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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反被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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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寧宮。

已是六月時,天氣轉熱,禦花園裏,偶有夏蟬鳴叫的聲音,雖是晨間,卻在那含露的花葉枝頭叫得歡。月季園地裏,數色月季競相鬥妍。

有幾個宮娥或拿著瓶兒收集花露,或拿著剪子挑選插瓶的花枝,有人喚了一聲:“是晉國夫人!”

一時間,宮娥面露訝異,或是羨慕、敬仰之色,想近又不敢,見領首的老太監一個轉身,便止步於原地。

馮昭牽著妹妹的手,“太後自來慈祥隨和,從先帝時就是出名的軟和人,往後有什麽事,姐姐不在身邊,你可以求太後。”

“能得太後親自教導,他日你出閣,再不會有人說你是喪婦之女,你可是天下女德女容最好的太後教導過的,旁人想挑也是挑不出錯兒的。拿不定主意的事,你可請教太後。”

馮昭不會想到,在未來的路上,她與妹妹性格天壤之別,她是張揚如明月,誰也無法忽視,而妹妹卻在太後教導下,變成一個標準的內宅婦人,甚至於許多時候,她們的觀點都截然不同。

太後宮裏,老嬤嬤稟道:“太後,晉國夫人送妹妹婉華縣主到了。”

“快請,快請!”

太後笑眼彎彎,坐在鳳榻上,看著兩個素雅美麗的少女翩翩而來,真真像極了兩個畫裏出來的人兒。

“臣婦馮昭(臣女馮晚)拜見太後,太後吉祥安康!”最後祝福的話是馮昭說的,馮晚找不到詞兒,還很緊張,她的大膽,也只能在家裏,一出門就有些慫了,上回祭祖,也是因為有姐姐在側,還有馮嬤嬤在旁提點。

太後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番,“早就聽過你們姐妹,今兒一瞧,真是兩個小仙女般的人物。快起來,起來,晉國夫人,我走近些,讓哀家瞧瞧。”

她看過馮昭寫的《江城子》,很是喜歡,覺得那就是寫她與先帝的,太後拉著馮昭的人:“哀家未見過你娘,倒是見過你祖母,你的眼睛生得像你祖母,又亮又靈動,跟會說話兒似的。唉,你祖母和你娘都是難得一見的奇女子,只是去得太早了……”

“謝太後讚譽。今日馮昭送妹入宮,她若有不懂事處,還請太後指點,若是頑皮,訓罵、打手板都使得。”

太後連連笑道:“我連公主們都不曾說過半句重話,哪裏會訓她。我聽陛下提了,也是心疼婉華,小小年紀沒了娘。”

“太後母儀天下,是天下子民所有人的祖母,慈祥可親,一見你,就像我再見自己的祖母一般。有你坐鎮,家妹的福分便大了,借一借太後的福澤,她便能事事順心。”

太後被她說得很是歡欣,尤其是天下子民所有人的祖母,更是說到她心坎上了,她喜歡這一句話。

“你真是嘴巧呢,你放心,婉華在我宮裏,我定視她若孫女,旁人不敢欺了去。”

馮昭面露難色,“太後不知聽過宮外的傳聞沒有?”

“什麽?”

馮昭想到高進,生怕因他給馮晚帶來劫數,但有些話,她還是得說,“威遠候世子崔峻行刺婉華,是因為八公主愛慕婉華的未婚夫高進。世間好男兒原不缺人愛慕,可我此去回祖籍,一別三年,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且這小兒女為了感情,一時沖動想傷人、害人亦是有的……”

崔峻那廝行刺婉華,太後略有耳聞,可外頭傳說是因為八公主愛慕高進引來的,那這婉華不是受了無妄之災,而八公主未免太過驕縱。

八公主是崔德妃之女,這崔德妃便是威遠候的姑娘。

馮昭見太後的臉色微變,只作未見,“前不久,聽到鸞鳳和鳴這套珍稀首飾的緣故,方曉太後與高祖乃是世間少有的帝後情深之人,至情至性,頗是感動。今日馮昭入宮,將鸞鳳和鳴送回來了,還請太後莫怪馮昭行事魯莽。”

太後聽到鸞鳳和鳴這四字,凝了又凝,待碧心打開箱子,這是一箱裝有極品藥材與香丸的箱子。

馮昭接過裝著鸞鳳和鳴的錦盒,啟開之時,立時華光一閃,太後癡癡地看著這套首飾,仿佛時光交錯,她當時是忍痛將首飾送出去,原是想阻止馮昭嫁給汪翰,只不想陰差陽錯,還是晚了一步,只得當成添妝之物。

“我備了一些極品燕窩、上等人參孝敬太後。另外,那裏頭的香丸是極好的,乃是我師父顏道長徒孫們所制,在外頭是多少金銀都買不來的好東西。有助人安神好睡的寧神香丸,還有健脾開胃的健脾胃,更有能舒緩筋絡穴脈的舒筋丸,太後且先試試,若是喜歡,回頭寫信告訴我,我再請師兄們替你預備。”

太後面露從沈思中回過神,被馮昭的師父吸引了,“你有師父?”

“是啊,有師父亦有師門。我師父是世外道人,八歲那年,下了一場大雪,我一個人丟下身邊的仆婦、丫頭,從偏門出去,見到一個道長在雪地上寫字,當時就覺著他的字寫得真好看,是我從未見過的好,竟是看入迷了。從那時起,我偷偷研習師父的書法。

本想著,此生許是再難見到他,因緣際會,我娘仙逝後,竟在清風觀裏得遇他在觀中游歷傳道。若非他一手極致漂亮的書法,我還真不敢認。

師父憐我在書法一道頗有幾分靈氣,便破例將我收入門下做了最小的弟子。”

太後喜歡聽人講故事,世外道人,還是一個有大學問的世外道人。

“那箱子裏的香丸子、藥丸子都是你師門所制?”

“太後且試著用用。”

“好,好,你真是有心了。”

馮昭又道:“婉華尚幼,想念兩年書,能否請太後開恩,讓她跟著六公主一道去皇城女院讀兩年。”

太後想到婉華遇刺的事,人家把女兒交給她,萬一出門丟了命要如何是好?“哀家原是不同意六公主去外頭上學,可怎耐,陛下那邊應了,哀家也不好再說。女孩兒家,能識字就行,我瞧婉華是與你不同的,如今京這般大了,正經學些女紅才好。”

“太後娘娘,讓婉華去上學,每日還能與六公主作伴。”

“六公主哪兒有陪讀陶思嫻,哀家召她入宮,一是教導,二是讓她陪哀家解悶,聽說你們馮家姑娘都是極機敏可愛的。”

解悶的,當馮晚是貓狗呢?

馮昭想反駁,可現在人家占了名頭、正理,她無法駁斥。

太後道:“晉國夫人只管安心,哀家的宮裏,有刺繡最好的,廚藝最好的,還有精通藥膳調理的,必虧不了婉華。待夫人重返皇城,我還你一個更有賢女風範的婉華便是。”

馮晚若能討得太後歡心,有太後疼著,旁人也欺不了去。

風險與成長並存,馮晚的止步宮中,在太後身邊,也許危險少了,但快樂也少了。

今日活潑靈動的馮晚,在馮昭名揚天下,以書畫、詞賦一絕時,她的妹妹卻被太後教養成了一個標準的內宅女子,一言一動都像是尺子量出來的。

馮昭不甘心,“太後……”

馮晚見太後似有不快,忙道:“姐姐,能在太後聆聽教誨是我福氣,我……我會認真跟著太後宮裏的姑姑、嬤嬤們學規矩的。”

“晚兒……”馮昭輕呼一聲。

太後道:“去將婉華縣主住的偏殿拾掇起來,來哀家宮中,不用兩個侍女,留一個即可,其他人哀家替她補上。”

馮晚福了福身,“臣女留侍針服侍,謝過太後恩典。”

侍針懂的更多,馮晚只想留她,且侍針心思細膩,常常能想到她未留意之事。

太後道了聲:“哀家乏了,記得晚上給哀家試試顏道長的香丸子。”

馮昭起身,“臣婦告退!”

她說八公主之事,那到底是太後的孫女,太後不高興了。

馮晚道:“稟太後,臣女去送送姐姐。”

“去罷,快去快回。”

“是。”

馮晚行禮退出,侍針跟了出來。

到得外頭,馮昭道:“六公主乃李貴妃之女,貴妃素有賢名,對其多有管束。八公主行事張狂,往後你在宮裏要多加防備。”

“姐姐,我懂的,只要討好了太後,她就能庇護我,我會討太後歡心的。”

“晚兒,放下尊嚴討人歡心是不值的,若是伏低作小都不能迎來真心,便不必強求自己。”

馮昭想道破真相,可忍了又忍,覺得有些事,還是少讓她知曉的好。

記憶裏,馮晚受辱自盡。

而今,她活得好好的。

馮昭拉著馮晚的手,“若在宮裏能用手段買通幾人為你所用的嬤嬤、內侍,若你有事,有人傳遞消息也是好的。不要在乎錢,我們家有錢,姐姐就算再苦,也不會在錢上苦了你。”

“姐姐……”馮晚心下感動,這才是血脈至親,處處為她謀劃。

“買通宮人的人,你不必想,我設法為你謀劃,你只需在太後用心服侍。我去怡春宮,走走貴妃與六公主的門道,李家與我馮家有淵源,即便現下淡了,我若示好,他們不會拒人千裏。”

馮晚看著自己驕傲的姐姐,先是求太後,現在又要去求貴妃,便是姐姐為自己也沒做過這許多。

馮昭柔聲道:“侍針,縣主就交給你了。”

“奴婢定會護好縣主,請夫人安心。”

馮昭點了一下頭,“侍劍,把你的銀子交給侍針,在宮中花錢的地兒多,別舍不得,盡量少說話,多做事。”

“晚兒,我走了。”

“姐姐走好!”

“恭送夫人!”

馮昭幸而多備了禮物,正是碧心身上背的包袱,問了一個宮娥:“怡春宮怎麽走?我是晉國夫人,要拜見李貴妃。”

宮娥一聽這名兒,當即道:“夫人要拜見娘娘,請跟奴婢來。”

這宮娥正好便是怡春宮。

她進去稟了李貴妃,不多時出來道:“娘娘請你們進去。”

李貴妃正在教六公主看賬簿。

馮昭攜著三個侍女見罷了禮。

“夫人快起!賜座!”

“謝貴妃娘娘。”

馮昭落座,擡了擡手,碧心取過包袱,打開包袱皮,裏頭是一只漂亮的錦盒,“這是我令人尋羅來的極品東珠,娘娘給公主打首飾戴。”

六公主頑皮地從宮娥手裏奪過盒子,啟開之時,裏頭卻是兩排六顆偌大的東珠,無論是成色還是質地,都是難得一見的好。

李貴妃知曉,這是馮昭在與她示好,“夫人破費了。”

“今日臣婦送家妹到慈寧宮,接受太後教導。臣婦與她一別便是三年,原想與太後爭取一個允她去皇城女院讀書的機會,可太後未應。臣婦又想,半個多月前的松柏林遇刺,她若住在宮中許亦平安。可是,崔峻行刺,老虎玉佩乃是鐵證,他為何要這麽做?

我問過家中老仆,說馮家嫡長房與威遠候府並無瓜葛、仇怨,要說恩義,無論是我祖父還是父親,祖父數次救過第一代威遠候,父親更是救過威遠候的命。而我最後查到一件事,卻令我驚訝不已,崔峻是為八公主要害家妹。”

六公主捧著茶盞的手一晃,茶水溢了出來,李貴妃將視線移過來,六公主眼神慌亂,她其實是知曉此事的,事前不知,事後她追問過八公主。八公主只說是崔峻為她打抱不平,覺得馮晚配不上高進。只要馮晚死了,她就有機會。

“年輕兒女,情竇初開,一時沖動行事魯莽也是有的。早知高進在外有那麽多的愛慕者,公主、郡主、重臣千金,昔日我說什麽也要阻了母親為她訂下這段姻緣。偏生婉華這孩子太傻,一頭栽進去,怎麽也不願改。

既是這樣,少不得我要日日時時地替她憂心,榮華富貴,權勢名利,對於父母而言,更願意兒女平安健康。我對婉華亦是如此。”

馮昭起身,“馮昭在此,請求娘娘與公主對家妹照拂一二。”

長姐之愛,不輸慈母之心。

那般驕傲的晉國夫人,為了令妹也能彎腰叩首,懇求旁人。

李貴妃心潮起伏,她信了馮昭的話,因為剛才六公主失態了,且六公主是知曉此事的。她就怕,六公主也陷在高進身上,一個能誘了那麽多貴女之心的男兒,委實不是什麽良配。

李貴妃道:“夫人言重了,有太後庇護婉華,她定會平安順遂。”

馮昭粲然一笑:“臣婦就當娘娘應承了,臣婦替家母謝過娘娘照拂。”

“你快快起來。”

馮昭起身坐回來。

六公主道:“我聽陶思嫻說,你的書法極好,那首《江城子》亦極妙。”

“公主殿下若喜歡,我再寫一遍給你。”

“如此,就多謝夫人。”

很快有人擺好書案,馮昭潤了筆,“公主是自留還是送人?送予何人?”

六公主低聲道:“皇祖母是中秋壽辰,她極喜這首《江城子》,我想親自做成賀禮送她。”

李貴妃想到這首詞的意境,連連啐道:“簡直胡鬧。”

“我另寫一首。”太後是中秋節的壽辰,而這首蘇軾的詞正好是中秋,應景憶人,亦是極好,“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下宮闕,今昔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最後,她寫下了《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最後署名署日期,署名處是“晉國夫人馮昭”,日期則是“德弘五年六月十一於怡春宮。”

馮昭擱筆,六公主看著紙上的字,“夫人真是急智好才,我從未見過像夫人這般有才之人。”

她寫出了自己與妹妹的分離,也寫出了中秋月圓夜的美景與暇思。

“公主謬讚了。”

“夫人放心,我定會照拂婉華的,絕不讓人欺了她去。”

“多謝公主。”

又坐了一陣,只是說馮、李兩家的交情,無關政事、風月。

馮昭福身道:“貴妃娘娘,時辰不早,臣婦告退!”

李貴妃只當她心裏難受,唯一的妹妹要與她分開,三年後才能再見,待她歸來,便是替妹妹預備出嫁之事。

這是長姐,擔負起母親之責的姐姐,她心裏定是無措、心痛得無以覆加。

李貴妃身邊的大宮娥道:“娘娘,晉國夫人還真是一個至情至性之人。”

六公主捧在手裏,愛不釋手,“這與我以前在明園看到的那幅又有進益了。”

馮昭穿過禦花園,從暗處突地竄出一個半大的少年,嘻嘻一笑,“喲,這是哪來的美人,穿得這般素凈?”

六皇子,她記憶裏因為貪愛美人成性,頗是紈絝愛生事的人,在五皇子登基後,更是變本加厲,便是有夫之婦,他也要挑逗,若是對方應承不住,屢屢得手的亦不在少數。

自打顏道長送了她藥枕,她用著甚好,已經恢覆不少記憶,而此人便調過胡秀秀,自然也調過馮昭,馮昭那時嚇得只喚了丫頭擋住。

可遇到這種人,他下流,你就得比他更下流。

馮昭微微一笑,“宮中還有這等小美男,你的小香蕉能玩女人了?要不要讓姐姐摸摸。”她的眼神極其大膽,還往那地兒看了看。

同行的碧心目瞪口呆,夫人反戲對方。

六皇子當即臉頰通紅。

馮昭說著便要下手,他嚇得連連閃躲,“你……你不知廉恥。”

“六殿下能戲臣婦,就不許臣婦摸一下。”

她要下手,六皇子嚇得調頭就跑。

身後,傳來馮昭的聲音,“六殿下,不玩了,怎麽跑了呀。”

她擡了擡手,“臭小子,敢與我開這種玩笑。”

她斂住笑意,“遇到這種下流人,就要比他更無恥,只要你比更無底線,就能將他嚇跑。他們享受的是對方的驚恐、無助,若遇更無恥的,他們就會認為沒趣。”

三人領教,原來是這緣故。

馮昭並沒有出皇宮,而是去拜見皇帝。

皇帝正在禦書房,“晉國夫人求見!”

他可知道,她是送妹入宮陪伴太後,還知道從太後那兒出來,又去了怡春宮,甚至送了什麽東西都知道。

“宣!”

馮昭邁入禦書房,行禮拜見。

“晉國夫人免禮!”

他的話未說完,她已經立起來了,皇帝有些尷尬,在太後那兒知禮,在李貴妃處很謙遜,到了他這兒就是一身傲骨,這女人可真是。

“陛下何必打啞謎呢?我們都心知肚明,將婉華召入宮中,交給太後教導,是你的意思。目的麽,就是借此拿捏我。”

不說話便罷,一開口能噎死人。

皇帝很生氣,卻故作不在乎。

馮昭繼續道:“陛下能因我,嚴懲威遠候父子,馮昭感激不盡,在這一點上,陛下還是很男人的。”

很男人,這叫什麽話?如果他不做,就是昏君。

果然啊,見到她,她馬上就能弄壞他的心情,這女子就是狂妄驕傲不要命的。

“不過,一馬歸一馬,陛下可知崔峻為何要對家妹下手?陛下知道,我也知道,是吧?不就是因為八公主心系高進,這小子還真有能耐啊,惹得那麽多的公主、郡主、貴女喜歡他,魅力比陛下還高。”

八公主心系高進?

是因為馮晚是高進未婚妻,所以才指使崔峻做的?

皇帝不說話,“朕還以為,你與那些女人一樣,沒想也有落俗之時。”

“不落俗的是聖賢,是神仙。臣婦就是一凡人,當然要說煙火凡塵的話。”

她微微一笑,因著她一襲素衫,竟有道不出的迷人,竟是連他三千粉黛都不如她好看,中年皇帝看得癡了,一時心神慌亂,快速收回了視線。

馮昭更樂了,他居然受這一招無賴之舉,她的膽兒越發大了,伸出手來,大膽狂妄地輕撫著他的臉頰,“陛下,你轉告南安郡王,別讓壽春郡主對我妹妹下手。無論是誰,敢在我離開皇城後,傷我妹妹一分。他日歸來,我必還以十分。嗯——陛下可千萬別當成是戲言,我是認真的,晉國夫人從不妄言。說真的哦——”

媽的,她在戲他。

皇帝的心眼俱是一顫,從來沒人敢這樣,從來沒有,可這感覺好奇特,他整個人仿似觸了電。

馮昭伸手,輕撫著他的臉,一下又一下,“陛下的皮膚真滑真嫩,與十月大的嬰兒差不多,陛下定會長命百歲,要乖乖等我回來,莫讓家妹被人欺了去。”

大殿上數名暗衛,早已經是天雷滾滾,才華橫溢的晉國夫人,居然背裏還有這樣的一面,這是戲了皇帝。

偏皇帝見她如此,連個反應都沒有。

“陛下真好,這是答應了,君王一言,十六匹馬亦無悔。臣婦代家妹謝過陛下!”她收回手前,還在他的耳朵上摸了一下,收回手時,將手放在唇上,飛了一個,笑意盈盈間,“陛下保重,臣婦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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