戳穿段和順掩蓋的陰謀,無不對她崇拜仰慕,就是後來被召回來以及新招收的女工們在和她接觸過一段時間後,都對這位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的女官大人心悅誠服。

她設計的那些織花圖案無不新奇又美輪美奐,絹線的搭配或活潑或莊重,或肅穆或明艷,都是能帶起觀看者不同情緒的顏色搭配,甚至她親手剪裁的樣衣,那新奇獨特又讓人心生歡喜的花樣無不令人讚不絕口。

有些女工甚至每日上工的最大動力和期待,就是能在今日遇到沈大人,有幸同她說上一句話,哪怕是一句“沈大人福安”。

聽聞沈大人落了崖,綾錦院一連幾日都是愁雲慘霧,今日終於見到沈大人真人才算是撥雲見日。

沈妙妙一一和涕淚連連的女工打了招呼,哭笑不得地安慰他們。

最後才拖著沈重的尾巴,後面跟著一票的人來到了織園。

劉秀雲本想趕這些女工們回去工作,卻被沈妙妙阻止了。

她本來今日在綾錦院也待不了多久,大家都是擔心她,多看一會兒又有什麽關系,她就算是個糖人,最多也是被曬化了,難道還能被看化了不成。

“大人放心,這些日子院裏的工作一刻也不敢耽擱,大人要用的這些禮服宮裝都已經制作好了,還有一些細節需要大人最後來確認,這之後就是將這些衣物送入尚衣局了。”

劉秀雲就是怕耽誤了沈妙妙的大事,知道她休養在家,一時半刻來不了綾錦院,便更加嚴謹地和女工們制作衣物織品,最後甚至提前制作好了展示會需要的衣物。

看著擺在面前,制作得一絲不茍,甚至遠遠超出她設計手稿中表現的顏色以及邊角細節的衣服,沈妙妙也不禁有些感動。

這古代雖然沒有現代先進的工具和便利的機器,衣服的制作從頭到尾都需要人工來手動完成,要依靠制作者和參與者豐富的經驗和對衣料以及圖樣的預感來制作成品,但這些織工繡娘們卻也有著極為認真的態度,對待每件衣服都是用心來制作和完成的,成品的效果自然比設計圖樣更美。

她實在忍不住,將這些織工和繡娘們好一頓的誇讚,最後才對劉秀雲道:“這些衣服不用送到尚衣局,本來也不是指定給哪宮哪殿的娘娘穿的,到時候我們親自送入場地即可。”

沖著劉秀雲點頭,她笑道:“再修改一些細節,你們就可以好好休息了,這些日子你們辛苦了。”

可惜古代沒有團建和聚餐,不然真是應該好好犒勞她們一番。

“大人客氣了,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劉秀雲看著她略微泛紅的臉蛋,有些擔心道,“反倒是大人,身體還未養好,還需多多休息才行。”

沈妙妙是真的覺得有些熱了,又和大家商量了一些細節的修整後,才在眾人的目送下離開綾錦院,連一直欲言又止想要同她說兩句話的孔茂勳都沒機會湊到前面去。

回到車上的時候沈妙妙忙從碧翠手中接過事先鎮好的梅實湯,銀珠在一旁給她扇風,道:“娘子,不若今日我們就回府吧,文思院明日也可以去,我瞧著您快被暑氣熱暈了。”

酸甜爽口的湯汁總算救了沈妙妙半條命,她長舒口氣後,才朝著銀珠擺擺手:“那倒不至於,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不礙事的,我們這就去文思院吧,我左右也是看上一圈就回來,待不了多久的。”

她本身就是怕熱的人,加上這個酷熱難當的時候,又不能穿涼爽的裙子,這羅裙就算再薄,但裏面還要穿中衣,捂上好幾層就是好人也熱完了。

她趁著車裏涼快,趕緊享受難得的空間,簡直想要一夏天都住在馬車裏。

但銀珠卻搖搖頭,去了文思院就更別想著能早些離開了。娘子只要和匠師們聊上天,一時半會叫她都是聽不到的。

果然,正如銀珠所料。沈妙妙到了文思院,也先把綾錦院那流程走了一遍。

院中的匠人師父們皆是男子,雖然沒有哭哭啼啼,但都是關心地圍上來問候她。

陳匠使更是氣憤地直拍桌子:“也不知哪個不長眼睛的狗東西,害人竟然害到沈大人的身上,蒼天有眼,保了沈大人毫發無傷。”

監官許州正幾日不見,蒼老了不少,乍一看到沈妙妙,眼眶都紅了。

初一聽到沈妙妙遇襲,他震驚擔憂之餘,很快意識到如果沈大人受了重傷,不能主持已經上報的展示會,那這重任說不好要落到他的頭上。

許州正做了文思院的監官十多年,見過的場面也不算少了,但要讓他擔下這樣一個大場面,他自知沒有那個能力。

這也是他現在誠心信服沈大人的地方,不說那些簪釵前所未有的新奇款式,絕妙的搭配和優美的比例,就說大人那一手無人可比的技藝手法,就是他幾輩子也學不來的。

起先那被一個小娘子壓在頭上的不忿和不滿早就不翼而飛了,現在剩下的只有全然的信服和依賴。

畢竟,能用一支絨花就壓住後宮嬪妃亂象的人,世上只有他們沈大人一位。

所以沈妙妙在家休養這些時日,壓力最大的就是許州正了。他一怕不能如期完成沈妙妙制定的工作量,二怕沈妙妙不能如期趕回來,最後拖不下去,舉辦不舉辦都憑白浪費了沈大人的一番心血。

如今看到沈妙妙,他沒有老淚縱橫都是在強忍著,怕丟了面子了。

沈妙妙實在有些招架不住,只得安慰道:“許大人不必擔心,我沒什麽大礙,我們的工期也不會受影響的,大家也都放心吧。”

首飾的制作相對衣服來說,要慢上很多,但文思院的匠人不少,舉院上下,在許州正每日如同唐僧念經一般的折磨下,進度自然也往上提了不止一點。

沈妙妙笑道:“如此看來,還是許大人有辦法,玉昭自愧不如呀。”

周圍的匠師們立即抱拳求饒,一時間文思院裏傳出不少歡聲笑語。

苗興白之前已經見過沈妙妙一面,此刻見她臉色紅潤了不少,也略略放心。

等沈妙妙鉆進工坊,一番展示、商討、親自上手制作的流程下來後,她再從工坊裏出來時,天色都暗了。

怪不得肚子都餓了,看著銀珠和碧翠幽怨的眼神,沈妙妙立即道:“好,工作結束,回家。”

太陽落山,溫度降下來後也就沒那麽熱了,沈妙妙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臨出文思院的門,送她出門的許州正悄聲道:“謝公公昨日來傳了皇後娘娘的口諭,說特地清了承喜宮給文思使大人承辦展示會,聽聞大人遇險受驚,準許延期幾日,讓大人好好修養。”

皇後娘娘這好好修養,自然和她今日收到的這些關切的話語意不同,沈妙妙想了想,一笑:“無妨,既然皇後娘娘都發了話,那我們延期幾日也是應該的。”

她告別了許州正,出了丹鳳門,一擡頭就見往日冷清的丹鳳門外今日格外熱鬧。

沈定帶著護衛她的一隊人馬自是等在門外,另有一隊士兵列在一旁,為首的將軍正在和她三弟聊得火熱。

而他們家馬車對面,還安安靜靜地停著一輛馬車。

沈妙妙還來不及仔細分辨馬車旁看著眼熟的人是誰,就有人叫走了她的註意力。

李俊風上前,笑道:“玉昭妹妹這是身體都好了嗎?這樣奔波一天,也太辛苦了些。”

自從被李俊風從永興山的斷崖下救上來,這還是隔了些時日後沈妙妙第一次見到李俊風。她忙福身道:“那日還要多謝李大哥幫忙,一直沒機會道謝,還望李大哥勿怪。”

李俊風穿著輕甲,一手還抱著頭盔,一身風塵仆仆的樣子,好像剛出了遠門回來,但臉上的笑容卻依舊輕松又不羈:“我為了聽你這句謝,可是入京後打聽了便直奔丹鳳門來了,如此一看,你竟然比這朝上許多大人們還要勤勉,還沒休息好就急著趕來文思院,我這感謝都不好意思朝著沈大人要了。”

這人明明和大哥要好,卻和大哥不茍言笑的性子完全不同,風趣幽默,和他說話似乎永遠不用擔心會冷場。

沈妙妙忍不住笑了起來,也開起玩笑:“李大哥叫我沈大人,還是第一次,可見我在李大哥心中的形象和地位終於有所提升了呢。”

李俊風目光溫柔,望著她今日帶著點粉紅熱意的臉頰,低聲道:“玉昭妹妹,在我心裏的地位自然是不同的。”

他的聲音低沈,少了分往日的戲謔,讓沈妙妙一楞。

還不及反應這其中的意思,就聽他身後有個聲音平板道:“沈大人,我家公子有請沈大人一敘。”

沈妙妙歪頭探身,正瞧見李俊風身後不遠處,明修規規矩矩站在那兒,躬身稟報。

她就說剛才看這人有些眼熟,原來是杜衍身邊的侍從。

遠處的馬車靜靜停在那兒,這會兒仿佛因為等待的時間太久了,前面的馬兒不耐地甩了個響鼻,前蹄猛地蹬了幾下地面。

沈妙妙一臉吃驚問明修:“你家公子傷好了?已經能出府行走了?”

這才不過兩天,杜衍是服了什麽靈丹妙藥,馬上就能滿血覆活?

明修沒有回話,看了一眼明顯沈下臉的李將軍,只道:“還請沈大人車內一敘。”

李俊風鷹眸一凜,轉身道:“杜大人就是受了傷不方便下車,這恐怕也有些不妥。”

杜衍傷還沒好就出來了,此刻又在這兒等她,說不定是有什麽要緊事要同她說。

“無妨,李大哥,我與杜大人是有些公務相商,沒關系的。”她沖著李俊風一笑,“今日謝謝李大哥特地趕來看我,改日李大哥得閑,讓大哥做東,妙妙作陪,一定好好表達這份謝意。”

她說著再次福了身,給自家弟弟示意地指了一下杜衍的馬車,這才隨著明修走了。

李俊風沈著臉望著那車簾緊閉的馬車,沈定湊過來好奇道:“我剛才就見著杜侍郎的馬車停在那兒,以為他要入宮,還奇怪他為何要走丹鳳門,怎麽是要找我三姐?”

沈定嘖嘖了兩聲:“杜侍郎也是厲害,之前因著他參了我三姐一本,搞得滿城流言四起,全家上下都恨得他牙癢癢,如今搖身一變,全家都對他感恩戴德。”

李俊風皺眉:“因為他在落崖時候護住了玉昭?”

沈定對從李俊風嘴裏聽到在家三姐的名字感到一絲怪異,但轉念一想李俊風幾乎和他們自家大哥也沒什麽兩樣,就沒放在心上,點了點頭:“可不是,前幾日,我父母還備足了禮物,帶著三姐親自登了恒國公府的門,去表達謝意了呢。”

李俊風臉色完全沈了下來,漠然不語。

沈妙妙倒沒多想,進了杜衍的馬車中卻吃了一驚。

杜衍正在閉目休息,他今日竟然還穿了整齊的朝服,束冠之下那張臉掩飾不住疲憊和倦怠,簡直比前幾日看到的時候臉色還慘。

沈妙妙驚道:“杜衍,你難道又受了傷了?”

她說著忍不住細細掃過杜衍的身體,但朝服顏色深沈,也看不住什麽名堂。

聞言,杜衍先是笑了一下,然後才緩緩睜開眼,他的那雙狹長眸子依舊明亮有神,沈妙妙這才放了心。

“多謝沈大人關心,我的傷已經差不多痊愈了。”

杜衍的聲音低啞的厲害,沈妙妙原本剛坐好,聞聲再次打量了他一番,起身掀開車簾,對候在外面的碧翠道:“去車上把我的梅實湯拿過來一些。”

碧翠立即轉身跑開,沈妙妙又對有些緊張的銀珠道:“你去告訴老三,我們這就走,跟著杜大人的馬車,先送大人回國公府。”

銀珠有些吃驚地望著自家娘子,沈妙妙沖著她點了下頭:“沒關系,你和碧翠一會兒回我們自家的馬車上就行。”

馬車裏傳來一個低沈聲音:“先送沈大人回府。”

沈妙妙還掀著簾子,聞言回頭冷冷地看著車裏的人:“要不要我現在下車,我們各走各的?”

車裏再沒了聲音,碧翠動作麻利,飛快地取來了用布巾包裹的竹筒遞了過來:“木桶裏的冰已經化開了,我只把竹筒拿來了。”

沈妙妙點點頭,朝著自己的兩個小跟班揮揮手,銀珠這才帶著碧翠返身回去。

一旁的明修暗暗自責,他跟隨公子多年,今日陛下急召,一天下來他也看出公子從承思殿出來後十分疲憊,因隔著車廂,公子又只說了兩句話,他竟然沒有發現公子的嗓子都啞了。

還是沈大人心細,他實在是太慚愧了。

車廂內,沈妙妙打開竹筒遞給杜衍,道:“喝一點吧,這梅實湯能緩解口幹舌燥,你今天算是幸運的,來找的是我。說吧,是什麽事情?”

泛著清香的竹筒意外的帶著重量,握在掌心還沁著絲絲涼爽之意。暗紅偏紫的湯汁裏烏梅還在浮浮沈沈,像是一顆不安分的心。

杜衍依言喝了一口,清爽酸甜的感覺頓時在舌尖蕩開。

他平日裏並不喜甜,更是不愛吃酸的。但此時狹窄的車廂中,坐下來就幾乎挨在一起的兩人間,飄散的似乎都是這烏梅的味道。

這酸酸甜甜的感覺竟然引得他又喝了一口,回味了半響才道:“我今日來,還是來送信的。”

作者有話要說:??哭著在還債的路上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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