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正了正神色，眼底滿是柔光。

昨天因為顧錦念在身邊休息，所以這一夜睡的質量很是不錯。現在一聽到顧錦念又在念叨威武將軍府的那點事兒，自是知道這丫頭又在惦念興城那邊的事情了。

這丫頭年歲不大，每天想的還真是和那些後宅院的世家小姐不大一樣，不過都是十三四歲的年紀，別府的女子都在和祖母、父親母親撒嬌，也在使小性子、甚至和閨中密友討論誰家鋪子的衣服好看，哪家鋪子的糕點好吃，哪家鋪子的玉鐲、發簪好看，而錦念呢——

竟然和自己的嫡親姐姐想著掙銀子，離開這個沒有一點情感的家，給自己找一條後路——

這就是顧錦念。他的小念。

“興城那邊我盯著呢，最近南召那邊也沒有動作，南召那邊內戰，正是亂的時候，而且，四皇子和九皇子現在正在北宋，大皇子現在正集中精力對付四皇子在南召的勢力，自然是沒功夫搭理霍朗，你先放心，一有什麽事情，我自會找你商量。”

顧錦念點頭應著。

眾所周知，和南召女子不同的是，北宋的女子是向來不攝政的，但是看著霍祁剛剛的表情，是鄭重其事的點頭應著，而不是敷衍，倒是心中莫名一甜。

“謝謝。”

——，

康寧苑。

顧楊氏看著正跪在地上，被茴香五花大綁的顧暖，頭疼的蹙了蹙眉。

這個顧暖，這幾日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仗著自己和國公爺對她的憐憫，竟然一大早上去威脅顧錦念那丫頭，甚至竟然起了那樣惡毒的心思。

看來，是她這個祖母太過仁慈了。

縱橫整個府邸，她嫡親孫女也不過是這幾個了。

整個懷國公府，也只有大房顧瑞庭，和老四是她的嫡親子嗣。

夢蝶已經和三皇子的婚事已經定了，雖然成功的進了三皇子府，可到底也是個良娣，呵，讓她們懷國公府成為京城的笑柄。

顧暖已經這樣了，雖然身子已經破了，若是性子好，嫁給個從五品、正六品的小官也是無可厚非的，可她偏偏眼皮子淺，想要嫁給柳浩，呵，不過就是咽不下肚子的那口氣，可那又如何，她也不想想，連人都嫁過去了，那整個人都開始受柳府的控制，想要報仇？想要把柳府搞得血雨腥風，她顧暖有那樣的本事嗎？

還有顧素染，素染的性子太過陰沈，這可不是什麽好現象，好的是，這孩子可沒有那些幺蛾子的事情，恐怕也是這幾個孩子中最好把握的吧，不過——

若是說好掌握的，也應該還有一個顧柔兒，從市井長大的孩子，雖然眼皮子和錦安、錦念差點，可終究還是市井出來的，又是外室生的孩子，縱然接近府中，可這身份到底也是個讓人瞧不起的。

數來數去，除了黎婳婚前帶進府的顧錦安，整個府也就剩顧錦念了。

顧錦念好歹也是嫡女——

雖然和霍朗傳出那樣的事情，可到底身份也是尊貴的，若是顧錦念和五皇子能有婚約的話，那也算是一樁美事兒。

“祖母，祖母，是暖兒錯了，是暖兒錯了。暖兒辜負了您對我的期望，嗚嗚嗚，可是暖兒的心，真的好疼。”

“那你告訴我，為何茴香說你也要讓顧錦念嫁入柳府？你做正房，她做妾？顧暖，你還真敢想，你也不怕糟了報應？”一個庶女，能夠有如此歹毒的心思，想想還真是不得不防著。

對於現在的顧暖來說，以前的顧暖就是個不喑世事的傻子，什麽事情都看不出來，而現在——

拜顧錦念和顧夢蝶所賜，她現在就連睡覺也都冷汗琳琳，做著噩夢。她現在甚至學會了察言觀色，甚至還和岑霜學著那些惡毒的手段，目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報仇。

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她是女子，是小人，她只是想要一天到晚的報仇雪恨。

“你倒是說說，你哪裏錯了？”

顧暖看著顧楊氏眼底一閃而逝的狠厲，便知道，這顧楊氏可是徹底動怒了，心下一顫，連著又磕了幾個響頭，又把剛剛那雙偏陰鷙的眸子換成那雙滿是眼淚的眸子。

那雙如同小兔子似得眼睛，倒是讓顧楊氏哀嘆一聲。

“祖母，是暖兒錯了，也是暖兒想的偏頗了，都是我，是我的心，總是忍不住的想要覆仇，我雖然知道這件事和顧錦念沒有關系，可我就是想——”

想忍不住的殺了她，想忍不住的弄死她，想忍不住的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即便顧夢蝶在是用手段又怎麽樣，如同柳浩所說，她今天所承擔的種種，都是因為顧錦念，若是沒有顧錦念，她又怎麽會被柳浩糟/蹋，都是顧錦念，對，都是顧錦念。

“好了，顧暖，既然你承認你心態不對，那可就要改改你的心思了，還有三五日就來到年了，這幾日/你好好表現，到時候我會待你入宮的，若是有五品、六品的小官員，國公爺也會給你看著的，不用在乎柳浩，他是個什麽東西，想要借著懷國公府的梯子往上爬，呵——，他又是個什麽東西。”

顧暖神色怔了怔，直到現在，顧楊氏還是為自己考慮。心下一暖——

她又何嘗不知道顧楊氏和國公爺的心意，她的大好年華剛剛開始就被柳浩給毀了，她又何嘗不迫不及待的想要報仇！

“祖母——”顧暖起身，小跑到顧楊氏身邊，抱著顧楊氏的大腿，嚎啕大哭。

這恐怕是她在懷國公府最後一絲的溫暖。

“祖母，這是我的選擇，我已經沒有退路了，祖母，暖暖感謝您，也——”

對不起您。

顧楊氏搖了搖頭，這個還是，哪怕自己和國公爺在拉扯她，可她最後還是毀了她自己。

“罷了，只要你不後悔就行，顧暖，你終究姓顧，一筆寫不出兩個顧，夢蝶的事情還是算了吧。以後你有什麽事兒，還是要靠著懷國公府，以後也算是你的靠山，該說的我都說了，哎，顧暖，剩下的你自己考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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