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人在屋檐，就必須要有昂首挺胸的本事。可是，輕雅，有什麽呢。

女子，無權無勢，既沒有疼自己又有財勢的人，也沒有可以安生立命的本事，還沒有廣闊強大的人脈。

全身上下，能拿的出手的也就只有這方家二小姐，這個名號，雖然還是被別人看不起的。難不成只有出嫁才能迎來人生的第二次選擇命運的機會嗎？

輕雅，這個廢柴，只能深嘆，自己投胎沒有選好人家啊。

這一天，輕雅帶著七夏，上街溜達溜達，看看有沒有什麽可以，發家致富，一夜暴富的辦法，也學來用用。

轉了半天，半點商機也沒發現，倒是被街上的人盯著看了一路，在輕雅背後指指點點的，惱的七夏，掄起竹竿差點和背後嘀嘀咕咕的人群，打將了起來。

幸虧輕雅攔的快，嚇唬七夏，聚眾鬥毆，挨板子判刑的。七夏，才灰溜溜的丟了竹竿，跟著輕雅，去了茶樓躲清靜。

“雅兒，那幫人都是一群亂嚼舌根，嘴碎的人，你不用和他們一般見識的，以後他們要是再敢胡說，看我不去撕爛他們的嘴！”

七夏正講的倒是義憤填膺，奈何輕雅一句“故意傷人，是要關監牢的。”搖頭晃腦，一副極認真的模樣。

噎的七夏，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憋了半天，看這輕雅，兩人相識，忍俊不禁。

輕雅訕笑，“算了，想吃點什麽，這幾天你都沒有好好的吃上一頓飯，聽說這裏的點心，味道很不錯。”

七夏早知道輕雅在逞強，方母給他們兩個的錢，輕雅生病那段時間，早就用完了。方家給的月錢，一月不過幾兩，根本就沒有幾個子，還要給方母買藥，調理身體。哪還有什麽閑錢在外面亂花！

但是，輕雅的自尊，七夏還是懂得。點了一盤幾分錢的小點心，一壺不要錢，免費品嘗的清茶。真真不像一個商戶家的小姐。

但，還好，點心還算可口，清茶也還不錯，反正，輕雅，七夏也沒吃過什麽很不錯的點心，兩人吃的很是盡興。

吃完，付了錢，輕雅帶著七夏，就打算回府了，他們出來的時間已經太長了。

剛要下樓的的時候，樓上，頂端，一個被屏風擋住的雅房裏，傳來渺渺琴音，清脆悠揚，還算好聽。

輕雅止步，望著樓上的雅房，失了神。

這時一個妝容妖艷，豐滿綺麗的女子，一身輕紗，隱約可見身形，手搖一把團扇，扭動著腰肢，緩步向輕雅走來，“樓上，是我閉雲閣的新請的琴師，姑娘的覺得琴音，可還入耳？”

音色，輕盈悅耳，恍若林間清風，雲間薄霧。

輕雅聞聲，回神，只見這麽一個千嬌百媚，不可方物的美人，不覺有些驚訝。

蜜柚，掩面偷笑，笑道“姑娘在這麽看我，小女子可要生氣了！”

七夏在一旁，一身的骨頭酥的是，松軟無力，忙扶著樓梯扶手，寒毛直豎。

輕雅笑著，問道“老板娘剛才說，樓上彈琴的是請的琴師，那不知一月給力多少銀兩呢？“

“老板娘？人家可不是什麽老板娘，人家明明有名有姓，名喚，蜜柚呢“

輕雅收了收身上的冷戰，笑笑。

蜜柚繼續說道，“不過，白兩，怎麽，姑娘問這個有何指教？“

輕雅，一看有戲，繼續說道“我看著琴音，不過爾爾，實在登不上閉雲閣這樣高雅的地方啊！“

蜜柚笑坐在椅子上，意味深長的回了聲“哦……，看樣子，姑娘的琴藝，是很高超咯。”

輕雅也坐在蜜柚的對面，說“嗯，不錯，一個月兩百兩，要不要考慮找我做這個琴師！“

七夏，若不是親耳聽到輕雅說的這話，否則怎麽都不會相信，一向習慣中規中矩，深谙中庸之道的輕雅，會說出，今天這樣，鋒芒畢露的話。

雖然，輕雅的琴藝，七夏是絕對相信的，但是，靠彈琴賺錢，和那些青樓楚館賣藝的，有什麽區別！

而且，蜜柚衣著暴露，妝容艷麗，七夏，隱隱有些不安，輕雅和這樣的人打交道，難免被人詬病。七夏走過去正想拽輕雅離開，卻被輕雅反握住手臂，給了一個堅定冷靜的表情。

輕雅起身，走到蜜柚面前，伏身盯著蜜柚的眼睛，挑釁的說道“要不要試試看？我包你日進鬥金。“

蜜柚，看著輕雅，笑著，吩咐賬房，給輕雅取來二百兩銀子。

輕雅，起身示意七夏，接過銀子，對著蜜柚抱拳道“多謝，老板？？？”

“蜜柚即可“

“多謝，蜜柚！”

輕雅遂帶著七夏，下了樓梯，到門口時忽然憶起，還有事沒說清楚，遂又回頭交代道“我每天只工作兩個時辰，午後我便過來，超過時辰，我還要另外價錢，一個時辰，五十兩。”

輕雅對著蜜柚一個大大的笑容。“放心吧，我絕對值這個價，明天見咯”說完，轉身就離開了。

閉雲閣的賬房驚得，兩張嘴，半天合不攏，兩百兩啊！，他一個賬房，一個月，月錢不過二十幾兩。一個琴師，一天只工作兩個小時，還要這麽多錢，搶錢啊！

但，老人又不好直勸這個新來的老板娘。蜜柚，人雖然看起來平易近人的很，但其實平常，從不跟下人說笑，總讓人有一種，難以接近的感覺。

回了方府，輕雅剛想回房，老遠就看見，正廳，有人待客。

一瞥，傾如居然也回來了，輕雅連連提著裙角，就準備帶著七夏，分分鐘回房，可惜，還是晚了一步，讓傾如逮了個正著，使喚了丫鬟，就把輕雅叫到堂前了。

輕雅讓七夏先回房，自己走進一看。這不是元宵“意外”的柳大人嗎！還有方老爺也在。

輕雅正納悶，這柳相一個“唯有讀書高”的人怎麽會來一個商戶之家，而且，居然還和方老爺談笑風生。

柳雲鏡就開口了“柳某今日貿然拜訪，還望輕雅姑娘不要見笑，實是因為前些日子，傾如姑娘差人送來的東西，太過貴重，柳某，是萬萬不能收的，今日空閑，特來歸還。”

輕雅了然，向前見過方老爺，柳大人，傾如說道“柳大人對你有大恩，你可要照顧周到。”輕雅點頭，低聲答應。

柳雲鏡聽傾如又說起元宵當晚的事，急忙起身說道“傾如小姐，在這樣說，柳某可就不敢在待了。這樣區區小事，何足掛齒，還說什麽大恩不大恩的，一七尺男兒見一弱女子暈倒，尚且不能夠袖手旁觀，何況，柳某還是那朝堂俸祿的人，保護百姓民生，職責所在。”

方老爺接話“大人過謙了”。

“柳相大人，虛懷若谷，為國為民，是在是我都城百姓的之福。”傾如連忙加上。

柳雲鏡又接著表示“柳某，今日未著官服，所以只是一個尋常百姓，方老爺，傾如小姐，不必如此，稱呼我雲鏡就好。”

輕雅看著眼前這幾個人，一副相談甚歡，其樂融融的，心中，甚覺有些無聊，又不好就這樣走開，只得硬著頭皮，繼續聽下去。

也不知說了多久，輕雅突然聽得，柳雲鏡對方父說，想一觀方府的園林，欲睡的精神瞬間就清醒了。

剛剛傾如借著店鋪事，抽身離開了，留下輕雅一個人聽了半天兩人，糊裏糊塗的對話，現在睡意洶湧，正好趁機回房。

輕雅遂，從椅子上扶起，萬福道，“父親，輕雅，身體不適，可否先回房。”

方父一怔。

這是輕雅第一次，稱呼方老爺，父親。

方父神情略顯奇怪，但一張歷經歲月雕琢，威嚴睿智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是惱是怒，是喜是歡。

只是安靜，沈默的，盯著輕雅，一言不發。

瞬間，氣氛怪異，旁邊服侍的丫鬟，見此情形，個個都似在等好戲要上演似的，屏氣凝神，目不轉睛。

柳雲鏡早先是聽到過，有關輕雅的傳言的，但今日這個場景還是有些出乎意外的。

起身作揖道，“聽說方老爺對園林頗有造詣，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得以一觀？”

方老爺恍然，如夢方醒，起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道“自然，請。”

午後的陽光依舊耀眼。都城的初春，綠葉新發，芽孢初成，到處一片生機盎然，方府自然也是如此。

輕雅跟在方父身後，漸行漸遠。

方府假山，池塘，綠化，做的很是別致雅觀，雖然現在還是早春時節，但院子裏，黃嫩的綠植，翻新的泥土，春日的樹幹，零星的粉苞，還有四季長青的松樹，迎春的早花，怪異的假山，清澈的池塘，雅致的小亭。都是夠讓人眼前一亮，瀏覽一番的。

前面，方老爺引路，和柳雲鏡邊走邊聊，談得倒很是融洽。

後面，輕雅，帶著兩個丫鬟家丁，緩步慢行，安靜沈悶。

天空高懸的太陽。發出耀眼的光線，照耀著輕雅慘白的面頰，漸見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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