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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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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遺愛最後還跟李悅確定了一下:“十五郎,姐夫也不欺負你年紀小,這事真要說起來,那是能青史留名的事情,你可想好了!”

李悅擡眼看了房遺愛一眼,看他神情有些緊張,不由一笑,說道:“姐夫,都是一家人,何必說什麽兩家話,若是姐夫不支持,我如今這點資本,也就只能小打小鬧,而且,我這個年紀,要多少虛名做什麽,難不成還能弄出個神童的名頭,然後入朝為官不成。不過姐夫既然這麽說了,那這造紙和印刷的利益,我卻是要分上一份,若是姐夫給少了,那我可是不依的!”

房遺愛松了口氣,拍著胸脯說道:“那定是不能的,就算是我油蒙了心了,你高陽姐姐也不是這等人啊!”

李悅暗自撇了撇嘴,真的嗎?這位能為了一個爵位說大伯子對自己無禮,那可是沒什麽下限的人物,不過,他們要是真的跟自己耍賴皮,回頭自己也有辦法收拾他們,別的不說,通過技術上的差距碾壓過去,足夠讓他們知道誰惹不起了。

房遺愛回去之後,簡直是一天都不肯等,家裏銅錢不夠,連一些銅器都偷偷摸摸融掉了,做了一整套的字模。大唐信奉道教,尊老子為祖先,房遺愛也是個機靈的,第一套書就印了《道德經》,終於趕在五月之前搞定了一切,然後在三年孝期滿之後一天大朝會上獻了上去。

李治其實一直關註著這些兄弟姐妹們的情況,房遺愛高陽夫妻兩個跟李悅往來的事情,李治也是知道的,只是沒有深究,一開始就是以為他們是為了做生意賺錢,對此自然是睜只眼閉只眼。高陽公主素來是個跋扈的性子,最麻煩的是,在外面素來也是口無遮掩,誰知道會說出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來。不過,只要她不一門心思給自己添亂,那就沒什麽可說的。

這會兒房遺愛在大朝會上來了這麽一手,李治一邊褒揚了房遺愛一番,一邊暗中還是命人去調查到底是怎麽回事。

歷朝歷代的皇帝,手裏頭或多或少都有一直直屬於他們的力量,便是大慫還有皇城司呢,大唐自然也不例外,十六衛作為宮廷宿衛,皇帝也是不能隨便調動的,得通過兵部才行,李世民繞開十六衛另外建立了百騎,這些是可以直接調動的,一開始的時候,這就屬於一個武力機構,但是後來就兼具了情報功能。

百騎還是頗有能力的,沒多久,李治就搞明白了一切,一開始還疑心李悅是被高陽兩口子給騙了,後來發現,房遺愛和高陽跟李悅簽訂了契書,竹紙和活字印刷作坊每年的利潤李悅占了七成,也就是說,他們早就達成了一致,房遺愛要名,而李悅呢要的是利!

“這小子,真是目光短淺!”李治看著百騎送上來的情報,笑罵了一句。

隨侍在側的正好是武昭儀,她得了李治的允許,翻看了一番之後,不由抿嘴一笑:“十五郎還小呢,哪裏知道這些,再者說了,他要這名聲做什麽!”

武昭儀覺得兒子做得很對,在自身實力不足的實力,名聲有的時候根本不是護身符,而是催命符。如今,房遺愛算是跳出來了投誠了,拿著這個,他想要得到重用,哪怕不至於跟瘋狗一般跟那些世家撕咬,但是立場顯然已經出現了變化,他儼然站在了庶族寒門這一邊。

李治輕哼一聲,說道:“那就看他的表現吧,若是只想要享受這個名頭,那麽,回頭自然能叫他身敗名裂!”百騎已經開始收集證據,若是日後房遺愛不願意聽話,這些證據甩出來就是房遺愛欺世盜名,欺騙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來成就自身名聲,如今名聲越大,日後反噬也就越大,尤其,這個小孩子身份還不簡單。

李治嘖嘖兩聲,不管怎麽說,宗室這一塊,總算有人可用了!當年為了綁定那些功臣,先帝不知道嫁了多少公主,但問題是,李治登基之後,跟這些公主的關系只能說是平平,加上宗室裏頭,總還有一些人不那麽安分,暗地裏頭上躥下跳,唯恐天下不亂,要不是李治也是做了好幾年的太子,由太子的位置登基,都要有人質疑李治這個皇位的法統了。

前幾年的時候,下面又是告這個謀反,又是告那個謀反的,哪怕最後證實都是子虛烏有,但是宗室的各種小動作一直沒停過,他們的每一個舉動都在告訴李治,他們在投機,他們不滿足於如今的身份權勢,他們私底下還有各種小動作。

那些王爺也就算了,他們實際上能做的事情很少,但是那些公主不同,不管是李治的姐妹還是李治的姑姑,她們多半不是什麽甘於寂寞的人,她們的夫家幾乎都是功臣,好些還手握兵權,若是她們存了什麽心思,還真是有可能搞出難以收拾的事情來。

如今倒是好了,房遺愛終於耐不住寂寞了,他投靠了李治,看起來他代表的不過就是高陽公主,實際上卻不僅如此。高陽公主當年因為頗為受寵的緣故,哪怕她性子驕縱,但是依舊留下了許多善緣,有好幾個如今處在關鍵位置上的官員,當年是走了高陽公主的門路入仕的。而在當年那些公主裏頭,高陽公主的號召力同樣不低,如此一來,許多事情就變得好辦多了。

這般一想,李治不由露出了一個笑容,說道:“十五郎可真是朕的福星,他這次算是吃虧了,朕可得好好補償他一番!”之前聽說李悅在弘文館裏頭成績平平,還裝病逃過學,李治還擔心這小子太過頑劣,不堪造就呢,如今看起來,他其實是頗有些大智慧的。大唐入仕並非只看四書五經之類的學問,科舉的類別也比較多,什麽秀才、明經、俊士、進士、明法、明字、明算都行,無非就是進士比較困難,也最容易出頭而已。像是閻立本,閻立德兄弟兩個就是因為擅長建築和繪畫而身居高位,李悅看樣子在這等事情上也頗有天賦,李治自然心中覺得頗為安慰。

李治這邊前腳賞賜了高陽和房遺愛兩口子,後腳又找了個借口賞賜了李悅一番,告訴高陽和房遺愛其實他什麽都知道,所以,你們給朕老實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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