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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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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趙程正心亂如麻。

他早就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這段時間秋秋的情緒變得有點兒古怪;可他實在是瑣事纏身,無暇顧及……直到她無故失蹤,他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趙程很快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搞清楚了。

這麽多的陰差陽錯堆積在一起,難怪秋秋她會誤會!

趙程跟程雅玉的關系比較好,那是因為兩人都是孤兒,小的時候接觸得比較多,確實很熟悉;程雅玉後來出國陪伴表姨母治病去了;遇到了趙程的遠房堂弟趙誠偉,兩個年輕人就相愛了……

可表姨母卻執意要棒打鴛鴦!

表姨母一直想要撮合趙程和程雅玉;直到趙程通知表姨母說自己即將結婚,表姨母這才帶著程雅玉急匆匆地趕回了京城。

程雅玉和趙誠偉拗不過表姨母;但趙程不一樣,在他的安排下,程雅玉很順利的就跟趙誠偉結了婚……

可緊接著,官方報紙的頭版頭條消息又登出了錯誤的消息!

明明就是趙程的遠房表妹程雅玉嫁給了他的遠方堂弟趙誠偉……可那些不負責任的娛樂記者們卻在報紙上卻把趙誠偉的和趙程的名字給搞混了!

再綜合表姨母對秋秋說過的那些話……趙程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

他開始後悔……明明是幾句話就能讓秋秋明白的事情,可在自己處於保護她,不願意讓她多擔心的心態下;生生地讓她誤會了!

可因為馬家一倒,再在秋秋身邊安排保鏢什麽的,這也太不像話;更何況前段時間因為持續的混戰,趙程安排的這幾個保鏢都有著不同程度的損傷,於是他就把秋秋身邊的人給撤掉了……

這麽做的後果就是,他完全不知道秋秋去了哪裏!

而讓趙程最難過的,就是秋秋並沒有帶走任何財物,她連她自己的身份證和銀行卡都沒帶;甚至連一件多餘的衣服都沒有!

這才是最讓趙程心急如焚的……她到底去了哪兒?她的身上沒有錢,也沒有任何值錢的財物……她究竟會吃到什麽樣的苦頭?

京城已經快被他翻了個底朝天,可這麽多天過去了……卻依然沒有秋秋的消息。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尋找秋秋的機會也越來越渺茫……

……

兩年後。

自從簡霧秋失蹤以來,趙程就一天比一天更沈默。

他日覆一日的處理著繁雜的工作,像個不知疲倦的機器人一樣。

程夫人看著他這副樣子,不禁心中十分後悔;她錯誤的估計了那個女孩兒在趙程心中的地位……再看著如今趙誠偉和程雅玉幸福的生活,後來還生下了一個健康可愛的孩子,程夫人更是非常難過。

她一直想要補償趙程。

於是,程夫人介紹了更多的美女和名媛給趙程,把趙程搞得很煩了,然後直接玩起了失蹤這才作罷。

直到趙誠偉和程雅玉的孩子擺滿月酒,趙程這才露了面,賞臉似的回來喝了個滿月酒。

可他依舊還是那副暮氣沈沈的樣子;而且原本一個高大強壯的男子漢,生生的熬成了一副會移動的骨頭架子。

程夫人萬萬沒有想到,失去那個女孩子會對趙程造成那麽大的打擊。看著他那副頹廢的樣子,程夫人心裏很不好受。

正好最近有一個公益性的慈善拍賣活動,程夫人想讓趙程去散散心,於是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控訴著,要是趙程不陪自己去參加這個拍賣會,那就是對自己的不孝順。

程夫人畢竟是長輩,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趙程也很無奈;便如行屍走肉一般,陪著表姨母程夫人來到了拍賣會的現場。

寬敞的拍賣廳裏,正在舉行一個叫做“保護瀾滄江”的公益拍賣項目;被拍賣的物品有繪畫,手工藝品,攝影作品等。

而這些作品被拍賣的所得,將會全部用於瀾滄江的生態保護。

隨著主持人的介紹,這些作品被一一的揭去了紅布,露出了它們的真面目。這些其實也就是一些畫啊,照片啊,充滿了濃濃民族風的手工藝品啊什麽的,也不是多麽有價值的東西。

趙程突然就“噌”的一下子站了起來。

他的動靜之大,令得全場的人都安靜了下來,紛紛側過頭來奇怪的看著他。

趙程的眼睛其實並不大,但這會兒,從他那雙眼睛射出來的激動的光芒是顯而易見的;而且他的兩條腿都在微微的發著抖,走路的姿勢還十分僵硬……

他慢慢地,一步一挪地走到了臺上。

主持人當然認識趙程……事實上,能來這兒的,幾乎全部都是社會名流;可舉辦方並沒有事先通知他趙先生會在這個時候上臺……所以一時之間,饒是經驗豐富的主持人也不知如何是好。

趙程的目標,是一幅如真人般大小的攝影作品。

一位身姿曼妙的少女穿著抹胸式的連衣裙,正赤著雙足側坐在窗戶的窗欞上。

因為是側坐著,而且頭發也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所以完全看不出來她的模樣;只是從這少女的動作,姿勢及身材來推斷,她必定是位美人兒。

少女披散著一頭極柔順的披肩長發,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微微有些發黃……她的頭上還戴著一個由小野花編成的花環。

她那舉手投足之間的姿勢十分好看,最妙的是,幾只漂亮的大蝴蝶還圍繞在她的手指和足間。

這少女美得就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似的……

站在主持人身邊的,就是這幅作品的攝影者老楊。

老楊見趙程如此關註自己的這幅作品,就呵呵的笑了起來,語氣之間還帶上了幾分得意,“……你別看這幅作品看起來這麽唯美,我這小模特啊可是吃了不少苦頭的……為了吸引蝴蝶啊,她在手和腳上都塗抹不少的花蜜……而且這一個姿勢就要維持三五個小時不能動……等拍完以後,她全身上下都被蜜蜂給蜇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大皰……”

說到這兒,老楊突然停了下來……他跟那位主持人一起,兩個人傻楞楞地,目瞪口呆的看著趙程。

只見一向以內斂低調,沈默寡言而著稱的趙先生突然萬分激動的朝那幅作品撲了過去……

不一會兒,他就淚流滿面,哭得像個孩子一樣;然後,他抱著那幅照片,狠狠地吻向了那個照片中的少女……

所有在場的人都瞬間石化了!

程夫人自然也認出了那張照片上的女孩兒,她激動地站了起來,一臉的不可思議……這,這不就是那個,被自己嚇跑的女孩兒嘛!

她高興極了,連忙跑上臺去,一把就揪住了老楊,“……你說,你說,這姑娘現在哪兒呢?”

老楊一臉的莫明其妙。

……

在得知了簡霧秋的下落之後,趙程立刻帶著助理們從拍賣會直接去了景洪。

他火急火燎的按著老楊說的地址找到了明月寨。

一聽說趙程是來找阿霧的,一個叫阿米的十三四歲的本地小姑娘對他們說道,“……阿霧姐去鎮上給人畫像去了,天黑時分才回來呢!你們也是來找她做向導的嗎?”

趙程一聽,兩條腿都有些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哪裏還說得出話來。

倒是趙程的助理挺機靈的,連忙順著阿米的話說,“可不是嘛!小阿妹,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去叫她回來?”說著,助理遞了一百塊錢過去給阿米。

阿米搖搖頭,並沒有接下那一百塊錢,不過小姑娘撒開腳丫子就跑了,一邊跑還一邊喊道,“你們就在這兒等著,我這就去幫你們把阿霧姐給叫回來……”

可過了一個多小時以後,阿米才又氣喘籲籲地跑了回來,“不巧得很,阿霧姐剛剛才被幾個大學生雇去當向導了,他們去了白霧山,恐怕得明天才能回來了……”

助理看了看趙程的臉色,笑道,“其實我們是阿霧的朋友,這次是專門來看她的……小阿妹,你能不能帶我們去白霧山找她回來啊?”說著,助理又拿出幾張簡霧秋的照片給阿米看了看。

阿米見他們還有阿霧姐的照片,便不疑有他,說道,“白霧山情況覆雜,不是每個人都敢進的……上回阿霧姐帶了幾個大學生進山,就有一個人……聽說是差點兒失足掉下山去,多虧阿霧姐一手把他給拽了回來……後來啊阿霧姐的手都斷了……養了兩個多月才好的……”

秋秋的手……趙程的臉一下子就變得慘白起來。

說著,阿米帶著他們去了一幢小木樓底下,指著那兒說,“喏,阿霧姐就住這兒……要不你們先去寨子東邊的招待所那兒住下吧,阿霧姐肯定明天下午才能回來了……”

遠處有人在喊阿米,阿米別過這些遠方來的客人們,飛快的跑了。

阿米走了以後,趙程只覺得自己的兩條腿軟得很厲害,他扶著樓梯的扶手,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上了樓。

這個是極小的吊腳樓。

大約是因為這兒民風極淳樸,所以房門並沒有上鎖,只是虛掩了一下。

趙程輕輕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大約有二十幾平方米大。房間的一邊放著簡單的木板床,一個殘破的方形木桌,還有一把搖搖晃晃的小凳子。

窗口那兒系著條繩子,上面曬著幾條普通的,半舊的傣族少女的布裙,還有小內褲啊小內衣什麽的……

他低下頭,目光落在了方桌上。

方桌上有幾張白紙,一支半長的鉛筆;在最上面的那張白紙上,寥寥幾筆便勾畫出了一個男人的眼眉……

趙程的呼吸瞬間就停滯了!

那就是他!!他不會認錯……秋秋畫的就是他!!

趙程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一定極熟悉自己的眼眉,而且也一定常常練習,不然,她就不會這樣,只是用寥寥幾筆,便能如此精準的將他的眼眉及氣質體現得如此活靈活現!

而在那些紙筆旁邊的,是半碗清水;和一個被剝開了一半的,而且還被咬了幾口的粽子。

那粽子上,甚至還有著殘留的牙齒印。

看樣子,她應該走得挺匆忙的……

趙程環顧著屋子裏簡陋的擺設,眼睛突然就紅了起來。

她就在這樣的環境裏,生活了兩年?

他坐到了小凳子上,拿過她吃剩下的那半個粽子咬了一口;粽子淡而無味,甚至還有些發酸,而且糯米裏還摻雜著一些硬硬的豆子。

趙程含著那口粽子,嚼了幾口以後卻怎麽也咽不下去……他拿起她用過的碗,喝了一口清水,才努力將嘴裏的食物送入肚中。

他發了一會兒呆,然後站了起來,走到了屋子的另外一頭。

這裏系著很多繩子,每條繩子上都用夾子夾著一些畫。

那些應該都是她畫的。

趙程走了過去,隨便翻看了一下。

他突然站住了!

躍入眼簾的,是幅油圖,而畫中的男女正深情相擁著。

趙程瞪大了雙眼,他死死地盯著這幅畫。

畫中的男人……毫無疑問就是自己!!可畫中的女人……雖然只是個背影,但這背影卻怎麽看就怎麽像是程雅玉!!

他的心突然亂成了一團。

出了什麽事?為什麽會這樣?秋秋她,為什麽要畫這樣的畫?

趙程想起了秋秋失蹤的那一天所發生的事。

那一天,他一直忙到天亮才有空趕回醫院去見秋秋;但在樓下的時候,就被程雅玉給攔住了,程雅玉說趙叔叔也不同意趙誠偉跟她的婚事;當時趙程還安慰了她幾句,並在程雅玉的哀求下,立刻趕到叔叔家為兩人說情……

可當他趕回醫院的時候,秋秋已經離開了……只剩下急得團團轉的芳嫂,一把鼻涕一把眼睛的哭訴著。

當程雅玉在醫院樓下攔住了自己的時候,秋秋應該是從窗戶那兒看到了這一幕吧?當時的她一定是傷心難過到了極點才會想著要逃離的吧!那麽,在她畫這張畫的時候,她又是以怎樣的心情去重溫著當日的一切?她會不會難過?又會不會哭……

這果然是件讓人無法提及的往事,一想到秋秋的失蹤,趙程的心就像被人拿著把鈍刀子在不停的來回割著似的……疼得他直抽抽。

他甚至不敢去想像,當初正在病中,而且身無分文的秋秋到底是怎麽捱過來的……趙程長久的站在那幅畫前,直到天色慢慢的黑了下來。

他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到木板床那兒坐了下來。

床又小又硬,當他坐下來之後,還發出了一陣咯吱做響的噪音;趙程伸手朝枕頭下摸去,他摸到了一個塑料袋。

那是一份報紙,被她用透明的塑料袋給裝了起來。

他趁著微弱的光,掃了一眼這份報紙……可躍入他眼簾的那幾個大字,就像幾把大鐵錘一樣,砸得他頭暈腦漲……

“金融巨子趙程完婚,攜新婚妻子秘密出游”,配圖中並沒有趙程的頭像,卻赫然登出了程雅玉身穿豪華婚紗,笑得一臉幸福的模樣兒……

趙程額頭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爆了出來!!

果然……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這個不負責任的把他和趙誠偉的名字寫錯了的娛樂記者,下場已經很淒慘……他後來勒令這些人在同一份報紙同一個版面上連登了七天的公開道歉……

想不到,這份被錯誤報導的報紙卻依舊落入了秋秋的手裏!

趙程躺在木床上,兩只眼睛卻瞪得老大;這一回……他絕不會再讓秋秋輕易的跑掉!

正在這時,突然有人上樓來了,而且腳步聲挺急促的。

趙程下意識的,就覺得這個人不是秋秋。

果然,一個男人的聲音在門響了起來,“阿霧,阿霧?你在嗎?”

當然不會有人回應該他!屋子外頭的男人也並沒有推門而進,他好像把什麽東西放在了門外,然後就急急的下樓走了。

趙程的心一下子就沈了下去。

秋秋那麽好,又一個人在這兒獨居了兩年……雖然說,從她匆忙遺留在桌子上的速寫來看,她未必就已經忘記了自己……

但這很難說會不會有別的男人也見識過她的美好……

趙程又焦急又憤怒。

作者有話要說:虐夠趙程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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