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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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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法杖落地也渾然不覺,她的心,仿佛跟隨著窮奇的身影正在重重**,末了,還有“啪”一聲似乎碎掉的聲音。窮奇死了,不是她殺的,她卻難辭其咎。

而此時此刻的計蒙,也終於懂得了何為心痛的感覺。他從消失的結界裏走出來,長發被風撩起,恰好遮掩住他的表情。盡管看不見他的臉,千尋也知道他肯定是很傷心的。她想,如果這時候有下雨,那麽一定是天在代替他哭泣。

她好想向他道歉,好想抱住他、安慰他,可他只是從她身邊輕輕走過,一個字也沒責怪她。

回洛水城的路上,兩人的位置相互交換,變成了他在前,她在後。她就這樣默默地跟著他,看著他落寞的身影,一路無語,無比心疼。

臨近洛水城,居然是靈威仰帶著眾多百姓來歡迎他們倆,最最令人意外的莫過於雪梨也在其中。正當他們疑惑不解時,靈威仰開口道:“對不起啊,千尋,計蒙,因為窮奇等妖常年作亂,害得我們洛水城民不聊生,所以我才想了辦法讓你們前去昆侖山將他消滅。你們回來的路上,我已經收到消息了,窮奇已死,從今以後,百姓們就可安居樂業。你們倆真是功不可沒呀!”

“所以說,雪梨你……根本就一直在洛水城中?”千尋問雪梨,雪梨眸中閃爍著淚光點了點頭。

見狀,好幾天都面無表情的計蒙突然瘋狂大笑——

“哈哈!哈哈哈!好計謀!真不愧是萬民愛戴的城主大人!”眾人中,唯獨千尋看懂了他眼中的傷痛。他笑著,心裏卻流淚、滴血。

緊接著,眾人搶白為靈威仰送上讚譽的話語。靈威仰心情大好,捋了捋胡須道:“計蒙,該改口叫老夫岳父了,你和雪梨的好日子就定於下月初一,屆時歡迎大家來吃頓喜酒。”

而後,準新郎、準新娘和準岳父都被一聲聲恭維祝福的話所淹沒。

☆、六、聖城之真相+忘憂島之千尋(完結)

計蒙和雪梨的婚期如約而至,聖城月老廟裏,賓客絡繹不絕。千尋也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著過女裝了,雪梨送來一套粉裙,她換上,她想——

哪怕一次也好,讓自己在計蒙心中留下一個美好的印象……

可當她恢覆女兒身走入喜堂之時,何止是“艷驚四座”一詞能形容。計蒙見到她的第一眼便如晴天霹靂,整個人像是木偶般和雪梨拜完堂,心情仍是百轉千回。

雪梨倒了杯酒敬給千尋:“千尋,這一杯是謝謝你當日在妖馬白澤手中救下我,能有你這樣的好姐妹,是我三輩子修來的福!”

“我也是。”千尋毫不猶豫地喝下那杯清酒,接著拿出師傅交代的信物,一枚戒指,“雪梨,璃~兒之戒正式歸還於你,希望你能好好利用這枚靈戒。我這就要回忘憂島了,有緣的話,我們會再見面的。”

雪梨接過戒指,點頭斂眸間,一滴晶瑩的淚水落下。

聽見千尋說要離開,計蒙的心情立即從詫異到憤怒,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厲聲質問道:“你騙我!那天晚上不是夢,對不對?”瞎子都看得出來,這是明顯的三角感情糾紛,當事人卻絲毫不在意賓客的指指點點。

“你放開!你的妻子是雪梨,不是我,今天是你們成親的大好日子,就算你不尊重我,好歹要尊重雪梨和城主!”千尋從來都是一個好脾氣的姑娘,只是面對計蒙,總是忍不住生氣發火。明明那晚吃虧的是她,今日眼睜睜看著他另娶的人也是她,一切的一切她都毫無怨言,他憑什麽還沖她發脾氣?

靈威仰是個極愛面子的人,見喜事快成了一場笑劇,連忙讓人帶賓客入席:“來來來!各位,內堂已備好美酒佳肴供大家享用,小輩的糾紛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去。這邊請!這邊請!”

很快,大堂中只剩下四人的身影,三紅一粉,千尋愈發感覺自己與這兒格格不入。

“城主大人,千尋在此告別,後會有期。”千尋作揖。

靈威仰沈聲道:“嗯,回去代老夫問候天機子老人。”

“一定會的。”千尋轉身,剛踏出大門,就聽到計蒙陰沈地說了一句——

“你不能走!真正的璃兒轉世你都沒找到,你回去怎麽向你師傅交代?”

千尋訝異回眸:“你說什麽?”

“我說,你找錯人了!雪梨不是璃兒轉世!”計蒙說著,一步一步逼近她,眼中寫滿了認真之色。

“你有什麽證據?”雪梨的長相明明和璃兒一模一樣啊!千尋不信,以為計蒙是在使計留下她,正想說什麽,就感覺一股火燒般的灼痛從胃部湧起,直沖咽喉口腔,“嗯……”眨眼間,她全身無力倒在計蒙懷中,唇角淌出的鮮血竟是黑色的。

計蒙陡然一楞,看著她痛苦地皺眉,他有點手足無措:“千尋!千尋!怎麽會這樣?”她想給自己施展一個凈衣咒解毒,卻連靈力也無法凝聚起來。這毒來得太突然,兩人皆是防不勝防。

“對不起……對不起……千尋,對不起……”後方的新娘早已淚流滿面,跪在地面上不停地道歉,“白澤被爹關起來了,如果我不幫爹除去天師一族的人,白澤就會死……對不起,我不想的……可是在我最傷心難過的時候,是白澤陪著我……”所以,她愛上了白澤,不小心發現靈威仰的秘密後,不得不在千尋和白澤之間做出一個選擇。她是自私的,人本來就是自私的。

聞言,千尋無力地勾起一個微笑,很輕很淡,卻是最美最美的一瞬間如烙印般深深地刻入計蒙的心中,直到永遠……

“計蒙,原來拋下使命的感覺,真的好輕松。”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帶我回忘憂島好不好……幫我向師傅請罪,告訴他,徒兒沒用,沒找到璃兒轉世……”她緩緩擡手,想要主動碰觸他一次,就一次,然而,卻相差一寸,就此相差了一生一世,素手最終無力垂落,與此同時,永遠沈睡,來不及聽到計蒙哽咽出口的話。

“你找到了!你早就找到了,我就在這裏,一直都在你身邊……

氣氛如死一般沈寂。

計蒙緊緊地抱著已經離開人世的千尋,將屬於她的馨香深深地吸入心肺之中,好久好久才舍得暫時放手。他走向雪梨,冷漠地朝她攤開手掌:“拿來!千尋的東西!”

雪梨微微一怔,才明白他指的是靈戒。靈威仰從沒見過這樣渾身泛著肅殺之氣的計蒙,頓時心生不妙:“雪梨,戒指不能給他!”於是,雪梨脫下靈戒的動作頓了頓,一時間不知道該聽誰的話。

“本該屬於我的東西,我為什麽不能拿回來!”計蒙說道,直接奪過靈戒戴到自己手指上,便是這一刻,五彩之光閃耀刺眼,過後,幹凈和邪惡的兩股氣息各自在計蒙身上縈繞,絲毫不突兀。

還有什麽證據能比這一幕更有說服力——

誰也想不到,身為妖怪的計蒙竟然會是璃兒轉世!

顯然,靈威仰也十分震驚:“不可能的!你只是妖怪,你到底使了什麽詭異在裝神弄鬼?”

雪梨對這狀況不太了解,但也明白此時此刻,計蒙的存在變成了靈威仰最大的威~脅。自從知道靈威仰的真面目之後,她就沒再指望這一段父女親情,趁著這個機會,她便悄悄離開去救白澤。

這樣一來,喜堂裏便剩下兩個男人,不,準確地說是兩只不算是妖怪的妖怪。

“靈威仰,你太天真了!”計蒙揚起靈戒,“這枚戒指的力量只有我一個人可以喚醒!”其實,他早就觀察出靈威仰的異樣,之所以跟雪梨走近,也是下意識地為了方便監視靈威仰。

“哈哈!人,你如今這妖不妖、仙不仙的樣子,也算是人嗎?”周圍沒人,靈威仰立即就原形畢露,迅速召喚出朱雀、青龍、白虎和玄武,“一切阻礙我統一人、妖兩道的障礙,我都會毫不留情地鏟除掉!”

說鏟除,就鏟除。

緊接著,一場激烈的結界內對戰便在喜氣洋洋的月老廟內展開。計蒙利用璃兒之戒的力量召喚出三十六個妖靈,與靈威仰的四大神獸搏鬥,可謂是不廢吹灰之力,就將後者收拾完畢。當然,期間,計蒙沒忘記給千尋的屍體設下多一層結界以作保護。因為那是千尋,所以即使是一根頭發,他也會好好守護著。

最後的最後,是靈威仰虛弱地躺在地上垂死掙紮了幾下:“我不甘心、不甘心……雪梨,救爹……”

“為了你所謂的霸業,連最親的女兒也傷害了,值得嗎?”就算計蒙不繼續動手,他也活不了了,“你知不知道,有些人,寧可放棄一切,轉世成妖,只是想要過點平淡快樂的生活。可惜……千尋說得對,使命是無法逃避的,不管我接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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