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蘇與如意對望，倆人表情堪稱挫敗，屠蘇也是毫無結果。晚上，兩個孩子睡下後，屠蘇才提及，“芷兒遠比夢未小時候還有心計。”屠蘇用盡各種方法引誘，公孫芷最後都會繞到別的話題上去。

“若不然，我們隨著皇上和皇後一同去慈雲軒吧。”如意像是下了決心似的。

“怎麽去？太後娘娘光是聽到那三個字就震怒。”屠蘇搖頭，並不認可。

“這幾日，看好芷兒和秀兒，免得她們再去慈雲軒。”如意緩緩地說，現在看來，定是還有通道可以進入慈雲軒，否則，那重重的侍衛把守，兩個小孩子怎麽進得去？

屠蘇和如意有意看著，屠秀和公孫芷的活動範圍就只剩下庭院和房裏了。如意事先和屠秀說好了，慈雲軒是危險的地方，不能去，不僅她不能去，公孫芷也不準去。既然是危險的地方，屠秀也不想讓公孫芷去了，但又不能明說，“還是不要去那地方了，既然派了侍衛，說明不想外人進去。”屠秀如是說。公孫芷倒也沒懷疑，但心底盤算，該怎麽避開所有人再去一次，心結就在那，她不去，就會一直不安。那個白衣黑發金眸女子，分明是想傳遞什麽給她，公孫芷後悔，當初瞧見那幅畫，她應該仔細瞧瞧的。

公孫夢未手好了許多，可以拿些輕便的物什，便準備去慈雲軒了。屠蘇把她去見蕭太後的事告訴公孫夢未，一再強調，蕭太後很生氣，建議她慎行。公孫夢未只是點點頭，心中已經決定的事，不會再改了。花千凝不會功夫，想進去就沒那麽容易了，兩個人晚上去探路，侍衛重重把守，花千凝放緩了呼吸，悄聲說：“看來還真是禁地。”這個角度，只能看見慈雲軒高聳的城墻，還有夜幕下發亮的黑門，給人以壓抑之感。

這樣根本進不去，花千凝壓低聲音問：“芷兒怎麽進去的？”公孫夢未搖搖頭，“若不然，我自己進去，你在外面等我。”她有功夫在身，西北處有高樹，她用輕功借力可以進入到慈雲軒裏，但花千凝……花千凝不肯，說甚麽都要一起去，公孫夢未不能貿然闖進去，只得先領花千凝回來，往回走的路上，花千凝低聲說：“真是讓人郁結。”

“怎麽？”

“你是一國之君，卻有你不能去的地方，”花千凝心裏沒譜，想著最安全的方式，便是帶著侍衛一同進入慈雲軒，可現下的情況，只能偷偷潛入，萬一有危險，傷著夢未怎麽辦？她沒想過，最有可能受傷的人是她。

“也不是不能去，只是，我不想逆著母後。”蕭太後身體大不如從前，公孫夢未都盡量不去擾她了。

“話是這麽說，”花千凝還是蹙著眉頭，“罷了，明日我去問芷兒，到底怎麽進去。”花千凝還是有法子的，不費摧毀之力便問到了法子，不過，也付出了代價，她和公孫芷做了交易，那便是帶著她一同進入到慈雲軒裏。公孫夢未聽說公孫芷要一同去，頓時不滿，“胡鬧！”她一直在想著怎麽避免讓公孫芷進去。

“那你有辦法帶我進去？”花千凝反問道，公孫夢未吃了一癟，她總不能說：誰讓你不會功夫。和花千凝吵架，不是明智之舉，公孫夢未好脾氣地說：“我是擔心芷兒再受到影響。”

“她心裏已有心結，”花千凝面色沈靜，“讓她進去，解了心結，比你我進去更有效。”

罷了，花千凝已經同意，再爭執下去，徒傷感情。夜間，公孫芷帶路，扒開一處樹下野草掩埋的洞口，“這裏。”公孫夢未在前，公孫芷在中間，花千凝最後，洞口和隧道都挺小，幾個人都得爬著進去。公孫夢未手裏拿著火折子照亮，邊爬邊回頭往後看，確定身後的母女兩都是安全的，“這裏有樹根，不要絆倒。”花千凝輕聲回答：“知道了，芷兒你慢點爬。”

爬了將近一刻鐘，終於到達洞口，公孫夢未爬出來，是廢棄的古井。高墻將光亮都擋住，外面的人完全看不見裏面，公孫夢未噓了一聲，將多餘的火折子分給她們，她走在頭裏，“你們跟緊我，不許亂走。”公孫夢未走了幾步還是不放心，“芷兒，你走在最後，讓你皇額娘走在中間。”

“不用。”花千凝拒絕，“芷兒在後面，我不放心。”

“皇額娘，兒臣會功夫，你走中間。”公孫芷繞到花千凝身後，推著她向前走。花千凝就一手拿火折子，一手牽起公孫芷的手往前走。慈雲軒甚大，地面平坦，除了散發著清冷的氣息外，與一般庭院並無不同，現下是隆冬時節，地面覆蓋一層薄薄的積雪，映照得周遭都亮了不少。

“那幅畫，就在正堂掛著呢。”公孫芷小聲說，她指路，公孫夢未直往正堂去。正門是關著的，公孫夢未沒敢直接用手去推，用腳試探地踢了一下，吱呀呀一聲，她還沒看清什麽，就聽公孫芷顫聲說：“她、她、她……”

花千凝下意識抱住公孫芷，公孫夢未也貼住她們，護在身後，低聲問：“芷兒，你瞧見她了？”

“是、是，她、她就在那站著呢。”公孫芷戰戰兢兢的，公孫夢未幹脆抱住她們娘兩，發現這兩人都是渾身發抖，“莫怕，有我在，她在做什麽？什麽表情？”

“她在看著我們，什麽都沒做，就那麽站在那。”公孫芷與那人對視，那雙金色眼眸閃亮，揚起唇角，公孫芷說：“她、她在笑。”語氣沒那麽慌了，微笑的表情，應該不是惡意吧。這裏的那個和畫裏的一般溫柔，不似圍場裏的那個，但樣貌分明是同一個人。

“芷兒，你跟她說話，試試看。”公孫夢未瞪大眼睛，房裏空蕩蕩，除了墻壁上那副詭異的畫。距離太遠，她根本看不清，模糊看見畫上是一姿色絕美的白衣女子，右下角似是還有幾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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