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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手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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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手是誰

劉海月醒來的時候,耳邊模模糊糊響起些許人聲,似乎有人在低聲說話,又聽不大清晰,她費力地睜開眼睛,立時便被人發現了。

“娘娘,您醒了?!”有點陌生的女聲。

劉海月循聲轉了轉眼珠,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個宮女原先是在甘泉宮裏的管事宮女,地位僅次於嚴平海,叫春深,在宮裏頭二十多年了,為人低調能幹,歷經二帝,早就打算在宮裏養老的,趙容熙平日對她也優遇有加。

“水……”她張了張口,發現嗓子幹澀得很。

旁邊翠雀連忙捧了水來,春深坐在床邊親手扶起她,將水小心翼翼餵下。

半杯水下肚,喉嚨立時舒服多了。

“嘉兒呢?”劉海月迫不及待就問。

“娘娘放心,五殿下洪福齊天,已經退燒了,太醫和杜鵑都在那邊守著,太醫說五殿下已經沒有什麽危險了,只要再繼續小心調養數日即可,以後也不會再患上天花,就是與他一同染病的小隨從就沒有熬過去。”

不愧是皇帝身邊的頭號女官,春深幾句話就把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連帶劉海月最想知道的內容也都包含在裏面。

劉海月放下心,露出一絲笑容:“多謝春深姑姑,我微末之軀,怎敢勞煩春深姑姑親自照料,既然我已蘇醒,還請姑姑趕緊回去覆命罷!”

春深笑道:“娘娘不必擔心,奴婢是陛下開了口遣到娘娘身邊照顧的,一時半會也不用回去,至於娘娘醒來的消息,早有人過去稟報了!”

劉海月點點頭,臉上露出一點疲憊,旋即又道:“春深姑姑可知,許大人調查的結果如何,有人吐露實情了嗎?”

春深正想說話,卻聽得外頭有宮人進來稟報:“娘娘,劉昭媛想要見您,正在外頭呢!”

幾人俱是一怔,劉海月蹙起眉頭,她這位堂姐不是已經被皇帝禁足了嗎,怎麽還能從未央宮跑出來?

她望向春深,卻見對方也是一臉莫名。

“你出去回了,就說我身體不適,不欲見外客。”

“是。”宮人低頭出去。

劉海月對春深道:“莫不是陛下有旨意,解除劉昭媛的嫌疑了?”

春深搖搖頭:“奴婢來這裏之前,並未聽說。”

意思是在那之後有沒有,她就不知道了。

劉海月道:“勞煩春深姑姑走一趟,詢問陛下一聲,若是陛下解除的,我也好心裏有底。”

春深點點頭,“奴婢這就去。”

她與劉海月一樣,心裏都覺得這必然是皇帝的旨意,否則劉海珠何以敢那麽大膽私自跑出來,只因這位皇帝陛下在對待自己的女人上多是心軟,就是衛貴妃那樣的,最後也只讓她待在冷宮而已,那些衣食用度一應如常,皇帝甚至還不時詢問起來,以至於宮人們不敢私自克扣。衛氏尚且如此,何況是眷寵未衰的劉海珠,在事情沒有真相大白之前,這麽做也是極有可能的。

春深心下嘆息,縱是她看著皇帝長大,關系匪淺,也未免覺得皇帝有些優柔寡斷了,再看劉海月,臉色淡淡,不動聲色,卻像沒事人似的,就似壓根不在意皇帝的偏袒,不由暗自佩服。

春深一走,劉海月又闔上眼閉目養神,未幾,便有宮人又進來稟報,說劉海珠一直等在外面,一定要見劉海月一面。

“她說了什麽?”劉海月皺了皺眉,微微睜開眼。

“劉昭媛說有些話一定得當面和您說。”

翠雀道:“三娘,我看她是不安好心,您千萬別見她,說不定她還不知道我們已經知道她做的事情,想把臟水潑到姜美人身上呢!”

劉海月沈吟片刻道:“既是皇上放了她出來,定是不知她說了什麽打動皇上,我這堂姐舌燦蓮花,再加上絕色容貌,若是她的孩子還在世,皇上如今對嘉兒也未必看重到這等程度,聽聽她想說什麽也罷!”

翠雀只好閉口不言,侍立一旁,她心中早就認定劉海珠是謀害五皇子的幕後黑手,對劉海珠實是厭惡到了極點。

其實劉海月也與她差不多,只不過她涵養功夫絕佳,不管心中如何恨極,臉上早已修煉得滴水不漏。

劉海珠走進來的時候,絲毫不見狼狽,衣裳發鬢俱都理得整整齊齊,一絲不亂,頭發挽了個飛雲髻,上面一支金海棠銜紅寶石步搖一步一搖曳,映得鬢邊玉頰微醺,膚質柔嫩,身上則穿了一條鏤金絲鈕牡丹花紋百褶裙,恰好與頭上的步搖相得映彰,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這是將要赴一個盛宴。

美人如花,可惜隔著雲端,怎麽也看不分明,過遍花叢的李詩仙早已驗證了這個道理。

劉海月沒有說話,她雖然坐在椅子上,姿勢卻並不端謹,左右這是她的地盤,她想怎麽坐就怎麽坐。

自從兩人交惡之後,就沒怎麽在私底下相見,如今再見,卻已是物是人非。

劉海珠的臉上帶著淺淺笑意,看得劉海月一陣恍惚,她依稀還記得,當年姐妹倆未入宮之前,劉家老夫人還在,因為也未分府,她們姐妹是慣常見面的,劉海珠從小舉止穩重,頗有長姐之風,作為四姐妹中唯一與她同樣是嫡出的劉海月,她自然更是親近幾分。

那年劉海珠生日小宴,姜佳兒周明霜等人應邀出席,劉海月也占了一個席位,彼時閨中少女不知愁,大家言笑晏晏,殊無隔閡,端的是姐妹情深。又及兩人剛入宮時,甚至還約好了要互相攜手扶持,絕不給外人以可趁之機。

可誰也沒有想到,十數載過去,二人關系卻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這其中固然有外人的挑撥,利益的沖突,但說到底,還是人性的貪婪。

“聽聞妹妹昨夜累極昏倒,故而前來探望,你臉色不大好,太醫怎麽說?”劉海珠關切道,語氣真摯,聽不出一絲虛偽,但劉海月不可能因此就放松戒備。

“多謝姐姐關心,已經大好了。”

劉海珠聞言,臉上露出無奈的苦笑:“我知道,自當年那件事情之後,你一直對我心懷芥蒂,我都明白。當時我是受了於淑妃蠱惑,一時鬼迷心竅,後來早已後悔莫及,有心彌補,卻一直沒有機會,是我對不住你!”

劉海月面色淡淡:“姐姐言重了,當年之事,我早就忘了,何來原諒與否之說?”

劉海珠苦笑了一下,目光迷離起來:“你還記得當年初入宮時,我們姐妹倆一起發的誓言嗎?姐妹同心,其利斷金,願從此攜手相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劉海月不置可否:“記得如何,不記得又如何?”

“自暢兒死後,我無數個日日夜夜思念他,幾欲發狂,又想起我們當初的姐妹之情,才知道一步錯,步步錯,自己錯過了最應該去珍惜的東西,妹妹,我來這裏,不是想要奢求你的原諒,當年是我先對不住你,你要怪我也是應當的。”劉海珠的淚水流下來,她伸手擦了擦,“我現在身邊就剩下你一個親人了,我不想再像失去暢兒一樣失去你,只要你好好保重,好好活著,我就心滿意足了!”

這番話感人至深,饒是翠雀,也不由得懷疑起自己的判斷,沒錯,劉海珠已經沒了兒子,她再要對趙與嘉下手,這又是何必,完完全全是損人不利己而已。這麽說,難道下手的人當真與她無關?

再看劉海月,縱然端起冷硬的心腸,也不由得微微動容。

她輕嘆一聲:“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姐姐,你這又是何必?”

劉海珠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我已經打算請皇上恩準我在宮中建一座小佛堂,帶發修行,既是為了超渡暢兒,也是為了給皇上和你祈福,希望你們都平安順遂!”

此話一出,便連劉海月都怔住了,“這是何苦?”

劉海珠淡淡一笑:“我罪孽深重,唯有以此懺悔,以後我怕是沒法來看你了,妹妹若是憐我,到時有空便去瞧瞧我罷。只是事到如今,我有一事,不得不向你說。”

劉海月道:“姐姐所說何事?”

劉海珠蹙眉道:“當年冤枉妹妹與侍衛私通一事,我本已羞憤欲死,不欲再提及,但是又不能不說,此事實在別有內情,除了於淑妃與我之外,尚有一人參與其中。”

劉海月一楞:“是何人?”

劉海珠道:“此人如今尚在宮中,也頗得陛下看重,此番更是卷入謀害嘉兒之事,妹妹不得不防。”

劉海月道:“姐姐是說姜佳兒?”

劉海珠點點頭,“不錯。”

劉海月蹙眉:“當年事發之時,姜美人資歷尚淺,也未得陛下如何寵愛,又怎會牽涉其中?”

劉海珠嘆道:“妹妹不信也無妨,只要心中有所提防就是,等尚宮局的人招供,兇手即可水落石出,我怕她狗急跳墻,故而才會提起此事。”

劉海月點點頭:“多謝姐姐,我省得。”

劉海珠道:“姜氏心計無出其右,只怕這宮裏頭沒有人是她的對手,我只說一事,你便知曉了,當年衛貴妃一事……”

說及此,她壓低了聲音,湊近劉海月。

衛貴妃的事情本是宮中禁忌,其中又牽涉到皇後等人,劉海珠如此謹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劉海月凝神去聽,身體便也往她的方向傾去。

便在此時,變故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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