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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啪”的一聲,連宋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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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啪”的一聲,連宋拾一……

盛銘這房子三百多平, 以前沒覺得多大,眼下要翻遍每個角落,把屬於自己的東西收拾出來, 也花了她差不多一小時的時間。

盛銘送她的東西, 她一樣沒拿,但如果是她自己的, 一支棉簽她都不想留給他。

東西整理出了好幾包, 其中兩包原封不動的是她昨天剛剛搬進來的。

出租車司機幫她把東西弄上車, 問她去哪,她想了一下說:“去銘澤吧。”

好歹是三年的感情,就算結束也不應該是無聲無息的。

……

半小時後, 出租車停在了銘澤樓下,宋拾一多給了師傅兩百, 讓他在樓下等著她下來。

進了銘澤, 從前臺到路過的每個部門, 不少人認識她這位老板的小女朋友,都熱情地跟她打著招呼,叫著“親愛的”。

但很快眾人就發現, 今天的她和往日不同,再不是那個會和大家嘻嘻哈哈的宋拾一了。

陶然也看到了她,短暫的意外過後, 她笑著朝她走過來, 然而宋拾一卻好像沒看到她一樣,直接從她面前走過, 走向盛銘辦公室。

她進門時,他似乎正在和什麽人講電話,見到他先是意外, 而後他像是預料到了什麽,神色不易察覺地黯然了下來。

他們太熟悉,並不難從對方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裏讀懂一切。

也是到了這一刻,她才意識到,原來在來到這裏之前,她竟然還是對他——或者說對事實的真相報以最後一絲的希望,希望是自己猜錯了。

可惜事實就是事實。

她問他:“你沒話對我說嗎?”

盛銘緩緩站起身來,神色糾結地看著她,聲音幹澀地叫她的名字:“拾一……”

和他在一起的三年裏,大多數時候他們都是嘻嘻哈哈的,鮮少有像現在這樣的,所以此時此刻他什麽都不用說,她就知道這段感情已經沒有退路了。

可他還在為難什麽呢?不忍心告訴她,他出軌對象是她“閨蜜”嗎?

忍心做了,又有什麽不忍心說的?渣男的嘴臉真是讓人作嘔。

她笑:“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說你看上誰不好, * 偏偏是我身邊的人……”

“拾一……”他朝她走來,似乎是有話想說。

她不自覺後退了一步,見他這樣,說不難受是假的,所以她還是不死心地問了一句:“真是陶然?”

他驀地停下腳步,無奈地呼出一口氣。

難得見平日裏意氣風發的小盛總也有這麽垂頭喪氣的時候,宋拾一沒覺得暢快,她只知道,她心裏最後那絲希望徹底破滅了……

她認命地點點頭:“本來我也不打算來問你了,但我這人一向有始有終。既然你沒什麽好說的,那就這樣吧。之前你送我的車等修好後我會直接讓人開到你家,至於你送我的那些包包衣服,看你也不稀罕,我就不還了……”

盛銘打斷她:“我知道這事你很難接受。”

知道有什麽用?

宋拾一不由得提高聲音:“知道你還做?”

盛銘疲憊地撫了下臉:“那天晚上我真的喝多了……”

從古至今,酒真是渣男最好的擋箭牌背鍋俠。

“還能爬起來辦事,應該也沒喝多少啊。”

她又想到宿舍垃圾桶裏的那支驗孕棒,很明顯前兩天在無錫不是他們的第一次,而他還在找借口。

他卻怔了怔,好像沒聽懂她說什麽似的。

她忽然覺得這裏的空氣都令人反胃,她更是不想再多看眼前的人一眼。

她轉身要走,結果被盛銘一把拉住。

“別碰我!”她幾乎是立刻甩開他的手,與此同時,身後的門不知被什麽人推開了。

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朝門口處看過去,正看到陶然一臉無措地站在門外。

宋拾一似笑非笑地回頭睨了眼盛銘:“喜歡這樣的,你早說啊。”

“拾一……”陶然似乎想說什麽,直接被打斷。

宋拾一:“你閉嘴!”

盛銘:“滾出去!”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但宋拾一卻沒有一點同仇敵愾的快感。

倒是盛銘的涼薄讓她更加心寒。

她立刻擡手示意他跟她保持距離:“離我遠點,你們,讓我惡心。”

盛銘皺眉看她:“我知道這事是我不對,但你能不能先冷靜點?”

冷靜下來幹什麽呢?聽他說那些沒有新意的道歉和解釋,然後相信他只是犯了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最後選擇當沒事發生一樣重新回到他身邊嗎?

她冷笑一聲,轉身要走,她一轉身,就見陶然眼淚汪汪地擋在她的面前。

這人非但沒有滾出去,也沒有閉嘴。

“拾一,這都是我的錯,不怪盛總。”說話間,她飛快掃了眼她身後,繼續道,“我沒想要改變什麽,一切都是個錯誤,拾一,你能不能……”

“啪”的一聲,連宋拾一自己都沒想到,有朝一日她會對陶然動手。

陶然大概也沒想到,捂著左側臉頰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剛才還在眼眶裏打轉的眼淚此時恰巧奪眶而出。

宋拾一看著她,在心裏嘆息——這樣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大概沒有哪個男人能抵擋得住吧?可是她以前怎麽就沒發現 * 自己的好閨蜜還有這樣一副面孔呢?

她無聲哂笑:“你喜歡你早說啊,我什麽都舍得讓給你,自然也包括一個我膩了的男人。”

“拾一!”盛銘在她身後喝止她。

可是他在顧忌什麽呢?是嫌場面難堪,還是嫌她對陶然太不客氣?

她回過頭,用沒什麽起伏的語調說:“以後,不許叫我的名字。還有,不許追過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她便在周遭圍觀人群的竊竊私語中往門外走去,而在她剛走出盛銘辦公室沒多遠時,身後就傳來了乒乒乓乓摔砸東西的聲音,還有宋拾一從未聽過的,盛銘怒氣沖沖訓斥旁人的聲音。但是隨著她越走越遠,那聲音也逐漸被淹沒在身後的白噪聲中。

出了銘澤,她立刻關掉了手機,直奔學校。

……

回到學校時正是吃晚飯的時段,也是宿舍樓裏人來人往最頻繁的時候。

宋拾一簡單粗暴地收拾出自己要帶走的東西,剩下的就是陶然送她的那個看著就很滑稽的“全球限量款”,還有一大堆盛銘送她的衣服和包。

她之前說不想還給他,純屬是不想再浪費精力和他糾纏,但她也沒想便宜別人,直接扔了顯然是最經濟實惠一了百了的辦法。

於是這天傍晚,她們宿舍門前的垃圾桶裏就塞滿了各種名牌包包和衣服,塞不下後甚至直接被堆在垃圾桶外,當然也不乏有贗品混在其中,最明顯的就是那個長的很像Birkin的包。

宋拾一覺得再沒有哪一刻比這一刻更爽了,她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揮金如土”,也明白了“斷舍離”的高深奧義。

因為她的這一舉動,宿舍門前很快就圍滿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學生。

女生對另一個陌生的同性總是充滿了惡意的揣測,似乎是因為她們和宋拾一沒什麽交情,所以就覺得說什麽都毫無心理負擔。

比如此時,她們在離正主不遠的地方就敢竊竊私語。

宋拾一聽得分明,有人說她是被富二代甩了,也有人說大概那富二代是個假富二代,送假包被發現,她這拜金女氣急敗壞了才有了今天這一出大戲……

她覺得好笑,人們總是去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誰還管那是不是事實呢?

就像她,陶然喜歡盛銘這事,她真的一點都沒察覺嗎?

都說喜歡一個人是掩飾不住的,盛銘對陶然的態度她雖然摸不準,但陶然對盛銘的態度卻都是有跡可循的,無論是她看他時的眼神,還是跟他說話時的語氣。

最初她以為那是害怕,可是現在去掉那層濾鏡看,見到喜歡的人時的緊張和不知所措跟陶然見到盛銘時的表現簡直沒什麽不同。

還有盛銘張羅的那些局,陶然那樣的人身處其中明明就是個異類,但她卻可以對周遭的白眼不屑視若無睹,每次都要跟著去。宋拾一一度很感動,以為她是為了陪在她身邊,如今想想,她或許只是 * 為了多看盛銘幾眼吧。

其實所有的事情早就有跡可循,只是她從不願意往這個方面想罷了……

她一向不在乎那些無關緊要的人說什麽,所以對旁人的那些議論,她也就聽聽而已。

扔完了所有的東西,正打算離開時,她卻在人群後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只不過與以往不同,她的左臉上還有著明顯的紅腫。

原來她也跟在她後面回來了。

兩人隔著點距離和圍觀人群對望著……

此刻的陶然在宋拾一看來,絕不是一個真心認錯的人該有的樣子。

她就站在那,或許是因為盛銘不在場,缺少了最重要的觀眾,也或許是她那一巴掌打沒了她所有的愧疚,此時,她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更沒有像在銘澤時那樣要上來找她解釋或者請求她原諒的意思。

也是到了這一刻,宋拾一再一次深刻地認識到,自己從始至終都看錯了陶然,她以為她單純樸實,而實際上的她深沈腹黑。

她或許從很早以前就看上了盛銘,也或許早早就和盛銘勾搭到了一起,而她還傻傻地把她當自己人,任何時候都不忘維護她。

心寒是什麽樣的感覺?

大概就是此時此刻她的感受吧,就像是心口處忽然破了一個洞,寒冬臘月的冷風正在呼呼地往裏吹。

她想,也挺好。無論是戀人還是朋友,不合適的人走著走著總要散。唯一遺憾的是,他們三個人竟然是以這麽一種難堪的方式收場。

……

宋拾一回到新租的公寓時,天已經徹底黑了,帶來的東西被堆放在門口,但她已經疲憊到去開個燈的力氣都沒有了,在黑暗中直挺挺地倒在床上,不願再動彈一下。

她以為她會失眠,但意料之外的,剛躺下沒多久,她就睡著了。

再醒來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她迷迷糊糊摸過床頭的鬧鐘,還不到七點,但如果她今天需要上班,那這時候就該起了。

可是她現在哪裏都不想去,更何況盛銘搞不好會去瑞正找她。

她翻了個身想繼續睡,但昨晚睡前沒拉窗簾,此時的房間裏已經滿是清冷的晨光。

昨天發生的一切一點點地在腦中被拼湊起來,變得越發清晰。

一點睡意都沒了,她拿過床頭上的手機開機,發現昨晚盛銘給她打過不下十通的電話。

他們之間還有什麽話好說呢?向她解釋男人的身體構造如何的特殊,所以他們的身體和靈魂是可以分開行事的嗎?

她是做好了有朝一日被他綠的打算,但是她也一直不理解一個女人為什麽會原諒一個不忠的男人。

她毫不猶豫把他號碼拉黑,然後開啟了飛行模式,拒絕和任何人聯系。

這是實習以後少有的放松時間。她開始打游戲,刷偶像劇,玩餓了再叫一大堆平時想吃卻為了控制身材不敢吃的,吃飽喝足後繼續游戲……

她以為這樣無所事事的日子會讓她覺得愜意,可這麽玩了一 * 天一夜,她就覺得無趣了。

然而當她想找個人一起逛逛街吃個飯的時候,她才意識到,在她過往的圈子裏,能陪她做這些的竟然只有盛銘和陶然。

那一瞬間,她意識到,分手不是告別一個人,而是和過往所有的生活告別了。

夜晚再度降臨,她發覺無所事事的一天一夜並沒有帶給她一絲一毫放縱後的歡愉,反而隨著夜越深越讓她覺得悵然和空虛。

幾乎一天一夜沒有睡覺,可這晚她依舊沒有睡意。到了後半夜,她甚至開始思考起她的人生——難道以後就要這麽過了?

某人那幾句很不中聽的話忽然不適時宜的在腦中出現,成功起到了雪上加霜的作用。

“如果你朝九晚五的出現在這只是為了讓別人滿意,或者混日子就是你的人生規劃的話,我以上說的這些話,你完全可以當沒聽見。”

以後不用再為了別人滿意去做任何事了,她只需要讓自己滿意。可是眼下的生活是她滿意的嗎?她的人生規劃又是什麽?

她以前從來沒想過這些,因為身邊的人讓她覺得她有底氣這麽放縱著,或許就是應了那麽句話,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吧。

可當那偏愛消失以後呢?

這個問題又讓她想到了賀培風。

他本來是像盛銘一樣家境優渥的公子哥,本來有條想要什麽都唾手可得的捷徑,他卻偏偏選了一條最辛苦迂回的路,可是現在誰又能說他不如盛銘?

她忽然很想知道,他那樣的人有沒有失意的時候,有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多年前的那晚,獨自坐在酒吧裏失魂落魄喝著悶酒的英俊男人忽然在腦海中清晰起來,或許那時就是他人生的低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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