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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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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做什麽事情,都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跡。李隆基早就做好了一旦不行,就直接搞政變的主意,因此,這些年委實做了不少準備。很多時候,機會真的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李成器為什麽在歷史上幾次讓位,自然不是他毫無野心,實在是大勢已去,李隆基早就羽翼豐滿,他真要是表現出自己對皇位很感興趣的樣子,李建成就是他的前車之鑒。

雖說竇氏已經死了,但是,她妹妹小竇氏後來也進了李旦的內院,李隆基就養在她膝下,自然跟竇家的關系一直沒有疏遠。竇家雖說比起當年落魄了許多,但是在關隴貴族之中,終究還具備著相當的影響力,他們從中牽線,幫著李隆基拉攏了不少人。李隆基私底下豢養死士,在禁衛之中也拉攏了不少人。

這些事情其實做的人不少,但是很多事情可以做,卻不能說出來,或者是不能讓人知道。李隆基做得其實挺小心,但是太平又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她當年不是訓練過一批宮女嘛,這些宮女後來多半就嫁給了那些禁衛。畢竟,不是所有的禁衛都是大家出身,能娶到什麽高門貴女的,中下層的禁衛其實多半也就是小地主良家子出身,他們這樣的,娶個小家碧玉,還不如娶一個宮裏出來的宮女呢,起碼有著足夠的見識。宮女嘛,伺候過皇子的肯定沒有伺候過公主的搶手,因此,當年太平搞出來的那一批女衛,嫁得都還算是不錯,而太平作為她們原本的恩主,她們自然是不能違抗太平的命令的。可以說,通過這個,太平其實對相當一批中下層的禁衛都有著一定的影響力。

太平又不要他們謀反,不過就是打探一些消息,對於這些人來說,根本沒有什麽心理負擔。而軍中的事情,很多時候是瞞上不瞞下的,所以,李隆基搞出來的一些事,自然被太平抓住了把柄。以前的時候,太平就算是知道,也是睜只眼閉只眼,但是這位如今居然膽大包天到想要威脅自己,那太平就不可能再繼續當做什麽都不知道了。

武三思他們得了這個把柄之後,自然想要借此將李隆基直接摁死,因此,他們還順藤摸瓜,又順著這條線,開始深挖起來,結果很快就發現,這個之前覺得就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子的家夥,居然在短時間內,已經培養出了不小的勢力,這難免讓武家兄弟幾個心中一驚,不趁著這個機會趕緊將人拍死,難道等著這位再膨脹一點,反過來對自己下手嗎?

接下來,武家兄弟幾個就開始對李隆基的黨羽進行了猛烈的狙擊。李隆基未來的老丈人王仁皎,好不容易才做了果毅都尉,結果就被扣上了勾結不臣,圖謀不軌的罪名,直接被下獄。大舅子王守一也被抓住了錯處,革職查辦。李隆基還沒反應過來,火就燒到了他頭上。

武則天對兒子感情都有限,何況是對孫子。李隆基當日斥責武家人,說那是李家的朝堂,武則天雖說當時沒有責怪他,但是心裏頭卻未必沒有想法。如今瞧著這個孫子簡直是出息過頭了!你老子都沒敢培植黨羽,想要直接武力奪權,結果你一個毛頭小子,居然已經等不了了?

武則天如今還沒到精力不濟的時候,她如今雖說頭發已經花白,但是精力已經旺盛,之前甚至長出了新的牙齒,這也愈發讓她覺得自己天命所歸,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怎麽可能容許有人染指自己的權威,取代自己的地位?別說是孫子,就算是現在李治活過來,武則天也敢直接對李治下手!

因此,在發現了李隆基的行為之後,武則天壓根沒有再繼續容忍的意思,直接將李隆基廢為庶人,然後將人流放到了崖州。這已經算是對他的優待了,畢竟崖州那邊,如今勢力最大的還是李唐的那些皇親國戚,他們若是肯照顧李隆基,那麽他日子其實還是可以過得不錯的。不過,那些皇親國戚可能跟太平的關系更親近一些。

李旦根本還沒來得及為這個兒子求情,自個也被牽連到了。武則天才不相信李隆基這般作為,李旦什麽都不知道,因此,李旦再次被貶了一級,小竇氏跟著被賜死,然後原本已經稍微松快一點的一家子如今算是徹底被軟禁起來了。

李旦跟李成器父子兩個幾乎是抱頭痛哭,他們兩個膽子都不大,李隆基折騰的時候,他們不是沒勸過,但是他們也沒想到,李隆基能搞那麽大!只是事已至此,他們也是無可奈何,只得愈發小心謹慎起來,他們也不敢恨武則天,只敢去恨武家人。至於太平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他們卻是不怎麽清楚的。

而遠在房陵的李顯也因為這事受到了更加嚴密的監視,之前還敢在暗地裏頭為他們行一些方便的官員這次幾乎都被揪了出來。武則天從來不相信什麽人是無法被取代的,因此,房陵這邊相關的官員直接被換得幹幹凈凈,連同看守李顯一家子的守衛都跟著換了一批。

李悅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關註著中原的情況,他的確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實際上,的確有一些人在蠢蠢欲動,想要渾水摸魚。不過,明智一點的人卻也不少,畢竟,中下層的人其實並不關心皇帝是男人還是女人,對他們來說,這些事情都太遙遠了。武則天登基,除了喜歡搞告密,搞奇觀什麽的之外,也沒胡亂增加什麽苛捐雜稅,甚至,因為她大肆殺戮了一批世家貴族,將參與到其中的官員甚至是軍隊都流放了出去,以至於讓底層的人還得到了不少的好處。別的不說,許多地方原本土地兼並已經非常嚴重了,如今殺了一批人,抄沒了他們的家產之後,朝廷就能重啟授田,讓許多沒了土地的貧苦百姓得了喘息之機。因此,這些沒什麽見識的百姓自然覺得女皇陛下是個好皇帝。

所以,誰要是這個時候冒出來造反,根本是不可能得到多少呼應的,大家日子過得好好的,誰願意在刀口舔血呢?何況,這個富貴又不是他們的,真要是想要爭這個富貴,還不如直接從軍呢,給朝廷辦事不比給反賊辦事更靠譜?

說白了,那些世家貴族之所以思念李唐,想要支持李家的人撥亂反正,無非就是因為武則天將他們殺得太狠了,他們實在是被殺怕了。以前一個個都瞧不起老李家,私底下還要嘲笑一番老李家曾經的黑歷史,連同李淵認老子做祖宗,都有人拿李家其實是胡人來說事,畢竟,老子可是正經的諸夏士大夫出身,要不然人家也不能給周天子做守藏史!

但是如今,對比之下,大家還是發現,還是老李家講規矩,當初我們說了那麽多壞話,老李家最多就是給世家穿點小鞋,結果輪到武則天這可自稱吉祥天女化身的皇帝,那是二話不說就殺人啊!

李悅搞清楚這些之後,只覺哭笑不得,果然一個個都是賤皮子,以前對他們太客氣了,一個個都拿捏著,結果等到上頭各種打壓他們了,他們才知道之前幾個皇帝的好處。可惜的是,這樣的日子也回不去了!就算是後來李隆基上位,他們的日子也並沒有好過到哪裏去,盤點一下李隆基時代的名臣權臣,其中真正出身高門的寥寥無幾,李隆基一朝,兵權更是多半都在一幫胡人將領手中。當然,也不能說胡人將領都不好,畢竟,抵擋安祿山史思明的哥舒翰,高仙芝其實也是胡人。

即便知道那些人並非是想要坑害自己一把,倒是有幾個的確是真心實意希望自己能夠取代李治這一系,最好能夠恢覆李淵李世民時代對世家政策的,可惜的是,李悅對這種事情是真心不感興趣。

而李晞在李悅給他明裏暗裏找了許多麻煩之後,他也發現了自己的幼稚之處,畢竟,像是琉球這樣一個並沒有多少舊有的頑固勢力存在的新興政權,李晞在面對下面人的勾心鬥角的時候,都有些頭昏腦漲,再想想那些一輩子都在玩弄權術的老狐貍,李晞雖說不至於打退堂鼓,但是也意識到,自己起碼目前是沒這個能力應付這樣的局面的。

李晞仔細考慮過李悅給他說的那幾個問題,最後暫時得出的結論就是殺戮,只要將反對者殺得不敢再開口了,那就啥事也沒了。但問題是,他要是真這麽幹,下面就真的要造反了!李晞最後不得不承認,比起接手一個到處都有掣肘的爛攤子,其實還是另起爐竈比較容易一些。

因此,李晞如今老老實實以明州為跳板,準備經略南州,也就是後世的馬來。這是一個大工程,起碼在短時間內,他是沒空理會中原的事情了。

而蘇味道那邊,顯然依舊不願意放棄。他並非無能之人,但是在武則天手底下做官是真的比較困難,他也沒有合適的政治盟友,在意識到李悅不願意摻和中原那攤子事情之後,蘇味道思來想去,也起了給自家留一條後路的心思,因此,竟是直接讓蘇倇這個跟李悅打過交道的兒子跑到琉球來求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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