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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險境見真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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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險境見真情 (1)

貂兒發現了,吱吱的叫,舞著爪子,瞪大眼睛,也只能眼睜睜的望著那小瓶子離它越來越遠。

“閉嘴,再叫就掐斷你的脖子。”木夜被它叫耐了,他這一吼,貂兒果然安靜了,用一雙可憐兮兮的眼睛委屈的望著西門疏。

“你弄痛它了。”西門疏拉扯著他的衣袖。

貂兒垂下頭,主子不懂它,誤會了。

“它的命硬著。”木夜手下的力度不僅沒有減輕,反而加重,他為了獵這只貂,可費了不少力,貂兒在他手上吃了敗仗,所以,吱都不敢吱一聲。

“再硬都經不起你這般折騰,你看,它被你掐得快窒息了,掙紮的聲音都發不出了。”西門疏一把將他手中的貂兒救下來,抱在懷中摸了摸。

小家夥感激的望了她一眼,蜷縮著小身子,盡量把自己小化。

木夜瞟了一眼貂兒,並沒有搶回來,他要抱她,顧及不了貂兒,萬一手下沒個輕重,真把它給掐死,他就白辛苦一場了。

來到船靠岸處,船家在等著他們,木夜將西門疏抱上船,直接去船艙,從這裏到陽江河渡口需要大半天時間,船家立刻開船。

臨近晌午,船家見渡口站著密密麻麻的人,嚇得臉色蒼白,不敢靠岸,想轉頭往回劃,可又想到什麽似的,跑到船艙裏,推開船艙的門。“公......公子......大事不好了。”

床上相擁而眠的兩人頓時被驚醒,木夜神色陰森,目光寒洌的掃向船家,語氣冰冷至極的說道:“滾。”

船家嚇得忘了反應,渾身顫抖,西門疏推了推木夜,看向船家,問道:“船壞了?”

“不......不......好好......好多人。”船家嚇得連話都說不清,他一個撐船的人,豈見過這場面。

聞言,木夜也敏銳的嗅到空氣中漂浮著濃烈的殺氣,頓時戒備起來,從床上躍起,身影一閃,來到窗戶下,微微推開窗戶,透過縫隙,看向渡口。

“怎麽了?”西門疏也跑了過來,她要看,卻被木夜阻止,從他臉上的神情,她能判斷出是什麽事。“他來了?”

“來得還真快。”比他想象中的要快,木夜知道質子府外有東方邪的人,他二三天不回質子府沒事,上了五天不回,東方邪絕對知道。

東方邪的情報可不是當假的,木夜只是沒料到,東方邪會來得這麽快,快得讓他猝不及防。

這才第六天,東方邪都堵在渡口等他,可見他第四天就發覺了,第五天就查出他的下落,並且跑來渡口。

“怎麽辦?”西門疏攪著手指,有些心急如焚,若是以前,這陣勢她絕對不畏懼,可是現在,東方邪肯定要借題發揮,置木夜於死地。

她太懂他了,抓著人家的把柄就拽著不撒手。

勾****引帝妃,穢亂宮闈,企圖私奔,這可是死罪。

“能怎麽辦?當然是正面迎敵。”木夜摟著她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眼底那笑容讓人不寒而栗,西門疏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正面迎敵,這無疑不是雞蛋與石頭撞。

渡口,河風呼呼的狂刮,一地清涼。

木夜抱著西門疏,從容不迫的走下船,風吹拂起他的衣襟,飄逸若仙。

“小妹。”

“小丫頭。”

甘力風跟甘力雨一見西門疏,急切的叫了一聲,卻沒沖上去,木夜的目的還未弄清楚,小妹又在他手上,他們不敢貿然上前。

西門疏聽而不聞,她只是安靜的待在他懷中。

有甘家兩兄弟在,她是絕對沒有危險,但是木夜卻沒準。

甘家兩兄弟可以救木夜,也可以協助東方邪置他於死地。

東方邪犀利而冷冰雙眸緊緊的盯著他們,嘴角緩緩勾勒出一抹高深測的冷邪笑容,黑色龍袍被風吹得飄揚,墨黑色頭發隨風飄動,宛若神袛。

西門疏一楞,他居然沒有換下龍袍,他就如此急不可耐的想要木夜的命嗎?

“對不起。”她不該讓他帶自己來楓樹林,東方邪就沒有機會。

聞言,木夜腳下一頓,凝重的眉頭緊鎖起來,犀利的目光泛著寒意,一字一頓。“你說什麽?”

西門疏心一痛,淡淡一笑,那抹笑容裏帶著一絲的愧疚和擔心。“我......我不想讓你有危險。”

她愧疚,卻不後悔。

重生以來,這幾天是她過得最開心的幾天。

雖然只有短短五天,卻在她人生中揮下重重的一筆,銘心刻骨。兒叫夜疏一。

木夜妖冶的臉上閃過一道清冽的柔和,俯下頭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就連他自己也沒意識到,那一吻有深情而執著。“相信我。”

溫熱的唇瓣落在她額頭那一剎那,西門疏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嗯。”西門疏清冷的容顏上這才勾出一抹柔和,柔軟的手爬上他的臉膛,嘴角勾起淡然絕美的弧度,眼角微微彎起,宛如天幕裏那耀眼的星辰。“答應我,不能讓自己有事。”

“好。”略帶粗糙的大手貼在她手背上,木夜重重的點頭。

兩人相視而笑,低低的笑聲均發自內心。

所有人看著這一幕,鐵血男兒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折殺了不少人。

“大哥,你確定小丫頭是被強迫的?”怎麽看怎麽都像是自願,甘力雨曲起手肘,抵了抵旁邊的自家大哥。

大哥對小丫頭不單只是親情,只要有心的人都看得出來,小丫頭入宮為妃,這對大哥來說是打擊,而這一幕無疑不是致命的打擊。

如果是他,看著自己心愛已久,呵護已久的人兒,跟別的男人親親我我,他絕對淡定不了,沖上去棒打鴛鴦。

甘力風不語,只是用一雙沈澱著無奈與疲憊的悲痛眼眸看著他們,一份說不出來的落寞與惆悵籠罩著他。

甘力雨嘆息著,帶著一絲沈重,眼中充斥著對甘力風的心疼。“哥,放棄吧?”

他能看得出來,小丫頭愛上了木夜,心在木夜身上,身份卻是帝妃。

帝君與木夜,可是表兄弟。

他真擔心,大哥會為了小丫頭,終生不娶。

他是甘家老二,娶妻生子了,而大哥呢?死守著對小丫頭這份愛,他們是兄妹啊!

同父異母的兄妹,這份愛如何能守得雲開見月明?

甘力風一臉凝重,他對她的愛根深蒂固,若是能說放棄便能放棄,這些年他就不會活得如此痛苦了。

“木夜,將朕的帝妃放下,看在母妃的份上,此事朕可以不追究。”東方邪突然開口,聲音陰寒,讓人不能質疑他話中的威嚴。

木夜擡眸,掃了一眼他身後的軍隊,最後落到東方邪身上。“你至少帶了一萬人吧?”

東方邪蹙眉,薄唇揚起卻不語。

“你確定,一萬人就想擋我去路?”木夜冷冽的語氣,渾然天成的威力,這勢氣絕非任何一個皇子身上都有。

臨危不懼,淡然處之。

“這是蒼穹國。”東方邪提醒,他嫌一萬人少,他就用十萬,甚至更多,木夜渾身散發出冷冽的氣息絲毫不輸給他,東方邪又冷冷的說道:“木夜,你破壞了我們之間的游戲規則!”

“我們之間,從來沒有什麽規則,談何破壞?”木夜驀然一笑。

東方邪劍眉一蹙,臉色愈加陰冷,抿了抿唇卻沒說話。

是啊!他們之間從未有過什麽規則,以前是自己顧及母妃,沒斷他後路,即使將他逼到絕境,也沒要他的命。

而木夜亦如此,以前以為木夜也是顧及母妃,自西門疏死後,他才知道木夜沒對自己下殺手,不是顧及母妃,而是西門疏。

“你帶不走她。”東方邪冰冷的語氣裏透著一股決然的氣魄。

木夜冷哼一聲,黑眸瞇起,冷漠的聲音低沈而有力。“她腹中懷有我的孩子,我要帶她走,誰阻止得了。”

此話一出,甘力雨等人吸口冷氣,甘力風臉上沒有絲毫動容,仿佛早就料到了般。

西門疏一楞,擡眸,錯愕的望著木夜,她可沒打算要跟他走。

木夜抱著她的手臂一緊,給她一個眼神,西門疏了然,他沒真心想要帶走她,他只是故意說給東方邪聽,他是用她來打擊東方邪。

無關感情,她的身份是東方邪的帝妃,木夜的身份是質子,她懷有他的孩子,這對東方邪來說無疑不是恥辱。

木夜給他帶了一頂綠帽子,普天之下,誰敢給君王帶綠帽子。

就算他真心想要帶她走,而她也不可能跟他走,然而,在知道他不是真心時,她有些失落,悲涼的感覺不休不眠的朝胸口湧了過來。

“你帶不走她。”東方邪冷冷的重申了一遍,眼眸中迸射出淩厲的冰光。“若要強帶,只有一死。”

“哼!”木夜不屑的冷哼。

甘力風跟甘力雨一直沈默,她雖是他們的妹妹,但她出嫁了,東方邪才是她的夫君。

此刻,她的身份不是將軍府六小姐,而是貴妃,所以,除了東方邪,他們沒權力開口。

突然,一抹身影如疾風掠過。

“主子,你先走,這裏交給屬下。”墨擋在木夜面前,警戒的看著四周。

走?木夜望天,前面是東方邪的軍隊,後面是河,他要往哪兒走?

木夜抽出腰上的軟劍,抱著西門疏,緩步的向一側移動著,退是不可能,只能殺出一條血路。

東方邪微微的瞇起了眸子,拿出軟劍,擡手一揮,第一排弓箭手向他們射去。

“東方邪。”甘力風大驚,小妹在木夜手中,他居然敢讓人放箭。

“朕有分寸。”聲音低沈而冰冷,令人心中微寒,他只要木夜的命,可沒想過要傷她分毫。

這一戰,他在賭,賭木夜對她的情,賭他自己的冷漠。

他能看出,木夜緊張她,而木夜卻並沒看出,他也緊張她。

或許木夜看出了,卻不敢斷定。

甘力風也沒再多言,在那場大火中,他便看出東方邪對小妹動心了,不然,他也不會不顧自身安危,沖進火裏救小妹。

“抱緊。”木夜將西門疏甩在背上,揮舞著手中軟斂,成一個劍網,擋掉了射來的利箭。

“嗯。”西門疏趴在他背上,雙手緊纏著他的脖子,她懷中的貂兒蹭的一下跳了出來,西門疏將小家夥按回懷中藏了起來。“別出來,危險。”

貂兒攻擊力是很強,但也不能以少勝多,萬一不小心,被箭射中,小命就保不住。

“主子,小心。”墨縱身躍去,擋下朝木夜射來的箭,狠狠的睨了西門疏一眼,紅顏禍水,真是一點也沒說錯。

甘力風心都緊了起來,就怕一個不小心,箭就射中小妹。

“弓給朕。”東方邪將軟劍纏回腰上,手一伸,旁邊一個侍衛立刻取了一把弓給他。

東方邪接過另一個侍衛遞來的箭,上弓瞄準木夜的心臟處,手一松,箭瞬間射出。

“木夜。”看著飛射而來的箭尖,西門疏心一陣窒息。

木夜本欲閃身,東方邪的第二根利箭又射出,西門疏心一急,取下玉簪朝射來的利箭飛去,簪尖劃破她的手心,簪尖與箭尖相撞,西門疏沒有內力,而東方邪內力渾厚。

玉簪斷成兩截,根本無法阻止那射來的箭,就像無法阻止東方邪的決心。

雖沒阻止,在撞擊之下,減少了力道與速度,給木夜騰出了時間。

見箭被木夜手中的軟劍擊落,西門疏松口氣,東方邪深邃的眸子裏劃過震驚之色。

清冷的眸光冷冷的看著東方邪,呼嘯而至的箭雨,她並不懼怕,只是在和東方邪眼神糾纏著。

“唔。”墨腿上突然中箭,只覺得腿一軟,險些跪倒在了地上。

“墨。”木夜一臉急色的喊道。

“主人,別管屬下,殺出去。”墨拔出箭,絲毫不在乎受傷的腿,眼中的殺意愈加淩厲。

在如此危機之下,氣氛愈加凝重,空氣中飄浮著死亡的氣息。“住手。”

西門疏一出聲,東方邪立刻擡手,如雨點般的箭立刻停止,他就是在等她開口。

深吸一口氣,西門疏將目光從東方邪身上收回,俯在木夜耳邊說道:“木夜,放我下來。”

在這時候,她就是他的累贅,她也不可能跟他走,回去之後,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木夜側眸,從西門疏眼中看到了懇求。

“主子。”墨咬牙切齒的叫,在他看來,她就是禍水,如果不是因她,太子早就離開蒼穹國了。

“閉嘴。”木夜掃一眼墨,眼眸如凜冽的寒風。

“木夜,放我下來。”西門疏重覆了一遍。

木夜猶豫片刻,還是將她放了下來。

當西門疏站在地上的一瞬間,東方邪眸中又閃過一絲驚訝,凜冽的目光掃向甘力風,她不是不能站嗎?力風說沒有一年時間恢覆,她是不可能站起來。

甘力風撫額,小妹啊!

“我跟你回去,你放他走。”西門疏看著東方邪說道。

她沒想過與木夜一起離開,既然都是要回到東方邪身邊,何不換一條安全路給木夜。

“我要離開,誰也攔不住。”東方邪還沒說話,木夜卻搶先一步。

用她來換自己平安離開,他寧願殺出一條血路。

他與東方邪的仇恨,隨著西門疏的死,變成了死結,誰也解不開。

“木夜。”西門疏擡頭,清眸裏漾起一絲細細的波瀾,擡手揉搓著眉心,這時候他逞什麽強?

“保護好她,就是保護好我。”木夜將西門疏往墨面前一推,西門疏腿不方便,一個蹌踉差點跌倒,卻被墨扶住。

木夜那句話“保護好她,就是保護好我。”對墨相當有沖擊力。

“木夜。”西門疏驚呼一聲,神情有些恍惚,染上了一絲淒美的朦朧,輕輕的搖了搖頭,清眸對上木夜安心的微笑。

“相信我。”木夜清風般的聲音飄蕩在她耳畔,醉人不已,卻又那麽悠遠。

西門疏怔怔地望著他,她深知,他越是表現出對自己深情,對東方邪越是打擊,只要能打擊到東方邪,她願意陪他一起演下去。

兩人眸中流露出的深情,就連他們自己也弄不清,到底是真還是假。

木夜軟劍一揮,指著東方邪,直接宣戰。“你敢嗎?”

“有何不敢。”東方邪手中弓箭一丟,取出軟劍,縱身來到木夜面前,四目相對,空中濺出火花,冷聲命令。“沒聯的允許,誰敢插手,殺無赦。”

“帝君。”甘力風跟甘力雨異口同聲的叫出聲。

他們身後是一萬精兵,木夜身邊只有墨,今天他就是插翅難飛,完全沒有必要冒險與他單打獨鬥。

“這是命令,誰也不許插手。”東方邪冷冽的聲音低沈而有力。

風暴般的殺氣在兩人身周狂飆,令人望而生畏。

甘力雨手一軍,身後的一萬精兵往後退去幾步,墨也帶著西門疏退到安全地帶,偌大的空地上只有東方邪和木夜兩個人。

這一戰,在西門疏死後,木夜就想去找東方邪挑戰,如果不是墨攔著他,今日便不會出現這局面。

“哥,我們要不要趁機把小丫頭救過來?”甘力雨在甘力風耳邊低在問道。

“你覺得小妹要我們救嗎?”甘力風反問。

甘力雨默了,顯然不要,小丫頭根本就沒被挾持,而是她自願站在木夜這邊。

電光火石,塵土飛揚,殺氣濃烈。

突然,在金色的陽光中,銀光一閃,兵器撞擊聲響起,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兩人同時動了。

兩人的身影繚亂的教纏在一起,兩人都是一身黑色,讓人分辨不出,誰是誰?

速度飛快,攻擊淩厲,攻防轉換幾乎在一瞬間,招招都是殺招,讓人眼花繚亂的同時也擔憂起來。

來勢洶洶的攻擊上,若是有一招沒有對上不死也殘。

“乖乖!”甘力雨驚呼一聲,感嘆道:“這兩人真不是在兒戲,他們是真的在死拼。”

甘力風翻白眼,誰都看得出來,他們在拼命。

指尖帶著些許冰涼,西門疏不停的摳著手心,完全沒註意到受傷的手心,清冷的幽瞳裏流淌著擔憂。

她甚至有些期盼,木夜能趁機殺了東方邪,東方邪死了,她的仇也報了,或許......

西門疏懷中的貂兒,也忍不住探出顆頭,望著打鬥的兩人。

“禍水。”墨冷若不丁的開口。

西門疏一楞,脊背寒氣直竄,美目裏綻放著擔憂的流光,轉到墨身上時,變成狐疑。“這是在說我嗎?”

禍水?居然有人說她是禍水,女人說她是狐貍精,男人說她是禍水。

墨冷哼一聲,又擔憂的望著打鬥的兩人。

太子若是有什麽意外,他第一個不放過的人,就是眼前這個太子讓自己保護的人。

兩抹黑色的身影不斷的油走,不斷的合在一處又驟然分開,速度越來越快,,根本看不清楚兩人的身影,只能夠看見空曠的場地上,兩抹黑影教纏在一起,又迅速的變換著。

兵器撞擊之下,撞出火花,繽紛之下是劍的淩氣。

墨不屑理她,西門疏又不安的擡起頭,清冷的眸光滿是擔憂。

木夜跟東方邪都是師出同門,兩人的武功不相上下,東方邪接到消息,連夜趕到渡口,木夜昨天因獵貂,消耗了一半的內功,又加上昨夜沒休息好。

幾百招下來,木夜處於弱勢。

突然,只覺胸口一陣翻湧,一股血腥湧入了口腔,他來不及壓下就已經噴出了牙關。

“噗。”一口鮮血噴出,東方邪手中的軟劍刺穿他的肩。

在別人眼中,東方邪是趁虛而入,只有木夜清楚,東方邪手下留情了,若不然,那一劍就刺穿他的心臟了。

“木夜。”西門疏手心因為緊張出了汗,汗水與血混合在一起。

她希望木夜殺了東方邪,然而,卻是東方邪傷了木夜。

“主子。”墨縱身躍起,從東方邪劍下將他救走。

“木夜。”西門疏也跑上去,看著他左肩上流淌的血,因是黑色衣衫,看不見紅,卻能看出那濕潤。

“別擔心,小傷。”清淡如風的語氣飄進西門疏耳畔,木夜緊咬著牙關,硬是將湧進口腔的血吞了回去。

貂兒不敢看木夜,乖乖的低著頭,蜷縮著小身子。

墨漆黑的瞳孔裏染上擔憂,一道精芒迅速的從眼底劃過,沈聲道:“你......”

墨剛開口,木夜冷眸一掃,墨立刻閉嘴。

他想問,你原本就受了內傷。

木夜也沒想到,東方邪會在渡口等他,獵貂時受的內傷還沒好,現在又與東方邪激烈交戰,這樣的他若是還能贏,只能說東方邪太沒本事了。

西門疏不傻,豈會看不出端倪。

“你輸了。”冰冷的聲音帶著傲然的霸氣,東方邪冷冽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冰冷銳利。

西門疏擡眸,淡漠的望著東方邪,靜靜的說著。“我跟你回去,但是,你要給我保證,放他安全離開。”

絕艷的臉上一片淡然,看不出任何情緒,西門疏鼻子酸痛得利害,她卻拼命的告訴自己,不要流淚,眼淚是這世上最無用的東西,對東方邪來說,任憑你哭瞎了眼,也換不來他的一絲憐憫。

可是......淚,卻不知為何還是從眼角滑落,滑過臉龐,迎著涼風吹佛,幹在臉頰上,卻留下一片冰冷刺骨。

她的淚,不是為了打動東方邪,而是心疼木夜。

東方邪一楞,那被風吹幹的眼淚落入他視線內,心悶痛的厲害,他豈會不知,她的眼淚不是為自己而流,是為另一個男人。

她是他的帝妃,卻懷上木夜的孩子,為什麽是木夜?就是懷上那兩個乞丐的孩子,也比懷上木夜的要好。

在西門疏身上,他贏了木夜,在甘蕊兒身上,他輸給了木夜。

這讓他不甘心,輸給誰,都不能輸給木夜。

“為什麽?”東方邪用一種寒透心的目光看著西門疏,為什麽會是木夜?

西門疏仿佛沒聽見他問自己般,清眸裏忽然染上了一些憂傷,還有一份東方邪看不懂的決絕。“如果,我說,我如你的願,打掉腹中胎兒,只為換他平安。”

她的話滑過每個人的心扉,東方邪的臉色越發的陰寒,深邃的眸子死死的盯著西門疏。

她剛剛說什麽?如他的願,打掉腹中胎兒,只為換木夜平安。

東方邪可沒忘記,她當初堅決要留下孩子的決心。

而現在,她居然用孩子,換木夜的平安。

她真那麽愛木夜嗎?

在他為她動心時,她的心卻給了別人,這對他來說,不是殘忍,而是嘲諷。

甘力風眸中閃過了一道凝重,聽著西門疏的話,一股窒息般的痛感襲來,他只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

為了救木夜,真能犧牲掉腹中胎兒嗎?

“不行。”木夜冰冷的聲音響起,冷若寒潭的眸光像一把利劍,渾身上下不可一世的冷冽與霸氣。

東方邪危險的瞇起雙眸,殺氣湧現,甘力風也蹙眉,甘力雨卻跳腳,吼了出來。“餵,木夜,你別不識好歹,小丫頭都願意為了你,犧牲腹中胎兒,你居然還不領情......”

“力雨。”甘力風一腳踢向甘力雨,寒聲斥喝:“閉嘴。”

甘力雨很委屈,他有說錯話嗎?他在為小丫頭打抱不平咧!

西門疏清冷的眸裏流光閃閃,看向木夜眼裏的流光竟然折射出了一片柔和的色彩,清淡的嗓音帶著一絲堅定。“沒什麽比你的安危更重要。”

他只要離開蒼穹國,他不僅安全了,還自由了。

對於一個質子來說,自由是他們最向往的。

“如果我的安危,需要犧牲掉一個孩子,我寧願去死。”一番話,字字珠璣,沁入心扉。

孩子對她來說,是保命符,他豈能同意因自己,讓她失去了保命符。

東方邪再不待見她腹中的孩子,但淑太妃視如寶,絕對會不昔一切要保孩子,就算要掉,也不能因他而掉,要掉得有價值,不然她又何必弄出假懷孕這招。

西門疏微微垂下眼簾,沈思片刻,不理會木夜,擡眸,看向東方邪,幽然開口。“我要他平安。”

“要他平安。”東方邪喃喃念著她的話,隨即薄唇勾起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邪笑,絲絲冷氣蔓延,咬牙切齒從牙縫裏迸出冰冷的一字。“好。”

西門疏松口氣,她沒想到他會答應,畢竟她腹中的孩子對他來說,除了嘲諷,就是顏面掃地。

“我要你用溫絮起誓,若有違反,她必遭天譴,一輩子......”惡毒的話,西門疏沒再說出口。

東方邪這個人的信譽,在她面前為零。

東方邪狠狠的瞪著她,深邃的眼眸,滴血般幽紅,冰冷的問道:“誓言真靠得住嗎?你現在只有一個選擇,那便是相信。”

西門疏眼眸劇烈一顫,心仿佛狠狠被揪了一下,是啊?誓言真靠得住嗎?

他若失言,發再毒的誓也枉然,就如他所說,她只能相信。

“過來。”命令的語氣,帶著駭人的威脅和冰冷。

西門疏轉身,捧起木夜的臉,踮起腳輕柔的在他額前印下一吻,額頭抵著他的額頭,鼻尖對鼻尖,兩人的呼吸教纏起,眸底的深情顯露無疑。“答應我,一定要平安離開。”

木夜狹長的鳳眸裏閃過悲痛,他的平安,用她的危機來換,他不要。

見他欲開口,西門疏柔軟的唇貼在他冰冷的唇瓣上,木夜一楞,隨即不顧自己身上的傷,摟著她的纖腰,狠狠的深吻,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

他的吻,不似以前那般溫柔帶著憐憫,也不似失控時那種欲將她吞入腹中的急切,而是粗魯瘋狂,帶著懲罰的味道。

看著兩人不顧眾人的目光,忘情的深吻,這一幕,刺傷了誰的眼,又刺傷了誰的心。

直到感覺到她快要窒息,木夜才戀戀不舍的放開她。

木夜大手貼著她後腦,按在自己胸膛,緊緊的摟著她,恨不得要將她揉進身體裏。

瞬間,腦海裏閃過一種渴望,他要帶她走,他要帶她一起回楚南國。

他是太子,她是太子妃,他是皇帝,她便是他的皇後。

疏兒死了,他若是當了皇帝,不可能不立皇後,與其隨便被朝中大臣安排一個,不如立她為後。

“蕊兒......”

“別說話,聽我說。”西門疏擡手,手指按在他開啟的唇瓣上,阻止了他說下去。

西門疏深吸一口氣,清眸漸漸的染上了一些朦朧,被他吻紅腫的唇瓣微微往上揚,神情綻放出了一抹看盡滄桑的涼光。“這幾天,雖短暫,卻是我這一生最快樂的時光。”

原本七天,卻遺憾只度過了五天,不過,她知足了。

“蕊兒......”

“只要曾經擁有,何必天長地久。”西門疏擡起美麗的清眸,幽幽的望著木夜,深情眷戀,這一刻,她對他的愛,毫不掩飾。

只要曾經擁有,不求天長地久。

有多麽無奈,才能豁達的說出這番話,不是不求,而是此生難求。

墨一貫面無表情的臉,此刻也動容了,在她說出犧牲孩子,換太子平安時,墨對她就刮目相看,對她的怨氣瞬間煙消雲散。

西門疏最後在他唇瓣上印了一下,拉開他纏在腰間的手,木夜不放,西門疏攀在他肩上的手,在他傷口處一按,木夜一陣吃痛,西門疏掙脫開他的懷抱。

木夜伸手,扣住她的手腕,西門疏回眸,苦澀一笑。“放開。”

“你就如此不待見我,非要離開我嗎?”木夜故意扭曲的說道。

西門疏蹙眉,幽幽一笑,這些天她見識過木夜的孩子氣。“木夜,別這樣。”

木夜臉色蒼白,額頭上沁出絲絲細汗,眉頭微皺,緊抿著嘴唇,突然,扣住她手腕的手一帶,將她帶入懷中,緊緊的抱著。“我的平安,不需要你的犧牲。”

西門疏不語,緊緊靠在木夜懷裏,透著涼意的河風吹拂下,只想感受他懷抱中真真實實的溫暖,最後一次,她要感覺他的存在,她要傾聽他的心跳。

她容許自己為他流一滴清淚,卻在滑落眼角的一瞬間,沒入進他的衣衫裏,消失得無影無蹤。

血腥和汗味,充實著她的鼻翼,明明是令人作嘔的味兒,西門疏卻覺得,這是她嗅過最好聞的味兒。

這一幕,讓人心酸,觸碰著多少鐵血男兒的心。

兒女情,多豪傑。

西門疏感覺到背後有一道冰冷的目光在淩遲著她,若再沈淪下去,他那少得可憐的耐心殆盡,萬一反悔,木夜就危險了。

她是他的帝妃,當著眾人的面,與他的敵人深情相擁,將他的臉面置於何地?

西門疏在他腰間一按,他只覺腰間一麻,雙臂反射性的一松,西門疏趁機退出他的懷抱。

“跟我走,許你一生一世。”木夜對著她的背影說道,見她停下腳步,停頓了一下,說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此生有你,足矣!”

西門疏轉身,清冷的眸中閃過了一道凝重,她深知,他這番話,不是脫口而出,而是經過深謀遠慮。

“對不起。”面對他至真至純的深情,西門疏只有抱歉,沈思片刻,還是吐出傷人的話。“我不想重蹈覆轍。”

最後一句,眾人聽得莫明其妙,甘力風卻猛然一震,有那麽一瞬間,他懷疑她失憶是假。

“我不想重蹈覆轍。”腦海裏,一遍一遍的回想著她的這句話。

西門疏轉身,忍著心痛邁步,每一步都如灌滿鉛一般的沈重。

木夜望著她的背影,越來越遠,揪心的疼痛感一陣一陣蔓延。

東方邪耐著性子,等著她漫步而來,看著她難看的走姿,像是畸形的扭動,她的腿並非痊愈了,一步之遠時,突然伸手,扣住她的肩一把拽到過來。

如鐵般的手臂緊緊的纏著她的腰,將她嬌小的身子禁錮在懷中,冷聲命令。“放箭,不留活口。”

一聲令下,箭,一波接著一波的發著,放完一批,又換另一批,永無止境的換下去,直到死亡。

眼裏的水光劇烈顫動一下,西門疏雙眸盯著他,清冽的光芒中有滔天的恨意,嘴唇劇烈顫抖著喊道。“東方邪。”

“朕原本是打算給他留一條活路,可是剛剛那一幕......你是朕的帝妃,當著一萬精兵的面,你們置朕於何地?你們讓朕情何以堪?”東方邪一聲一聲的指控,透著對木夜的深惡痛絕,非要置他於死地,否則他妄為人。

“你......”西門疏眼眸裏迸發著殺氣,淚水盈盈,她不該相信他,她不該相信他啊!

她居然望了前車之鑒!

“哥。”西門疏求救的目光轉身甘力風。“救他,他是我腹中孩子的父親,哥,求你救他。”

“小妹......”甘力風眸光裏潛著一絲隱忍的擔憂,捫心自問,他不希望木夜死嗎?不,他希望木夜死。

小妹愛上了木夜,所以,他想要木夜死的心不輸給東方邪。

西門疏一楞,她從甘力風看木夜的眼神中,看到同東方邪一樣的嫉恨,想到甘力風對甘蕊兒的情,西門疏了然了,不再將希望寄托在他身,而是......“二哥。”

在愛情面前,被嫉恨沖暈頭,自私的讓人心寒。

“誰要敢出手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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