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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真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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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真可愛

砰。

偏殿的門被人一腳踹開。

“父皇!”

傅卓目眥欲裂地看著轟然倒地的陳帝, 身上的黃色龍袍被鮮血浸濕了一大片,而傅之曜手裏正握著鮮血淋漓的匕首,刀尖的血滴落到地上, 妖冶而詭異。

“傅之曜, 果然是你!孤要殺了你!”傅卓臉上暴起一道道青筋,瘋了一般沖向傅之曜。

可手中的刀還沒觸及到傅之曜的衣角時, 就被人從後背一刀穿心而過,刀尖直接沒入到胸口處, 傅卓低頭看了看血紅的刀尖, 又僵硬地扭頭看向殺他的人, 而後瞳孔擴張到極致, “你?”

竟然是禁衛軍統領龐空!

難怪這些黑衣刺客如入無人之境?

龐空抽回刀,屈膝跪在地上, 對著傅之曜道:“四殿下,末將已將弒君作亂的叛賊剿殺!”

葉風縮回腳步,默默地站到傅之曜身後。原本葉風要出手的, 但龐空比他先一步出手,他便退下了。

龐空見到傅之曜親手弒君, 為了給自己多一層保障, 便毫不猶豫地手刃傅卓, 堅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場。

傅之曜擡眸看向龐空, 輕飄飄地道了一句:“做的好。”

隨即將匕首交給葉風, 讓他對著自己右臂劃了一刀, 鮮血汩汩而流。這自己劃的, 跟別人劃的傷勢有所區別,做戲做全套,傅之曜不會讓自己栽在這些細節上。

而後, 葉風又將匕首塞到了傅卓手上。

傅卓口吐鮮血,雙眸大瞪,似死不瞑目。

現場偽造完畢,傅之曜脫下外袍蓋住陳帝的屍體,步履沈重地走回大殿。彼時的大殿早已被姍姍來遲的禁衛軍控制,除了大部分逃脫的刺客,十餘名刺客皆被禁衛軍拿下,連同為首的那名刺客首領。

傅之曜站在大殿中央,神情悲痛無比,一字一頓道:“太子作亂犯上,弒君殺父,已被龐統領撥亂反正,當場誅殺!”

王貴妃一聽傅卓被誅殺,兩眼發黑,身子搖搖欲墜:“不可能,不可能……”

眾臣則驚問:“四殿下,皇上呢?”

“父皇被太子一刀斃命,已經身亡!”

“什麽?”群臣驚駭。

傅之曜閉了閉眼,悲慟道:“我與父皇逃至偏殿,怎料太子一路追殺過來,竟全然不顧君臣之義、父子兄弟之情,竟對我與父皇雙雙下殺手。我本護著父皇逃跑,卻被太子刺殺,他則趁機殺了父皇。若不是……”

說到此處,傅之曜渾身直顫,似乎對之前發生的事驚懼異常,他字字含淚道:“若不是龐統領及時趕到,我便只能同父皇去地下再敘父子情。”

傅之曜雙臂自然垂落,兩臂上的傷口皆是駭人觸目。一些大臣看到他舍命護君的場景,自是清楚左臂上的傷來自刺客,而聽了他這番真情肺腑之言,自然知道右臂上的傷是太子所刺。

龐空帶人將陳帝和太子的屍體擡至大殿,陳帝的屍身被傅之曜的衣物所蓋,龐空掀開衣服露出陳帝的臉和身上的傷,讓眾人看得分明。而傅卓的屍身沒有任何遮掩,就那麽放在殿前,右手握著的匕首教群臣心悸,那刀身整個變成了紅色,血跡將凝未凝。

“卓兒!”

王貴妃哭著撲倒傅卓的屍身上,哭的悲天蹌地,情緒起伏劇烈,兒子亡故的刺激讓她無法正常思考,才哭了幾聲,整個人就昏死了過去,被宮人擡回了寢宮。

群臣嚎哭過後,面臨的重大難題便是,由誰繼位的問題?

陳帝和太子都死了,而太子本就是長子,接下來順位的該是二皇子,可二皇子生母無勢,自己又懦弱無能,實非明君所選。而三皇子早年被封為閑王,此人倒真是個閑散王爺,不僅閑散更是沈迷於酒色,身體底子被掏得半空,就算上位了,難說沒兩天又得煩哪個皇子登基的問題,且三皇子遠在封地,返回東陵實屬不現實,這位閑王直接被略過了。

三皇子之後便是回陳不久的四皇子傅之曜,已故褚皇後之子,雖曾被廢除儲君之位,可他是正兒八經的嫡子,本就有繼承大統的資格。何況,當刺客來臨時,四皇子竟能舍命護君,可見品行足夠端正。只是宮中曾流傳,四皇子實非皇室血脈,然至今未得定論。

而四皇子之後還有諸多皇子,但不是年紀尚幼,就是各有各的問題,沒有一個合適的繼承人。

最後,朝臣爭來爭去,便在二皇子和四皇子之間徘徊不定。傅之曜對朝臣們的爭論充耳未聞,只沈浸在喪父的悲痛情緒之中,甚至謙虛地表示二皇子待人寬厚,長幼有序,當由二皇子繼位。

而宮中的楚太後非陳帝生母,自然希望懦弱無能看似更容易拿捏的二皇子上位。結果二皇子根本不敢接楚太後拋出的橄欖枝,痛哭流涕地說自己對皇位無意,讓他當皇帝無異於讓陳國皇室絕後,哪知沒兩天騎馬上街摔了一跤,就將自己摔殘了,委實是個烏鴉嘴,自己這一脈已然絕了後。

傅之曜自然而然王冠加冕,成了陳國的皇帝。

而率軍平叛的王權忠聽聞東陵變故,馬不停蹄地往東陵趕,結果路上遭到偃月族的伏擊,被當場斬殺於馬下,王家軍自此土崩瓦解。傅之曜則趁勢剪除了太子一眾黨羽,更有甚者直接誅連十族,連同親朋好友亦不放過。

手段之血腥,無不令人震驚。

這竟是一匹狼?

朝臣們深有一種看走了眼的無力感!

就算朝中有異議的人也不敢冒頭,可傅之曜接下來的動作又讓朝臣迷惑了,大力提拔能力卓絕之人,廣納天下賢士榜,招賢納士,不問出身,不論世族勳貴,亦不論寒門,能者便可在陳國朝堂大展拳腳。但大臣們依舊從新皇選人之上,嗅出了一絲不尋常,這位新皇應是重武輕文,對於精通兵法之道的人大為看重。

不僅如此,新皇竟派了人同偃月族和談,與之互通商市,另選一處遠離東陵的宜居之地遷徙居住,並保享同陳國百姓一樣的地位,竟這樣不廢一兵一卒便讓偃月族撤了兵,這倒是令眾臣大跌眼球。

偃月族要的如此簡單?

朝臣算是看明白了,這位新皇狠是真狠,但也是真有能力。

以後在新皇手頭上討生活,怕是不容易。

……

皇帝不是那麽好當的,剛上任,堆積的事務冗雜繁多,而傅之曜想做的事也很多。這是他渴望多年的權力,他要將皇權牢牢地集中到自己手裏,誰也搶不走。

傅之曜翻閱奏折的時候,被這些不得不做的瑣事攪得心煩意亂,他想坐上這把龍椅,想成為天下之主,可卻不代表想成為一個被諸多政事纏身的忙碌皇帝。

坦白了說,就是想享受皇權帶來的好處,卻又不想被其束縛,不想幹事。

當然,君權未完全鞏固到手裏之前,傅之曜還是願意勉為其難地,當個看上去比較稱職的皇帝。

這些奏折看得著實枯燥乏味,遠不如桃花谷遞回來的消息有趣,一想到沈琉璃過得不知比他瀟灑多少倍,傅之曜心裏頓時不平衡了。

指尖輕敲禦案,鳳眸陡然沈戾:“葉風。”

葉風應聲而至。

“明日帶人將沈琉璃接回來。”

“是。”

傅之曜不放心道:“多帶些人。”

忽如一夜冬風起,大雪紛飛,整個世界銀裝裹素。一眼望去,皆是白雪茫茫。

白雪覆蓋下的桃花谷美不勝收,竹樓、村落猶如蒙上了一片白璧無瑕的紗衣,如夢似幻。谷中的溪流更是結了一層冰,一尾尾魚嘴觸在冰面底下,似乎想要破空而出。

兩個穿著厚厚冬衣的小姑娘一人拎著一雙冰履鞋,飛快地奔跑在林間的雪地上,冷冽的冬風刺骨寒涼,刮得小臉生疼。兩張小臉皆是凍得有些泛白,但唇角的笑容卻異常嬌俏、動人。

後面突然傳來一陣陣急促的喊聲。

“站住!”

“沈琉璃,你給老子站住!”這道最暴躁的聲音來自於錢富,氣得肺都快炸了,竟然往他的酒裏加了迷藥,要不是覺察出味道不對,就被沈琉璃得逞了。

幾道人影疾奔而來,愈來愈近。

沈琉璃拉著偃冬青的手緊了緊,擔憂道:“錢富快追上來了,我們新做的冰履鞋還沒派上用場呢。”

花解語將偃冬青看管得甚嚴,她根本找不到機會讓她帶自己出谷,直到前幾天花解語因事外出,機會才來了。

天氣越來越冷,下雪是不可避免的。沈琉璃便提前讓村裏的葛大叔照著式樣,做了兩雙可以在冰面上滑動的靴子,等谷中的溪流結冰後,便可在上面冰戲。

冰戲可是她冬日裏最愛玩的活動了。

只是谷中的溪流似乎與溫泉的活水相通,冰面上的冰結得甚薄,根本無法在上面行走,更遑論滑動了。正好提議去桃花谷外的河流看看情況,偃冬青對她早已是表嫂長表嫂短的叫個不停,又沒有花解語在身邊耳提面命,一聽她說的冰戲,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嘗試了。

偃冬青微微有些喘氣,拉著沈琉璃跑入了陣眼,伸手按下一塊看似普普通通的石頭。

剎那間,林中景致飛速變幻,即將追上來的錢富眼睜睜地看著兩個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偃冬青得意道:“我們現在入了幻陣,定能擋住他們。”

沈琉璃勾了勾唇,笑著稱讚道:“冬青好厲害!”

偃冬青被誇得不好意思:“哎呀,厲害的不是我,是鮮爺爺,這裏面的機關陣都是他一手設計的。”

沈琉璃知道偃冬青口中的鮮爺爺便是桃花谷上一任的谷主,是個相當慈祥和藹的老頭,只是已經死了有七八年,就葬在她們腳下,桃花谷的機關陣中。

“前面便是毒瘴林,我們快走吧,要不然玩不盡興,就要回谷了。”沈琉璃彎了彎眉,催促道。

偃冬青一想到沈琉璃說的冰戲,眼睛驟然亮了亮,快步朝外走去。

眼看馬上就要出了幻陣,看著偃冬青興致勃勃的模樣,沈琉璃忽然說道:“如果花神醫知道你私自帶我出谷,會不會懲罰你?”

隨著走路的速度越來越快,偃冬青頭上的發髻一晃一晃的,煞是可愛。

她歪過頭,笑瞇瞇道:“不會啊!娘親讓我不要將機關陣的秘密告訴你,我確實沒將破解之法告訴你呀。她還說不要讓我私自帶你出谷,可是,我們等一會兒會返回桃花谷,也不存在帶你出谷一說,她怎麽會懲罰我?再說,娘親向來都是雷聲大雨點小,頂多罵我幾句,她還敢體罰我?她敢罰我,我就去爹爹身邊!”

說話間,兩人便出了桃花谷的機關陣,來到毒瘴林邊緣。

沈琉璃停下腳步,伸手摸了摸偃冬青頭上的發髻,眉眼彎彎地道:“小冬青,真可愛。”

語落,以手作掌砍在小姑娘的肩頸上。

懷中的冰履鞋脫手掉在地上,偃冬青壓根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整個人便暈在了沈琉璃懷裏。

沈琉璃四處望了望,將偃冬青放在避風處,扯了堆厚厚的枯草墊在雪地上,她搓搓有些冰涼的手,又去找了堆枯草蓋在小姑娘的身上。

做好這一切後,她才拿出提前準備的避瘴丸含在嘴裏,一步步地踏入了毒瘴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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