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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二年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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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二年後 (1)

“小妹。”甘力風不僅沒有放,反而越抱越緊。

“哥,我求求你,放開我,放開我......我要救他,他不能死......不能......”此刻,西門疏才知道,終究還是愛上了木夜。

那愛,比愛東方邪時還深,還濃烈!

她對東方邪的愛,只能說是執著,是那份來自對背影的執念。

若說她對東方邪是銘心刻骨的執著,那麽她對木夜便是銘心刻骨的深愛。

她認識木夜近十年,她知道他愛自己,可她卻漠視,執著的尋找那個背影。

西門疏好後悔,當年在破廟睜開眼睛,見到那個背影,如果她沒有睜開眼睛,今天這一切便不會發生。

她不會不擇手段嫁給東方邪,腹中七月大的孩子不會胎死腹中,相府也不會被滅亡,也不會出現今天這樣的局面。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睜開眼睛的錯。

“小妹。”甘力風的心揪了起來。

“小丫頭,你別這樣。”甘力雨吸了吸鼻,鼻子酸痛得厲害。

“哥。”西門疏緊拽著甘力風的手臂,仿佛他是她唯一的一根稻草,前世的西門疏何時求過人,可重生後的西門疏......除了求,她真的別無他法,除非她能眼睜睜的看著木夜死在自己面前。

“我......”心,在滴血,甘力風眼睛中飽含著傷痛和不舍。

但,更多的是恨,對木夜的嫉恨。

他不甘心,自己呵護了十幾年的寶貝,幾天之內就被人搶走,這讓他如何不恨?恨不得將那個搶走他寶貝的人,挫骨揚灰。

他能看得出,小妹執著進宮為妃,但她不愛東方邪,而對木夜卻不一樣,她愛他,她怎麽可以愛上木夜?

怎麽可以?

木夜拔掉射中肩膀上的利箭,傲然冷笑,字字清晰。“甘蕊兒,別為了我,低聲下氣的求任何人,他們不值得你求。”

他以為東方邪會用人海戰術,沒想到東方邪居然用箭陣。

這種箭陣,可抵禦幾萬人,東方邪居然用來對付他跟墨,還真是下了血本。

“木夜。”西門疏害怕的輕輕喚道,聲音顫抖的無法控制,大聲提醒。“小心箭,認真點。”

木夜欣然一笑,即使現在死在箭陣裏,他也贏了東方邪一局,東方邪得到了西門疏的愛,而他得到了甘蕊兒的愛。

“找死。”冰冷的兩字從東方邪薄唇裏逸出,他真想要木夜死,腦海裏浮出淑太妃的面容,箭在弦上,久久未曾射出。

終究,他不忍心。

“哥,你放開小丫頭。”甘力雨看不下去了,有妻兒的人就是不一樣,甘力雨將西門疏從甘力風懷中拉出來。“小丫頭,二哥支持你。”

愛,兩情相悅才是美好,一廂情願是苦果。

顯然,在甘力雨看來,木夜跟西門疏才是兩情相悅,而東方邪跟甘力風都是一廂情願。

西門疏感激的看了甘力雨一眼,關鍵時刻,還是這個陌生的二哥站在她這一邊。

見東方邪手中的箭尖瞄準著木夜的心臟處,西門疏心一驚,沖向東方邪,想將他手中的箭打掉,卻忘了她的腿根本就不能跑。

結果,右腳絆著左腳,身子向地上倒去。

“小妹。”

“小丫頭。”甘家兩兄弟異口同聲,兩人同時伸出手。

甘力風離她最近,在她倒地之前扶住她。

甘力雨卻撞到身邊的東方邪,突然,東方邪手微微一顫,箭已離弦。

東方邪呆楞的看著已經發出去的箭,祈求著那箭千萬別射中木夜,即使射中也別射中心臟,不然,將會有兩個女人恨他,怨他。

箭,迅速的飛向木夜,沒人理會,畢竟在箭雨中多出一支箭根本不算什麽。

“帝君,你真射了。”甘力雨驚呼一聲,他離東方邪最近,第一個看見箭飛出去,他根本沒意識到,如果不是他這一撞,東方邪可能不會放箭。

聽到甘力雨的聲音,西門疏瞳孔放大,眼睜睜的看著那箭射入了木夜的心臟處,即使距離很遠,她一樣清晰的見血迅速的在他左胸暈染開。“不......”

一箭射中,連著三箭齊射而來。

“主子。”墨不管不顧縱身躍到木夜面前,為他擋了一箭。

東方邪扔掉了弓,怒吼的喊道:“停止放箭。”

一聲令下,箭停止了,只是那些放出去的箭,依舊在無情的射著。

西門疏擡起頭冷視著他,千年的孤寂一般,冷冷清清,淡漠的說道:“虛偽。”

頭愈加暈眩,西門疏卻推開甘力風,艱難的邁著不良於行的步伐,她不要人相助,她憑自己的努力,會走到他身邊。

“噗!”一口鮮紅噴出,木夜再也撐不住倒地,墨將他接住,兩人受傷都不輕,木夜要重一點,心臟中了一箭。

木夜意識渙散,視線模糊,卻朝走來的西門疏綻放出一抹笑,如晨曦般柔和。

河風吹拂,吹不散縈繞在空氣中那份的悲涼。

“縱使是屍骨無存,也斷不會將主子的屍首留給你們。”墨狠決的話一落,抱起木夜,縱身跳進河裏。

撲騰一聲,水花四濺。

看到這一幕,西門疏有片刻失神,歇斯底裏吼。“不。”

步伐加快,急切的想要靠近河,卻絆倒在地,粗糙石礫刮得她掌心沁血,渙散的目光,呆滯的望著河面。

無情無愛,真只能做到無情無愛無心,才不會有痛苦,不會有傷害嗎?

沒有心,沒有愛,才無堅不摧嗎?

“木夜......噗......”一口鮮血噴出,西門疏眼前一黑,暈厥了。

十月後,玉溪宮。

“啊!”一聲壓抑不住的痛叫聲響起。

“快,熱水。”

產房外,甘力風看著一盆一盆的凈水熱水端進去,端出來時卻換成一盆一盆的血水,臉色越來越煞白。

另外,房間內傳出穩婆的聲響。“貴妃娘娘,用力。”

“貴妃娘娘,快使勁。”

“啊......”

突然,門被打開,阿秀走了出來,甘力風一把將她抓住。“小妹生了嗎?”

“大少爺,六小姐要你進去。”阿秀說道。

甘力風一楞,沒有絲毫遲疑,沖進產房。

正在忙碌的穩婆嚇了一跳,立刻阻止。“大將軍,這是產房,你不能進來。”

甘力風卻不管不顧,蹲在床邊,握住西門疏的手。“小妹。”

十個月了,陽江河木夜的死,她依舊沒原諒自己。

“讓她們出去。”西門疏青絲被汗水汗濕,貼在頰邊。

“小妹。”現在她正在生產,怎麽能叫穩婆們出去。

“讓她們出去。”西門疏重覆了一遍,深吸一口氣。“不讓她們出去......我......我就不生......你就等著一失兩命。”

沒辦法,甘力風只能讓她們出去。

“西宮那位也在生產?”西門疏問,甘力風點頭。“東方邪還沒回宮?”甘力風又點頭。“想辦法把我跟木夜的孩子換給西宮那位。”

東方邪對她保證,他會視她跟木夜的孩子為已出,但是,她已經信不過他的話了,十月前她信了一次,卻換來木夜的死。妹沒上份比。

這是她跟木夜的孩子,淑太妃能護他們母子一時,卻護不了一世。

只要孩子能健康成長,認賊作父也沒關系。

東方邪若是想傷他們的孩子,被她這一換,他傷得也只是自己的孩子,溫絮亦不例外。

別說溫絮絕孕,小產才幾天,又懷上孩子,這可能嗎?

溫絮這一招,很高竿,西宮暗中養了個孕婦,然後拿來冒充自己的,孩子肯定是東方邪的,不然溫絮也不會冒險養在西宮,專挑東方邪不在宮內生產。

十個月前,木夜重傷跳河,生死未蔔,大家心裏都清楚,他是必死無疑,那箭可是射中他心臟的位置。

她被東方邪帶回宮,一個月後,她真的懷孕了,孩子是木夜的。

若是沒跟木夜去楓樹林之前,她會毫不遲疑的打掉,可是現在,她不能,她舍不得,這是她跟木夜愛的結晶,生命的延續。

如果木夜真死了,她更不能打掉,孩子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無論如何,她要用自己的辦法護孩子周全。

她將孩子交換,即保護孩子的同時,也要報覆他們。

“小妹。”甘力風震驚的看著她。

“孩子我是換定了,你不幫我,我也會找別人,甚至自己去換。”西門疏忍著痛,盡量將話說清楚,讓他聽得明白。

她不會再求任何人了,再也不會了。

“小妹。”甘力風心痛極了,他豈會不知她的目的,只是這樣做......

“你不是要我原諒你嗎?”西門疏虛弱的說道,她真恨他嗎?西門疏搖頭,下令殺木夜的是東方邪,甘力風只是冷眼旁觀。

聽到“原諒”兩字,甘力風眼前一亮,立刻答應。“好。”

他答應了,西門疏頓時松口氣,她一直裝生他的氣,就為今朝,對你有愧疚的人,是最好利用的。

“啊!”尖銳的痛叫聲又響起,甘力風趕忙將穩婆叫了進來。

一會兒後,一聲響亮的哭聲響起。

“生了,生了,恭喜貴妃娘娘,是個皇子。”穩婆將孩子抱去洗幹凈身上的血,再抱回來給西門疏看。

西門疏虛弱的看著小家夥,這是她的孩子,她和木夜的孩子。

紅紅的小臉皺巴巴的,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西門疏幾乎都不敢伸手去碰他,就怕把握不住勁道,傷害了他。

突然,兩個穩婆暈倒了。

“哥,快。”西門疏看向站在一旁的甘力風。

“小妹......”甘力風抱起孩子,想叫她再考慮,西門疏卻出聲催促,甘力風心一硬,抱著孩子從窗戶躍出。

“木夜,我會保護好我們的孩子。”說完,西門疏再也撐不住,暈厥了。

二年後。

陽江河渡口,西門疏依舊一襲白衣,如同仙子般清新,不染俗世塵埃。

兩年後的西門疏,依舊驚艷絕倫,眉宇間有著化不開的悲傷,滄桑之下是淒美。

高挑的身高,卻因清瘦的身形好似弱不禁風。

她這張絕艷的臉,橫看豎看都屬於純情派,多了一分清靈的嫵媚。

一頭墨黑如綢緞的長發,依舊只用一根白玉簪束起,沒其他多餘的裝飾,卻襯著青絲更加光亮奪目。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滴落在河面,蕩起一疊疊漣漪,波光粼粼,水光瀲灩。

西門疏站在河邊,阿秀在她身後,為她撐著傘。

雨水滴答滴答打在傘上,譜寫著一曲讓人肝腸寸斷的曲子。

放眼望去,整個河面在這細雨迷霧中變得灰暗不堪,帶來一份深沈的莊重。仿佛是她的人生,經歷過兩世,人生也如此灰暗,看的見光明,卻不屬於她。

雨水的清香漫過心頭,卻給這片天空帶來異樣的沈痛。

夏去秋來,陽江河沒變,有誰知道,三年前,在這裏經歷過一場殺戮。

“木夜,我又來看你了。”西門疏望著河面,喃喃自語,嘴角扯出一抹絕美的弧度。

伸出手,雨滴在她手心裏,映襯下透著晶瑩的光澤。

“三年了。”如果沒死,他應該回來找她了,可是她等了他三年,依舊沒來,仿佛他真的死了般。

可她知道,他沒死,他讓她相信,她相信他沒死?

可是,如果沒死,為何不回來找她。

三年的時間,什麽傷都養好了。

如果沒死,他沒回燕臨國,又不在蒼穹國,那麽,他到底去了哪兒?

記得初遇他,那年,他十三歲,她只有七歲,那是一場寒冷的大雪,絢爛的寒梅雨,他和她有了美麗的邂逅。

他說:“寒冬臘月,寒梅獨開,耀眼的風采之下是寂寞。”

她說:“這不是你的家,所以感覺不到溫暖。”

這是他們的第一句話。

十三年過去,物是人非,他生死未蔔,她也人不人,鬼不鬼。

午夜夢回,漫溯往事。

阿秀見雨小了,出聲叫道。“六小姐。”

“阿秀,你說他還有可能活著嗎?”西門疏問道,望著河面,目光空洞如死水一泊,激不起一點波紋。

“奴婢不知。”當年在這裏發生的事,被帝君壓制下來,沒傳出任何風聲,只聽附近的村民說,這裏發生了一場恐怖的事,有多恐怖無人知道。

“他們都說他死了,可我知道,他沒死,他會回來。”西門疏堅定的說道,人要堅強的活下去,就得給自己找個念想。

阿秀沒經歷過愛,所以對男女之間這種痛中帶著甜蜜的事,她完全無法感受。

“六小姐,我們回去吧?明天是小公主二歲的生辰。”阿秀說道,從這裏進京城要半天一夜,現在都快到晌午了,再不往回趕,小公主不見六小姐,又該哭了。

“生辰。”西門疏喃喃念著,是啊!明天是她兒子二歲生辰,她這個做娘親的得趕回去為他慶祝。

二年前,她讓甘力風將孩子換了,她還以為甘力風會敷衍自己,把孩子抱出去,又抱回來,剛出生的孩子都一樣,她肯定也分辨不出。

卻不料,那個女子給東方邪生了個女兒,而她給木夜生了個兒子,甘力風再換兩個孩子時,將穩婆滅口了,甘力風將孩子換過來,她見是女嬰,也將為她接生的穩婆滅口了。所以,除了她跟甘力風,誰也不知道這件事。

孩子是無辜的,不應該為大人做的事買單,她也無法替東方邪養女兒,所以,孩子從出生,就是淑太妃在帶。

她這個名義上的母親,除了孩子生辰那天,她都不會去見孩子。

她怕自己在見到孩子時,想起東方邪做的事,忍不住掐死孩子,更怕對孩子付出感情。

而她自己的孩子,每次都只能躲在暗處,偷著見他。

不知是血緣關系,還是東方邪給她的承諾,他對那個孩子很好,比親生的還要好,其實,那個孩子真是他親生的。

西門疏自嘲一笑,她這一步棋又走錯嗎?

上了馬車,西門疏閉目休息,沒一會兒,突然,馬車停了下來。

西門疏猛的一楞,唰的一下睜開眼睛,只見兩個蒙面人沖了進來。

“你們是誰?”阿秀話一落,人就被擊暈。

“阿秀。”西門疏懷中的貂兒蹭的一下從她懷中竄了出來,沒感覺到敵意,他們沒傷西門疏,貂兒沒伸出它的利爪。

“貴妃娘娘,我們沒有惡意。”其中一個黑衣人衣開口說道。

西門疏一楞,居然知道她貴妃娘娘的身份。“你們是誰?”

“我們主子要見你。”黑衣人說道。

“你們主子?”西門疏蹙眉。

“請。”兩個黑衣人做出請的手勢。

西門疏看得出來,她若是拒絕,估計他們就要用另一種方法請了。

西門疏被他們帶到山頂之上,大風吹拂下,衣袂飄揚,長發飛舞。

黑衣人拱手,恭敬的說道:“主子,人帶到了。”

“嗯。”被叫為主子的人擡手一揮,兩個黑衣人立刻退下。

西門疏黛眉一蹙,看著背對她而站的兩個黑衣人,從他們的身高與背影,可看出,是一男一女,西門疏臆測著他們的身份。

“晉王妃,好久不見。”低沈的嗓音陰暗的響了起來。

西門疏猛的一震,他叫她晉王妃,還有......這聲音好耳熟。

“怎麽?晉王妃,不記得我們了嗎?”女子的聲音溫柔如水,卻靜如晨霧般。

當兩人轉過身時,西門疏清眸裏劃過一絲錯愕,是他們?

女子嬌柔的容顏在風的吹拂下顯得更加唯美,欲滴的紅唇揚起淺淺的微笑。

男子濃眉英挺,鼻翼高聳,嘴角微微的泛白,五官深刻如刀鑿的一般,冷峻的面容不茍言笑。

東方臣,容婉兒。

西門疏知道東方臣跟容婉兒詐死,在見到他們的一瞬間,疑惑多於驚訝。

“我是誰?”西門疏問道。

“西門疏,相府大小姐,東方邪的王妃。”東方臣低沈的聲音從喉間溢出。

西門疏心揪了起來,她是借屍還魂,可非易容。

“更確切的說,你現在這具身體是甘蕊兒,將軍府六小姐,而靈魂卻是西門疏。”容婉兒臉上揚著溫和的笑容,那笑容使看的人格外舒心,可有誰能看出,她溫和的笑容之下是淩厲的殺意。

西門疏表面鎮定自若,心卻微顫著,她居然連這個都知道,而且還一清二楚。

頓時,西門疏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聽說過古老的容家嗎?”容婉兒清雅潔白的臉上漾著一層聖潔的光華。

古老的容家?

西門疏驚愕的看著容婉兒,古老的容家,那是西方的一個傳說,據說那是一個懂巫術的家族,很龐大的一個家族,幾乎占領了整個西方。

不知什麽原因,在一百年前,容家被鏟除,所以後代人才稱之為古老的容家,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種傳說。

“容家卻並不是傳說。”容婉兒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我就是容家的人,直屬血統。”

西門疏不語,在容婉兒提起古老的容家時,便隱約猜中她是容家的人。

“你為了東方邪,將臣......算了,這已經過去了,我現在告訴你,是我將靈魂出賣給了狼族,讓你借屍還魂,我現在只剩下三天的生命,我是容家唯一的直屬血統,我一死,就等於容家徹底滅亡了。”有得便有失。

西門疏眼眸裏蕩起一絲細細的波瀾,轉瞬又趨於平靜,淡漠的說道:“目的?”

“我之所以犧牲自己,而讓你借屍還魂,就因你對東方邪的恨,你的重生,來源於恨。”容婉兒擡眸,與東方臣相視一眼,又看向西門疏。“東方邪已經是帝君了,僅憑你一人之力,根本無法為西門家報仇。”

西門疏沈默,這點她自己豈會不知,甘家是絕對不會背叛東方邪,而她的身份又是甘家六小姐,暗殺更不可能,她前世的那具身體都不是東方邪的對手,更別說這具不懂武功的身體,用毒,更不會,東方邪百毒不侵。

這也是西門疏愁腸百結,三年了,她能接近東方邪,卻沒能力殺了他。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容婉兒邁步走近西門疏,俯在她耳邊說著。“這兩年來,楚南國與蒼穹國如同水火,其實你可以利用楚南國的力量,對付東方邪,他若是失去了蒼穹國,找他報仇有何難?”

西門疏眉頭緊蹙,利用楚南國對付東方邪,這不失是一個好辦法,只是......如何利用?

四大帝國之中,蒼穹國居首,楚南國居二,勢力卻相當。

楚南國,端木皇族的人,各各都不是省油的燈。

“一月後,楚南國會派使臣出使蒼穹國,為兩國和親之事,點名要傾陽公主嫁給楚南國其王,你可以代嫁,到了楚南國之後,該怎麽做你比我清楚。”

回到宮裏,西門疏將自己關進房間裏,任誰都不許打擾。

直到深夜,東方邪出現。

“出去。”西門疏撫摸著貂兒,看著進來的東方邪,清冷的眼眸裏帶著恨意。

“今天是月兒的生日,你為什麽不去佛堂陪她?”東方邪臉色陰郁的開口,冰冷的目光盯著西門疏張揚的臉。

東方邪有時候都懷疑,月兒到底是不是她跟木夜的女兒,自她生下月兒,幾乎沒盡過做母親的責任,這二年來,她見月兒的次數,五根手指頭數了都還有剩。

她不是一個狠心的母親,更何況月兒還是她為木夜所生,唯一的解釋,見到月兒讓她想起木夜,所以她才漠視月兒的存在。

“如果我沒記錯,今天也是太子的生日。”西門疏清冷的眸子裏依舊恨意昭然。

“甘蕊兒,三年了,這三年來,我對你還不夠好嗎?我不僅將你跟木夜的女兒視為己出,還縱容你去挑釁絮兒,你何時能放下對我的恨意,別每次見到我,都跟見到仇人似的,我是你的丈夫。”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東方邪在她面前自稱我。

西門疏清冷的眸子對上那雙深邃的瞳孔,粉唇開啟,一字一頓。“絕無可能。”

她對他的恨,根深蒂固,是不可能放下。

西門疏的話,像一種刺骨的寒,透骨的涼,絲絲縷縷的滲入東方邪的心臟,狠狠的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睜開之後,東方邪一個箭步來到西門疏面前,握住她的雙肩,一陣晃蕩。“你到底想要我怎麽?三年了,三年了,就算是石頭也該捂熱了,為什麽就捂不熱你的心?”

三年?西門疏微勾的嘴角,透著一抹譏誚,看著他的眼神仍是不含一絲溫度的冰冷。

曾經,她用了四年時間,都沒捂熱他的心,三年時間算什麽,與她的四年相比,還少一年。

她真弄不懂他,她愛他時,他不愛,她不愛時,他卻愛了。

難道真是那句,輕易得到的東西是草,得不到的東西才是寶。

“因為我......”西門疏指著自己心口的位置,清雅的氣息飄渺如紗。“無心。”

瞳孔一縮,深鎖的眉峰更緊的蹙起,臉色也更加的陰郁,眸中那深深的漩渦,仿佛一刻就將她吸進去。

“為什麽?”握住她雙肩的手一抖,東方邪咬著牙,似乎壓抑著不悅。

“你還不知道為什麽嗎?”西門疏兩眼怨毒的盯著他,渾身充滿攝人的寒戾之氣,指著自己心臟的手指愈加用力,字句犀利。“那一箭,你不光只射中他的心臟,也射中了我的心臟。”

東方邪渾身一顫,銳利的黑眸微瞇,迸射出一道陰鷙的光芒。“我到底哪裏不如他?”

輸給木夜,他很不甘心。

木夜死了,帶走了她的心,他還活著,她卻用恨來面對他。

“哪裏都不如。”西門疏揮開他的手,嫌惡的後退幾步,指著門口。“滾出去。”

東方邪深邃清洌的眸子閃了閃,迸射出噬人的利芒,冷冷道:“就算下地獄,你也要如影隨形。”

西門疏嘴角微勾,挑釁似的冷笑:“那我們就下地獄,生生世世互相折磨。”

東方邪走後,甘力風抱著小家夥進來,看到兒子,西門疏燥動的心瞬間平靜下來,原本的恨意被溫柔取代。

“安安。”西門疏伸手將小家夥抱在懷中,在他幼嫩的小臉蛋兒上親了下。

“娘親。”稚嫩的聲音糯糯,小安安小臉蛋兒紅紅地,稠密的睫毛微微地顫抖。

小家夥只有二歲,話都說不太清楚,更別說理解其中之意,他只知道,師傅讓他叫她娘親,還不許告訴母後,不然娘親就會消失。

當然,小家夥並不知道,消失是什麽意思,甘力風的解釋,就不見了。

小家夥很喜歡娘親,比喜歡母後還更喜歡,怕娘親不見了,所以,他小嘴可緊了。

“乖安安,娘親的寶貝兒。”西門疏又在他小臉蛋兒上印了一下,抱著他朝床走去,將他放在床上,陪著他玩。

小家夥與她嘻鬧了一番,沒一會兒就累了,呼呼大睡。

西門疏手撐著頭,看著她的寶貝兒,手指輕輕地在他臉上摸著,貂兒蜷縮著身子,窩在小家夥身上。

“哥,別帶安安來玉溪宮了。”次數多了,萬一被人發現了怎麽辦?

夜路走多了,總會撞見到鬼。

“放心,我有分寸。”甘力風一笑,只有在安安面前,他才感到她還有心。

西門疏沈默,腦海浮現出容婉兒的話,考慮了兩天,現在看到安安的小臉,總算有了決定。

她需要借助外界的勢力,她有耐心等,但是安安沒有,小家夥才二歲,她都能看出小家夥長得像木夜,若是再大點豈不更像了,屆時......後果她不敢往下想。

“哥,你知道楚南國跟蒼穹國和親的事嗎?”西門疏有意無意的問道。

“知道。”甘力風點頭,不明白她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傾陽公主是他們指定的和親對象?”西門疏又問。

“是。”甘力風眉頭緊鎖。

“傾陽公主有心上人,她不會同意和親。”西門疏篤定的說道。

“這也是他為難之處。”傾陽公主是邪的同父同母的妹妹,木夜的事,他們母子已經有隔閡了,若是他再逼傾陽公主和親,淑太妃肯定以死相逼。

“他是不是打算找個公主代嫁。”不是問,是肯定。

西門疏了解他,不委屈自己的妹妹,又不能兵戎相見,代嫁是最好的辦法,反正楚南國的人也沒人見過傾陽公主的長相。

甘力風點頭,西門疏立刻說道:“我去。”

甘力風猛的一驚,驚慌著急的問道:“你剛剛說什麽?”

一定是他聽錯了,對一定是聽錯了。

“我去。”西門疏擡眸,凝望著甘力風,清冷的眸中滿是堅定。

“不行。”想也未想,甘力風直接拒絕,怎麽能讓她去?怎麽能讓她去?

“我堅持。”西門疏淡淡道,語氣是毋庸置啄的堅定。

甘力風臉上露出驚恐和慌亂的神色,說道:“你不行......你已非姑娘之身。”

西門疏微微一怔,清眸一擡,“傾陽公主為了不踏上和親的命運,刻意將自己的名聲醜化,楚帝選擇她,豈會不調查一番,依舊要將她和親給其王,其實暗藏著什麽玄機不用我道明,如果你們找一個完璧之身的公主去和親,絕對會引來懷疑,屆時,楚帝借機出兵攻蒼穹國,兩國勢均力敵,楚帝師出有名,蒼穹國即使勝了,在名譽上也敗了。”

東方邪也想到了這一點,他現在正在糾結是送完璧之身的女子,還是非完壁之身,找人代嫁已成定局。“可是......”

“哥,我也可以去楚南國散心。”西門疏伸手抓住甘力風的手,她承認,她在利用甘力風對甘蕊兒的疼愛。

散心?散心至於要跑到楚南國嗎?“他是不會同意。”

“你會想到辦法讓他同意。”西門疏幽幽的說道。

“小妹......”甘力風頭痛。

“哥。”西門疏斜身,俯在甘力風低聲說著。

她越說,甘力風眉頭越蹙得緊。

西門疏最後一句。“必要時,讓他用月兒的命,危逼我不得不去代嫁和親。”

甘力風望天,臉色凝重,他也不想她去楚南國,雖然說她再三保證,一年後她就回來,可是,楚南國不比其他國家,更何況,她和親的對象是其王。

三前年,老楚帝駕崩,太子不知去向,大皇子站出來接過皇位,楚南國重新洗牌,一年後,她能全身而退嗎?

一月後,東方邪迎接楚南使者去了,西門疏去了西宮。

溫絮一見西門疏,臉色一變。“這裏不歡迎你。”

西門疏睨了她一眼,落坐在她對面,幽幽的說道:“上次我讓你在床上癱瘓了半年,東方邪依舊沒置我的罪,你說這次我讓你一輩子癱瘓,他是會感激我,還是將我淩遲處死?”

“你想幹什麽?”溫絮臉色煞白,對西門疏她怕了,一身的毒。

突然,貂兒飛撲向溫絮,亮出它的利爪。

“啊!”溫絮驚恐大叫,嚇得跌落在地,然而,貂兒根本沒爪傷她,只是嚇唬她,又回到西門疏懷中。

“調皮的小家夥。”西門疏抱著貂兒,輕點了一下貂兒的腦袋。

貂兒吱吱的叫了一聲,蹭蹭西門疏的臉,親密極了。

“甘蕊兒,你到底想怎麽?”溫絮歇斯底裏吼,目光冷削而尖銳。

她恨甘蕊兒,如果說西門疏是她的手下敗將,那麽,她就是甘蕊兒的手下敗將,還是慘敗的那種。

給他生了個兒子,雖被立為太子,可這三年來,他來她西宮的次數,十根手指頭都數了還有剩,而且每次來都只是看看孩子就走,從不留下來過夜,讓她守活寡。

無論她用什麽辦法,甚至鬧自殺,只要這踐人一句話,他就不顧自己的死活去玉溪宮。

他給她帝後的位,給孩子太子位,唯獨不給她關愛。

他們曾經那麽相愛,而現在呢?

溫絮越想越恨。

“三年了,我們鬥了三年,你得到了什麽?哥哥在天牢中,暗無天日,而你呢?除了這高貴的身份,你幾乎可以說是眾叛親離,淑太妃還虎視眈眈的盯著你。”西門疏想了想,說道:“說眾叛親離太過,你們胡家就只有你們倆兄妹,而且,你還不算是胡家真正的人。”

“你......”溫絮怒瞪著她,突然冷笑。“無論邪哥哥是否還愛著我,我們的身份永遠不會變,我是妻,你是妾。”

西門疏不屑冷笑。“這是你的籌碼嗎?真抱歉,你稀罕的東西,我根本不稀罕。”

溫絮拔了拔額頭上的發絲,得意的說道:“是啊!你當然不稀罕,因為稀罕不了。”

西門疏不想與她糾纏這個問題,趁溫絮開口欲說話時,曲指一彈,將一顆藥丸彈進她嘴裏。

藥!遇水就化。

溫絮想吐也吐不出,將手伸進嘴裏時,卻只能幹嘔,吐不出任何東西,眼淚都被逼出來了。

“你給我吃了什麽?”溫絮無力的趴在桌面上,驚恐萬狀。

邪哥哥不愛她,她也要活著,好好的活著,她要將安安撫養長大,安安是太子,將來的帝君,是她後半身唯一的倚靠。

倚靠不了丈夫,她倚靠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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