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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大禍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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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的春風一度尚未開門迎客,夜間燈火通明之處此時卻是一派清冷之色,即便是往日顯得十分擁擠熱鬧的高臺旁也顯得空曠無比,只偶爾有一兩個小丫頭穿行。

傅弦歌來到這裏時見到的便是這樣一番景象,對此她倒是毫無所覺,帶著方世隱輕車熟路地來到了春風一度的後院——事實上千川公子流連春風一度大多是在前廳聽聽小曲兒,基本從未踏入過這不可言說的後院。

春風一度紅極一時自然有其道理,但就後院而言,占地就十分廣闊,其中一角已經伸進了汴河,半個樓閣在水上建成,其餘地方布景也都十分妥當,覆道長廊,花徑小路,掛滿了各色燈籠,到了晚間一齊點起,也不怕醉倒的客人們摔跤,倒是對得起達官貴人們一擲千金的豪爽。

傅弦歌才剛一跨進春風一度的後院,便已經有人迎了上來,在前面替她帶路,傅弦歌便問:“離開金陵許久,回來便聽說茵陳姑娘病了,如今可大好些了?”

千川公子身份不一般,小丫頭自然不敢怠慢,她是茵陳的貼身婢女,自覺得千川公子待茵陳是不同的——從千川公子每次來都會點茵陳作陪,並且從強求她做什麽事便能看出來。

如今關於千川公子與傅弦玉之事傳的沸沸揚揚,他卻不去管傅弦玉,才剛得知茵陳生病的消息便趕了過來,小丫頭的心思瞬間便活泛了起來。

她忽的停下來,轉身跪在了傅弦歌面前,把她嚇了一跳,趕緊去扶:“姑娘這是何意?快快請起……”

“求公子為我們姑娘做主。”小丫鬟一臉悲戚之色,眼裏瞬間便盈上了一層水光,看起來好不可憐。

傅弦歌嘆了一口氣,松開她的手,不著痕跡地向後退了一步,擔憂地問道:“可是出了什麽事?”

此言似乎是觸及了小丫鬟的什麽傷心事,原本盈在眼眶裏的淚水嘩地流了下來:“不敢相瞞公子,奴婢大膽喊公子過來並不僅僅是為了我家姑娘生病一事。”

“哦?”

“原本我家姑娘不過是偶感風寒,歇息幾天便也不礙事了,偏偏南陽世子不知怎的看中了姑娘,偏要招姑娘作陪,奴婢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鬥膽請公子出面,求公子救救我家姑娘。”

“……”傅弦歌知道蕭挽風自會創造一個二人見面的機會,卻不曾想他會選擇從茵陳下手,她自認並未對茵陳表現出太多特殊,蕭挽風又如何確定茵陳一定會向她求助?

茵陳雖為風塵女子,善解人意卻又倔強無比,依照她的性子,應當是不會做出這樣莽撞的事情,這樣看來此事應當是蕭挽風誘導了這丫頭所為,這邊說得過去了……

想到此處傅弦歌便不由得緊皺起了眉頭,言語間多了幾分嚴厲:“胡鬧!風寒濕熱還不好好修養,若是嚴重了也是會要人命的,你怎的也不攔著?!”

傅弦歌這一番話說的疾言厲色,叫那小丫頭一時間楞住了,呆呆地看著她不知所措。

方世隱深谙主子的意圖,趕緊接道:“還不帶路!”

那小丫鬟這才反應過來,帶著傅弦歌二人很快到了茵陳的屋子前,方世隱毫不客氣地一腳踹開了房門,裏面傳來的絲竹之聲戛然而止,傅弦歌這才擡腳跨了進去。

小丫鬟因為這樣的變故嚇了一跳,甫一看家屋子裏的情景,飛快地跑到了茵陳身邊,哭著問她有沒有事。茵陳顯然也反應不過來這是什麽情況,呆呆地看著緩緩從門外走進來的千川公子,一時無言。

“姑娘身體不好,早些歇著便是,春風一度這許多好姑娘,總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需要姑娘親自招待的。”

傅弦歌臉上帶著得體的笑意,目光溫柔讓人如沐春風,連一個餘光都沒給坐在一旁的“阿貓阿狗”,絲毫看不出她尖銳的態度。茵陳一楞,趕緊說道:“公子說笑了,茵陳身如柳絮,能有機會侍奉南陽世子是我三生有幸,公子不必如此的。”

她的目光是滿是安撫,並不想因為這一點小事就將千川公子扯進來,然而傅弦歌卻像是沒聽出她的意思一樣,徑直走到她身邊,彎下腰來隨意撥了兩下琴弦,不成調的聲音也並不刺耳,傅弦歌便忽然笑了起來。

從茵陳的角度看不見傅弦歌的表情,只能聽見她的笑聲似乎是有些愉悅,緊接著傅弦歌便將那把琴拿了起來,輕輕放在了茵陳手上,說道:“這樣好的一把琴,若是毀了就可惜了,茵陳姑娘還是先帶著一起稍稍離開片刻。”

還沒等茵陳聽出傅弦歌的言外之意,方世隱就十分伶俐地護著茵陳離開了,半推半就之下茵陳在踏出房門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南陽世子滿臉殺意地坐在那裏,茵陳心中猛地一跳,下意識便要回去,方世隱卻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將茵陳的視線都隔絕在了外面。

“姑娘,千川公子真的來了呢。”

那丫鬟還未意識到事情究竟嚴重到了何種地步,依舊沈浸在千川公子竟然為了自家姑娘得罪南陽世子的情緒之中,並且認為千川公子方才的表現說不出的瀟灑。

茵陳卻並沒有她那樣樂觀,此刻不是追究小丫鬟的時候,她只想著要如何阻止千川公子與蕭挽風之間的沖突,擔憂地貼著門聽了許久,見裏面沒有立刻打起來才稍稍放心些,一咬牙決定去找弄月。

“若是本世子沒記錯,今日你是來求我的。”

蕭挽風一臉的暴躁,說話陰陽怪氣,似乎下一刻就要把這個膽大包天的千川公子碎屍萬段。

然而傅弦歌卻悠然自得,並不見外地坐在了蕭挽風對面,毫無誠意地拍了一記馬屁:“世子爺心懷慈悲,自然不會與我計較這等小事,連兩位皇子都如此輕易地幫我對付了,如今這等舉手之勞,世子想必也是不在意的。”

宮宴之上勢力覆雜,蕭挽風並不驚訝她會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於是翻了一個白眼,又支棱起兩條腿來,四仰八叉地往椅子背上一靠,鄙夷說道:“你如今大禍臨頭尚不自知,還拘泥於兩個小小皇子,當真是不知所謂。”

傅弦歌早就習慣了他的說話方式,也並不與他計較,將不恥下問貫徹到底,好脾氣地討教:“在下愚昧不堪,實在比不上世子爺真知灼見,還望世子萬萬告知究竟發生了何事,我也好早做應對。”

有求於人時,莫折千川的態度向來很好,他雖然永遠都是同一個語氣,可究竟夾不夾雜暗諷蕭挽風卻是能夠聽出來的,尋常人若是被她這樣拍馬屁想必此刻已經是飄飄然不知所以,可蕭挽風卻是再清楚不過她此刻就連這樣的誇獎都是敷衍了事——千川公子若是真心有所圖謀,那必定是對方無法發現的。

因此蕭挽風看了他一眼,一撇嘴說道:“串通反賊,謀害皇嗣。這個罪名,你打算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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