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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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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而知了。”

這一番提點真是命中死穴,陸小鳳都想雙手捧心了:“……她躲什麽?”

宋凡道:“這雖然有你的一部分原因,但大部分還是她自己的問題。”說到這,這位面癱又贈送了一枚駭煞凡人的笑,繼續道:“她這人就是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以前我們還管管她,不過現在嘛,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們也管不了這麽多,頂多是作為一位下屬聽從吩咐罷了。”

陸小鳳:“……”

宋凡意味深長的看了陸小鳳一眼,道:“這種管老婆的事,就不需要我來提點了吧?”

陸小鳳:“……不用。”

陸小鳳算是發現了,這宋凡平日裏話不多,但一旦多說幾句,是絕對會讓人難過十天半個月的!

☆、嚴仁英

三月十三,天晴。

陸小鳳走在京城的街道上,並不覺得快樂。

在前幾日,許多江湖人士就已經陸續湧入京城,到了今日,陸小鳳隨便站在街上都可以不斷遇到熟人。比如那邊人高馬大肌肉虬結手持大刀的是川湘一帶的總鏢頭,剛剛走進一間客棧的幾個是武當弟子,帶著一群小弟走過來打招呼的是川中的龍頭老大,這個人笑的和善卻辦事狠毒,陸小鳳雖然不喜歡他,卻不得不跟著客套幾句——他最怕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了。

再看前面玉器行走出來的那個粉衣女子,個子高挑纖瘦,可不就是薛冰嗎?

陸小鳳這人最是坦蕩,遇到“前女友”一點不尷尬,還打算上前去打個招呼,誰知那薛大小姐似乎正急於找人,眼睛四顧,將陸小鳳當做空氣略過後就馬上朝一個方向追去。

陸小鳳只得作罷,估摸著是吃飯的點了,正欲回去,轉身又遇見了木道人和古松居士。

這兩個和陸小鳳可不止是幾杯酒幾頓飯的交情了,少不得再多閑話幾句,那古松居士卻不讓他離去。

木道人解釋道:“我們正要去找大智大通,可是找不到龜孫老爺,因此想找你幫忙。”

陸小鳳忙道:“如果你們要問的是這次比試的結果,那不用去花那五十兩銀子了,因為我已經問過了。”

木道人忙問道:“你已經問過了,那結果呢?”

陸小鳳道:“不知道。”

兩人不解:“不知道?”

陸小鳳道:“是的,大智大通也不知道。”

古松居士道:“原來這世上也有大智大通不知道的事。”

木道人道:“或許知道,只是不能說。”

陸小鳳道:“這本來是西門吹雪和葉孤城兩人的事,和許多人無關。”

木道人道:“這將是千古絕唱的一戰,有誰願意錯過呢?”

陸小鳳問道:“你是不是想通過這一戰找出那兩人的破綻,再好對勝利的那個人發出挑戰?”

木道人搖頭,道:“我雖然對這一戰很感興趣,卻並沒有興趣和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一決勝負。”

陸小鳳道:“為什麽,學劍的人難道不希望證得劍道嗎?與高手對決是最好的辦法。”

木道人道:“因為我已經老了,而他們還年輕。”

陸小鳳看他雖然須發皆白卻紅光滿面的樣子,道:“你這樣的人大概是會長命百歲的。”

木道人笑笑,道:“你幾時變得能掐會算了?”

陸小鳳笑笑,做一個掐指一算的動作,道:“我倒希望我真的會。”

古松居士卻突然問道:“聽聞葉孤城中了唐門的毒?”

木道人也神情嚴肅了下來。

陸小鳳想想,嘆了口氣,道:“我也沒必要瞞著你們,據我所知,葉孤城沒有中毒,就算有,大概也解了毒。”

古松居士道:“我們也是昨日才來的京城,聽聞葉孤城曾在春華樓出現過,還殺了唐天榮,本來這流言也就算破了,但還有一部分人覺得這事很是蹊蹺,因此有這一問。”

陸小鳳道:“這事亂的很,暫且不提。”

連陸小鳳都覺得亂的事,木道人和古松居士也就不多言了,兩人正要找地方吃午飯,於是跟著陸小鳳去了“有一家酒樓”。

木道人道:“說起來我們至今為止還未見過陸夫人的全貌。”

陸小鳳道:“這次你們恐怕也還是看不到了……”

木道人笑道:“我們本來以為你這個浪子會讓陸夫人獨守空房,不過現在看來,是陸小鳳你在獨守空房嘛。”

陸小鳳還是那句話:“這事也亂的很,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

突然,一個用劍的年輕人攔住了陸小鳳三人的路。

陸小鳳不認得他,可這個年輕人看陸小鳳就像看一個仇人。

陸小鳳問:“你是張英風還是嚴仁英?”雖然陸小鳳不認識他,但還是從他的衣著打扮中看出了對方的身份。

年輕人道:“嚴仁英。”

陸小鳳問道:“你是來找西門吹雪的?”

嚴仁英點頭。

陸小鳳道:“我不知道西門吹雪在哪裏。”

嚴仁英拔出長劍指向陸小鳳,咬著牙,瞪著眼,狠狠道:“西門吹雪殺我師傅,誘拐我師妹,我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你如果想攔我,我也會殺了你的!”

陸小鳳一派輕松,道:“你殺了我我也不知道。”

陸小鳳邊上的木道人勸道:“你既殺不了陸小鳳,也殺不了西門吹雪,還是回去潛心苦練,發揚峨眉派吧。”

嚴仁英道:“此仇不報,我有何臉面回峨眉。陸小鳳,都說你靈犀一指厲害非常,且接我一劍!”

嚴仁英話音未落,冷銳的劍尖已經送到陸小鳳眼前了,而這樣逼近的一劍,在旁人看來,除了迎上去,大概是別無他法了。

嚴仁英年少成名,靠的不光是峨眉掌門弟子這一身份,還是因為他天資在前,努力在後,因此對自己刺出去的每一劍都是很有細心的。即使他早已聽聞陸小鳳的厲害,但在這樣趁其不備的一劍下,嚴仁英做的最壞設想也不過是將陸小鳳逼退半步。

然而,陸小鳳畢竟是陸小鳳,他沒有退半步,他不僅不退,而且還迎上去了半步,然後,他伸出了兩根手指,那一出手的速度仿佛不急不躁,緩慢悠閑,又仿佛快如閃電,瞬息之間,於是,那柄劍無論如何也無法再前進半分。

陸小鳳整個人閑閑站著,仿佛只是用手指捏住一只蒼蠅,而嚴仁英額頭卻已經淌滿了汗。

古松居士道:“陸小鳳,你本來不需要接這一劍的。”

陸小鳳將劍往邊上推開,道:“我這兩根手指,有時候可以價值千金,有時候可以一文不值,而自從我成了親之後,我的手指就已經一文不值了。”

木道人笑了,就仿佛對面前的對峙毫不關心,問道:“那你的胡子是不是也一文不值了?”

陸小鳳讚同道:“是的,我的胡子也是一文不值了。”

陸小鳳這種態度,令嚴仁英羞憤交加,又急又怒,正欲發難,街上卻突然騷動起來,而陸小鳳也敏捷地繞過他走到街心去了。這樣看來,剛剛陸小鳳的確沒有必要接上那一劍,因為要躲過那一劍,對陸小鳳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也就是說,他那一劍,根本不值當陸小鳳出靈犀一指,也更不用說妄想殺了西門吹雪了。

想到這裏,嚴仁英不禁心灰意冷。

街上的人群逐漸散開到兩旁,嚴仁英轉身看時,發現是一匹白馬馱著一個人,那人伏在馬背上就像一個破麻袋,但身形卻十分熟悉。

嚴仁英急忙上去查看,內心卻不可抑制的恐慌——那個人恐怕是自己的師弟張英風了!

看張英風反應,陸小鳳也猜出這人定是張英風了,嘆了口氣,問:“你能看出是誰殺的嗎?”

嚴仁英目眥欲裂,緊緊握著手中的那把劍,道:“是西門吹雪!”如此幹脆的一劍,一定是西門吹雪!

三英四秀,年少得意,當初何等風光,現如今……現如今!

“西門吹雪,你有膽殺人,又為什麽要躲躲藏藏?我嚴仁英在此,定要叫你血債血償!”嚴仁英仰天長吼一聲,三月的風竟變得寒意陣陣,一直冷到路人內心去。

嚴仁英坐上馬背,將張英風的屍體攏到懷裏,駕著白馬向西離去。

西邊是白馬來的方向。

木道人問道:“你覺得這是西門吹雪做的嗎?”

陸小鳳搖頭,道:“若是以前,我不敢保證,但現在,我肯定這不是西門吹雪做的。”

陸小鳳看著嚴仁英遠去的背影,無奈道:“今天這頓飯看來是吃不成了,我下次再請吧!”說完運氣輕功,向嚴仁英離去的方向追去。

作者有話要說:

☆、唯此一人

嚴仁英那匹馬雖是好馬,陸小鳳的輕功卻也是不賴。

嚴仁英向西疾馳而去,陸小鳳就運起輕功追在他身後,在路上卻被司空摘星堵了個正著。

司空摘星笑嘻嘻地跑在他身邊,道:“陸小雞,幾日不見,你倒是變勤快啦!”

陸小鳳道:“臭猴子,你一直在這裏,可看到前面的那匹馬?它是從哪裏跑來的?”

司空摘星笑嘻嘻道:“不清楚。”司空摘星說不清楚,卻並不一定是不清楚,反而像是知道頗多的樣子。

因此陸小鳳問道:“這條路盡頭是哪裏?”

司空摘星勾勾手指,一雙眸子賊亮賊亮的,道:“你停下來我就告訴你。”

陸小鳳只得停下來道:“張英風死了,嚴仁英要去找西門吹雪!”

司空摘星譏諷道:“你就是太愛攬麻煩,自尋死路的人又與我何幹?”況且司空摘星雖把陸小鳳當做好朋友,卻一直和西門吹雪不大對付。

陸小鳳道:“我覺得張英風的死絕不簡單。”

司空摘星道:“我大概知道那匹馬是從哪裏來的,可我卻不怎麽願意去那種地方。”

陸小鳳問道:“為什麽?”

司空摘星道:“那種地方,我即使是閉上眼睛,捂上鼻子,塞住耳朵,都覺得無法忍受,況且我閉上眼睛就看不見了,捂住鼻子就聞不見了,塞住耳朵就聽不見了,那時就算是六扇門看門的都可以抓住我好好讓我吃一頓了!”

陸小鳳嘴角抽搐,心想,你這是有多麽瞧不起六扇門啊。

司空摘星繼續道:“況且,大白天去那裏,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你不要找我。”

陸小鳳問道:“那到底是什麽地方?”

司空摘星道:“那是個太監窩,那些太監本家都住在那個地方。”

陸小鳳大概明白司空摘星為什麽這麽說了,因為太監這種身體上有難以啟齒的殘缺的人,在上位者面前卑躬屈膝諂媚逢迎,背後就可能心思不正,行事不堪了。

而太監窩雖是太監的住處,卻還是屬於皇宮地盤,大白天闖當然不行,晚上嘛……

司空摘星翻了個白眼,道:“太監也是人,也是要睡覺的好不好?你難道要大晚上把他們從床上拎下來,一個個問?”

陸小鳳煩躁道:“那我要如何進去?”

司空摘星道:“這個簡單,我給你弄張令牌就行了,不就是找個太監嘛。”他說得好像京城的太監滿大街在跑一樣……

“不過那種地方……陸小鳳,”司空摘星上下掃了陸小鳳一圈兒,道,“我怕你進去後會被吃的渣都不剩。”

陸小鳳:“……”

司空摘星拍拍陸小鳳的肩,道:“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就把東西給你送去。”

司空摘星拍胸脯保證的事情,陸小鳳也就放心了,況且那嚴仁英總不可能這麽快就想到辦法進去,陸小鳳決定還是回去好好犒勞犒勞自己的五臟廟,今晚好好睡一覺,看明天能不能去那裏找線索吧。

陸小鳳回到宋府的時候,花滿樓正和宋凡在下象棋。

那象棋白玉制成,每一個都色澤明麗,毫無雜質。宋青兒偶爾會和府裏那個老的快成精的老管家下象棋。可憐那老管家年輕時陪宋青兒她老子下圍棋,年紀大了又要陪她這個小的下象棋——關鍵是這還是兩個臭棋簍子!

這宋凡跟著宋青兒,也練了一項模棱兩可的下棋的本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這花滿樓的棋藝嘛,當然是上中之上嘍。

就連陸小鳳都忍不住想上去指手畫腳一通了,但到底怕和宋凡“結仇”,最後只得作罷。

宋凡推了一個馬,捉了一個卒獻了一個炮後,又不慌不忙地斜走了一個士,防止自己的帥被對方的車將死,最後還悠哉地對陸小鳳道:“我剛剛接到宋靈兒的信,她們就要回京了,葉孤鴻也要來了。”

陸小鳳不知道葉孤鴻來京城是否是因為葉孤城的決戰,但葉孤鴻如果來了,葉孤城說不得要在決戰前出面對葉孤鴻交待一番吧,那時,自己就可以和葉孤城見上一面。

宋凡的兩個象一個馬先後被吃,推著炮和車滿棋盤橫沖直撞,道:“我聽說西門吹雪殺了張英風,嚴仁英要找西門吹雪報仇。”

花滿樓嘴角噙笑,撇了口茶,道:“張英風一定不是被西門莊主殺的,恐是有人嫁禍於他。”

陸小鳳點頭,道:“我也是這麽認為的,不過嚴仁英卻是認定了西門是兇手。”

宋凡道:“嚴仁英已經找了人來對付他,兩個密宗的喇嘛,一個邊極聖母之水峰上神秘劍派中的高手,還有一個使黑蛇劍的黑衣高手。”

陸小鳳知道凡是宋凡說出口的事情,都是有把握的消息,因此頗為擔心西門吹雪的安全,要知道蟻多都咬死象啊。

宋凡看出了陸小鳳的擔憂,道:“莫慌,只是名號好聽罷了,就連我都可以對付兩個,何況是西門吹雪?”

陸小鳳松了口氣,疑惑道:“嚴仁英怎麽會這麽快就召集到了人手?”

宋凡邊皺著眉頭看最後一個兵也被對方拿下後邊道:“不是嚴仁英找的,是那些人找到嚴仁英的。”

陸小鳳直覺不對,問道:“嚴仁英現在在哪裏?!”

宋凡眉目舒展,緩緩笑開了,他側眸瞧了陸小鳳一眼,道:“你現在趕去大概還來得及,嚴仁英和張英風已經被帶到天蠶壇了。”

天蠶壇是個處理死人的地方。

陸小鳳道:“我自己一個人去,你們不幫我?”

宋凡遺憾地看著自己被逼到死角的帥,道:“我已經幫你找到地方了。”意思是他這忙幫的已經很盡心了。

花滿樓此時在一旁提醒道:“這事還是由西門莊主親自出馬為好。”

陸小鳳只差抓耳撓腮了,道:“問題是,我根本不知道西門在哪裏?”

宋凡冷冷道:“別傻了,就連府裏灑掃的丫頭都知道張英風被西門吹雪殺了,西門吹雪自己會不知道?你現在趕去還能遇到他,遲點就只能給他清理殘局了。”

陸小鳳看那一面倒的棋局,小心眼報覆道:“別傻了,七童為了鍛煉耳力和記憶力,在下棋上花了很大功夫,這世上下棋想勝過他,就好似和我比手指,和臭猴子比輕功,和西門比劍法,根本就是關公面前耍大刀。”

說完就得意洋洋地跑出去了。

花滿樓神情不變地整理棋局,將每個棋子放到正確的位置。

宋凡看著他準確無誤熟練無比的動作,突然對花滿樓道:“那你一定比陸小鳳還聰明。”

花滿樓眉目溫潤,嘆道:“這世上比陸小鳳聰明的人雖不多卻也不少,但聰明的人總是容易聰明反被聰明誤。而陸小鳳卻不一樣,他有時會很傻,似乎誰都可以騙他一騙,但那不是因為他不夠聰明……這世上恐怕再也難有第二個陸小鳳了。”

宋凡默然不語,心中想著,這世上又何來第二個花滿樓呢?

作者有話要說:

☆、(七十五)

陸小鳳的確在天蠶壇遇到了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抱著他的劍神色冷漠地看著陸小鳳,如果是旁人,定然會以為他不樂意見到陸小鳳,但陸小鳳不是旁人。

西門吹雪一身白衣站在陰暗的長街上,仿若謫仙,他側頭對陸小鳳道:“我已經等了你很久了。”

陸小鳳奇怪道:“你怎麽知道我會來?”

因為這裏有麻煩。其實只需要這麽一句話就可以回答陸小鳳了。

但西門吹雪沒有回答,或許他覺得這並不是一個需要回答的問題,或許他覺得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

西門吹雪道:“裏面有兩個密宗的喇嘛,喇嘛歸你。”

陸小鳳倒還從未和喇嘛交過手,心中有些躍躍欲試,但口中不忘問道:“你等我難道就是為了讓我幫你收拾兩個喇嘛,那你呢?”

西門吹雪轉身走進鬼氣森森的大殿,頭也不回道:“我當然是解決剩下兩個。”

大殿裏放滿了木頭箱子,空氣裏彌漫著一股腐屍的臭氣。陸小鳳聞著這股臭氣,覺得自己也會馬上腐爛一般。

陸小鳳道:“我真不明白,那些人是如何在這種地方埋伏這麽久的,我希望速戰速決。”

西門吹雪沒有說話,在出劍之前,他都是很安靜的,當然,平時他也不怎麽喜歡說話。

陸小鳳卻還在一邊說道:“難怪宋凡不跟我來,這地方……”

“啵”的一聲,有箱子的木板裂開來,打斷了陸小鳳的說話。

西門吹雪整個人肌肉緊繃,握著長劍的手緊了緊,立馬看向那個發出詭異聲響的箱子,竟覺得自己背後寒氣森森了。

陸小鳳倒是一派自然,道:“放心,這裏面只有一個死人,而死人是不會自己覆活的。”

西門吹雪冷冷地看了陸小鳳一眼,嫌棄他的多嘴。

陸小鳳毫無自覺道:“不過死人會腐爛,腐爛了就會發漲,還會冒死氣,箱子就會被撐開來。所以這些箱子裏的死人都會被火化掉。”

西門吹雪算是看出來了,陸小鳳可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樣自然,因為陸小鳳平日裏雖然有些啰嗦,卻從不會這樣喋喋不休。

西門吹雪也覺得不舒服,而敵人或許就是在等,等他們不舒服,等他們失去耐心,甚至是等他們崩潰。

“不過若是比耐心,這世上怕是少有人比得過西門的。”陸小鳳撚著一個皮薄肉厚汁濃的水晶包塞進嘴裏,對花滿樓道。

花滿樓十分讚同,道:“劍道高手往往也是入定高手,為了追求劍道,他們甚至可以閉關多月,這在其他武學上,是很少有的事情。”

陸小鳳道:“我是不知道西門閉關是不是在入定啊,不過我聽青兒說,葉孤城曾在海邊的懸崖上一坐七日,最後悟得了天外飛仙。”

宋凡冷笑道:“多半是騙你的。”

陸小鳳道:“你怎麽知道?”

宋凡道:“她還跟我說陸小鳳的靈犀一指是在睡覺的時候夢見一個白胡子的老頭兒教的,你的靈犀一指是白胡子老頭兒教的嗎?”

陸小鳳:“……這也不能說明她說的全是假的呀。”

宋凡點頭,道:“我隨便一說,你姑且一聽,莫要當真。”

陸小鳳:“……”

宋凡:“這是宋青兒說的。”

陸小鳳:“……”突然對自己老婆好不信任怎麽辦?

花滿樓:“……咳咳,然後呢?”

陸小鳳談話的興致大減,道:“然後,我就解決掉了兩個喇嘛,西門吹雪解決掉了兩個劍客,哦,一個還是被嚇死的。而且,那聖母之水峰的劍客是海南劍派弟子冒充的。”

宋凡道:“禍水東引。”

花滿樓問道:“那嚴仁英呢?”

陸小鳳道:“嚴仁英倒好險沒死——你知道,那地方熏都會把人熏死,何況他是被點了穴塞進一個臭箱子裏的。”

陸小鳳說完就知道自己說的笑話有點冷,於是摸摸胡子,繼續道:“不過我有了新的線索,張英風是被滅口的,他死前捏了三個蠟像。”說著他拿出了那三個蠟像,一個是個面凈無須的太監,一個是滿臉麻子的壯漢,而最後一個蠟像,卻已經被壓扁變形了。

陸小鳳道:“今晚我就等臭猴子偷來令牌,明天就去太監窩跑一趟,然後再去找‘泥人張’,把這變了形的蠟像修了。”

花滿樓聽了陸小鳳的計劃,道:“你馬上就去找‘泥人張’。”

陸小鳳看出了花滿樓的擔心,點頭,道:“也是,以免夜長夢多。”說完,他把最後一個水晶包塞進嘴巴,喝了一口茶水,權當用了一頓晚飯,起身又走了。

陸小鳳看著落日的霞光,嘆了口氣,道:“這件事完了後我一定要好好吃一頓,好好睡一覺。”

但他還是遲了一步。

陸小鳳敢肯定,他第一次見到的絕對是“泥人張”,但當他離開一會兒再次回來後,那“泥人張”已經被掉包了。有時候,就差那麽一丁點功夫,真相就會水落石出,可惜,你再悔恨也無法彌補已經犯下的過錯。

宋青兒卻撇撇嘴,誠心誠意地對南王世子道:“你現在高興地真是太早了,你和陸小鳳比聰明,贏了又如何呢?人家陸小鳳壓根就不和你比聰明呀,他和你比運氣,你比得過嗎?比運氣他絕對完爆你啊!”

段玉在一邊四十五度角望天一邊唱道:“我是一只小小小鳥~想要飛卻怎麽也飛不高~高~高~”

南王世子好脾氣道:“……如果不是因為陸小鳳恰巧離開,我的人又如何將‘泥人張’掉包,這不是運氣又是什麽?”

宋青兒想了想,道:“笑到最後才是笑的最好。”

南王世子笑意融融的目光透著裊裊水汽淡淡緩緩掃來,頗有一股朦朧美態,道:“那公主就祝我笑道最後吧。”

宋青兒道:“那我就先祝賀你了。”說完她就擼起袖子將筷子伸向“咕咕咕”冒著水泡的鍋子,那裏面切的薄厚適中的肉片在滾水中上下翻滾,姿態動人……鍋子邊上圍著一溜的碗碟,盛著各色食材和醬料……

南王世子:“……”你的誠意呢?!你以為你哄小孩啊?!啊?!

段玉一改剛剛的憂郁,驚喜低頭道:“哇,水開了嗎水開了嗎?我要先來幾個魚丸,大熱天吃火鍋真是太幸福啦!!!”

南王世子:“……”

南王世子突然覺得很憂傷很憂傷,他不知道把這兩貨劫來到底是為了氣自己呢還是氣自己……

不過吃飽喝足的宋青兒還是很厚道的,她提議道:“要不,我幫你把陸小鳳騙來吧?然後你就可以把他這樣那樣了。”

南王世子:“……”你真的是陸小鳳的結發妻子嗎?

段玉咬著筷子猥瑣問道:“這樣那樣是怎樣怎樣啊?”

於是,兩個女人對視一眼,笑了起來:“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南王世子:“……”你們兩個真是夠了!

陸小鳳走在回宋府的路上,突然打了個哆嗦……

他攏了攏長衫,疑惑道:“我怎麽覺得這天這麽冷啊?”

天色已經暗了,路上的行人也漸漸稀少了,間或有幾個人挑著擔子走過,那是趕往北邊夜市的商人。陸小鳳正想著要不要去“有一家酒樓”討口夜宵吃,就感覺背後一陣疾風襲來。

隨後,他的左肩就被人拍了一下。

這人必然是司空摘星無疑了。

如果是夜襲的敵人,怎會有如此明顯的動靜暴露行蹤?

如果不是陸小鳳的朋友,他又怎會將自己的後背毫不遲疑的留給對方?

陸小鳳咧嘴笑了,臉頰上露出了兩個淺淺的酒窩,心想,雖然這臭猴子從頭到腳都很討人嫌,但約來喝酒還是不錯的。

作者有話要說: 昨日打算更新的時候,怎麽都無法上傳,我就想難道我的更新速度已經龜速到人神共憤JJ都看不下去要把我拋棄的地步了……心中還是有那麽一絲絲“啊不更新不怪我啊其實是JJ抽啦”的高興……

☆、(七十六)聲東擊西

陸小鳳和司空摘星揮手告別,手中拿著偷王之王順來的令牌——憑著這塊令牌他可以通過皇宮的一個角門進入太監窩。

司空摘星表示,偷塊令牌真是太屈才了,必須好好犒勞犒勞我。

陸小鳳表示,交友廣泛還是有好處的。

第二天,陸小鳳就拿著令牌進了太監窩,其過程之艱險,情節之獵奇,三言兩語實在是難以贅述。

既然三言兩語無法贅述,旁人也不清楚他到底受了何種刺激,只知道從那以後,陸小鳳一看見太監,就渾身不舒服,手腳僵硬,表情痛苦……

不過不枉費他“以身犯險”,陸小鳳知道了那其中兩個蠟像的線索。

而且還在紫禁城上碰到了老實和尚。

陸小鳳覺得這江湖上既然有全是女人的“紅鞋子”,就可能有一個只有和尚和太監的“白襪子”。而這老實和尚或許就是“白襪子”的一員!

老實和尚笑得跟彌勒佛一樣,擡起自己的腳,那是一雙穿著破草鞋,露著腳趾頭,布滿泥點的腳,別說是白襪子了,連“肉襪子”都不是。

老實和尚道:“你莫要妄下結論,老實和尚從不說謊,你想知道什麽,和尚我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陸小鳳道:“那你就先說說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老實和尚道:“那是和尚未斷的俗家緣分了,不過現在這最後一絲緣分也斷幹凈了。”

陸小鳳道:“難道是張英風?”

老實和尚點頭,道:“那正是和尚的外甥。”

陸小鳳道:“張英風的確是死在這裏的,他的死和一個叫麻六哥的人有關,不過這麻六哥又被滅口了,剩下還有一個線索就是王總管了。”

老實和尚道:“王總管是誰?”

陸小鳳也不知道王總管是誰,但估計地位不小,不過他可沒有心情和老實和尚討論案情。

陸小鳳道:“那法華寺的小和尚可是受你牽連?”

老實和尚嘆道:“這的確是和尚的罪過。和尚當日只顧著逃難,將一頭驢子交給了一個小和尚,豈料釀成大禍。”

陸小鳳不語,知道這多半還是一場無妄之災。

兩人在城垛子上聊天實在是視皇家為無物,直把趕來的大內四大高手氣得哭笑不得。

這四人武功高強,圍攻起來,陸小鳳也有些吃不消,老實和尚卻只會拍拍屁股丟下陸小鳳跑路,因此形勢對陸小鳳來說很不妙。

陸小鳳只得小心客氣賠禮,心下想著自己這幾年沒少給六扇門跑腿,一分子兒都沒問公家要過,如今為了這點事來圍攻自己實在說不過去啊。

好在那四人也並沒有為難陸小鳳,只是交待了一件事,希望陸小鳳替他們選八個人,在決戰之日讓他們進紫禁城觀戰。

這事說起來簡單,但做起來實在吃力不討好,容易遭人怨恨,除了陸小鳳這個冤大頭還真沒有更合適的人來做。

陸小鳳被人在紫禁城城垛子上圍住,有錯在先,於是只得摸摸胡子,接過那作為準入證的六條緞帶。

陸小鳳只有六條緞帶,可是卻又很多朋友,還有很多嫉恨他的仇家,陸小鳳覺得這事真是為難。最後,陸小鳳將五條緞帶給了老實和尚、唐天縱、司空摘星、司馬紫衣、木道人,自己留了一條。他本來想給宋青兒留一條的,可是後來一想,且不說他現在連宋青兒的影子都見不著,就算見著了,被她知道自己又攤上這種被充當冤大頭的事,還不被鄙視死,況且如果宋青兒想進宮,還需要什麽緞帶?他又特意問過宋凡,需不需要留一條給他,宋凡一回絕了,而花滿樓卻是不願去。

這任務本來算是完美完成了,豈料到了三月十五,陸小鳳進紫禁城一看——好嘛,這哪是六個人,十六個人都不止了!這其中就有一個宋凡,還帶著段玉!

陸小鳳也沒工夫問段玉宋青兒的去向了,他又被那四位大內高手圍起來了!

陸小鳳攤手,道:“我也不想推卸責任,但是,我真的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不過陸小鳳直覺這事和宋凡脫不了幹系——否則當初問他需不需要緞帶時,怎麽就一口回絕了呢?

待那四人離去加強警衛時,陸小鳳走向了宋凡。

段玉正興奮地扒著宋凡的手臂,緊張兮兮地站在滑不留腳的琉璃瓦上,看到陸小鳳過來了,騰出一只手向他揮揮,道:“我竟然站在了紫禁城上,陸小鳳我是不是很牛叉啊?”

陸小鳳自動屏蔽她的問句,而是問她:“青兒呢?”

段玉皺著眉頭歪著腦袋,一臉天真道:“好像不在這兒。”

陸小鳳道:“別和我裝糊塗,我當然知道她不在這兒,那她現在在哪裏?”

段玉仍舊睜著水汪汪的眼睛,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陸小鳳無奈,轉頭問宋凡:“你的緞帶是哪來的?”

宋凡道:“市面上五萬兩一條在賣,很便宜的。”

陸小鳳道:“別開玩笑了,五萬兩不是銀子?若被青兒知道你為了買條緞帶花了五萬兩銀子,而我卻恰好有這緞帶,你還不被她念死?”

段玉此時在邊上弱弱舉手,道:“不是的,這兩條緞帶是別人送我的。”

陸小鳳懷疑道:“……為什麽送你?”

段玉羞澀的垂眸道:“……大概是那人覺得我貌美如花。”

那神情,那神情,竟是讓宋凡和陸小鳳懷疑她其實是金鵬王的另一個女兒!

陸小鳳捂住眼睛,仰天長嘆:“你真是夠了!”

段玉好奇地問陸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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