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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怪緊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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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懷裏抱著開得嬌艷的梅花枝,明亮的眸子倒映出梅花與宮墻瓦礫上的白雪,純凈無暇。

倏然一陣風拂過,吹落幾瓣紅梅,被風卷著遠去。

韓立眼神微怔,很快回神重重一抱拳道:“末將韓立見過紫雲郡主。”

林婳黛眉微顰,這個韓立怎麽會在此?看這架勢,好像是專門等在這裏似的。

韓立徑直道:“末將此番來尋郡主,是有些事想詢問郡主。不知郡主可知昨夜壽安宮發生的事?”

“壽安宮發生了何事?與我們郡主有何幹系?”綠翹一反剛才膽怯的模樣,語氣裏帶著從容、還有點斥責的意味,“怎的?副統領這是要來審問紫雲郡主?”

韓立抱拳屈膝道:“末將並無審問之意,還請郡主恕罪。只是壽安宮發生的事,與那一晚郡主撞見的宮女跳下荷花池溺亡有關。末將職責所在,不得不來詢問郡主,還望郡主見諒。”

“這等瑣事,你也敢來叨擾我們郡主?”綠翹瞪著眸子,兇巴巴地很是護主。

林婳擡手示意綠翹退下,道:“你且說說這兩件事有何聯系?”

韓立道:“這個宮女是在壽安宮年太妃身邊伺候的,叫翠兒。前些日子被抓到與宮中侍衛茍且,關進了司正司。兩人死咬著不認罪,就用了些刑,不料那侍衛一時得了惡疾,人沒了。貴妃娘娘心善,赦免了宮女的死罪,把她罰去了浣衣局。許是舍不得心上人,這個宮女竟跳了荷花池自戕。”

“原以為這事算是結了,昨夜卻又在壽安宮鬧了些神神鬼鬼的事,末將便被指派處理此事,故而想來問問郡主您,那日在荷花池旁,可有見著什麽異常?”

“異常?”林婳不明白他說的這個異常,該是怎麽個異常法?

韓立補充道:“郡主可見著了什麽其他人?或者見了人將這個翠兒推了下去?”

林婳仔細回憶了下,肯定說:“本郡主沒有見到什麽異常,確實是那個宮女自己跳下荷花池的。”

“便是其他異常也沒有?”

“那晚荷花池旁很暗,我確實沒看到其他什麽東西。”林婳道。

韓立明白地點了點頭,又抱拳道:“末將謝過郡主能如實相告,耽擱了郡主您的時辰,末將請罪了。”

林婳笑了笑,這個副統領可真有意思,左一句請罪,右一句請罪的小心謹慎著,難道她這個郡主是那種很可怕、蠻不講理的郡主嗎?

這時,太後宮中走出一群妃嬪來,舒嬪、季婕妤她們都在,一塊的來給太後娘娘請安來了。

正欲離開的韓立頓住腳步,單膝跪地一個個地請了安,其中位份最高的舒嬪擡了下手,“快退下吧。”

“是,末將告退。”韓立領著他的兩個屬下,馬不停蹄地離開。

“見過各位娘娘,”林婳微微欠身問安,便抱著梅花枝向太後宮裏走去。

“紫雲郡主,”倏然,季婕妤叫住了林婳,“不知你與韓副統領都說了些什麽?可是為了壽安宮的事?”

林婳頓住腳步,瞥一眼過來,“沒想到婕妤你也知道壽安宮的事。”

“呵呵,這事鬧得沸沸揚揚的,誰人不知道?”季婕妤道:“也就太後娘娘不知吧,誰也不敢把這事說到太後娘娘面前,觸了太後娘娘的黴頭。只是韓副統領負責此事,找你問話,郡主你可是有什麽內幕?”

“哪有什麽內幕,不過是倒黴意外撞見那宮女跳池子罷了。”林婳淡淡說道。

“這事怎麽沒聽郡主你說起過,這也太嚇人了!要是我撞見了,非嚇病了不可。”一行的容美人登時嚇得花容失色,捂著心口緊張得不行。

舒嬪擡手拉著林婳的胳膊,上下打量了,關切問:“郡主可有嚇著?若是驚著了,本宮這就叫太醫給你開一副壓驚茶喝喝。”

林婳道:“謝舒嬪娘娘關心,婳兒沒事。”旋即微微欠身,“婳兒還要為太後娘娘辦事,就先走了。”

說罷,林婳往太後宮裏去,王婕妤見著林婳這進退有矩的儀態,笑道:“紫雲郡主長大一歲,倒愈發比從前從容多了,往常見著我們,可從未這般客氣的。”

舒嬪笑了笑:“是啊。”

季婕妤卻不以為意,“也就面子功夫全了點,你要是踩她尾巴試試,保準給你把人都掀了。”

舒嬪掩嘴又笑,“也是。”

回到宮裏,林婳先把剪回來的梅花枝給寧太後看,人一進去,就見寧太後板著一張臉。

“母後,您這是怎麽了?可是有人惹你不高興了?”換做旁人,怕是早就嚇得跪地三跪九叩,林婳依舊笑盈盈地走過去,把梅花枝放在桌子上,徑直拿著剪刀修剪起來,還道:“母後,今年開的梅花可漂亮了,等天氣再暖和一些,婳兒陪您到梅園逛逛?”

寧太後面色一變,不那麽沈著了,依舊帶著嗔怒:“你這個臭丫頭,發生那麽大的事,竟然不跟哀家說?”

林婳淺淺一笑,“哎呀,母後你知道了啊,都讓珍珠不跟您說的。”

“哀家親自問她的,”寧太後伸出長長的指套,輕點了下林婳的額頭,“你膽子越發大了。”

林婳撒嬌:“那也是母後您寵的。”

寧太後舒一口氣,面上那點嗔怒散盡,“可嚇著了?”

“沒有,我今年長了一歲,膽子也長了。”林婳道:“不告訴母後您,還不是怕驚著母後您。”

寧太後撚起桌上脫落的一朵梅花,用指腹撚了撚,說:“這哪是嚇著不嚇著的事?正值新歲,發生了這等事,是下頭的人辦事不利,也是嫻貴妃的失職。哀家不發發脾氣,還真當後宮沒有哀家了?”

她倏地碾碎了指尖的梅花瓣,喚了秋璇姑姑來,傳她的懿旨到嫻貴妃處,

“方才聽郭為回稟,說禁衛軍的副統領攔住你問話了?”寧太後問林婳。

林婳一邊剪梅花枝一邊點頭,“嗯。”

“哼!”只聽得太後冷哼一聲,斥道:“一個微不足道的副統領,也敢來審問你?邊陽是怎麽管教屬下的?”

寧太後便又喚了郭公公來,傳了一道懿旨去禁衛軍那裏,責問禁衛軍統領邊陽辦事不利,禦下不嚴。

懿旨送到禁衛軍大統領面前時,大統領邊陽正在陪文宣帝打馬球。

馬球暫時中斷,邊大統領下馬來接懿旨。

文宣帝也走過來瞧熱鬧,汗水打濕了他額間垂下的幾縷碎發,一身白色勁裝,眸如墨染望過來,傳懿旨做甚?

郭公公拿著懿旨大聲宣讀:“傳太後懿旨,禁衛軍大統領邊陽護主不力,禦下不嚴,令紫雲郡主受了驚嚇,著實可惡!罰俸祿減半一載,再領罰棍仗一百仗,以儆效尤!”

邊陽大統領一臉懵,“郭公公,這具體是何事?”

郭公公冷眼道:“邊統領,難道你還想抗旨不成?”

“末將自然是不敢不敬太後,”邊陽抱拳道:“但這懿旨總不能稀裏糊塗地就接了。”

文宣帝見狀走了過來,“郭公公,太後傳這懿旨是何意?”

郭公公行了禮,姿態放低了些道:“回皇上,除夕那夜,紫雲郡主在長春宮附近撞見一名宮女跳池子自戕,受了驚。今日那副統領韓立又尋上門來審問郡主,被太後娘娘知道了,這才起了怒意。”

“啊?”邊陽一臉吃驚,“這,這我全然不知啊。”

文宣帝瞟了他一眼,道:“那確實該罰。”說著,拿著木錘走開了去。

“哎,皇上,皇上,您幫臣求求情啊!這是一百仗,不是五十仗……”邊陽眼巴巴地看著文宣帝的背影求救,然而不得一個眼色。

郭公公一揮手,上前兩個拿著大木棍的小太監,“邊大統領,得罪了!”

嘭!嘶!

棍子打在皮肉上的聲音和邊大統領倒吸涼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太後怕林婳受驚,特地讓太醫院配了藥膳食譜來,叫長寧宮的小廚房做了午膳。

其中有一道當歸生姜羊肉湯溫中補虛,對身體又大有益處,滋味也不錯。

林婳特地讓小廚房再煲了一盅,親自送去給了皇後阿姐,她善在養病,喝這樣滋補的湯再好不過了。

在皇後宮中小坐片刻後,回太後宮中的途中,林婳看見一行宮女急沖沖地往一處趕,低聲議論著:“快些回去,掌事嬤嬤請了一位女師傅驅鬼,晚了,就瞧不見熱鬧了。”

女師傅驅鬼?熱鬧?

林婳一下被吸引了註意力,提著裙擺急急忙忙地跟在她們身後一陣小跑。

“郡,郡主?”綠翹呆楞了下,旋即跟上,“您這是要去哪裏?長寧宮不是這條路啊。”

林婳跟著那些宮女,一路到了宮女的住所,怕引起註意,她特意站在了不顯眼處。

只見庭院中央放著一個青銅鼎裏正在燒東西,小宮女不斷地往裏丟東西,有衣裳、被子什麽的,聽得一旁圍觀的宮女竊竊私語,“這把翠兒的東西全燒了,就有用啦?”

“你懂什麽?這可是女師傅在超度翠兒的魂,把她的東西都燒給她,她收到東西,自然就沒了牽掛。”

“可不是說她被冤枉,沒報了仇,她肯走?”

“報仇?她找誰報仇啊?她自個兒跳的池子,怪誰?”

這時,從宅子裏蹦出一個戴了面具,穿著薩滿法師服飾的女人,她拿著一個很大的鈴鐺用力搖晃著,圍著那口燒起來的青銅鼎不停地跳來跳去,嘴裏還嘰裏咕嚕地說著一些聽不懂的話,這個樣子,看得人心裏不自覺發毛。

女師傅繞著青銅鼎足足跳了十圈之後,突然從嘴裏奔出了水,那水澆到了火苗上,蹭地一下,火苗直接竄得老高,女師傅嘴裏發出一陣怪叫,身體猛地僵直住,一動不動。

眾人嚇得紛紛往後一退,林婳雙手握成拳緊貼在胸口前,也被女師傅突然這麽一下震住了,心裏怪緊張的。

過了好一陣,女師傅終於動了,她摘下面具,雙手合十地對著那爐鼎道:“施主,早登極樂去吧,這裏不是你呆的地方。”

“呵呵……”突然,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一陣怪笑聲,那聲音就好像鬼的笑聲,聽得人後背發涼,宮女們都嚇得擠在了一對,林婳倏地被綠翹抱了個滿懷,兩人擠在角落,瞪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是誰在笑?

“誰?是誰在裝神弄鬼?”掌事嬤嬤大聲斥責。

“哈哈……”鬼笑的聲音變大了,一下從這邊傳來,一下從那邊傳來。

掌事嬤嬤嚇得眼睛瞪圓,臉色煞白,沖著那女師傅喊道:“大師,這到底鎮不鎮得住啊?”

女師傅很明顯懵住了,被這麽一喊,一下回神,拿個鈴鐺又開始跳起了大神,嘴裏怪裏怪氣地念著:“諸邪避退,諸邪避退……”

不想,女師傅身體猛地一僵,咚地一聲摔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啊……”眾人驚叫,四處逃散,嘴裏喊著:“有鬼啊……”

一時之間,這院子裏只剩下林婳和綠翹,暈倒在地上的女師傅,還有那口燒得正旺的爐鼎。

林婳倒是想跑,但被綠翹拽住完全動彈不得。

綠翹一臉要哭了的表情,死死抱著林婳的胳膊:“郡主,奴婢腿軟走不動,您不要丟下奴婢一個人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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