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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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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皇後

陶萱蘇領命,提了一屜粽子來到延禧宮。房內靜悄悄,因幼女受傷,淑妃沒去家宴,帶了幾個宮女在這伺候。

一看到恭王妃,淑妃就面露不悅輕蔑,但恭王妃是奉皇上旨意來的,她也不敢再說三道四,坐到一旁,吃起粽子來,不肯給恭王妃好臉色看。

六公主項琬琪見陶萱蘇來了,喜溢眉宇,笑道:“三嫂。”

陶萱蘇剝開粽子,舀了一勺子,遞到她嘴邊,道:“嘗嘗。”

項琬琪吃了一口,軟糯香鹹,讚道:“好吃。”

陶萱蘇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道:“頭還暈不暈?疼不疼?”

項琬琪搖了搖頭,“我還以為我會摔死呢。”

陶萱蘇捂住她的小嘴,道:“不許胡說,你會健健康康、長命百歲的。你飛出去的那會兒,我都快嚇死了。”

項琬琪嘻嘻一笑,道:“要是三哥在,我肯定不會摔倒。三哥會飛過來抱住我的。對了,荔枝。母妃,母妃……”

淑妃走了過來,問怎麽回事。

項琬琪眨著一雙大眼睛,道:“母妃,我想將父皇賞我的荔枝分一些給三哥三嫂吃。”

淑妃心口一窒,恭王妃沒能保護好你,以致你現在躺在床上,你還要分荔枝給她吃?她到底對你下什麽蠱了?

但這個時候不宜說這些,否則六公主還要鬧脾氣。淑妃只好道:“你父皇賞的統共就那麽一點。”

陶萱蘇面有愧色,道:“不必了。淑母妃,都留給六公主吃吧。”

六公主嚼著粽子,道:“要的要的。那個荔枝可好吃了。母妃,快去拿吧,三哥雙目失明,心情不好,我們得了好吃的該想著三哥。從前三哥也很照顧很關心我的。”

若是平日,淑妃就要教訓項琬琪數句,整天念著一個瞎子能有什麽好處?但這個時候,說她會惹得她哭,傳到皇上耳朵裏不好。淑妃只好不情不願地拿了一些荔枝,用盒子包好,交給陶萱蘇。

陶萱蘇道:“淑母妃,六公主,真的不必了。這個時節,外頭也能買到荔枝。”她實在不想因為這麽一件事,惹得淑妃娘娘心裏不快。

六公主笑得瞇起了一雙眼,道:“外頭買的比不上這個。父皇說,這是嶺南進貢的妃子笑。”

淑妃沈著一張臉,冷冷道:“六公主送你的,你就收了吧,別裝模作樣了。”隨後走到一旁,不願再正眼看恭王妃。

六公主眨了眨眼,吐舌道:“我母妃沒有壞心思的,三嫂不要放在心上。還有,記得代我向三哥問好。”

六公主這般聰慧善良,難怪皇上那麽喜歡,陶萱蘇也不由得更加心生憐惜之意,將她當成自己的親妹妹。

走出延禧宮後,陶萱蘇打算在外面轉一圈,再回清晏殿,最好一回去,家宴立刻結束,她就能回恭王府,不用再和那群人周旋。

走著走著,陶萱蘇竟然走到了毓德宮,皇後娘娘禁足之地。她和盛嬤嬤都不約而同地望著宮門,心生感慨:若是皇後地位穩固,主持六宮,今日陶萱蘇必不會受辱。

盛嬤嬤嘆道:“當真是時移世易。從前淑妃娘娘攀附皇後娘娘,對二公主和恭王百般討好。如今竟然敢給您耳光。貴妃更是可惡,還想將您拉去慎刑司打板子,幸好皇上和二公主及時趕到。王妃,您受委屈了。”

“的確是我照顧不周,淑妃打我一巴掌,我沒有怨言。但是貴妃一派,顯然是想弄死我。我猜,那個太監嘴裏多半問不出什麽。他敢□□地推我,就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盛嬤嬤默認此言不虛,片刻後又道:“若是皇後大權在握,也不至於落到這個田地。”

陶萱蘇心中一動,今天有六公主一事,來日指不定還有什麽飛來橫禍,每次都能像這回一樣化險為夷嘛?這輩子想要好好活下去,就得找棵大樹庇護。周圍人中,最好的大樹便是皇後。只要皇上解了皇後的禁足,那就沒有人再敢輕易陷害她這位恭王妃。

陶萱蘇低聲問:“盛嬤嬤,你說皇後娘娘還愛皇上嗎?”從皇上提及甜粽子,可見皇上心裏還是有皇後的。

“自然是愛的。皇上十四歲登基稱帝,十六歲定下皇後,一路風雨同舟這些年,皇後又給皇上生了一兒一女,豈不不愛的道理?只是恭王瞎了,皇後心灰意冷,責怪皇上不肯徹查真兇,才會和皇上彼此憎惡,兩不相見。”

陶萱蘇沈默半晌,道:“盛嬤嬤,我要見母後。我有辦法讓父皇放母後出來,但得母後自己有所為。你有法子讓我進毓德宮嗎?”

盛嬤嬤睜圓了雙眼,驚訝道:“王妃此言當真?”

陶萱蘇點點頭,是時候鋌而走險,博一個好前程。不然坐以待斃,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盛嬤嬤猶豫片刻,四處張望,見無人在側,方道:“皇後娘娘雖然被禁足,但並沒有被廢,仍是一國之母,所以毓德宮沒有侍衛太監把守,禁止出入。但有皇上禁足的口諭,所以毓德宮裏的人不敢出來,宮外的人也不敢進去。每日飲食由禦膳房的人送到門口。”

“這麽說全靠自覺。也就是說只要沒人看見,我進去就不會被發現?”

“論理是這般,但若一旦被人發現,便是死罪。”盛嬤嬤不禁有些擔憂,“上午才出了那樣的事,這會兒進去探望皇後,實在危險。”

陶萱蘇堅定道:“他們都在清晏殿飲酒作樂,不會有人發現的。盛嬤嬤,我得賭一把。”

盛嬤嬤仍然有些擔憂,但她心中也知道,想要翻身,首先就得救皇後出來,或許恭王妃真有本事呢?有時候,放手一搏,人生才會出現光明。

兩人遠遠瞧著,正好有太監往毓德宮送了今天的膳食。那兩名太監沒有多待,將膳食交給裏頭的人就走了。

待那兩個太監走遠,盛嬤嬤忙走過去,和裏面的人說了幾句話,向陶萱蘇一招手,陶萱蘇就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再望望四周,確定無人,陶萱蘇和盛嬤嬤才悄悄地側身進了毓德宮。

毓德宮的一草一木,陶萱蘇莫不熟悉,這可是她上輩子住過的地方,滿目瘡痍。

那拿著膳食的毓德宮宮女和盛嬤嬤一般年紀,喜極而泣地跪下道:“奴婢溫佩拜見恭王妃娘娘。”

陶萱蘇扶著溫佩起來,溫佩一雙深邃的眼睛離不開她,隨後引著她進了正殿,到了皇後娘娘跟前。

皇後娘娘正拿了一朵懨懨的牡丹花,雙目無神地賞花,隨後癡癡地數起花瓣。失寵以來,花房也不送花了,她只能從院子裏摘下牡丹花,每天重覆地數著花瓣的數量,毫無意義毫無目的。日子便這樣沒有盼頭地過下去。

她形容枯槁、精神不濟,顯見得是心情郁郁、無心打扮之故。但她身上散發出的高貴氣質,同二公主項琬琰如出一轍。從皇後身上,陶萱蘇明顯看出二公主和恭王的影子。他們都生得那麽好看俊俏,想來皇後娘娘年輕時必定傾國傾城。

溫佩率先幾步到了皇後跟前,輕聲說了幾句。皇後驚得擡起頭,難以置信地瞧著從門口徐徐走來的陶萱蘇,良久放徐徐鎮定下來。

陶萱蘇跪了下去,道:“兒媳拜見母後,願母後吉祥如意。”

皇後慢慢放下手裏的牡丹花,道:“過來,讓本宮好好看看你。”

陶萱蘇乖乖地站起來,走了過去,皇後將她上下打量一番,道:“除了臉上這道疤,倒是個美人胚子,還算配得上本宮兒子。本宮問你,恭王現在怎麽樣了?”她雖然被禁足,卻沒有給人唯唯諾諾膽怯瑟縮的感覺,反而仍舊一言一行都透著國母風範。

“恭王還好,只是有些掛念母後,盼著母後早日解除禁足,得以母子團聚。”先以母子之情打動皇後娘娘,讓她自己有想出去的心思。

皇後娘娘果然神色一暗,被關在毓德宮的這幾個月,她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自己的兒子,可憐啊可憐,母子俱損。可是皇上置他們母子於險境而不顧,惹得她心中怒火難消,實在不願再見皇上。

“你今天冒著違背皇上聖旨的風險來看本宮,就為了說這個?”溫佩已經在桌上布好菜,伺候皇後娘娘用膳。

兵行險招,必有所求。皇後開始揣測陶萱蘇的心思,她嫁給我兒已經一個多月,早不來晚不來,偏偏今天過來,一定是發生了什麽。若是我兒出了事,必有人早早地來告訴我。那便只能是恭王妃自己出了事。

陶萱蘇直言不諱:“兒媳冒險來見母後,是希望母後出宮,如此母後才能不為奸人所害;也能庇佑恭王、二公主,還有兒媳。”

皇後嗤笑一聲,道:“你倒實誠,巴望著本宮出去庇護你。”

陶萱蘇實不相瞞地將六公主摔傷一事表明,道:“兒媳與恭王、母後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件事恐怕是沖著恭王和母後來的。”

皇後夾了一塊蘑菇放進嘴裏,細嚼慢咽下肚,方道:“你錯了。這件事就是沖著你一個人去的。本宮和茂行現在都無還手之力,直接沖著我們來更方便,何必大費周章。你仔細想想,你和誰結下了梁子?”

陶萱蘇不由得捏緊了衣袖,皇後娘娘此言有理。難道是曹嫻嫻買通了太監?

“如果單單是沖著兒媳來的,那兒媳更要求皇後照拂,保全兒媳。”皇後娘娘是個聰明人,陶萱蘇幹脆直言目的,比虛偽套話更能打動人。

“本宮現在被禁足在毓德宮,如何照拂你?”皇後吃了一口粽子,鹹的,便吐了出來,她喜歡吃甜粽子。

“今天端午家宴,父皇提及母後做的甜粽子。兒媳看得出來,皇上心裏牽掛母後,若母後親手做幾個甜粽子,並一件父皇母後的定情信物,送到父皇面前,父皇顧念舊情,也許就會免了母後的責罰。”

“你的意思是讓本宮去向皇上低頭?”

陶萱蘇輕輕點頭,正是此意。吵了架的夫妻,總得有一個人先低頭。民間夫婦如此,帝王夫妻也不能免俗。

皇後冷冷地笑了笑,“一個沒有錯的人去向一個有錯的人低頭。就算本宮向皇上低頭,茂行就能雙目覆明嗎?害他的人能被繩之以法嗎?不能,都不能。那本宮低頭又有何意義?倒不如在這了此殘生,貴妃等人反而不會再害茂行。若本宮出去了,貴妃怕本宮東山再起,到時候斬草除根,本宮未必能護住茂行!”

看來,皇後心高氣傲,覺得皇上薄情寡性,辜負了他們母子,是不肯主動向皇上認錯的,除非皇上來給她一個臺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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