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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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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受傷

有婁懷在,以墨兩人自然是有驚無險的避開了坎、離、兌、震、巽、乾、坤、艮八個方位的死門。

“看!在那兒!那就是陣眼!”婁懷指著一處山坳激動的驚呼。

三人立於山丘之上,垂首俯視著腳下的山坳。山坳內八根圓木大紅柱以一種詭異的方式排列。山坳內的圓木大陣與山丘上的八方死門相輔相成,形成股無形的戾氣在山坳上方縈繞。一股無名的冷風呼嘯直入山坳,剎那間,好似人間地獄般,鬼哭狼嚎聲直沖雲霄,陰冷的煞氣在山坳內盤旋不散!

太子爺松開以墨的手,深深看她一眼,“你與婁懷就站在這兒,哪都不許去!我去破陣!”

看著詭異的圓木大陣,以墨心裏有些慌亂,本能的伸手拉住他的大手,緊緊握住,想要一起去破陣,可想到自己的功力尚未恢覆完全,不一定能幫上忙,便緩緩松開他的手。睜睜的盯著他狹長妖魅的鳳目,微張著紅唇,似有千言萬語在心頭卻又難以開口,最後只道了一句,“小心!”

太子爺漫然一笑,目光流轉間,璀璨若珠。肌理分明的大手捧著她的小臉,歡愉的在她粉嫩緋紅的臉頰上啄了一口,“美人在側,我哪敢有事!”心裏大呼,這趟來得直啊!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說罷,飛身入了山坳,落入陣中。

李宸煜入陣的那一霎那,山坳內忽然煙霧大起,瞬間便將圓木大陣與那驚世絕艷的身影給隱了去。

婁懷揮了揮手,像是要揮走那礙眼的白煙一般,傾著身子,伸長著脖子往山坳內看,可不管他如何睜大眼睛,都窺不到山坳內的一絲一毫。

他看不到,不代表以墨看不到,她有後天之境的修為,眼力非比常人。

只見圓木大陣中雅致絕世的身影令這一方花草樹木都失了顏色。瑩白透潤的面容帶著清幽孤絕,修長的身姿如臨風玉樹,他在危機重重的大陣中游走如龍,散漫的姿態透著凜然霸氣,寬衣大袖飛卷如風,如九天之上飛翔的鳳凰,華貴雍容卻實力強悍。

山坳內,如鬼厲般的呼嘯聲內夾著陣陣機簧卡動軋軋作響,八根圓木大柱像是銅皮鐵骨的鐵人,打不傷,砍不死,可它卻‘見機行事’找著時機就攻陣內之人的弱處,從圓木中射出的一刀一劍如雲霧中忽然透出的雷霆之電,來勢猛烈又措手不及。李宸煜根本不理會那些逼人的銳利,身子依舊在陣中穿梭尋找弱處,他穿掠在刀光和圓木之間,身形如鷹似鵠,那些別人看著能嚇破膽的刀光劍芒竟不能傷他絲毫。

太子爺在陣中雖然游走自如,可時間一長也不是辦法,況且今日已是第三天,再過兩個時辰如果不破陣,他們身上的藥丸就發揮不了作用,最後指不定要被這毒物奪了性命去!

以墨推了婁懷一把,道:“快看看哪是生門,哪是死門?”

婁懷也甚是著急,“這麽大的煙霧,我哪兒看得到啊……”

以墨冷沈著臉,意念微動,調轉著丹田內為數不多的內力,渾厚的內力卷起寬大的繡袍翻飛,揮手間,一股颶風拔地而起!恍若海風怒卷彤雲,須臾間,山坳內的茫茫白霧被颶風吹得一幹二凈!

強烈的颶風吹得婁懷都睜不開眼,等他再次睜眼時,便將整個山坳的情形都盡收在眼底。

婁懷也顧不得研究那股突起的‘妖風’,認真的研究著山坳內的陣法。一炷香之後,婁懷凝著眉面帶猶豫的道,“偃師大人說過,千面搜殺陣只有一個生門,而一些擺陣高手卻喜歡故弄玄虛,擺兩個生門,一個是真正的生門,一個是披著生門外衣的死門。而此陣便有兩個生門,一個在東,一個在西。我也不確定哪個是真正的生門。”

太子爺飛起一腳,將身旁的圓木大柱踢斷,巨大的柱子拔地飛起,散漫悠然的聲音傳來:“那本太子就賭賭運氣,隨便選一個!”

太子爺直闖東面,因為那一方是以墨所站的位置!

又是一陣齒輪滑動聲軋軋作響,只見那根被踢斷的圓木大柱突然爆裂開來,好似天空中突然迸開了萬裏光輝,耀眼奪目的光芒閃爍處,道道柳葉利刃乍現!

內藏乾坤的圓木腹中,柳葉利刃漫天如雨下,驚得婁懷臉色慘白,“生門在西!生門在西!”

太子爺此時想要飛身撤退,已然不行。也不知是踢到生門機關,只聽腳下一聲‘哢’響,然後如蝗的箭矢鋪天蓋地的射向他。

這些利刃與箭矢太子爺自是不懼,可再威猛的人也抵不過宵小的暗害。只見一道柳葉利刃由西而來,直射太子爺的背心!它恍若天際的流星,極快,極輕,同樣也悄無聲息的不易讓人察覺。

以墨臉色猛變,張了張嘴,卻已知來不及了。之後便想也未想,輕身而起,在原地留下道道殘影,飛身落下,擋在李宸煜的身後。

好似聽到氣泡迸裂的輕響,薄如柳葉的利刃瞬間入體。利刃薄且窄,幾乎是全部沒入體內,只在腰間的衣袍上落下條尾指寬的細縫,如果不仔細看,定是發現不了。

以墨只微微蹙了蹙眉,迅速點了腰間的穴位,不讓多過的血侵染了衣袍,後隨手用外袍遮了遮。

太子爺見以墨入陣,平靜無波的心頓起漣漪,怕她被陣中利刃傷到,揮袖掃落身前的箭矢和利刃,轉身環住她的腰,足下輕點,飛身而起,虛空踏步如走飛雲,幾個起落便來到了風平浪靜的西邊生門。

“怎麽下來了?不是讓你乖乖待在上面不動嘛!”太子爺緊張的拉著她左看右看,像是要在她身上找出點傷痕。

以墨心頭一突,手不自覺的掩在腰間,面色一如既往的冷淡道,“沒事。我要和你一起破陣,時間不多了,再耽擱下去,體內的藥丸就要失效了。”

“恩,好,我們一起破陣!”太子爺拉著她的手,屏棄一身凜厲煞氣,笑得優雅淡然。兩人攜手而立,好似站在那華麗的金鑾大殿而不是這機關重重的圓木大陣。

如今找著生門所在,何懼他這勞神麽子的千面破陣!

麓山之上,李堰滿面陰鷙與陰沈,他猙獰著臉龐死死摳住太師椅的扶手,雙目赤紅如狼似虎,“好!好!竟然是李宸煜親自破陣。”

戚龍心悸道,“主子。麓山的大陣是我們最後一道屏障,如果被他破了……”我們必死無疑啊!

“他們已經找到生門,殺陣被破是早晚的事。”李堰眼裏透著嗜血的猩紅,“要死,也得拉個墊背的!去請苗族第一高手萊滿,我就不信他李宸煜在一個後天頂峰高手的伏擊下還能活命!”

“是。”

……

萊滿是苗族中人,生在麓山,長在麓山,對於麓山的地形是熟的不能再熟,他從密道下身,頃刻間就到了山坳處,悄無聲息的隱匿在一旁,親眼見著那皇族太子破陣。

他並未急著動手,而是在思索。李堰對他們苗族是有恩情,可苗族也答應了讓他們入住麓山,那點恩情早就還了。他們又不是李堰的走狗,為何他說要殺就殺啊!況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此人是皇族太子,如果殺了他只會給苗族帶來滅族之災。可如果不殺他,豈不是有人會說苗族的人言而無信!

萊滿為難,一時沒有找到更好的解決辦法,所以遲遲未動手。眼看著一行三人就要離去,萊滿看著太子身邊的女子,靈機一動,頓時有了主意。

殺了皇族太子,苗族的人會受到牽連。不殺皇族太子,苗族的人又言而無信。如果殺了太子身邊的女人,說是殺太子的時候,那女人奮不顧身的為太子擋了一劍,如此,豈不是兩全其美!

萊滿覺得自己的主意甚是可行,然後便擒住自己的長劍,化著一道電芒,以銳不可擋的雷霆之勢朝太子身邊的女子刺了去!

萊滿為人警惕卻從不托大,即便對方是弱女子,他也一樣用了全力以頂峰之態出了雷霆一擊!

而此時的以墨是她最柔軟之時,內力消耗殆盡不說,眼前的視線也有些恍惚,腹間的傷口惡癢惡痛,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咬似的。以墨扶住昏沈的腦袋,心中大驚,那柳葉細刃上塗了毒!

以墨暗自從袖中摸出破曉給的藥丸,避著李宸煜的視線悄悄放進嘴裏。就在此時,一抹寒光乍起,瞬間便至身前,她還來不及反應,突然,身後一只手將她的身子往左一推!

蹼趾!

像是尖刀插入西瓜中的聲音!

接著便是腥濃的血氣撲鼻,以墨猛然側目,只見那把長劍連根沒入了李宸煜的胸膛!

“阿煜!”不是慘絕人寰的驚呼,不是悲戚的怒吼。聲音有些淡,有些輕,有些啞,有些難以置信……

不止她難以置信,婁懷和萊滿也難以置信!萊滿瞪大著眼,怎麽跟他想的不一樣,他原意是殺了那女人說是那女人為了太子擋刀身亡,怎麽現在太子為了那女人擋刀身亡了?!

萊滿怔楞了瞬間,便知現在不是震驚這些的時候,他眼神一狠,拔出長劍,也不顧那狂湧迸出的血水灑了滿身,飛身爆退!他要趕快回族裏,讓族人躲躲。

以墨眼疾手快的點了他傷口處的穴道,止了血。太子爺勉強扯出笑臉,張了張嘴,想要告訴她,他沒事,叫她別擔心。可話到嘴邊還未說出口就昏了過去!

“太子!”婁懷驚呼!

萊滿聽了,頓了頓角,回首看了眼,然後逃得更快!

“想走?!”一聲暴戾的冷喝在他身後炸響。

萊滿驚得又是回頭,可這一看,嚇得差點沒從樹冠上掉下去。只見他認為柔弱的女子此時像是暴虐恐怖的殺神臨世!

但見她雙目猩紅,渾身上下充斥著狂暴的威煞戾氣,如墨的黑發迎空飛揚,猶如條條細蛇在空中吞吐著蛇信。手中一條白綾如龍盤卷著騰飛而出,好似霹靂破開萬裏蒼穹,漫天電閃雷鳴,海風卷起波濤兇猛咆哮而至!

萊滿驚駭之極,也不忘運功抵擋,挑起長劍橫於胸前。白綾擊在劍上,發出刺耳的尖銳聲。那一擊所含的威力遠遠超出萊滿的想象,萊滿本剛烈霸道的真氣震得身子倒飛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灌木叢中。

萊滿躺在地上,只覺心中血氣如脫韁的野馬不受控制的翻湧奔騰,死死捂住胸口,喉嚨出一股猩甜湧出,“噗——”等吐出了胸口的淤血,他的面色才漸漸轉好。撐著身子,艱難的起身,驚懼駭然的盯著眼前如魔神臨世的女子,心中的震驚都不能用語言來表達了。不過是區區出入後天的人,竟能一招傷他如斯!

萊滿心中打不過對方,可他對麓山的地形熟稔無比,要逃也是很容易的事。他也顧不得落在女子腳邊的寶劍,翻身就欲逃走。可身子剛動,冷酷陰厲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敢逃!”

萊滿擡首,對上那雙嗜血的眸子,深邃的黑眸恍若幽潭,飽含著天地萬物,只那麽輕輕一瞥,便被那股懾人的威壓震得不敢起絲毫反抗之心!

就在萊滿的怔楞間,七傷和靴公公帶著一隊玄鐵騎沖上來,萊滿頓時被幾個玄鐵騎的好手擒住。

而靴公公則是跪在太子爺身旁哭得幾欲昏厥,“爺!爺!嗚嗚嗚……爺您醒醒啊!爺——”

“爺,您等著,靴子我立馬就來陪您!”一把奪過侍衛是刀,狠了狠心,閉眼就往鼻脖子上抹!

七傷揮劍打開他的刀,沈臉喝道:“爺只是昏了還沒死呢。爺傷了心臟,必須得趕緊回京請連老太子醫治。”

以墨一聽阿煜沒事,就再也支持不住,倒了下去。她先是中了毒刃,破曉的藥只是暫時壓制毒性,後來又與萊滿一戰,強行打通了任通二脈,激發身體內在的潛力,如此大損元氣的舉動,更是讓本就羸弱的身子如風燭殘年一般被掏空了。身子一弱,被暫時壓制的毒性跟也如猛獸般沖了出來。

如此雙重打擊,就是再強悍的人也支持不住!

“姑娘?姑娘!”婁懷大驚,正要上前去看看她怎麽樣了。

卻被七傷一嗓子吼住,“婁懷!你今日立了大功,主子的賞賜已經放到你營帳了,你下山去看看吧。看喜不喜歡!”

“可是……”婁懷看了眼倒在地上孤苦無依的女子,“她!”

“她的事是你該過問的嗎?!”

“是!”婁懷轉念一想,這姑娘即便不是太子的妾侍也是太子的心上人,她的事確實不該他管。

七傷他們一來,婁懷就將太子如何受傷的事告訴了他們。七傷自然清楚這位平安公主在太子殿下心目中的地位——比殿下的命還重!

七傷無情的看著倒在地上的以墨,偃師說得沒錯,她就是太子的劫難!她是殿下的弱點,太子為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何況是江山社稷!敵人知道了她這個弱點,就會利用她來對付太子,如果想要殿下變得無堅不摧,變得沒有弱點,那就只有一個辦法,讓她永遠的消失!

七傷讓人擡著太子,絕情的揮手離開,“走!”

靴公公跟在七傷身後,回頭看了眼孤身無助的躺在灌木叢中的表小姐,不忍的開口,“七傷,爺醒來要是知道……”

“爺不是知道。”

以墨虛弱的睜開眼,見著的正是他們遠去的背影,動了動手指,最後徹底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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