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8-19 19:37:01 字數：2506

輕巧微弱的落地之聲，在轉角之處響起。我忽的一轉正面迎上那個跟蹤偷窺之人。

面前之人始料未及，只是呆楞的看著我。淡青色的衣袍，墨色繡竹，羊脂白玉雕刻的龍鳳環佩輕巧掛在腰間。身形挺拔，清瘦如竹。他的眼眸中有震驚有覆雜還有深深的眷戀，他的身上傳來悠然淡雅的陣陣蘭香。

他是，上官啟。

他的面上正帶著一只青銅打造的面具，將整個臉嚴嚴實實的偽裝在面具之下，只露出一對如黑曜石般閃爍的眸子。

看見我他轉身就要逃跑，卻被我一把扯住。

我嘴角輕勾，現在的你，想要從我面前逃脫，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上官啟，你要去哪？”我不滿，手指緊緊握住那雙熟悉的大手。

“放開！”熟悉的聲音在面具的籠罩下有些微微變異，只是那語調有些吐不盡的淒涼。

“我要是不放呢？”耍賴一向是我的特長。

“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他雖然這樣說，卻並未作出任何舉動。

……這對話，怎麽這麽詭異。我感覺自己變成了調戲良家男子的女色狼，而他，是那堅貞純烈的良家男子。

我被自己無厘頭的想法雷的滿頭黑線，抽了抽嘴角。

剛剛回過神立刻就開始跟他抱怨：“我這麽遠到而來看你，你就這樣對我？就算你跟你的豬八戒小姨子馬上就要共結連理，也不至於對我這個半嫡傳的弟子這麽冷淡吧？還有，你這面具不夠檔次啊，趕明的讓貓妖給你也打個純銀的面具吧，跟月冥那個一樣的。話說，現在是不是流行帶面具？”說著，就伸手想要摘取他臉上礙眼的面具。

他別過腦袋，躲過伸向他的手，眼底閃過深深的懼怕。

他在怕什麽？我眉頭一皺，狐疑的看向他。

上官啟看著我，眼神突然變得冷然，他的聲音透過冰涼的面具變得不帶一絲溫度：“請你自重。”

腦袋壞了？幹嘛那麽嚴肅。

我揚揚眼角，跟他靠玩笑，就好像從前一般。“自重？我不重啊，很輕的，不信你抱抱？”

“浮生門門主竟然如此輕佻，和一個馬上就要成親的男子摟摟抱抱！”一個鋒利的女音從背後響起，也甚為熟悉。

我眼珠輕轉，松開了緊握上官啟的那雙手，輕巧轉身滿臉微笑的迎上說話之人。

忘塵正身著一襲大紅色的喜袍，喜袍上金絲繡成的鴛鴦戲水、雙蝶翩舞、並蒂蓮花，實屬繡工精湛。裁剪更是一流，將身段勾勒的婀娜多姿，纖細柔美。那原本就楚楚動人的嬌俏小臉，妝容精致，色彩潤澤，整個人頓時增色了不少。

“忘塵，許久不見，更漂亮了。”我開口誇讚，她眼中的敵意並未減少，反而越發明顯。

忘塵站在我們中間，挽起上官啟的胳膊，戒備的看著我：“大庭廣眾之下，與他人夫君摟摟抱抱，卿卿我我，門主好教養。”她話出口如刀，犀利傷人。

我無所謂的搖搖頭，神色淡然。她的敵意我懂，畢竟誰也不願意有女人調戲自己的老公不是，只是她的話讓我很不爽：“哦？是嗎？那忘塵是看見我們親了，還是摟了，抑或是抱了？既然你都說出口了，我要是不做些什麽，豈不是讓你落下個亂嚼舌根的名聲？那我就只好委屈下自己，和你的上官哥哥好好抱上一抱咯？”

“不，不要臉！”忘塵憤怒的吼道。

我滿不在乎，只是看向默不作聲的上官啟。思忖片刻，還是淡淡的開口了：“上官啟，我現在問你，只問你一次，你是真心喜歡忘塵的嗎？是自願跟她在一起的嗎？”

“韓曉萌，你到底什麽意思，想幹什麽！”忘塵尖銳的聲音劃過我的耳膜，那聲音裏蘊含了滿滿的恐懼與憤恨。

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欣喜瞬間消失，微微沈下眼瞼，模糊了其他情緒，良久後開口：“我是自願跟她成親的。”

避重就輕？在我心裏你是否愛她比一切都重要。

不想點破，淡淡開口：“那我祝福你！”我微笑，笑容裏包含了所有的真摯。

只是這樣的真摯讓上官啟的眼睛裏蓄滿了哀傷，這丫的果然有問題。

忘塵也好像松了一口氣的樣子，看著我的眼神裏充滿了興味，那滿滿的得意仿佛就要溢出眼眶：“這下你滿意了吧？我跟啟是真心在一起的，請你不要再來打攪我們的生活。”

“滿意，滿意。你放心，只要上官啟是真心喜歡你和在一起，我保證十只恐龍都拉不散你們。好了不打擾了，晚上我還等著和你們的喜酒呢！”我面上輕笑，婷婷裊裊的走過他們身旁。蹭他們不註意，素手輕翻，銅質的面具應聲落地。聲音清脆，卻震撼我心，笑容不覆存在，只剩下滿眼疼痛。

那面具下熟悉的絕世俊美的容顏已不覆存在。

他的左臉，從額角到下巴幾乎盡毀。猶如被硫酸侵蝕，被開水澆鑄。色質鮮紅的肉瘤爬滿玉質的肌膚，強烈的對比讓人寒意頓生，顯得別樣猙獰。一半如天神般俊美無暇，絕世無雙；一半如惡魔般醜陋獰劣，驚悚可怖。

上官啟滿眼傷痛，那疼痛的眼神讓我窒息。他用手捂住左臉，靜靜的看了我一眼，飛身離開了著迂回延綿的長廊。只是那最後的一眼中盡敘著離別的愁苦與絕望。

“啟根本就不想見你，包括你的喜帖都是上官老爺私自發出的，我們根本不歡迎你。”忘塵厲聲說道，追著上官啟飛奔而去。

待到那一紅一青的身影消失不見，我彎下腰撿起地上掉落的銅質面具。

手指輕輕拂過每個面具上的每一個紋路，感受著上面殘留的餘溫，眼底閃過一抹淩烈。

“貓妖，你給我死出來。熏的香死人了，還學別人玩跟蹤？聽夠了沒有。”早在忘塵出現的時候就嗅到一抹熟悉的淡香，若不是五靈根開啟，五感變得異常靈敏，這香氣是根本無法嗅到的。

“小人兒倒是非常了解我啊！”遠處蒼郁的大樹上翩然而下一抹鮮紅身影，驚鴻一瞥乍似最美艷動人的絕色舞娘。

“聽得很爽？今天人家成親，你有點忌諱行不？這大紅一身，會讓人分不清誰是新郎，話說，你現在出門不用帶你的純金面具了？”我心情不好，眉頭皺的像結成一堆的面條，一臉嫌棄的看著他。

他指尖輕點我眉心的金茶花，緩緩而過，一下一下又一下，抹平皺起的眉頭。“我這麽美難道還怕別人看去了？要新郎是我，不是正中了你的心意？剛好可以趁機劫走你的如意郎君。我可比那個上官啟俊俏多了，要不你就將就將就把我當成他好了，想做什麽都行。”

扁你一頓，行不？

我白了他一眼，一把抓住他一路向下，正劃過我下巴的手指。

“幫我查查，上官啟為什麽會毀容。”

“行，三千兩黃金。”一談到生意，貓妖的笑容格外嫵媚動人。

“你搶劫啊！”我炸毛，這丫的比搶劫還黑，比搶銀行還賺。

“付不起就算了，或者你可以考慮，錢債肉償。”

“沒問題，我把月冥抵給你肉償，只要你不怕死。”

“小人兒，你真想要我死啊！多狠的心啊！可憐我一朵嬌花無人憐惜，哎。”

……

頭皮發麻，嘴角抽筋，斜著眼睛看向在一旁顧影自憐的貓妖，悄悄走開。不能跟白癡說話，說多了別人會分不清誰是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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