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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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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風燥熱, 吹到身上都是燙的,午後日頭大,待在屋外就就跟待在蒸屜上似的。

而與外頭的炎熱不同, 翰宣院的正房裏則清涼舒適, 紫檀嵌青白玉的雕花插屏隔熱遮陽, 羅漢床前的冰盤上放著一大塊冰塊, 正冒出的絲絲涼意。

顧氏靠在迎枕上跟林芷柔說話,眼中含著親和的笑意,“你這兩日常來陪著我,也該去陪陪你大表哥。”

林芷柔替顧氏打著扇, 聞言搖扇的動作頓了頓, “我……”

她不敢說那天自傾雲軒出來後,自己就再也沒有去找過表哥了。她後來問過府上的下人, 得知表哥的腿上確實有傷疤但根本就不是像他說得那樣駭人。

她這才明白過來,那日表哥是故意那樣說,只是在考驗她,可是她卻因為害怕落荒而逃了,她還有什麽臉面再去找他。

顧氏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 一雙上揚的鳳目微蹙起, 詢問道:“怎麽了?”

林芷柔吞吞吐吐的將事情說了出來。

顧氏聽後眉心一壓, “你怎麽如此糊塗。”

林芷柔攥緊了手心, 早就沒有了主心骨,“姑母, 大表哥他一定對我失望了。”

顧氏心裏不虞, 但還是寬慰她道:“你表哥會那麽說, 說明還是對你抱了期許的, 你也別太洩氣, 平日裏多關懷體貼些……他總會心軟的,姑母也會幫你的。”

林芷柔點了點頭,將顧氏的話聽了進去。

顧氏心裏盤算了一下,道:“也差不多該到用晚膳的時候,你去請你表哥來一道用膳,就說是我的意思。”

“將這盤荔枝一起帶去,你若是貼心些,就替他剝了出來……”

“芷柔知道了。”林芷柔臉微紅,端起荔枝走了出去。

林芷柔走後,服侍顧氏的許嬤嬤接著替她搖扇,“奴婢瞧著,這位表小姐的心性還是淺了些。”

顧氏頷首道:“雖然溫吞了點,但是勝在聽話也乖巧,不然我也不會將人從鄉下帶上來……你找個機靈的丫鬟去服侍,也能提點著她。”

許嬤嬤笑著應是。

林芷柔到了傾雲軒內,許是天太熱了,院子裏連灑掃的婆子都不見一個。

看到書房的門半開著,林芷柔走上前往裏看了看,空無一人。

她猶豫了一瞬,跨進了門檻,將手裏的荔枝放到了案桌上。

正欲離開,一瞥眼,目光被鎮紙壓著的一副還未畫完的畫像吸引了過去。

畫上的女子身形翩然,小到耳珰發絲,沒有一處不精細,就連裙裾處那一朵朵小巧的鳶尾花都花葉分明。

盡管畫中女子的五官還未畫上,但仍能看出表哥在作這幅畫時的用心。

林芷柔忍不住猜測,表哥畫上所畫的會不會是他心儀的女子。

看到畫中女子耳朵上墜著的珍珠耳珰,她不受控制的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她戴的也是珍珠耳珰,雖然不是完全一樣的款式,可她還是忍不住心跳快了起來……這畫上女子有沒有可能是她。

“你在看什麽。”

林芷柔猛的回過頭,謝蘊清不知何時從偏室走出來,正站在綠透釉彩松竹文的高花瓶旁看著她。

他的聲音不緊不慢,透著疏冷。

林芷柔沒想到他竟然在屋內,一時有些局促,道:“我是來給表哥送荔枝的。”

謝蘊清視線不動,“有勞表妹了。”

他言語冷漠的樣子讓林芷柔心中悵然,可轉念一想,或許是自己那日的舉動寒了他的心。

謝蘊清走到案後,仔細的撫過畫像,似乎連一點灰塵都不能沾染上。

林芷柔已然有幾分將自己當作是畫中人的心思,臉頰微微泛紅,拿起一顆荔枝剝了殼遞給謝蘊清,“大表哥嘗嘗,是冰鎮過的,很甜呢。”

謝蘊清不耐地睇了眼她捏在指尖的荔枝,見有汁水順著她的手正往下滴落,他速度極快的抽出畫像。

看著那滴汁水落在案面上,謝蘊清眉心皺緊,僅剩的一點客氣也沒有了,“男女授受不親,我與表妹還沒有熟絡到這個地步。”

他將畫像卷起置於身後的書架上,“表妹若沒有其他事就請回吧。”

送客之意已經很明白了。

林芷柔臉色一白,謝蘊清的話讓她羞憤難當,手中的荔枝拿也不是扔也不是,她咬了咬唇,強顏歡笑道:“姑母讓我來請表哥一同去前廳用晚膳。”

謝蘊清頭也不回,“我知道了,你告訴母親我晚些到。”

晚膳時,顧氏關切的給謝蘊清碗中添菜,“你弟弟的親事已經近在眼前了,你是兄長反倒落在了你弟弟後面,母親始終記掛著你的親事……”

安靜坐在一旁的吃飯的林芷柔緊張了起來,拿著玉箸的手微微捏緊。

謝蘊清慢條斯理地吃下了口中的飯,擡眼看向顧氏,“母親看中了誰?”

顧氏楞了楞,看了身旁的謝承一眼,見他事不關己地吃著飯,笑道:“這自然是要你自己看中了。”

謝蘊清從夏雲手裏接過手帕擦了擦嘴,淺笑道:“若我有了中意的姑娘,定會第一個跟母親講的。”

林芷柔見他一眼都沒有朝自己看來,心裏已經知道那畫上的女子必然不會是她。

想起自己的自作多情,林芷柔恨不得找個洞鉆進去。

顧氏朝她看了一眼,她若此刻再把林芷柔給推出來,等於是駁了自己說的話。

顧氏知道,謝蘊清表面對她恭順,實則心裏始終對她懷有芥蒂。

他看似對謝家的家業不爭不搶,但她必須留一手,想讓他娶林芷柔也是為了日後能拿捏住他。

見謝承從凈室出來,顧氏上前扶著他坐到床上,體貼的替他捏肩,試探著道:“老爺,你覺得把芷柔那孩子許給蘊清如何?”

謝承閉著眼沈吟片刻,道:“他不是說了,若是有心儀的就會來跟你講。”

顧氏心裏一緊,不知道他是在幫著謝蘊清說話,還是真的一點也不關心,她沿著謝承肩膀捏到手臂,輕聲道:“我也是看芷柔性子嫻靜……與蘊清正相配,你也知道那孩子……總要找個能照顧他的。”

謝承道:“讓他自己決定吧。”

那日葉柔的話他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他確實對兒子有虧欠,這麽多年來他對他不聞不問,這件事,就按他自己喜歡的來吧。

顧氏心裏有不滿,但知道此刻再說只會適得其反。

謝承問道:“給蘇家的聘禮準備的如何了?”

提起此事,顧氏就像是一口氣堵在了胸口不上不下,她放下手坐到了一邊,“都準好了。”

謝承看了她一眼,知曉她心裏有怨,但事情已成定局絕對不會改變。

他側身躺了下來,道:“那就好。”

顧氏轉過身去看他,見他已經閉上了眼,只能恨恨的咬了牙躺下來。

……

蘇語凝又失落的從最西邊院子裏走了出來。

“月兒,都多少天了?”蘇語凝蔫蔫的問。

西邊院子有一處矮墻,她記得從前二少爺惹了小姐不高興,就會想著法子從矮墻那處扔有趣的玩意兒進來討小姐開心,不過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沒想到小姐自打那次游湖回來之後就日日都會跑來看一次,可每次都是失望而回。

月兒想了想道:“有十多天了。”

頭兩天蘇語凝還想著絕對不會輕易原諒他,又過幾日,她就開始惦記著謝予安怎麽還不來找她,再過幾日,她會想是不是自己也讓他生氣了……直到現在蘇語凝已經茫茫然的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麽還沒有和好。

方嬤嬤坐在廊下摘豆子,遠遠看見到兩人走來,放下手中的東西拍了拍手上前。

蘇語凝皮肉白嫩,被日頭一曬紅的都比旁人要明顯。

方嬤嬤看她額頭都沁出了汗,忙捏著袖擺給她扇了扇,道:“這麽熱的天,凝姐兒怎麽又跑出去了?”

蘇語凝坨紅著小臉,悶聲道:“我去矮墻那裏了。”

這麽多年,方嬤嬤早都忘了謝二少爺曾經往矮墻內擲東西的事了,皺眉道:“那又沒什麽可玩的,凝姐兒去那做什麽?”

蘇語凝不說話了,垂著頭回了屋。

方嬤嬤見她悶悶不樂的,回頭問月兒,“出什麽事了?”

月兒不敢胡亂說話,那天的事可不是小事,一句說錯那都是要出大亂子的。

方嬤嬤是個急性子,見她吞吞吐吐的,扯著她的手臂道:“你倒是說啊。”

月兒有些遲疑,道:“小姐是在等謝二公子送東西過來。”

“送東西?”方嬤嬤想了一瞬,才想起來確實有那麽一回事。

從前小姐是從那個院子裏捧回來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是二少爺送來的。

方嬤嬤去後廚端了碗蘇語凝最愛吃的荔枝膏水,推門進去。

見蘇語凝垂著頭擺弄手裏的布娃娃,笑道:“凝姐兒,吃荔枝膏水了。”

蘇語凝被荔枝膏水吸引了註意,眼睛一亮,舔了舔嘴瓣將碗接了過去。

一口冰涼清甜的荔枝膏水下肚,蘇語凝愜意瞇起了眼,隨即又抿起嘴,看著方嬤嬤笑的狡黠。

方嬤嬤不解,“凝姐兒笑什麽。”

蘇語凝捧著碗又吃了一大口,“嬤嬤怎的忘了,今日我們已經吃過一碗了。”

“誒喲。”方嬤嬤佯裝拍了拍額頭,“瞧我這記性,凝姐兒早就知道了怎麽也不說。”

蘇語凝高興的吃著荔枝膏水,以往嬤嬤總不準她多吃,這回能吃兩碗,她才不說呢。

方嬤嬤見她心情好了,於是問道:“凝姐兒去矮墻那,是在等二公子?”

蘇語凝翹起的唇角又垮了下去,輕輕點點頭。

方嬤嬤又問:“是二公子與你說好了,讓你等在那處的?”

蘇語凝搖頭。

“這……”方嬤嬤語窒了一瞬,兩人既然沒有說定,那就怪不得二公子,畢竟不是孩子時候了。

“二公子是怎麽讓我們凝姐兒生氣了?”

蘇語凝又不吭聲了,她還記得三姐姐告誡她的事,知道不能說。

方嬤嬤更覺得奇怪了,凝姐兒性子溫順乖巧,但卻格外執拗,她不願意說的事沒點本事還真的問不出來。

她想了想後問道:“凝姐兒那日將荷包送給二公子後,他怎麽說的?”

蘇語凝嘴裏含著一口荔枝膏水還來不及咽下,小臉微微繃緊,荷包被她弄丟了,她到處都找了可是都找不到。

她心裏惴惴,魚魚是不是因為她沒送他荷包才一直跟她生氣的。

蘇語凝將碗放下,認真地看著方嬤嬤,稚聲稚氣道:“嬤嬤,我要練字了,你別總擾著我。”

方嬤嬤哭笑不得:“好好好,嬤嬤不吵你,真是個鬼靈精。”

她思來想去,就這麽讓凝姐兒日日這麽等著也不是辦法,於是將事情去稟告了葉柔。

葉柔正在蘇老夫人的屋子裏陪她聊天兒解悶。

聽方嬤嬤說完,葉柔無奈搖了搖頭,“恐怕還在為了沒去成廟會的事鬧脾氣呢,還都責怪到了予安頭上……回頭我去跟她說。”

蘇老夫人聽了不樂意了,“你說她做什麽,妧妧就是鬧鬧脾氣又怎麽了。”

蘇家人護短是一個頂一個的厲害,尤其是老夫人和蘇諭齊。

“就該是他來哄著我們妧妧,怎麽從前可以,現在就不可以了。”

葉柔笑著勸道:“予安天天有那麽多生意上的事要忙,怎麽顧得上那麽多。”

別說是謝予安了,就連她都沒有猜到女兒的心思。

“那我不管,讓我們妧妧日日眼巴巴的盼著就是不行。”老夫人招了身旁的婢女道:“你去將大少爺請來。”

“母親。”

葉柔想要阻攔,老夫人擺了擺手,道:“你別管。”

蘇宣很快就過來了。

他一路從書房走來,額頭已經微微冒汗了,喝下一盞涼茶才覺得舒暢。

“祖母找我來是有什麽事嗎?”

蘇老夫人道:“你去尋謝家老二一趟。”

“子衍?找他做什麽?”蘇宣不解。

蘇老夫人將事情說了一遍就催著他去了。

蘇宣倒是覺得這事怨不得謝予安,再說了,他哪知道小妹會日日在矮墻那等著。

但礙於祖母催得緊,蘇宣也只能去了。

……

謝予安正在錢莊盤賬,得知蘇宣來找他,先是楞了一下,隨後數個念頭從腦中閃過。

他皺起眉,蘇宣來找他能有什麽事?

謝予安放下手裏的賬本,思量了一瞬後道:“我這就過去。”

蘇宣見人從裏間出來,笑著上前拍上他的肩,“你總算來了。”

謝予安心裏微松,請了他到一旁落座,笑問道:“找我什麽事?”

“還不是為了妧妧。”蘇宣說得無奈,臉上卻是嬉笑著:“你回頭再去那矮墻處扔些小玩意兒進去,哄哄我那妹妹。”

“矮墻?什麽矮墻?”謝予安聽的一頭霧水。

蘇宣了然道:“我就知道你是忘了,也就她們姑娘家心思細,天天惦記著這些。”

“我也不知道那小丫頭這兩天在別扭些什麽,但你總歸順著她些,回頭尋個有趣的玩意兒往矮墻裏一扔就是了。”

謝予安見蘇宣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還以為真的是自己忘了,可他仔細回想了一遍卻還是無果,他根本就不記得有什麽矮墻,什麽小玩意。

蘇宣見他還是沒有想起來,長長嘆息一聲,“你從前每回惹了我妹妹不高興,不是都會從蘇府西院的矮墻處扔東西進來,什麽記性。”

謝予安笑說自己想起來了。

送走蘇宣,他皺緊起眉心,眸光愈戾。

往墻裏扔東西的不是他。

等太陽落了山,蘇語凝又拉著月兒去了一趟西院。

她坐在院裏的小石桌旁,手托著下巴眼巴巴的往矮墻處張望,一句話也不說。

等了一會兒,月兒上前道:“小姐,老夫人還等著你去用晚膳呢。”

蘇語凝終於失望地收回目光,亦步亦趨的跟著月兒往外走去。

忽然,“啪”的一聲,什麽東西落在了腳邊。

蘇語凝楞楞地低頭看去,是一顆透白的圓珠子。

她蹲下去撿起珠子攥在手心裏,眼睛都跟著亮了起來,興奮的將珠子舉起,喊道:“月兒你看!”

月兒看到她手裏的東西也跟著高興起來。

緊接著又是“啪”、“啪”幾聲。

又是珠子散落在她腳邊。

蘇語凝一顆顆撿起來,掌心裏握了足足有一小把。

又等了一會終於沒有再扔進來了。

魚魚已經走了嗎?她還有話想跟他說。

蘇語凝瞥見墻角疊了一摞青磚,連忙跑過去,哼哧哼哧的搬下一塊,墊著腳踩了上去。

伸長手夠了夠……夠不到。

她幹脆提著裙子踩到了一旁的磚摞上。

月兒被她嚇的臉一白,沖上去扶著她搖搖晃晃的身體,“小姐快下來,小心摔著。”

蘇語凝用手攀住墻頭,探出小半個身子朝外喊:“魚魚!”

下面的人哪裏是謝予安。

蘇語凝楞了半天,才猶疑不定的輕聲道:“清清。”

夏雲正推著謝蘊清離開,聞聲又將輪椅調轉了方向。

謝蘊清見到自墻頭後探出的那顆小腦袋,心都被提了起來,“爬那麽高做什麽,快下去!”

蘇語凝往下頭看了看,對謝蘊清道:“月兒扶著我的,沒事。”

月兒站在下面急得直跺腳,怎麽外頭的人會是大公子!

“小姐你快下來!”月兒急得快哭了。

蘇語凝仍趴在墻頭道:“清清,這些珠子是你扔進來的嗎?”

謝蘊清見她穩穩的夠在墻頭,才點頭道:“妧妧看到了?”

“嗯。”蘇語凝歪了歪頭問道:“是魚魚讓你來的嗎?”

謝蘊清不解,“與二弟有什麽關系?”

蘇語凝怔懵了許久也想不明白謝蘊清這話的意思,吶吶道:“以前不都是魚魚……”

謝蘊清沒有聽清她說得話,笑了笑道:“還以為妧妧發現不了,想不到這次被抓到了。”

蘇語凝終於聽懂了,她看著謝蘊清楞楞道:“以前也是清清。”

不知為何,她忽然就覺得心裏空了一塊出來,有些酸酸的。

她小心翼翼地問,“布老虎也是清清送的嗎?”

謝蘊清看著她輕輕閃爍,還有些不敢相信的的眼眸,頷首道:“還有竹蜻蜓、草螞蚱……”

蘇語凝接他的話,一一細數,“還有阿福和泥叫叫。”

“可是……”她歪了歪頭說不出話來。

可是她明明記得第一次魚魚惹她生氣了之後,告訴她要送她禮物的,然後第二日她就見到一只竹蜻蜓越過矮墻飛了進來。

蘇語凝攤開掌心,發楞的看著一顆顆圓珠子,原來這些都不是魚魚送她的。

她心裏有點悶悶的,卻又說不出來為什麽會這樣。

謝蘊清看著她在難過,看著她在傷心。

他用了極端的方法,盡管不舍但還是這麽做了。

二弟所害怕的他何嘗又不怕。

小姑娘說喜歡他,可她喜歡的人太多了,她喜歡二弟嗎?也喜歡。

他要區分妧妧心中自己與旁人區別,尤其是謝予安。

他甚至想讓她只能依賴他一人。

“妧妧是不喜歡嗎?”

蘇語凝聽出他話裏的失落,顧不上再想謝予安,將珠子用力攥入手掌之中,捂在前胸,道:“我喜歡的!”

小姑娘努力證明的樣子讓謝蘊忍不住勾了唇,“那妧妧最喜歡哪樣?”

蘇語凝為難了起來,“清清送的每一樣我都很喜歡。”

這麽甜的嘴……

謝蘊清道:“你喜歡就好。”

他微擡了擡下巴,“這些是夜明珠,妧妧不是怕黑嗎,將珠子裝在荷包裏……夜裏就算一個人也不怕了。”

蘇語凝現在回想起在蓮花蕩裏那回,還是心有餘悸,小聲道:“我不要一個人。”

“那我陪著妧妧可好?”謝蘊清微揚的尾音帶著深意。

蘇語凝似懂非懂地點頭,她只知道在清清身旁就一點都不害怕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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