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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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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晞是沒真正受到過社會的毒打,不管是閩越還是如今的琉球,整體來說,還是一個相對來說比較健康積極的環境,沒那麽多勾心鬥角,就算有,也鬥不到李晞頭上,畢竟,李晞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是李悅的獨子,註定的繼承人,誰會沒事在他那裏耍什麽小心眼。

如果李晞只是大唐一個普通宗室王爺的嗣王,那麽,他可不會有這樣的好運氣了,狹小的封地,身邊遇到的官員,嘴上會對他奉承,實際上都是巴不得他們這些宗室犯點什麽錯誤,然後直接彈劾一把。而對於上面的皇帝來說,只知道吃喝玩樂,劣跡斑斑,聲名狼藉,翻不起什麽浪花的,那才是好宗室。那等刷名聲的所謂賢王,那都是潛在的造反者。在這樣的環境下,李晞再聰明又能如何呢?他會不斷離開一個又一個熟悉的地方,想做點什麽事情都會被掣肘。當然,在這樣的情況下,很多人也會產生逆反心理,比如說,憋屈成這個樣子,不如造反算了。但是,大唐皇室成功完成政變的,一個是李世民的“玄武門事變”,還有一個就是李隆基的“唐隆政變”,至於“神龍政變”其實是宰相張柬之他們主導的,其他的差不多全部失敗了。

楊瑤對於那個位置是敬而遠之的,她一直只知道李悅是太宗的遺腹子,這個身份老實說距離皇位實在是太遙遠了,只要李治的兒子沒死絕,怎麽著都不該輪到自個丈夫頭上,真要是聽信了那些人的胡言亂語,到時候只怕一大家子的性命都要搭上,所以,她幾乎是立馬氣得站了起來:“這小子,簡直是被沖昏頭了,也不想想看,別人是不是想要拿咱們當槍使!咱們憑什麽能入主大明宮,琉球雖說能夠組織十萬大軍,但是,又沒多少馬,沒有多少騎兵,若是在沿海,或許還有幾分優勢,真要是到了中原腹地,又能支撐多長時間?”

李悅連忙點頭說道:“阿瑤你說得是,這小子就是癡心妄想,所以我已經想好了,回頭就把他丟到明州那邊去,他姐姐如今忙著開發金州,金州附近不遠就有一座大島,讓他過去折騰去,就不想這麽多了!”

楊瑤揉了揉眉心:“也只能如此了,之後,二郎估計就也在家待不住了!”

李悅沒好氣地說道:“待不住就待不住吧,讓他跟他大兄一樣,找個地方歷練!”李悅就納悶了,幾個孩子沒一個對科學研究有興趣的,學了基本的常識之後,就開始坐不住了。李暄在知道明珠將來會成為金州女王之後,簡直是躁動起來,恨不得當場離家出走,打出自己的一片天下來。

雖說這本來就是李悅早就給幾個孩子規劃好的一條道路,但是,你該學習的時候總該好好學習吧。結果才差不多完成了基本的義務教育呢,就開始不安份起來了!

“叫人給他找點事,讓他知道,不是光憑著一股子心氣就能做事的,都得好好學習才行!”李悅氣哼哼地說道,“咱們前些年真是太放縱這倆小子了,弄得這般不省心!”

見李悅這般火大,楊瑤反而樂起來了,她在李悅身邊坐下,笑道:“之前我說你對他們太過縱容,你還說孩子不能太過約束呢,如今可算是嘗到苦果了?”

李悅搖了搖頭,嘆道:“都是一幫不省心的,果然兒女都是債啊!”

楊瑤嘆道:“好在都大了,等到二郎成了親,之後咱們也就不用再煩心了!說起來,中原那邊的事情,到底誰才會是最後的贏家呢?”

李悅輕哼了一聲,說道:“我倒是挺看好太平,可惜的是,她是個女人,回頭定然有些曲折!”

楊瑤驚訝地看了一眼李悅,她沒想到李悅居然看好太平,頓時就有些疑惑起來:“太平?這怎麽可能?”

李悅哂笑一聲:“這有什麽不可能的!太平也是嫡出的公主,既然出了一個女皇,那麽,立一個皇太女,再出一個女皇又有什麽問題呢?”

楊瑤嘀咕了一聲:“有如今這位女皇陛下,已經夠那些人受的了,他們怎麽能容許再來一個?”

李悅悠然說道:“他們允不允許又如何?只需要太平積蓄了足夠的實力,再有女皇的支持,那麽,那些人最多也就是嘴上放放狠話罷了!”李悅再了解這些人不過了,真正肯為李唐效死的如今幾乎已經死絕了,他們之所以支持李唐覆辟,無非就是看準了,武後其實沒有太多別的選擇,武家人如今看起來擺出一副宗室的模樣,實際上,他們跟武後的親緣關系其實已經比較疏遠了,何況還有上一輩的恩怨在,除非是實在沒辦法了,否則的話,武則天是真不會選擇哪個侄子做自己的繼承人!因此,絕大多數口口聲聲心念李唐的,其實也是在搞政治投機。

而太平若是有足夠的實力繼承這個位置的話,那麽,他們既然能夠臣服在一個女人腳下一次,也會臣服第二次!無非就是看太平的刀子夠不夠鋒利而已、

楊瑤聽到李悅這般言語,頓時盤算起來。她琢磨了一番,發現,若是太平登基,不管是繼續沿襲武周,還是覆辟李唐,她肯定也會延續李治和武則天的施政方針,繼續打壓世家貴族,提拔寒門庶族,因為世家貴族註定不會是她的基本盤,唯有新的利益集團才會為了自己的利益,跟她堅定地站在一起。

而琉球這邊,同樣也是如此。李悅一直以來的施政方針就是打壓大地主,鼓勵自耕農和中小地主還有就是中小作坊主,有恒產者有恒心,這年頭,這個階層就是典型的中產階級,只要中產階級的數量足夠,那麽,國家就不會出什麽亂子。以如今琉球的發展,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可能出現什麽內卷,以後會隨著李悅的子孫後代的發展,在人口達到一定的密度之前,大家就會走出去,如此一來,只要不是什麽真正的蠢貨廢物,都能夠成為有恒產者,那麽,自然不會有什麽社會矛盾,反正就是遇上那等不肯給高工錢的作坊主或者是大地主,那就幹脆移民唄,到了新地方,朝廷自然會分田分地,不需要有多少經營頭腦,只要勤勞肯幹,日子都不會差。如此,哪怕是為了保證自己手底下的雇工不跑路,那些大地主和大作坊主也得給下面的人足夠的好處,要不然,人都跑了,你的地也種不了,作坊也生產不出了。

這樣的擴張將會是很長一段時間內的主旋律,而想要維持這樣的擴張,中原作為一個可靠的人口還有貿易對象,就得長期保持一個平穩健康的發展態勢。不要如同另外一條時間線上一般,好不容易繁華了幾十年,就攤上了安史之亂,人口暴跌,經濟混亂,而沒有這樣一個市場,琉球這邊的發展也會受到一定的影響。畢竟,雖然拉動經濟可以靠內需,但是,放著中原這麽大一個市場不要,那也是傻啊!

楊瑤雖然沒想這麽多,這麽遠,但是,她琢磨著太平跟明珠關系一直比較好,而相比較起來,他們家跟李顯和李旦都算不上多熟,說不準,這兩位將來做了皇帝,對琉球未必就有多少善意呢!

楊瑤思索了一番,最終還是嘆了口氣,說道:“咱們在這裏胡思亂想也是無用,說到最後,還得看他們自個的!也不知道女皇陛下的心意究竟如何?”

武則天自然是希望自家女兒能夠成事的,她已經證明了,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也能做。在權力場上,男人也未必就真的占據什麽優勢了!同樣是自己的孩子,起碼太平在努力爭取,而李顯卻是在廬陵那邊擔驚受怕,還要給韋氏各種許諾,這讓武則天是真覺得膩味。至於李旦,這家夥之前又被武三思他們告了一次謀逆,差點沒嚇破了苦膽,連身邊幾個忠心的內侍都搭進去了。倒是李旦的兒子李隆基,這個才十幾歲的少年已經在上躥下跳,到處串聯了!這小子倒是有些魄力,可惜的是,武則天卻不喜歡這個孫子。

武則天自個是個心性涼薄的,但是很多人就是這樣雙標,自己可以無情無義,但是卻希望別人有情有義。李隆基這個人,卻不屬於這種類型,他天生就是個喜歡搞權術的性子,只要能夠達成自己的目的,他不在乎犧牲,反正犧牲的不是自己。李隆基的生母竇氏之前也不過就是個妃子,這會兒還已經死了,他只是庶出,在這方面,其實比不上他的兄長李成器,李成器是劉氏所出,是正經的嫡出皇子。

而按照老李家的規矩,嫡出是寶,庶出嘛,完全可有可無。李隆基在外面各種折騰,實際上卻是將許多危險帶給了李旦和李成器。武則天是什麽人,她自然是看在眼裏,她其實也在看李旦和李成器的選擇,最後,她卻是失望了。這兩位著實沒有帝王心性,在遇到問題的時候,他們只想到逃避,這樣的性子,還指望做帝王?在這一點上,是真不如李隆基。

不過,對於武則天來說,一個庶出的孫子,還這般喜歡上躥下跳,她也是不喜歡的!不過,她卻準備將李隆基作為太平的磨刀石,若是能夠解決掉這小子,太平也差不多合格了!

而太平呢,如今卻儼然在朝中有了足夠左右朝局的實力了。對於這個打著李家正統的名號,四處串聯,收買人心的侄子,太平也有些不爽,只是礙於與李旦之間的關系,太平還在猶豫之中,但是,很快,李隆基就觸及了太平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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