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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面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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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 那兄弟二人被邊陽揪到了皇上面前,面對詢問,兩人抵死不認:“這位貴人, 我們真不知你說的是誰,我們兄弟二人向來本本分分, 可不敢拐了人。”

蕭弈洵起身來,微微俯身下來, 伸手抓住說話這個大漢的胳膊, 低聲詢問:“真不知道?”

“是啊, 小人真不知道,連見都沒見——啊……”話還沒說完,大漢就發出一聲慘叫, 蕭弈洵竟然用手活生生折斷了大漢的胳膊,一張臉迅速失去血色,疼得渾身打顫,然耳邊令人不寒而栗的聲音還在繼續問:“人到底在什麽地方?”

“小人,小人——”大漢猶豫著要不要說, 豈料這位看上去很清貴的公子哥又是用力一捏, 哢擦一聲,他仿佛聽見了自己胳膊骨頭被捏碎了的聲音, 疼得大汗淋漓, 嘴唇青紫道:“我說, 我說,在城郊的一間民宅裏, 是一個叫邢金科的商人的住宅。”

蕭弈洵得到了答案,迅速直起身子,擡腳往外走, “將此二人送去順天府,決不能輕饒!”

邊陽領命,何瑞連忙跟上文宣帝,隨皇上一塊去救人 。

下樓,到達前堂。

大門口,蕭弈謙與巡防營的人起了爭執,“你們為何將百花樓圍住?還不許人進出?快讓開,知道我是誰嗎?我要尋人。”

巡防營的將軍板著一張臉,嚴正道:“末將接到命令,將百花樓包圍,一人都不許放走,任憑你是王爺,也不能出去。”

蕭弈洵徑直從側邊與何瑞離開,並未沒有工夫去搭理蕭弈謙那蠢人。

林婳被打扮過後,安置在一間掛了紅綢、點了紅蠟燭的屋子裏,那窗戶上還貼了喜字。

她掙紮著要起身,努力支起半個身子,又無力地倒下,就很絕望,難道真的要栽了這裏了嗎?

不行,決不能栽這裏。

林婳努力地翻身,滾了兩下,從床上摔了下來,胳膊扶著床邊沿,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目光在屋子裏搜尋著,見到桌子上擺放著的大碗,碗裏裝了紅棗、花生之類的東西,她踉踉蹌蹌走過去,手一撥,將碗打碎在了地上,撿起其中一塊尖銳的碎片。

她把袖子往上一擼,露出潔白的胳膊來,手拿著碎片在胳膊上躍躍欲試,想通過劃破皮膚的疼痛來刺激自己。猶豫了好一會,還是放棄了,她最怕疼了!

若非怕疼怕累,她小時候就練就一身武功,哪裏會想現在這般狼狽。

林婳將碎片藏在了袖子裏,用腳把地上的碎片和棗子撥到桌子下面去,然後費力地坐到一旁的椅子裏去,眼睛看著緊閉的門,心道:要傷也是傷對她不規矩之人,何苦自己傷自己。

她坐了一會,門外傳來腳步聲,緊接著門被推開,外頭一絲亮光洩了進來,刺得林婳不由擡手遮了遮眼睛,來人進了來,又將門關上了,這下,林婳瞧清楚了來人,氣得差點沒吐出一個血來,來的是個六七十的老頭,這麽一副幹枯的、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居然——居然還有這興致。

“小娘子好,”老頭笑瞇瞇上前,還給林婳行了個禮,道:“鄙人姓刑,名金科,以後便是你的相公了。”說著上前來,借著屋子裏點燃的紅燭,細細地打量林婳,臉上露出滿意的神情,“果然是個美人坯子,長得豐腴,是個好生養的!”

邢老爺走過來,伸手就向林婳的臉頰摸來,“瞧瞧這面若桃瓣的臉蛋,真叫人心疼——”

林婳躲開他的手,兇巴巴道:“死老頭,別碰我。識相的,趕緊放了我,否則我定讓我母後誅你九族!”

邢老爺笑道:“還是個小辣椒的脾氣,老爺我喜歡。”說著,手便向林婳肩膀抓來,林婳亮出手裏握著的瓷器碎片狠狠的往刑老爺手上一劃拉,姓邢的大叫一聲地縮回手,看著手上鮮血直流的傷口,他擡手就給了林婳一巴掌,“你這不識好歹的賤蹄子,來人,來人——”

之前的婆子帶著丫鬟進來了,“哎呀,老爺,您的手——”

姓邢的道:“給我好生教訓她,讓她吃吃苦頭,別傷了性命便是,真是不識好歹的賤蹄子!”姓邢的罵罵咧咧地走了。

那婆子擼起袖子,帶著兩個丫鬟一步步地靠近,“你這不識好歹的賤蹄子,你是老爺買來的,老爺想對你做什麽都行。你竟然還敢傷了老爺!今日我若不好好教訓你,你以後還不得翻天了!”

三個對打一個,她現在還是渾身不得勁的情況,林婳看著自己的胳膊,一咬牙用力地在胳膊上劃拉出一道口子,嘶……她疼得直倒吸冷氣。

“哎,你——”婆子奪了林婳手中的瓷器碎片,伸手就用力地在林婳身上擰了一下,疼得林婳猛地一縮,婆子罵道:“你別跟我來這一套自殘的戲碼,我平日了還少見了?便是上一個自個兒上吊死了,還剩了半口氣,我也是冷眼瞧著,死了便死了,難道還不能買到更好的了?”

林婳終於緩過來一些力氣了,抓著婆子的胳膊,用力就咬了下去。

“啊……”婆子疼得大叫,拿手扯林婳的肩膀,見扯不開,直接上手扯她頭發,林婳死咬著就是不松手,那兩個丫鬟上前來幫忙,林婳猛地一個起身,用力地把這三人推到,壓倒在地上,從桌子底下摸索到一塊碎片,二話不說就往那婆子的大腿上紮去,下了死手的。

“哎喲,我的娘哎!這是個什麽刺兒頭!”婆子呼天搶地嚎叫。

兩個丫鬟被如此血腥的場面一時嚇住,不敢貿然上前,林婳見機,奮力爬起來,跌跌撞撞向門外跑去,果然絕境之中,與其盼著別人來搭救,不如自己奮力一拼。

可出了門,院子裏還守著五六個家丁,一見到林婳跑出來,統統都圍了過來。

林婳拿著沾血的瓷器碎片對著他們,“別過來!再過來,我就不客氣了。”

這個威脅在這群虎背熊腰的家丁眼裏,簡直就是……小貓咪炸毛,毫無威懾力。

林婳也知道自己底氣非常不足,碎片尖銳的方向一轉,對準了自己白皙的脖子,威脅道:“別過來,你們再過來,我就死在你們面前——好歹,好歹我也是你們老爺真金白銀買的,死了的話,他可不會放過你們。”

很沒有威懾力的話,剛剛發生了什麽,他們都在院子裏聽著呢,這麽嬌滴滴的小美人,可惜了——

一個個還是圍了上來,準備將林婳拿下。

林婳微微擡起胳膊,將碎片對準了自己的脖子,眼圈兒迅速紅了起來:爹娘、阿姐、母後……婳兒先走一步了——她還沒來得及動手,突然一個低沈的聲音插了進來,“住手!”

眾人向來人望去,只見一個灰白衣裳男子立在院墻頭上,他臉上戴著一個寬臉闊鼻的昆侖奴面具,衣袂飄飄,猶如天神降臨。

林婳呆呆望著來人,擡起的手微微放下來,擱在脖子上,因為太用力握著碎片,被鋒利地瓷片割破了手,流了血,也沒有知覺。

“你是何人?竟敢擅闖邢府!”家丁怒喝一聲。

其中一個家丁見林婳放松了警惕,趁機去抓林婳,不想那面具之人飛快地甩出一把匕首來,刺啦一聲,竟然直直刺穿了他的手掌,“啊……”他疼得尖叫,踉蹌跌向一旁。

面具人從墻頭飛身而下,落在林婳面前,手腕翻轉,向撲上來的家丁擊出一掌,似有內力蘊藏其中,那家丁被打得直接爆吐一口鮮血,疼得只有出,沒有進的氣。

下手如此狠絕,利落,完全是沖著要人命來的。

有不怕死的家丁舉了大刀砍上前,面具人側身避開,反手奪了家丁手裏的刀,一刀劃在家丁肚子上,衣裳破裂,刀刃見了血。

一眾家丁不敢再輕而易舉沖上來,嚇得一哄而散。

屋子裏的婆子緩解了疼痛,瘸著腿罵罵咧咧出來逮人,卻見眼前白光一閃,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向她擲來,她眼珠子一翻白,直接昏死過去,大刀錚地一聲插進了門框之上。

林婳看傻了眼,這世上怎麽會有身姿如此瀟灑飄逸之人?

面具人轉身向她看來,走近了,伸手扯過她的手,將碎掉的瓷片從她手裏拿走,扔在地上,聲音低沈而有磁性:“你受傷了。”

鮮紅的血從林婳的手指尖滑落,他從懷中掏出一塊手帕來,握住林婳的手腕,小心地替她包紮。

“你是誰?”林婳擡頭望著他問,想探究面具下的面容。

面具人低頭熟練地替她包紮,聲音淡淡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之人。”

“啊?”林婳眼睛亮了一亮,興奮道:“不知大俠是何門何派?在江湖上有何名號?小女子改日定當登門道謝。”

包紮好了,面具人松了手,往後退了一步,“不必客氣。”

“這怎麽能算客氣呢?”林婳往前進了一步,道:“你不知道我剛剛有多危險,我都以為自己要死了,幸好你出現救了我,我一定要準備一份大禮謝你。”

“不用。”面具人再往後退一步,身體向後傾,保持著與林婳的距離。

林婳又粘過去,“用的,我向來不欠人恩情。大俠,你告訴我你叫什麽吧?”

面具人卻不答,轉身就要走,“哎——”林婳下意識伸手拽了他的衣袖,哪想軟筋散的藥效還沒退,雙腳一軟,直接往前栽去,一把撲在面具人的後背上,她伸手倉惶地抓住了面具人的胳膊,這才穩住了沒跌倒。

“對,對不起,我腿軟。”林婳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他們給我下了軟筋散,藥效還沒過呢。”

這時,宅子外傳來整齊一致的腳步聲,聽得表哥葉庭風的聲音,“快快隨我進去營救郡主。”

面具人轉身過來,扶住她的胳膊,倏然攔腰將她抱起,走向庭院裏樹下的石凳,讓她坐在了石凳上,隨後一個飛身翻上了圍墻,頃刻間消失無影無蹤,後腳葉庭風就帶著巡防營的人沖了進來,“婳兒?”

林婳望著面具人消失的地方,邊回答道:“表哥,我在這裏。

葉庭風帶著人尋聲奔來,見到林婳後忙過來查看她的情況,“你有沒有事?”見她穿得單薄,趕緊地脫了外披給林婳披上。

“我沒事,剛好碰到了一個江湖大俠,他救了我。”林婳擡了擡手腕說:“你看,他還替我包紮了傷口。”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葉庭風大松了一口氣,伸手扶住她的胳膊,道:“走吧,我們回家,找個太醫看看你這傷口。”

“哦!”林婳猛地想起了方映雪,趕緊道:“哥,你快帶人去盛京外的運河碼頭,去救方映雪,她也被拐了,要賣去揚州。”

去揚州有水路,之前馬車停下時聽見聲音,地點就是運河碼頭。

葉庭風皺眉道:“她怎麽也會被拐了?”

“總之先救人便是,其餘之事以後再說。”林婳催促道。

葉庭風轉頭把這事告知了巡防營的將軍,巡防營的將軍卻只是調了一小隊的士兵前往追尋,自己卻留下要護送林婳回府。

“這位將軍,你不用管我,”林婳道:“我有我表哥送回去便是,你們還是快去追方丞相家的小姐吧。”

巡防營將軍道:“請郡主恕罪,末將得到的命令是護送郡主您安全回府,其餘的事自有其他人去辦。”

“表哥,你去。”林婳同葉庭風說。

“我?”葉庭風道:“這不是有人去嗎?我管她作甚?最重要的還是送你回府,我可不能再把你弄丟了。”

林婳道:“我有這位將軍一行人護送,很安全啦。我是擔心方映雪,這事若是疏忽了,她一輩子就毀啦。我雖然與她不合,也確實討厭她,但這次確實是我連累了她,我不想自己良心不安。”

葉庭風猶豫了一下,“那好吧。”他跳下了馬車,同巡防營的將軍要來一匹馬,臨走前還不忘鄭重托付,“請將軍務必將紫雲郡主安全護送回府。”

巡防營的將軍抱拳回道:“請葉公子放心,末將定會將紫雲郡主安全護送回國公府。”

馬車前進,林婳擡起手腕,望著被手帕包得厚厚的手,想起救了自己的大俠,嘴角不禁微微勾起,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這位大俠。救命之恩,豈能不報?

葉庭風策馬極速趕去運河碼頭,等到了時,巡防營的人正站在碼頭看著河面幹瞪眼,碼頭邊停靠的並不是去揚州的船,向碼頭上的小販打聽了,才知道揚州的船已經開走了一炷香的時辰。

“我們來遲了,”帶隊的小侍官道:“此事得回去向將軍稟告,從長計議才是。”

“不行,”葉庭風道:“若是他們半途停靠將人賣去其他地方,便再也找不到了,我們得現在出發去追。”

“這——”小侍官很為難。

葉庭風當機立斷道:“被拐之人乃是方丞相之女,你們若不盡力去辦此事,恐怕難以交代。你們即刻隨我去救人,若出了什麽事,自有本公子替你們擔著。”

小船速度快,葉庭風去租了幾艘小船,帶著一隊人登船,向著揚州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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