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這些，顧素染又從顧錦安的身後走了出來。雖然顧素染在國公府一向是小透明的角色，可到底也是國公府的八小姐、國公府正經的主子。顧素染面露為難，又有些結結巴巴，不確定道:

“七姐這次真的是好心給素染找幾個丫頭嗎？若真是如此，素染真心感謝七姐。”

顧錦念搖搖頭，顧素染是敵是友都無妨，此刻她並未成大氣候，不過是國公府隱藏比較深的庶女罷了。姨娘被岑霜、柳茹夢陷害致死。娘親性子雖軟弱，可到底不會大度到對庶女如同親生女兒那般對待。祖母不疼，而顧瑞庭，心底只有顧夢蝶和顧淮這一雙兒女。將心比心，誰生在這樣一個‘家’，日子都會不好過吧。

顧錦念心底微微動容，連連握著顧素染的手，抿了抿嘴，道：

“八妹說什麽胡話，姐姐自是真心念著你的，若是姐姐以前做的什麽不對的地方，先是給你賠罪了。”

顧暖最是看不得顧錦念變成這樣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和顧夢蝶站在一邊冷眼看著。

顧夢蝶冷冷一笑，顧錦念從自己回府之後的變化還真是大呢。呵，她心氣兒不是挺高的嗎，怎麽竟然還費小心思去巴結顧素染了？真是好笑。

黎婳倒是沒想過顧錦念竟會讓這幾個庶女選起了丫頭，到也是好事一樁，若是傳到了老夫人和國公爺那裏，對錦念也好一些。只是，她這個做娘親的還不知自己的女兒什麽時候會這麽處事兒了。

“錦念，時辰不早了，你先選吧。”

黎婳的話讓顧夢蝶的臉上一陣難堪，憑什麽要讓顧錦念先選丫頭？憑什麽？爹爹每次有什麽好吃的不都先送給自己吃，選個丫頭憑什麽不讓自己和顧錦念一起選。

即便是恨極黎婳，可這裏到底還有周麼麼和周牙婆在，她自然是不能和黎婳這個母親對付的。顧夢蝶冷笑，接著又看了一眼身邊的顧暖，剛剛眼底的狠厲順便變成濃郁的委屈，眼底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顧暖和顧夢蝶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自是看不得如同神仙般的姐姐受如此委屈，不管不顧的大聲喊道：

“母親這是什麽意思？既然老夫人讓五姐和錦念一起過來挑選丫頭，自然是兩個人一起挑選，哪裏有道理讓五姐挑選錦念挑剩下的。再說夢蝶可是顧府最受寵愛的小姐，母親您不能因為顧錦念是你生的就偏心。”

她偏心？

黎婳在是軟包子，也聽不得這樣的話，連連反擊道：

“混賬東西，本夫人面前竟敢大放厥詞，顧暖你可是國公府庶女，竟然如此對本夫人這麽說話？是誰給你的膽子。這些話又是誰教給你的？你若說出來，本夫人會輕罰於你。”

黎婳暗暗深呼一口氣，顧暖的膽子太大，就算自己和顧瑞庭沒有感情，可她畢竟是一府夫人，身份和顏面她還是要的。倒是這丫頭，是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顧錦安也被顧暖氣的臉色發白，她可是見不得自己的娘親受一點的委屈，尤其是一個區區庶女，竟然如此目無規矩。剛要開口替黎婳說話，卻發現顧錦念死死的拽著她的衣袖，甚至還拼命的打著眼色。

顧錦念這是抽什麽風，腦子壞了，眼睛也壞了？

“你拽我幹什麽，連顧暖都欺負到娘的頭上了，你卻一句話都不幫娘說？虧娘還說你變了，我看你倒一點都沒變。”

顧錦念自然是沒有搭理顧錦安的。

顧夢蝶要替顧暖‘求情’：

“母親，暖暖一時口快，沒有壞心思，您別往心裏去。對於挑選丫頭，我是姐姐，讓著錦念就是了，還請母親別為顧暖了。”

顧錦念最不喜歡看的就是顧夢蝶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兒，替顧暖求情。說是求情，不過是想給眾人留下一個好印象罷了。尤其是對待顧暖……

只是，顧夢蝶的一個‘讓’、一個‘為難’，讓顧錦念冷笑出了聲：

“哈哈哈，五姐你還真是好笑，只是錦念還真不知道娘為什麽要為難六姐，還不是因為六姐作為國公府的庶女，先為難母親的。至於讓這個字，我想五姐你搞錯了吧，這不是讓，是應該應分的。我是府中嫡女，理應我先選，難道五姐忘了嫡庶有別嗎？”

顧錦念把‘嫡庶有別’這四個字的語氣加重，也讓整個大殿的氛圍突然安靜嚴肅了許多。顧錦念不動聲色的看著大殿的丫頭，倒是有幾個符合她心意的。

顧夢蝶哪裏聽得顧錦念這話，強擠出來的眼淚也零星的流了出來，語氣更是顯的第三下四，讓若是黎婳和顧錦念二人在欺負顧夢蝶似得：

“母親怎麽說就怎麽是，夢蝶絕對不會反對一個不字，可，可顧暖是替夢蝶說話，夢蝶怎會置之不理。錦念是嫡女，我這個做庶女的自會對錦念聽之任之，算了，顧暖，這丫頭我看選的也毫無必要了。顧暖，我們走。”

說著，顧夢蝶低頭欲要將顧暖扶起來。顧錦念又怎會讓顧夢蝶帶著顧暖離開。若此事傳到祖母的耳朵裏，定會惹得娘親的一身不是，吃虧的還是娘親。

顧錦念轉身看了一眼周麼麼，兩手一攤，道：

“大房的事兒，讓周麼麼看笑話了，只是錦念不懂的是，我又沒讓五姐做什麽事兒，五姐為何要對我聽之任之。難道祖母一直教育我和大姐的‘嫡庶有別’這四個字，都是虛假的？更何況，明明是顧暖不顧禮儀，枉顧‘孝’這個字，竟在大庭廣眾之下質問母親，可五姐作為母親的女兒，對顧暖連一句話指責都沒有，就要拽顧暖要走。關起門來，咱們國公府是一家人，可萬一此事要是傳到府外，那外面的人要怎麽看我們國公府的小姐，是刁蠻任性，還是大逆不道？無論哪個都是不好聽的。難道五姐就因為顧暖一時間為你說的幾句不合規矩的話，就這麽放縱顧暖！”

顧錦念這幾句鏗鏘有力的話，讓顧夢蝶的臉色憋的通紅，甚至還結巴起來：

“你，你，我，我……”

顧夢蝶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讓站在一邊的顧錦安也暗爽起來，卻也對顧錦念的目光也柔和了幾分。

周麼麼自然是要維護老夫人的：

“七小姐說的在理，老奴也覺得是六小姐想錯了，這自古以來都是嫡庶有別、尊卑有別。”

黎婳見顧夢蝶的態度稍軟了下來，便打了原場：

“好了，都別鬧了，一會兒過了午時，看你們是先吃午飯在選還是過了飯口在選，還不都看著點時辰。”

顧錦念朝著黎婳福了福身子，道：

“那錦念就先選了。”

看著這一副母慈女孝的樣，顧暖剛要說什麽，卻被顧夢蝶狠狠的拽住。她不傻，現在是什麽情形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黎婳、顧錦念、顧錦安她們三人這是和起手來要對付自己和姨娘嗎？

哼，等著瞧。顧錦念還真是天真，以為自己就那點本事！！！

顧錦念一進這大殿，雖然心思全在顧素染、顧夢蝶身上。可到底是重活一世的人，她心底想要什麽樣的丫頭，她可是清楚的狠。一進大殿，暗地裏她可是沒少觀察大殿的丫頭。倒是有幾個符合標準的。

國公府嫡小姐大丫頭要有兩名，二等丫頭四名，三等丫頭四名，粗使丫頭十名。除了身邊的平平，她竟然要選將近三十名丫頭，還真是大手筆。對於選丫頭可是大事兒，馬虎不得的。她的念園，可是摻雜不得一點沙子了。

“你們誰會醫術，先站出來，讓本小姐瞧瞧。”

重活一世，她自是知道學醫的重要性，現在各方勢力都在蠢蠢欲動，想要重頭學習醫雖然可行，不過也得需要個時間不是，這個空缺倒是可以找個會醫術的丫頭來填補。

一百多名丫頭中，也只有兩名丫頭站了出來。兩個丫頭長相都比較普通，在外形上卻看不出個高低。

“你們以前沒被賣到周牙婆之前，都做過什麽，又是如何學得醫術的。”

“回小姐，奴婢白芍，從小就跟著村裏的師傅學習醫術，醫術雖淺薄，基礎卻打的好。自師傅走了之後，奴婢孤苦伶仃，便被人賣到周牙婆這。”

顧錦念仔細看了一眼白芍，雖是出生在村裏，卻沒有一點怯場，眼底還閃著光，這……除了穿著樸素，倒是看不出一點丫頭的樣。

“回，回小姐，我，我叫米兒，從小生在醫藥世家，後不知得罪什麽人，便……全家被人殺害，後被賣到周牙婆這兒。”

醫藥世家？顧錦念仔細的回想著這位醫藥世家的各種消息，卻……並沒有一點的印象。

只是這丫頭聽著身世確實可憐，但是仔聽她的語氣，根本就沒有對兇手的憤恨。語氣太過平淡，不是她為人太過涼薄，就是心底的仇恨太過濃厚。

無論是哪一種，都入不了她的眼。

倒是白芍這丫頭，在提到師傅去世的時候，眼底到底依稀可見一點淚光的，以及語氣中的一點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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