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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呈老爹威武!萬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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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呈老爹威武!萬更 (1)

京城最好的文氏珠寶坊裏,老板拉著青衣男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嗚嗚~少爺,您吃苦了,看您都消瘦了。夫人也真是的,還真狠心將您趕出家門啊……您看看您,都憔悴成這樣了,這些日子在外面肯定不好受吧?嗚嗚~少爺,您還是別跟夫人鬧別扭了,回去跟她道個歉服個軟,回家好好過日子吧。您看您現在,嗚嗚~祥叔看著都心酸……”他家小少爺打小就心地善良,為人親厚,上至老夫人下至趕馬的立頭,無一不對他疼愛有加,老爺和夫人更是將他捧在手心裏疼。小少爺自小就錦衣玉食,仆人擁饒,哪兒讓他洗過碗,穿過這麽粗糙貧賤的衣服啊。如今為了掙那麽幾個銅板,損了尊嚴,折了傲骨,跑到小面館去當洗碗工。這怎叫他不心酸啊~

文喏雖然穿著低廉的麻布青衣,可絲毫不損一身儒雅清貴的氣質,俊顏上帶著恬靜的笑容,他伸手為祥叔抹了抹眼淚,欣然笑道:“祥叔,別擔心,我現在過得很好。母親趕我出門,那是因為我傷了她的心,我這麽不孝的兒子,回去了也只會惹她傷心,還不如走得遠遠的,免得她見了心煩。”

“少爺,您這說的是什麽話呢!夫人就您這麽一個親生兒子,她疼您都來不及呢,哪能厭煩您。您聽祥叔說,夫人那日是在氣頭上,所以才會說出趕您出家門的氣話,等過幾日她的火氣消了……”

“祥叔,您說的我都明白。”文喏緩緩斂下臉上的笑意,滿心愧疚的低喃,“是我這個做兒子的不孝……我如今還不想回去,我想……”去看看以墨,就遠遠的看她一眼就好。只有知道她過得好了,他才能安心的回落生。

“文哥哥?文哥哥!”活潑靚麗的錦好抱著從墨寶軒買來的筆墨紙硯,來到文喏身前,“文哥哥,筆和硯臺都買好了,我們回去吧?”

“恩,好!”文喏轉身,可在臨走之際,眼角瞥見珠寶坊櫃臺上一支清雅漂亮的木簪,木簪很精致,上面刻著古樸且神秘的花紋,看上去很清雅大氣。

“等等~”

文喏走到櫃臺前,將木簪拿在手中仔細看了幾眼,十分喜歡。他笑著問身旁的錦好,“錦好,你看這支木簪漂亮嗎?”

錦好一楞,像是想著什麽,俏麗頓時羞紅一片,含羞帶怯的點點頭,含嬌細語中帶著掩飾不住的悸動與歡喜,“……漂、漂亮!”

文喏眉開眼笑,滿面春風的道,“祥叔,這支木簪多少錢?”

一旁的夥計連忙開口,“五千……”

“五文錢。”那夥計話未說完,就被祥叔搶了先。祥叔別有深意的看了眼嬌俏秀美的錦好,心道:難道眼前的姑娘就是少爺心愛的女子?為了她不惜與夫人鬧別扭,離家出走?!

“這支木簪精巧清雅,送給心愛的女子最為合適。”祥叔說著,又看了他身旁的錦好一眼。

錦好被他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忙往文喏身後躲了躲,羞怯的頷首,可微微彎起的嘴角顯示她是如此的欣喜。清澈的水眸裏滿是癡迷與愛意,文哥哥是她這輩子見過最好看的男人,就連街頭的呂秀才都不及他的十分之一。而且爹爹對他也十分喜歡,如果能嫁給他為妻……

文喏的心思全在簪子上,自然沒註意到祥叔暧昧打趣的眼神,也沒註意到錦好癡纏愛慕的目光。他小心翼翼的包好木簪,從懷裏拿出五文錢遞給夥計,“祥叔,這支簪子我買了。錦好,我們走吧。”

夥計捧著五文錢,怔怔的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為難的看向祥叔,“掌櫃,這……”那木簪可是價值五千兩的寶貝,結果買了五文錢,要是被東家知道了,他這份工作就甭想要了。

祥叔瞪他一眼,像捧寶貝似的捧過他手上的五個銅板,“你懂什麽!那可是咱們東家的嫡親公子,咱們文家嫡親少爺。哎喲~這可是咱們小少爺第一次掙錢,能掙五個銅板,真了不起啊!這個可等拿回文家,給老爺夫人們好好瞧瞧……他們一定會感到欣慰。”祥叔淚水盈眶,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趕腳。

“……”夥計滿頭黑線。大戶人家的思想,就是不一般,掙區區五個銅板就了不起了?!那叫他們這些一天就能掙五十個銅板的夥計還怎麽活啊!

神武大街上,文喏和錦好並肩而行。錦好抱著筆硯,偷偷看了眼他懷裏放木簪的位置,由起初的欣然激動到後來的隱隱期待,可見他沒有打算將木簪拿出來舉動,不由暗暗焦急,輕咬著唇,鼓起勇氣開口,“文哥哥,你、你那木簪是買來送給你家娘子的嗎?”

文喏微微笑道,“我還未成親,沒有娘子!”

聞言,錦好心花怒放,笑顏逐開,“那你是、買來送給……”我的嗎?

“可是我有心愛的女子,這木簪便是買來送給她的。”

錦好臉色驟然蒼白,恍若從天堂墜入地獄,臉上的笑再也維持不住,隱隱帶著哭腔,“原來文哥哥有心上人啊?”

文喏心裏想著以墨,想著將木簪親手插在她頭上的時那一刻的幸福,所以他未能註意到錦好的傷心。

世人便是這樣,在一不關心你的人的面前,即便是你哭得肝腸寸斷,他也無動於衷;可在一個愛護你的人的面前,即便是你蹙一下眉頭,他也會感同身受!

文喏心裏只有以墨,所以看不到其他女子的好,也看不到其他女子的傷。他沈溺在自己的幸福裏,嘴角邊噙著蝕骨的溫柔,“恩,她叫以墨。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

淚悄然從眼角流下,錦好慌忙別過頭去,悄悄擦了擦,哽咽著聲音,“那她肯定長得很好看……”其實,她是想問,那個叫以墨的女子長得有她好看嗎?她真想看看那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子,能讓文哥哥這樣出色的男人心心念念的愛得如此深!

“恩,長得好看,在我心目中,她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女人。不過她脾氣不太好,又好強又倔強,而且還一點都不服軟……”文喏想著她受傷刮肉時咬牙堅持卻不發一語的堅強摸樣,心裏一陣痛惜,“……不過她倔強得可愛,堅強得又令人心疼!”

“是嗎~”錦好見他滿臉幸福,滿眼溫柔,紅著眼輕喃,“那你們肯定很相愛!”

文喏驀然停住腳,眼中有傷痛悄然劃過,他眨眨眼,倔強的不想讓任何人看到,指著前面圍觀的人群,轉移著話題,驚呼,“啊!你看他們都在看什麽?我們也趕緊過去看看……”

兩張皇榜貼在告示欄,百姓們議論紛紛。

“姓粱的終於被罷官了,老天有眼啊,老天有眼!像他這種趨炎附勢的小人早該被罷官免職了……走走走,喝酒去,咱們今兒去酒館好好慶祝慶祝!”

“皇後娘娘要給當今的太子殿下選妃呢?說是三品及以上官員的女兒都可以參加……”

“哎~如果能成為太子妃,那就是將來的皇後娘娘,不知道是哪位大臣的女兒有此殊榮……”

“哎呀!你沒聽說嘛,說雷霆王府的平安公主先出手了,竟不知廉恥的勾引太子殿下……”一個男子洋洋得意的訴說著從他大姨夫哪兒得來的情報,他大姨夫可是馮府餵馬的管事。

“噓!小聲些,你不要命了!連平安公主的壞話你都敢說,小心她把你吊到杏花樹上扒皮抽筋!”人群中有人驚懼著臉恐嚇著他。

那男子不知收斂,反而趾高氣揚的叫囂,“哼!她平安公主心狠手辣,可我秦三兒卻不怕她。她不知廉恥的勾引太子殿下,這是不爭的事實。她竟然敢做,我就敢說!一個卑賤的無恥女……哎喲!”話還沒說完,就被突如其來的一拳頭狠狠砸中下顎,牙齒混著血沫從嘴裏流出來。

文喏緊握著拳頭,氣鼓鼓的死瞪著秦三兒,咬牙恨道:“我不準你這麽說她!”

這是文喏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打人!

……

但凡三品及以上的官員的家中都接到了皇後娘娘的懿旨。馮雅拿著懿旨,怔怔的站在當場,也不知她在想什麽,只覺臉色分外陰沈!

半響之後,她像瘋了似的,跑向書房。

書房內的馮城易正在與封路和寧有書兩位大理寺寺正討論案件,他們手上都拿著粱越湖這些年來欺壓百姓,魚肉鄉民的罪證。

封路面露憤恨,義憤填膺道:“好一個粱越湖,竟然在背地裏幹這麽多見不得人的勾當!”

馮城易黝黑的面色也是憤憤難當,豎起的八字怒眉,讓他看起來帶著幾分鐵面無私的威煞,“寧大人,此案就交由你與封大人兩人處理,本官之女與粱越湖之子有婚約在身,不便參與此案。此案定要秉公辦理,不可因本官與他粱家有姻親,就徇私舞弊,我們要給全天下的百姓一個公道,一個交待!”

“是,大人!”

此時,馮雅突然闖進來,“爹!爹——”

馮城易看著毫無規矩的女兒,不由冷下臉,厲喝,“如此冒冒失失的闖進來,成何體統!你的規矩都學到哪兒去了!”

封路與寧有書對視一眼,齊齊起身,“大人,下官先告退了!”

“恩。管家,送兩位大人出去。”馮城易對著慢一步而來的管家吩咐著,送走了兩位寺正,他才看向自己女兒,“雅兒,你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書房乃辦公重地,豈是你隨便可以亂闖的!”

馮雅蓮步輕移到書案前,將手中懿旨呈上給他,“爹爹,這是宮中皇後娘娘傳下的懿旨。”

馮城易伸出雙手,恭敬的接過懿旨,卻未看。早朝之時,蘇公公在金鑾大殿上親自宣讀了懿旨,他知道這懿旨的內容,“皇後娘娘為太子選妃,但凡三品及以上的官員家中有待嫁的嫡女都接到了懿旨。以太子的年紀,早該選妃,繁衍子嗣,也不知為何,前些年,好些大臣聯名上書都未能讓太子同意選妃納妾,也不知這次怎麽就輕易松口了……”

馮雅並不關心這個,她只關心她能不能被選上。她咬了咬唇,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個響頭,“爹爹,您讓女兒也去選妃吧!”

馮城易臉色猛變,他怒不可遏,想也不想,揚手一巴掌狠狠打在馮雅的臉上,“混賬東西!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混話!”

馮城易這一巴掌打得狠,馮雅水嫩的臉上立即起了五根紅痕,身子被大力扇倒在地,嘴角還流著血漬。頭上的步搖散落在地,發髻也淩亂如巢,從額間散落下的發絲遮住猩紅的眼,眼中有著駭人的瘋狂,“爹,女兒沒有說混話,女兒要去選妃,女兒一定要去選妃!您是知道的,女兒的琴技不比蔡雪慧差,才情不亞於郁香容,美貌也不輸給柯倩,為什麽她們能去選妃,能成為人人羨慕的太子妃娘娘,而女兒卻不行?女兒溫婉賢良,才情雙絕,只要能贏得皇後娘娘的喜歡,博得太子殿下的寵愛,女兒就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娘娘!”

馮城易被她的話氣得雙手都在抖,端起桌上的涼茶,無情的潑在她臉上,像是要將她潑醒一般,“凡是去參加選妃的女子都是清白之身!你失身於粱耀祖,你竟敢還想著去選妃?!”

這話就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刺在馮雅的心上,馮雅緩緩垂眸,撐在地上的纖手猛然緊握,怨恨在心中如雜草般瘋狂生長——她絕不輕易放棄!

馮城易也知道她的性子,為了打消她的念頭,軟言勸道:“雅兒,姻緣天定!你與粱耀祖本是兩情相悅,他受傷在先,你棄他在後,這本是不厚道之事。後來你們兩個陰差陽錯的在一起……雅兒,你就認命吧。況且粱耀祖他也不差,才情睿智都不輸給太子,只是被廢了雙手而已。只要有志氣有恒心,就是沒了雙腿,一樣可成大事!雅兒,為父想了想,決定等粱越湖的案子塵埃落定之後便將你嫁與粱耀祖,你們本有夫妻之實,只差一個完婚的行事。等完了婚,你們就是夫妻了,夫妻倆兒相互包容相互扶持,即便不能大富大貴,平平淡淡也能開開心心的生活一輩子!”

馮雅緩緩起身,冰涼的茶水順著額前發絲滴落,一滴一滴,滴在臉上,瞬間花了精致的妝容。她一半臉色蒼白,一半臉色猩紅如血,整個人如從河裏冒出來的厲鬼,渾身透著陰厲怨氣,“爹,女兒先下去了。”

馮城易的一席話,馮雅聽進了多少,無人可知,不過看她那身怨氣,顯然是當耳旁風了。

書房外,寧有書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轉身之際,管家笑著迎上來,“寧大人,東西可找到了?”

寧有書笑了笑,“找到了。”揚了揚手裏的玉佩,無限風流的戲言著,“這是我父親留給我未來媳婦兒的,要是丟了,他非得逐我出家門不可。”

管家被他痞性的話給逗笑了,“寧大人真會說笑。寧大人年輕有為,小小年紀便是六品京官,且又得我家大人賞識,以後定是前途無量。令尊寶貝都還來不及呢,又怎麽舍得將您逐出家門!”

“哦?是嗎……”寧有書心不在焉的回應著,眼角卻瞄向往內院而去的馮雅。

而此時,一個下人匆匆前往書房,在長廊轉角時,沒註意,與馮雅碰在了一起。下人倉惶告罪,“小姐恕罪,小姐恕罪,奴才有事急著去書房稟告老爺,一時沒註意到您,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馮雅陰沈著臉,揚起錦帕掃了掃被撞的手臂,厭惡的覷了他一眼,視線劃過他手中的信封,驀然睜大眼,只見信封落款處竟是‘慎之’二字!

馮雅一把搶過他手裏的信封,不顧下人的阻攔,拆開翻看。看完之後,她轉身就往後門跑去。

馮府後巷,粱耀祖焦急的來回走動,他雖然依舊錦衣華服加身,可怎麽也掩飾不住那副落魄衰敗之相。

馮雅從後門沖出來,見在門口徘徊的粱耀祖,眼中的怨毒毫不掩飾,沖過去,舉起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清脆響亮的巴掌聲在空寂的後巷揚起,聽得躲在暗處的寧有書也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尼瑪!果然是最毒婦人心……這得多疼啊!

粱耀祖被這一巴掌打得雙耳都在嗡嗡作響,他瞇著眼,目光像是條冰冷的毒蛇,含著劇毒,“你瘋了?”

“我瘋了?我看是你瘋了!”馮雅也失了往日的高貴優雅,頂著淩亂的發髻,扭曲著臉龐,猙獰著目光死死盯著他,“你竟敢威脅我爹!”

“我有何不敢!”粱耀祖冷哼一聲,“我父親含冤入獄,如果他不如實辦理,我就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的女兒不過是個失了貞節且又無人要的無恥蕩婦!如果他能出手幫我父親一把,或許我還能開恩讓他的女兒嫁與我為妾!”

“你、你竟敢讓我為妾!?”馮雅尖銳著聲音咆哮著,眼裏冒著熊熊怒火!

“做妾總比沒人要的好!”粱耀祖趾高氣揚,看著她憤怒惱恨,報覆的快感填滿了整個胸腔,“你已經失身於我,如果我心情好了,也許會讓你做妾,如果我心情不好,你連妾都做不成!”

他陰笑著看著她,“你以為你還是高高在上的馮家大小姐?你以為你還是京城人人艷羨的‘清琴雙姝’?清琴雙姝?!哼,你給人家蔡三小姐提鞋都不配!”

“你如今不過是個沒人要的破爛貨!只要你失身的消息傳出去,看有多少人會指著你的脊梁骨罵你下賤!蕩婦!淫娃!未出閣前,失真不說,還與男人無媒茍合,說不定會被拉去浸豬籠,沈塘落水!”

粱耀祖每說一句,馮雅的臉色就慘白一分,到最後已是面無血色,蒼白如鬼!她死死摳住掌心,壓抑著心中的驚懼與恨意,免得自己會一時沖動沖上去掐死他!

粱耀祖卻還不打算放過她,繼續道:“馮雅,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是想去選太子妃吧,所以暗中傳謠詆毀平安公主,且挑撥蔡三小姐與平安公主為敵,然後好坐收漁翁之利!”

馮雅驀然擡頭,瞠目欲裂:“你怎麽會知道?”

“哼!我不僅知道‘平安公主勾引太子’的謠言是從你嘴裏說出的,還知道你是通過秦三兒嘴傳出去的。”馮雅啊馮雅,你這人野心是有,可是就是沒有腦子。秦三兒本就與馮府下人沾親帶故,只要有心人一查,便能查到謠言是從誰的嘴裏流傳出去的。

暗中偷聽的寧有書頓時陰沈著臉,好啊~原來是這個女人傳謠言汙蔑的主子啊!

寧有書冷笑兩聲,轉身出了後巷。

……

去雷霆王府中宣懿旨的蘇牧公公,蘇牧怪異的看了眼坐在大廳中鎮定喝茶的女子,手裏拿著懿旨也不知該不該宣。接旨肯定是要跪著接,可看平安公主泰然穩坐,沒有跪著接旨的打算,且他又不敢出言喝叱她不懂規矩,兩人便就這麽一坐一站楞是過了半盞茶的時間。

最後蘇牧公公實在站不住了,假意輕咳兩聲。哎~算了算了,坐著就坐著吧,反正皇後娘娘又不知道。

張了張嘴,正要宣紙,卻見眼前一花,手上的懿旨就沒了!

呈襲拿過懿旨,一邊咬著蘋果,一邊漫不經心的看,當看到‘選妃’二字,驀然睜大眼,“臺子玄飛?!”呸了一聲,將嘴裏的蘋果屑沫吐幹凈了,又重新驚呼,“……太子選妃?!”

“……”以墨喝茶的動作微頓,挑了挑眉。

呈襲非常滿意的看著女兒的表情,好好!這麽震撼的消息都未能引起她多大的情緒波動,那就說明女兒未將太子放在心上,哎呀~只要不蹚宮裏這灘渾水,怎麽都行!

呈襲將懿旨往蘇牧懷裏一塞,順便又塞給他一個紅艷艷的蘋果,這是賞錢!

“拿走拿走,我家閨女不選秀。”

“……”以墨又是挑了挑眉。

“這……”蘇牧為難的看著兩人,“王爺,這懿旨是皇後娘娘下的,咱家也……”不參加選妃也要接旨啊!蘇牧抽搐著嘴角,退親、退婚、退東西都有,就是沒聽說過退聖旨的!

呈襲以為他嫌一個蘋果太少,然後又塞一個紅艷艷的大蘋果給他,然後推著他就往門外走,“回去吧回去吧,本王家的房子粗陋,茶水粗鄙,就不招待你了啊!況且本王還要趕著去牢房探親呢,更沒時間招待你!走吧走吧……”

“哎哎、哎~”蘇牧宣旨,頭一回兒被趕出來不說,也是第一次收到用蘋果當的禮錢。他就這麽抱著懿旨,捧著蘋果被雷霆王爺給退出府門了。

哎~無奈的嘆息一聲,轉身上了馬車,回宮!

呈襲送走了蘇牧,理了理衣袍,回到大廳見以墨還坐著不由拔高聲音吼道,“去牢房探親啦!快點!”

以墨不徐不疾的又喝口茶,淡定道:“有膽子你自己去。”

“嗬!還調侃起你老子來了!”呈襲氣得跑過去揪以墨的耳朵,“說!是不是跟你那個色迷迷的表哥學壞的?”

咳咳,呈襲最近的脾氣是越來越見長了,喜怒無常的,就跟更年期到了似的。就連以墨也得避其鋒芒,閃身躲開他伸來的手,彈了彈寬大的繡袍,“不是說去牢房嗎?走吧!”然後轉身就出府——

“嘿!你跟別人學壞了,還敢躲!看我追上來不抽你~”可惜,以墨看似走的漫不經心,可呈襲使足了勁兒的跑,都追不上!

刑部大牢,粱越湖被關押在呈襲前段日子住過的牢房,不過他可沒呈襲那麽好的福氣,沒有錦衣玉食,沒有高床暖枕,只有四面墻壁,與一面鐵窗。

郭霆義親自領著以墨和呈襲進去,只留下兩個心腹,其他的獄卒都被支開了。

郭霆義穿著一襲紅衣,無比妖氣邪魅,他懶懶的靠墻而立,見呈襲和以墨進來,笑著打趣呈襲,“王爺,故地重游,作何感想?”

呈襲心情倍兒的看著關押在牢房裏的粱越湖,吐出兩個字:“涼快!”現在正是初春,雖說是風和日麗的美好氣節,不過太陽曬久了,也覺得溫熱。不過往這陰森森的大牢一站,頓時透心涼啊!

不過就是苦了粱越湖了,身上只著單衣,在這森冷潮濕的大牢裏,冷得嘴唇都發青了。

粱越湖見到呈以墨,身子更是抖得跟篩糠似的,瑟瑟的縮在角落裏。

呈襲怪異的看了女兒一眼,“你是老虎要吃人,還是怎麽滴?他怎麽一見著你就這幅摸樣啊?!”

以墨聳聳肩,面無表情道:“我很確定,我不吃人!”

“聽見沒?她不吃人!”呈襲也不進牢房,就蹲在牢門外面,朝蹲在角落的粱越湖勾勾手指,“過來過來,快過來,本王有話要對你說。”

粱越湖驚駭的目光死盯著呈以墨,不住的搖頭,打死他也不過去。他為左相辦事,陷害雷霆王的事情已經暴露,他日夜擔心她會來找他報仇。他害怕她會來扒他的皮,割他的舌頭,然後將他吊在杏花樹上,讓他生不如死!

他本以為被囚在刑部大牢中他就安全了,可沒想到……

粱越湖抱著雙腿蹲在角落,身子緊縮成一團,害怕的低喃,“不是我不是我,是左相大人,是左相他要害你,我也是沒辦法,我只是個三品小官,我也是聽左相大人的命令行事……”

“好啊!你還真參與了!?”呈襲勃然大怒,一腳踢開牢門,挽著袖子走進去,對著粱越湖就是一陣拳打腳踢,“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當初要不是本王,你能有今天?”

……

“要不是本王保舉你,提攜你,你能在京城耀武揚威?”

……

“本王還將寶貝女兒許配給你那無用的兒子,你不感恩戴德,反而還倒打一耙!”

……

慘烈的叫聲在空寂的牢房響起,郭霆義聽得臉頰直抽抽,“嘶~王爺下手可真狠!難怪許冒許大人會被打得半個月都下不來床……由此可見,左相大人著實有些強悍。兩人同樣被王爺暴揍一頓,左相滿身是傷,可第二日卻能強挺著上朝!牛~”說著還很佩服的豎起大拇指!

以墨找根長條木板凳,懶散的坐下,“由此可見,左相的怨恨有多深!”傷得那麽重還堅持撐著身子上朝,要置父王於死地!

“漬漬~王爺這火爆脾氣……也難怪人家對他怨念深深!”朝廷之上的人,都是人精,且個個還虛偽得厲害。即便心裏對人家恨得牙癢癢,恨不得殺了他全家,可面上還是總擺出一副和樂親善的友好笑容。哪像王爺這個異類,看不順眼的要揍,看著眼疼的要揍,看著心疼的也要揍!

但凡令的不順心的人,他舉著拳頭便打!這是哪門子的道理嘛~

哧——你郭霆義就不知道了吧。這可是上任雷霆老王爺教的真理!自打呈襲小的時候,雷霆老王爺就教他,想要別人臣服於你,你就得用拳頭去打,打得他畏了、懼了,他便不敢再忤逆你了!

以前在忘川,他便是那兒的土皇帝,他說一別人不敢說二,自然沒有人敢忤逆他敢挑釁他。可如今在京城,那些東西都是狗眼看人低的,你不用拳頭,他們還真不會怕你!

嘿嘿~在這方面,父女倆兒的意見都是一致相同,嚴格說來,以墨也是用武力鎮壓!不過她的武力比較嚇人,一出手就是十萬鐵騎!就連乾閩帝都驚懼三分!

粱越湖被打得鼻青臉腫,連連哀求的告饒,“別打了,別打了。我錯了!我知道錯了。王爺求求您原諒我的,公主殿下,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吧!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粱越湖像狗一樣跪趴在地上苦苦哀求。

哎喲~那淒慘的摸樣,郭霆義都不忍心看。嘶~不由再次感嘆!王爺下手真狠!

以墨端起桌上的茶,遞給舒展完筋骨的呈襲,點了點身邊的長凳,示意他坐下來歇歇。

冷冽的視線一轉,落在粱越湖身上,“你可知道朝中有哪些官員是左相一派的?”

粱越湖一楞,隨即連忙搖頭,“不知!我與左相只是互惠互利,根本不是一條船上的,所以……”

以墨垂下眸子,冷冷的吐出一個字:“打!”

呈襲咧嘴一笑,一雙綠豆眼閃爍著森森綠光,扭著脖子,揉著拳頭,大步跨進牢房——霎時,慘烈的叫喊聲有如擂鼓聲悅耳轟鳴!

“嗚嗚~別打了!別打了,我告訴您,我告訴您!求求您別打了——”

呈襲頓時停手。

以墨覆又開口,冰冷陰沈的語聲猶如毒蛇吐信:“打!”

郭霆義:“……”

呈襲那叫一個聽話啊,對著粱越湖又是一陣拳打腳踢,“我打~啊啊啊——”

這回粱越湖是連話都不敢喊了,他明明都老老實實的要招了,為何還要打啊?

以墨拿著粱越湖親自寫下的名單,看著上面的名字,頓時蹙起了眉頭。她轉身將冊子交給郭霆義,郭霆義翻開看了之後,也是蹙起了眉峰,“沒想到連從一品督察禦史張林張大人都是左相的人。”

以墨想起青龍呈報上來的消息,悠然道,“任顴禾對張林有知遇之恩,提攜之情。張林是他的人不足為奇!”

以墨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就不欲再次多留,與呈襲兩人出了刑部大牢。

呈襲一路走一路扭頭捏手,臉上盡是疲憊之色,“哎喲~累死本王了,好久都沒活動筋骨了,猛然這麽一活動,還真有些吃不消!”

以墨:“……”好久都沒活動筋骨?您前幾日不是才剛暴打了左相嗎!

而此時,迎面走來兩個布衣百姓,只聽兩人紛紛議論,“聽說這雷霆王府的平安公主是個無恥蕩婦,她引誘太子殿下……”

“可不是嘛,俺也聽說了。也不知道是誰傳的,也不知是真是假。如果是假,那人家姑娘的清白名譽可就全毀了……”

“哎哎,我說這事也得怪太子殿下,如果太子殿下不去接近那平安公主,就不會傳出閑言碎語……我看這事難說,指不定是那太子殿下見平安公主長得貌美如花,就起了色心……”

好啊!呈襲可是把這些話給聽進去了。只見他扭曲著臉,緊咬著牙,手中拳頭握得‘咕咕’直響:“好你個太子,竟將我閨女的聲譽毀成這般!”

“……”以墨見他如此摸樣,沒說話,可心裏總有大事不好的預感!

以墨的預感是正確滴!真是大事不好了啊!

第二日上朝,呈襲臨走之前去了呈家祠堂,拿了塊木板藏在衣服裏,然後大搖大擺的上朝去了!

咳咳,雷霆王爺今日上朝了,不止乾閩帝覺得新奇,就連太子爺也覺得詫異。

乾閩帝威嚴道,“吳愛卿,十日後便是太子選妃大典,你們禮部可得抓緊時間準備。”

禮部尚書吳章敬躬身回應:“是,皇上!”

“好了,如果沒有其他事,就退朝吧!”

“臣等恭送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位大臣跪安。

乾閩帝起身回禦書房,朝中大臣一如往常的轉身出金鑾大殿。可還未走出殿門,就聽到一聲慘叫響起:“哎喲——!”

叫聲十分熟悉,眾位大臣一想,瞬間齊齊瞠目——竟是太子殿下!

慌忙回身看去,只見雷霆王爺也不知從哪兒拿出一塊木板,追著太子殿下抽打!

嘶——眾位朝臣齊齊倒吸一口冷氣!

乾閩帝也停住腳,回過頭來看,只見他那沈穩睿智的大兒子真被呈襲追著暴打!

呈襲真是氣瘋了,紅著眼睛,舉著木板朝著太子的腦袋直抽,嘴裏還不停的罵:“我叫混!我叫混!你這個色痞子,你連親表妹都敢染指啊~看你把你表妹的名聲給弄成什麽樣兒了?!外面的人都怎麽說呢?那話可難聽了!叫你不學好!叫你不學好!我叫混!叫混!”

呈襲可是墨墨的寶貝親爹,太子爺又不敢對他反手,只得抱著頭在金鑾殿上亂竄,一邊躲還一邊說好話,“姑父,您幹嘛呢~我哪兒得罪您了?我給您賠禮道歉還不成嗎?!您別打了,哎喲~您別盡往我臉上打啊——”

金鑾大殿上,平時沈著穩重的大臣們此時都沒了形態,齊齊目瞪口呆的看著無比彪悍的雷霆王!就連燕太師都暗自抹了把冷汗,心道:這是演的哪出啊?!

“哎呀,皇上,您快去阻止雷霆王爺啊,太子殿下受了傷,才剛好……”

乾閩帝更是大張著嘴,下巴都砸腳背上了。直到蘇牧公公提醒他才醒過神來,頓時沈下臉來,龍形闊步的走過去,“呈襲,你做什麽!成何體統,都鬧到金鑾大殿上了!”

呈襲牛逼了,對乾閩帝的喝問不聞不問,反正是緊盯著太子爺,舉著木板直往他臉上抽:叫你長得跟妖孽似的,專門來勾引我閨女!

乾閩帝也怒了,親自走上去,攔住他,“呈襲,你鬧夠了沒有!”

舉手欲奪他手裏的木板,卻見他一本正經的將木板往身前一豎。

當看清木板上刻的幾個字,乾閩帝的臉色頓時黑如鍋底,而太子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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