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文雅神色怔了怔，顧柔兒是她肚子裏爬出來的女兒，她的性子自己可算是清楚的很，此時她的神色根本就是裝著心事兒，罷了，既然柔兒不願意說，她這個我做母親的也自然不能逼迫她。

“罷了，替我多多感謝夫人，她們到底是沒有什麽壞心思的。”黎婳對顧瑞庭是沒有那種情分的，旁觀者清，她看的清楚。可顧瑞庭對黎婳的心裏也沒那麽單純。

她不浪費一兵一卒不過是傷了肚子裏的孩子一點就能讓柳茹夢和她轉變了人生，去那個小破院子，受盡世人嘲諷的眼神，這便是值了。可這樣的心思卻不能讓柔兒知道。

“姨娘，夫人那邊我一會兒去。你現在累嗎，女兒幫你餵水。”說著，顧柔兒拿起拿起一杯紅糖枸杞大棗水親自餵於文雅喝了下去。

“姨娘，我把翠兒要過來了給我當貼身丫頭，她倒是個精靈的，倒是出乎意料的是我一管顧錦念要，顧錦念倒是答應的痛快，姨娘，你說著翠兒會不會是顧錦念的人。”

於文雅用手使勁兒的點點顧柔兒的腦袋，又發出一絲‘哎呀’的嘆息聲。

小腹如同下墜似得疼痛令她嘶啞咧嘴的叫了一聲，道：

“看著翠兒到不像是那樣的丫頭，柔兒你先去給夫人道歉，剩下的等我身子緩過來了再說。”

令她現在擔心的根本就不是黎婳，而是柳茹夢，以及柳茹夢欲要給顧瑞庭取得平妻。

她現在終於邁出了第一步，接下來會有更激烈的鬥爭等著自己。

“是，姨娘，那我先去母親那兒了，您緊著休息。”

——

康寧苑。

顧瑞庭一大早就跪在康寧苑的門口和顧楊氏位置抗衡。只可惜顧楊氏因著自己對於文雅肚子裏的孩子的態度所以一直不肯見他。

“周麼麼，我已跪了一上午了，母親執意不肯見我，實數太過，難道我還不如一個姨娘？還請周麼麼替我這個不孝子美言幾句。”讓他這個大老爺被禁足面壁思過？難道還要在寫個保證書？

那他這個大老爺還用不用在府上做人了？他威嚴何在。

他的世子之位已經被四弟奪了過去，難道母親連面子都不給他了？

“大老爺還是回自己書房面壁去吧，老夫人昨天受了驚嚇，自然是躺在床上修養，大老爺，老夫人昨天被氣得不輕啊！”所以您還是要為了您的面子，您的姨娘在跪在這兒礙老夫人的眼？還不滾回去面壁思過！！

顧瑞庭一見周麼麼竟然是這個態度，臉色立刻黑了起來。他好歹也是府上的大老爺，現在竟然被一個麼麼婆子這麽教訓著，豈有此理。

“周麼麼，虎落平原被犬欺，你還真是能欺負人啊。呵，好，還真是好。周麼麼，我顧瑞庭這麽多年待你也算是尊重，可你難道就因為我的世子之位被奪了去，我倒是不知道我母親身邊有你這等狗眼看人低的，看來，我倒是要和我母親說道一番了。”

顧楊氏本就昨日沒休息好，更是被柳茹夢氣的半夜差點犯病。

本是想要好好休息一上午的，就連平時錦念過來立規矩都省下了。只是沒想到自己的這個不孝兒子這麽一大早就來門口跪著。哪怕安安靜靜的跪著她也能消停兒的休息，只是不過是跪了沒一個時辰就開始按耐不住了。

怪不得皇上會把世子之位許了老四，顧瑞庭只要這混勁兒上來，她這個做母親的都看不上眼兒。

現在他倒是膽子大了，盡然連周麼麼都開始吼上了，好，還真是她的好兒子。

“喊什麽喊？”顧楊氏往身上批了個披風，把門打開，便看著顧瑞庭對周麼麼扯脖子喊的樣兒。哪裏還有平時的儒雅斯文。

“瑞庭，我被你姨娘氣得昨天晚上都在犯病，你不想著你母親，現在你卻來這兒氣我，你真是我的好兒子，顧瑞庭，你適可而止。”

適可而止，這話說的還真是斬釘截鐵。顧瑞庭冷眼看著顧楊氏的怒容，止不住開始哈哈哈大笑起來。

這樣的笑讓周麼麼和顧楊氏不禁毛骨悚然。

“罷了。母親，我回去面壁就是。”呵，真是諷刺，他本就是懷國公府嫡長子，自己的世子之位被老四奪了過去，就連娘親，甚至是她身邊的麼麼也都對他另眼相待。

他算是看明白了，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今日，若他是皇上身邊的寵臣，若他身份尊貴，母親和那個現實的周麼麼又怎麽會用這樣的態度對他，又怎麽會用如此之態度。

父親辭了官，又不同意自己在官場拼個自己的前途。他又如何憑借自己的力量東山再起。

難道——，

像是想到了什麽似得，一抹驚喜蔓延全身上下，貫穿整個心臟，又仿佛是蠢蠢欲動。

父親看不上自己，娘親不喜自己的性子，那他就要拼一個好前程。老二不是和自己擡杠嗎，想要和自己爭個魚死網破嗎，那他這次就穩坐三皇子的勢力大船，緊緊抱著三皇子的大腿，在讓夢蝶以女色//色//誘他，這樣，一旦三皇子穩坐那個位置，那他這個三皇子的老丈兒身份可為是水漲船高。到時候在看看誰還敢瞧不起他。

到時候，呵，別說是世子之位，他可就有著從龍之功——

“母親既然不喜見兒子，那兒子以後便少走這院子了。母親好好養病，兒子告退。”說著，顧瑞庭便連看顧楊氏一眼都不看，直接走了。

倒是惹得周麼麼頻頻蹙頭，剛要對顧瑞庭解釋一番，卻被顧楊氏制止住。

“老夫人，您也別怪大大老爺，大老爺是我看著長大的，心氣兒高，這次的世子之位被四老爺給弄了過去，這心底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現在老爺能這麽安安分分的沒去找四老爺的麻煩，也是個知道疼惜弟弟的，也是好的。“

好的？

顧楊氏在心底一陣冷笑。剛剛那情形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她這個做母親的都病了，這個好兒子連問候一句都沒有。

這就是她的好兒子，是她平時百般疼寵的好兒子。

“你別再替他狡辯了，他是什麽性子我能不知道，倒是剛剛委屈你了。”明明是心疼自己，卻被自己的兒子那樣誤會著。周麼麼是她從楊府帶出來的丫頭，跟她自然是一條心的。瑞庭又是她從小看到大的，瑞庭這麽誤會她，周麼麼的心底自然是不大好受的。

“老夫人，您這麽說還不是見外了，現在大老爺的心底多少是有些不好受，您，您還是有時間開導開導他。”

周麼麼搖頭，她在和老夫人關系好，可她也是個麼麼，是下人。有些事兒她作為下人根本就不能直接說出來。現在形勢這麽緊張，就怕老爺對顧瑞庭的張力太大，適得其反。

“罷了，罷了，這都是兒女的命，我能如何，罷了。”顧楊氏面色冷淡，國公爺都管不了瑞庭，她這個母親又何德何能。

“周麼麼，一會兒你還是去知會一聲老爺，他看著點瑞庭。”剩下的全看著孩子到底聽不聽話了。

————。

念園。

隔著姨娘清醒過來兩日，顧柔兒也想了兩日，姨娘又對她百般催促，她便是實在是安奈不住姨娘，便過來給顧錦念道歉。

“平平，七妹妹可是醒了？這是我親手做的綠豆糕，還請讓我端給妹妹吃。”

平平雖然打心眼裏看不上顧柔兒，可一想到這顧柔兒好歹也是大老爺的女兒，這態度也算是好了點：

“柔兒小姐這哪裏使得，還是讓平平端過去吧，小姐現在還在休息呢，可能要晚一點再起來。”

前日和昨日小姐都穿男裝去看鋪子了，這兩日不得閑，好不容易今天鋪子走上正軌，自然那是要好好休息一日的。

倒是這個顧柔兒實在是各種討厭啊，每次來都不分場合。她現在倒是有些騎虎難下了，到底該不該給小姐叫起來啊。

“既然七妹妹還不醒來，那我便在這兒等她就是了，平平也你自己忙你自己的，不用管我。”

她倒是想不搭理這顧柔兒，可她若是亂跑，看到小姐的那些小沒秘密可就不太好了。

“柔兒小姐客氣，平平在這兒候著您差遣就是，小姐那邊還有茴香和心淩呢，對了，柔兒小姐，於姨娘的身子現在如何了？可是修養好了？這幾日可是要小心伺候，到底也是府上的子嗣。”

顧柔兒點頭，也想著姨娘這幾日小腹墜痛沒有一點好轉。想要見顧錦念的心思也淡了許多。

“姨娘還是那個樣子，前日太醫過來又開了一些藥，我在姨娘身邊伺候幾日，姨娘還是小腹痛，弟弟雖然保住了，就怕孩子生下來身子羸弱。”

想到這兒，顧柔兒眼底溢滿了淚水，她的弟弟就是她以後的倚仗，身子如此之弱，她真的怕她連這個倚仗都沒了。

“柔兒姐姐來了？”

顧錦念一清醒過來，別被告知顧柔兒拿著親手做的綠豆糕過來，還記得前幾日自己還被她指著鼻子罵，倒是現在變臉的速度還真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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