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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也會受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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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弈洵提筆寫下最後一個字, 畫了個句號收了尾,算是批閱完一本奏折了。

合上這本折子,又繼續拿下本折子, 在這間隙,他向一旁給自己磨墨的林婳望去, 想問她要不要吃點宵夜,不想林婳趴在書案上, 儼然困得睡著了過去。

每日都有批不完的奏折, 雖說他已經習以為常, 但有時也覺得煩瑣,今日有她在旁磨墨陪著,便是遇見再不高興的折子, 他也能心平氣和地處理了。

他放下手中的筆,起身去拿了一旁的披風,小心翼翼地替她披上了,她動了動,拽過厚重的披風, 臉壓在上面又繼續沈睡。

蕭弈洵忍俊不禁, 俯身蹲下來,平視著她, 她睡著了真是毫無攻擊力, 臉蛋軟乎乎的, 瓊鼻小嘴,呼吸淺淺, 叫人怎麽看都看不膩。

她的一只手擱在桌上,潔白而纖細,捏在手裏軟軟的, 不像他的手跟石頭一樣梆硬。

兩只手握在一起看,她的手更小、更纖細了,握在手裏都不覺小心翼翼起來,怕一不小心捏疼了她。

蕭弈洵低下頭,在她手背上輕輕一吻,眼底的愛意愈發濃烈,往後餘生,能得她在身邊陪伴,便足以。

膳房,大家夥正忙得熱火朝天,林婳也系著圍裙跟膳房的大廚討教幾招,想親手給皇上做一道藥膳。

“皇後娘娘,”這時,何瑞急急忙忙跑進膳房來,喊道:“娘娘,您快去勸勸吧。皇上非要去馬場騎馬,奴才是怎麽也攔不住。”

林婳聽罷,用力把刀往粘板上一立,“他是這些日子養得太好了麽?還不容易好了些,就要去折騰!萬一傷口又裂開了怎麽辦?”

林婳急忙沖到了馬場,看到蕭弈洵已經騎上了馬,正在馬場上繞圈呢。

“皇上,皇上……”何瑞大聲地喊道:“皇後娘娘來了。”然而,馬場上的蕭弈洵騎得正歡,根本就不搭理何瑞的喊話。

林婳是那個氣啊,好不容易養好了傷,這麽騎馬騎一圈下來,傷口不裂開了才怪,這傷口又不是打打補丁就能好的,萬一惡化了怎麽辦?

她手叉著腰,氣勢十足地沖著蕭弈洵的方向大喊:“蕭弈洵——你給我過來!”

這麽一喊,蕭弈洵立馬有反應了,畢竟普天之下沒幾個人能敢喊他的名字,循著喊聲回首望過來,見是林婳在喊他,騎著馬顛顛地就跑了過來,“你叫我?有事嗎?”

“下馬!”林婳叉著腰,兇巴巴如母夜叉,“你的傷勢自己不清楚嗎?還沒好全,就敢騎馬,萬一傷口裂了怎麽辦?”

蕭弈洵伸手拍了拍胸口,笑道:“沒事,傷口長全了,不會裂開的。”

“快下來!”林婳氣得沖過去扯他的腿,“你說長好了?就長好了?這才十天沒到,哪裏會那麽快好全了?”

蕭弈洵騎在馬上,看著林婳這小媳婦勁地扒拉他的褲腳,不由啞然失笑,“好好,我這就下馬來,你先松開了。”

“這還差不多,”林婳松開了手,正欲往後退去,卻見得蕭弈洵俯身下來,伸手一把給她撈了起來,讓她坐到了馬前面。

“你,你幹嘛?”林婳被驚了一跳。

蕭弈洵手拉著韁繩,擁著她道:“我們去兜一圈吧!”話落,也不管林婳的抗議,趕著馬就往獵場的林子裏跑去,速度極快,嚇得林婳不由地扶住馬鞍,整個人往他懷裏縮。

“哈哈……”蕭弈洵放肆地笑道:“我抱著你呢,不會摔下去的。”

一路在樹林裏穿梭,林中光影婆娑,白日的風不冷,吹在臉上有一絲絲涼,反而特別舒服,蕭弈洵的騎術比她的好,跑得又穩又快,林婳漸漸地就不怕了,不像自己騎馬還要掌控馬兒的方,此刻她只需要仰著頭看著樹葉藍天飛快從眼前劃過,那樹葉和陽光交錯的光影,當真是美麗極了。

蕭弈洵騎馬帶著她跑到林子裏的一處小溪旁,他終於勒住韁繩停了下來,“要下去走走嗎?”

“嗯,”林婳點頭應著。

蕭弈洵先下了馬,旋即張開雙臂來抱她下馬,林婳往下一跳,他穩穩當當地接住了。

“這處風景如何?我每回來獵場打獵,都會到此處——”蕭弈洵話還未說話,只見林婳二話不說就擡腳向他的腳踩來。

“啊——”林婳本想踩蕭弈洵的腳出出氣,哪裏想到他的腳硬極了,沒踩疼他,反而是撞得她腳趾疼,十指連心,腳趾也是,疼得她眼淚都要冒出來了。

“你沒事吧?”蕭弈洵關心地伸手去扶她,被林婳一掌拍開了去,“你少管我,我也不管你了,你愛騎馬,便去騎唄!你便是去跳溪,我也犯不著管你。”

蕭弈洵笑道:“你在擔心我嗎?”

“才不是。”林婳氣呼呼道。

蕭弈洵靜靜看了她半響,笑道:“原來真的在擔心我啊!”他走近了來,扯開些衣襟來,“傷口沒有裂開,不信你看看。”

“不看。”林婳瞥開視線去。

蕭弈洵笑了,認錯特別快,“我錯了,”他又走近了,歪頭去看林婳的反應,“以後你說什麽,我都聽你的,我再也不去騎馬了。”

“這是騎馬的問題嗎?”林婳轉頭看過來說:“這是傷還沒有好全,你就跑去騎馬的問題。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關心你的傷,你的傷口若是惡化了,他們又得戰戰兢兢地照顧你……”

“嗯,”蕭弈洵點頭應著,又往前走了一步,這下他跟林婳貼在一起了。

林婳身體向後傾去,“你離我那麽近——”話未落,腰身就被蕭弈洵伸手攬住了,猛地將她帶了過去,他俯身下來,盯著她的眼睛,抿唇淺笑道:“皇後,你不覺得這裏非常適合約會嗎?”

“恩?”林婳仰頭望著他,倏地,他低頭吻了下來。

林婳的眸子驟然睜大,放在身側的雙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隨著這個吻的加深,緊握成拳的手又松開了,輕輕地搭在他的雙臂上,微微用力地推搡著他的手臂,並不是抗拒,而是在示意他,能不能別吻得那麽深,她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林婳沒有拒絕這個親密的吻,這讓蕭弈洵大腦有些發熱,擁著她的手臂越收越緊,霸道地攻城掠地,氣得林婳拿拳頭捶他,這才松開了她,還不待林婳反應,一把將她抱起轉圈,高興得有些發瘋了!

這日,趁著林婳不在,蕭弈洵把何瑞與邊陽叫了來,特意詢問了他們關於如何讓女孩子開心的辦法。

“呃——”邊陽指了指何瑞,“皇上,您還是問他吧,我一個單身漢哪裏懂這些。”

何瑞答:“奴才雖然娶了妻,但人各不同,奴才提供的辦法,皇後娘娘未必會喜歡啊。”

“少廢話,”蕭弈洵道:“盡管說,大不了朕一件件辦了。”

“皇後娘娘什麽東西沒見過,怕是送東西也不能讓皇後驚喜。要不您領皇後娘娘去四周村莊玩玩?還是去看看風景?或者一塊賽馬也行。”何瑞道:“對了,近日風大,最適合放風箏,皇上您要不陪娘娘放放風箏,解解悶?”

“好主意,朕要親手為她做一只風箏,你們快去替朕尋一個專門做風箏的師傅來。”

不一日,蕭弈洵便做好了風箏,領著林婳到草場上放了起來。

邊陽和何瑞遠遠地看著,邊陽雙手交叉抱著,道:“這難道就是愛情的酸臭味?自打我在皇上身邊伺候以來,我就沒見過皇上能笑成這樣,眼珠子真是恨不得粘在皇後娘娘身上了。”

“是啊,”何瑞在眉骨處搭了個涼棚,道:“人家皇後娘娘看風箏,皇上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拿著風箏線箍,皇上握著皇後娘娘的手。難怪那麽多選擇,皇上就偏偏選了放風箏。”

邊陽道:“你提供的那些法子,也就放風箏能選。”

何瑞不好意思笑了笑道:“咱家談情可簡單多了。”

在皇家獵場住了半個多月,蕭弈洵的傷口可算是長好、長全了,就是在胸膛上留了一個疤痕,太醫給開了藥膏,日日塗抹,久了這疤痕就會消掉。

林婳怕蕭弈洵粗枝大葉,胡亂塗了了事,本著負責到底的原則,每晚在蕭弈洵睡覺前,都會去替他擦藥膏。

“別亂動,”林婳沒好氣瞪了蕭弈洵一眼,伸手按住他道:“太醫說了,要好好的擦藥,這疤痕才能消,這麽醜的疤痕留在胸膛上,多難看啊。”

“難看嗎?這難道不是朕為你受傷的證明?”蕭弈洵淡淡開口道。

林婳瞥了他一眼,“難看極了,”說罷,下了狠手給他擦藥,這麽猛地一按,激得他往後一退,嗔道:“輕點。”

林婳笑了笑,放輕了力度,細細地給他把藥抹勻完事,“好了,”她收好藥膏,拍了拍手道:“皇上您好生歇著,臣妾這就告退了。”

正欲轉身離開,卻被他一把拽到了床上,旋即傾身壓了過來,壓迫感也隨之而來,林婳偏開頭去,不敢直視他的眼睛,“皇上,別鬧了。”

“婳兒,”蕭弈洵低聲喊著她的閨名,伸手替她將亂了的發絲撩至耳後,“別走,好不好?”

細碎而炙熱的吻落在她的耳畔,落在她的脖頸上,燙得她白皙的脖頸迅速泛起紅暈。

“我,我該回去了,綠翹她們還在等我。”

“可是我想讓你留下來,”蕭弈洵埋在她頸間,呼出的氣又熱又急,扣著她腰的手也滾燙得像著了火。

“我,我……”林婳慌得厲害,蕭弈洵擡眸望來,原本的清冷被熾熱所代替……吻落了下來,纏綿悱惻而無法自拔,不知何時,衣帶被解開,散亂開來,他的手掌沿著腰線往上,指尖觸碰到了她的貼身小衣,微微一挑,馬上就要觸碰到了——倏然,林婳按住了他的手臂。

“婳兒?”蕭弈洵眼神迷茫地看著她。

“我,我今日身體不太舒服,”林婳迅速地將衣裳拉好了,怎麽也不肯再讓蕭弈洵更近一步,這滿腔的熾熱瞬間被兜頭一盆涼水潑滅,他不解道:“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我身體不舒服就是不舒服。”林婳口氣冷硬道:“怎麽?你難道還想強迫我?”

“強迫?”蕭弈洵坐起身來,眼眸迅速冷了起來。

“原來在皇後眼裏,一直是朕在強迫你?”

林婳咬著唇,執拗地不說話,這副態度明顯是在默認了。

蕭弈洵站起來,翻身下了床,拿過外衣穿上,低嘆道:“你歇息吧,朕到別處去。”

林婳看著他走掉,也沒出聲叫住他,反而扯過一旁的被子,把自己裹得緊緊的,整個人縮成一團。

何瑞聽到小太監說皇後娘娘今夜宿在了皇上的住處,原本歇下了,也高興得屁顛顛跑過來探探情況,哪想在偏殿的門口撞見了在喝悶酒的文宣帝。

“皇上,您怎麽在這?”何瑞驚了一跳,往主殿方向瞧了瞧,試探問:“您跟皇後又……吵架了?”

蕭弈洵側首過來,笑了笑道:“朕以為一切都是水到成渠,結果在她眼裏,竟是朕在強迫她。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這,這怎麽會這樣?”何瑞也看在眼裏,“皇後娘娘不愛您嗎?”

“不愛,她,竟一點也不愛朕,”蕭弈洵道:“朕便是再無恥,便是再能容忍,可朕——也會覺得難過,也會受傷的。”

何瑞瞇了瞇眼睛,探頭仔細地瞧了瞧,原來他沒看錯啊,皇上他居然——掉眼淚了。

這,這可是他頭一回見到皇上掉眼淚,天哪!皇後娘娘這到底是傷得皇上有多深!

“原來,只有朕一人沈迷在這場風花雪月裏,”蕭弈洵高舉著酒壇,大口地灌著酒,“原來都是朕一廂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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