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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公平、正義、律法之力【對不起啊,今晚只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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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上所述,縱劍殺傷耕牛也只是農夫的一面之詞,沒有仙道眼光的他們不可能辨別出火雲麟劍與普通火行劍訣法訣的區別,不足以作為決定性的證據……肖公子依舊有不在場證明……”

“反對,神京貴胄都是利益相關者……”

“反對這是汙蔑若是僅以功法淵源判斷親疏,那仙道之中就沒幾個可信之人了”

神京刑律司的執事付思錄無比厭煩的聽著面前兩個訟師的爭辯。*huotxt/他開始覺得“疑罪從無”是個多餘的原則了。

然而,他是審官,決不可有私心私念私情,非得大公不可。

律法不僅僅是守護人的,還需要人來守護。若是執法者也無法把持住“法”,那麽律法也就成了笑話。一個合格的執法者所能做的,就只有摒除私情,按照律法辦事。即使覺得律法有缺,也只能上書立法者,在法律修改之前,仍需照章辦事。

這非是死板,而是守護,守護住屬於人族屬於人道的秩序,維持這個文明的低熵。

所以。付思錄最終沈沈一嘆:“原告方可還有證據?”

原告訟師表情掙紮了一下,道:“沒有。”

“現在休庭,等待本官與諸吏商量之後,做出判決。”

刑律司的公堂頗為寬闊,設有多個席位,原告被告分居公堂左右,靠近公堂大門。他們正對著審官席位。審官席位比所有席位都高出一層,面前還有一張齊胸高的長桌。審官的左右手邊,分別是兩個主簿和兩名檢律師。這兩組人分別負責記錄和監視審官是否枉法。證人居於側席,訟師則不專門設席位。

王崎看著被告。那是一對夫妻,二人皆是頭發花白,年紀也不小了。他們被代入這裏之後就一直戰戰兢兢的,剛開始甚至沒有坐在預設的席位上,而是跪倒在地,口呼“青天大老爺”。現在坐在椅子上,還正襟危坐。好像生怕將椅子坐臟了。

反觀被告,那是一名典型的神京介法修,一身華而不實的法器裝備。他滿臉無所謂的盤弄著手上的火焰,偶爾還和自己的訟師嬉笑兩句。

案子倒是不罕見。一個初學咋練的修士在高空中丟了一道劍訣。不甚讓飛劍落地,毀了這對夫婦的農田,又殺死了馱著收割好了的谷子的牛。遇到這種情況,一般修士如果隨手扔兩塊金銀,事情差不多也就過去了。但是這次的犯罪沒有這個節操。

王崎微微搖頭:“這尼瑪。哪一邊有錯很清楚吧?我看付師叔心中也有計較了。可我看他樣子,好像判決不利於這對夫婦啊?”

在他身邊的辰風低聲回答道:“疑罪從無。”

沒有決定性證據證明被告人有罪,也沒有證據證明他無罪,那麽就按照無罪來判決。

即使“公道自在人心”,也絕不能叫那個“人心”左右判決。

這聽起來很無情,不像是“公平公正”。但實際上,只有這樣才能保證相對的公平公正。執法者的主觀目的可以是主觀上的結果正義,立法者的目的也可以是主觀上的結果正義,但是律法本身內秉的邏輯,只能是客觀的程序正義。

天地不仁。是因為對著一些人仁愛,就必然會造成對另外一些人的“不仁愛”。即使主觀上沒有這個概念,客觀上也會形成偏袒和不公。律法如道,須以黎民為芻狗,無所謂愛,亦無所謂不愛。

如此,方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辰風回答這一句的時候,無疑是驕傲的。或許眼前就是一樁律法紕漏造成的不公,但是,紕漏會被堵上。而且這對農夫農夫受到的損失也會由維和司補償。就連他們的安全也被維和司擔保。若是以後這對農夫農夫受到來自這個小少爺惡意,那麽刑律司不介意讓再度教育教育,挑戰律法威嚴是什麽後果。

王崎閉眼。剎那間,他站在神州人道的角度站在立法者的角度站在修士與凡人的角度思考的許多。無數在“擾亂秩序”情況下可能出現的策略在他心中劃過。多個利益團體的完全信息動態博弈運算之中展開。

如果按照地球上的法學來看,仙盟律有幾分大陸法系的特征,但是本質上更像是現代化之後的中華法系。它僅僅是為了管理修士而存在的,是所有修士共尊的類似於“戒律”一般的東西。

隨後,王崎輕輕嘆道:“原來如此啊。”

辰風好奇道:“你想到什麽了?”

“仙盟律令嚴禁修士損害凡人財物乃至殺傷凡人生命,而且這一條是與修士損害修士財物分開的。一般來說。修士損害修士財物,如果事主不追究,那也可以小事化了。但是一旦被害者是凡人,事主不追究刑律司也會代為追究。這便是要求諸多修者收束自身,不揮霍自己的力量。從結果上看,這是讓修者不為自身力量所奴役,是為了修士自身。”

“而疑罪從無也是如此。疑罪從無是有利被告思想的體現,而仙盟律專為管理修士,被告自然也只能是修士。而每一個修士都是仙盟這個機構的一部分,能夠在這個系統之中產生出本身不具有的功用,所以除了對部分有惡劣影響的修士之外,仙盟一般不做死刑,而是以教化感化為主。就算事主原諒加上賠償,也需要處以監禁以及公開道歉。”

“由於法律層面沒有介法修,也沒有將神京修士區別對待,所以這些神京修士縱然只是寄生蟲,但也可以享用到這份權利。因為律法的權威性是它執行力的基礎,義憤為了嚴懲這一個人而違背疑罪從無原則,只會降低律法的執行力,讓更多人受害……”

辰風哭笑不得的打斷了王崎的話:“怎麽你這麽一說,我覺得律法威嚴全無了呢?”

“恰恰相反,這才是律法內涵賢者智慧的證明。”王崎搖頭道:“仙盟存在的基礎,是分工合作更高效的事實。正是因為它是朝向大道的舟車,所以才有修士願意上來。立法者的目的也是為了維護這輛車這艘舟本身的穩定性,不讓它散掉。若是律法讓舟舵偏了車轅折了,只怕仙盟自身也會不覆存在另外。完美無缺的律法是不存在的。律法本身也要經過一次次修訂,才能接近真正的公平。”

辰風搖頭:“你說得很有道理,可是為什麽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呢?”

“你是我為人人人人為我,而我是人人為我我為人人。表現相似目的一致,但是內秉的邏輯不同。”王崎指了指腦袋:“而且用弈天算解析這個東西就是這個思路。弈天算的前提就是每個個體作為生靈都有自利本能。立法者也有立法者的立場。”

“好了,不說這個了。”辰風跳過了這場關於法律的討論:“法度的事情,怎麽樣了?”

“感覺得到,如果順利。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完成了。”王崎點點頭,問道:“你呢?”

“如果我能夠感知到的話,應該可以直接完成法度吧。但是我在這方面還真不如你。”辰風無奈的搖搖頭。

他們兩個之所以在這裏,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神道人道理論,用它推演出一門法度來。

王崎三人將第一個人道法度的基礎定位“律法”。對於王崎來說,在諸多人道規則之中,律法是規則最為明晰的一個,不像是經濟商業那樣,不同派別存在不同解釋。作為執律使的辰風對律法也足夠熟悉,而且這“律法之力”也是辰風的理想。

另外。撥劃給趙青峰的那個局域網,作為教徒行為準則的“戒律”就是《神京刑律司監牢生活行為規範》,這也證明律法為“新神道法度”基礎確實可行。

在經過申請之後,王崎獲得了在刑律司大堂旁觀或是以“協警”的身份巡視監獄的權力。仙盟始終以求道為本務,是以只要是實證的申請,不管多離譜都有一定幾率通過。

這裏的所有人都是依照一個名為“律法”的東西在行動。囚徒的衣食起居日常行為,乃是律法判罰所致。審官做出的抉擇,乃是律法的程序。就連那;兩個訟師的爭辯,也為圍繞“律法”展開。

在這裏,律法似乎不只是一個形而上的存在。它並不知行於理止於道。而是行於法,止於術,切切實實的存在於每個人的思維之中。

而只要思維裏存在律法行為依照律法而生,那麽他們的魂魄波動裏必然也含有“律法”的算法。

在起居中在行走中在爭辯中在思考中。人與人發生了聯系,暫時成為一個整體內部的存在。他們通過語言來傳遞信息,用行為來記憶信息。這些靈犀又反映到他們的魂魄之中,擾動了他們的魂魄。

魂魄的冗餘力量散發出了一絲特殊高靈電磁波。相同的電磁**峰與波峰波谷與波谷交疊擴大,最終匯成一股。

律法的本身就是秩序。它不像宗教戒律一樣讓人感受到實實在在的束縛,卻比一切宗教戒律都要嚴密。這份秩序使得靈力不斷的匯聚。

這就是律法的力量。

王崎和辰風之所以在這裏。就是為了將那力量找出來。

即使是在庭審期間,王崎也在向空氣之中輻射聖光之力。而辰風指尖也燃著一朵命炎。他們希望將這道負熵力註入“律法之靈”體內,讓它強化到能夠被修士察覺的地步,或者將它轉變成更容易讓人感知的形式。

很快,審官就出來了。他有些無奈的宣布,被告人無罪釋放,原告損失由維和司承擔,同時被告人的安全由維和司護安使維護。刑律司執律使則分出人手對此案進行關註。

主觀上的正義並沒有得到聲張,但是,仙盟的規則因為這一場審判而得到鞏固,暴露出的漏洞會成為司法體系自我完善的動力;老夫婦的損失得到了補償。

這是這一輪“博弈”的結果。除了那個白白浪費時間和精力的神京貴胄,每個參與方的利益都得到了保證。

律法在這一刻得到了執行。剎那間,大堂裏的浮現出神秘的力量。

辰風終於感應到了什麽,手一抖,差點將命之炎甩出去。

而在那一瞬間,王崎卻走神了。他看著那對夫婦,心說不應該在這樣。

他覺得,這一組策略,其實並沒有達到最優。

修士的個體力量太強了,凡人實際上很難抓住“證據”。而修士與凡人之間地位的差距也使得判罰賠償變得意義不大。即使孕育出了相似的原則,這個世界的律法也做不到地球上那樣,真正讓凡人和修士取得“法律上的平等”。

“餵”辰風用力扯著王崎的袖子:“這個時候你走什麽神啊”。

p:  對不起啊各位……連續的淩晨更新讓貧道有些疲憊,第二更有些寫不動了,明日補上。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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