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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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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柏,他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做了許多事情,自己也要做一個好妻子。

“我娘是個直性子,這些年也為我操了不少的心,若你在家裏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訴我。”

“嗯,我記住了。”林玨把頭調整了下位置,靠得更舒服些,“今天中午被嫂子們灌了好幾杯,現在頭還暈乎乎的。”

“那你睡會,到了我叫你。”薛柏調整了下姿勢,讓林玨靠得更自在些。

雖然還和今天上午去的時候是一樣,但是林玨卻覺得更安心了,薛家現在真正的是自己的家了,自己正在回家的路上,靠在薛柏的肩上很可靠很安心。

薛母見日頭漸漸偏西,兒子和兒媳都還沒有回家,心中還是挺焦急的,親家那邊她自然是歡喜的,可又擔心兒子會被林家的親戚勸酒,兒子本來就不是一個擅長喝酒的人,醉倒了可就不好了。

春蘭見薛母擔心,讓幾個丫鬟陪著她打牌打發時間,又故意放水讓薛母贏了幾把,她才漸漸的把心放了下來,聽到外面的丫鬟高聲說著大少爺和大少夫人回來了,忙把手上的牌丟了,笑容滿面的坐直了身體。

薛柏面色如常,雖然身上有酒氣,但說話還是平常的樣子,倒是林玨臉色微紅,薛母看了好笑,讓丫鬟給林玨上濃茶上來,又和薛柏說話,問林家那邊的情況,薛柏一一回了,林家二老爺對他還是很慎重,家裏的親戚都來了,席上將自己介紹給了林家眾人。

薛母聽了連連點頭,見林玨捧了茶水慢慢的喝著,“你們晚上就不用過來了,就在自己院子裏用飯吧,省的跑來跑去的麻煩。”

“是,母親,那我明天早上過來陪母親說話。”林玨站起來應了,薛母這段時間對自己還是挺好的,不要自己端茶送水,或者站在後面立規矩,也沒有擺婆婆的款,連唐氏都讚了幾句,覺得林玨運氣不錯,現在的婆媳關系雖然不像以前那般緊張,但新媳婦第一年還是會有些規矩的。

“嗯,吃了早飯再過來吧。”薛母沒有女兒,又只有薛柏一個兒子,對林玨現在也是真心疼愛。

薛柏和林玨相攜回了院子,薛柏去了書房,林玨梳洗了一番,見快到晚飯時間,吩咐丫鬟去準備晚飯,額外要了一碗酸筍雞皮湯。

林玨正和丫鬟說著話,薛柏進屋來了,手裏還拿了一個小匣子過來,只有兩三寸高扁扁的,匣子樣式很普通,遞給林玨。

“什麽東西?”林玨順手就接了下來,好奇的問道。

“打開看看。”薛柏坐在了林玨身邊。

林玨便把搭扣打開,裏面只裝了薄薄的幾張紙,疊得整整齊齊,林玨拿了一張出來,上面寫的字她熟悉得不得了,就這數字她也認得清楚明白,壹仟兩整,這匣子裏竟然都是銀票。

頓時這輕飄飄的匣子分量就不一樣了,原來薛柏遞給她的是一疊銀票。

“你這是?”林玨一看到銀票眼睛就亮若星辰,故作鎮定的問薛柏。

“這些原本都放在書房裏,現在都交給你保管。”

林玨輕輕的翻動了下,匣子裏面有十來張,金額不定,最小的就是她手裏拿的壹仟兩。金額還挺大的,這應該是薛柏這些年的積蓄吧,交給自己保管是完全相信自己的意思吧。

“這些錢我都可以用嗎?”林玨望著薛柏問道。

“這是自然。”薛柏理所當然的點點頭。

“嗯,那我先收著,要是你要用就給我說吧。”林玨寶貝般的把這匣子捏緊,臉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她也不是沒有見過銀子,但自小她就喜歡銀子,現在好像憑白的多了這麽多錢,滿足感大大的有。

薛柏想起小舅子的話,“若是我姐姐生氣了,你就給她銀子,姐姐定會很高興的。”

自己這個妻子是個財迷吧。

☆、第 44 章

晚上天氣格外的悶熱,屋裏就是放了冰鑒也沒什麽效果,兩人用過晚飯,都出了一身的汗,只覺得衣服黏答答的粘在身上,今天這天氣熱得反常。

“這天氣是要下雨了吧。”林玨拿了把團扇扇了幾下,就是扇出來的風都帶了絲熱氣,“悶死人了。”

“是該下雨了,晴了二十幾天了。”薛柏點頭。

薛柏心裏早就期盼著下雨了,今年的天氣實在不怎麽好,京城一連晴了二十來天,其他的地方甚至還有兩個月滴雨未下的,部分縣州甚至已經出現災民,地方官員已經上報皇上請求撥款了。

這也是皇上想要整治稅務的原因之一,皇上上位時間短,之前的國庫基本上就是空的,國庫沒有錢,怎麽能夠應付這天災橫禍,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從哪些貪官奸商手裏弄出錢來,他們的錢本就該是天下百姓的。

只怕假期一過,這件事情就會提上日程,有得忙了。

“下個雨總算能睡個好覺了。”林玨也是真心的想下場雨,現在這個天熱得覺都睡不好,今天回家唐氏也無意間提起他爹正在為旱災忙,若是能夠下一場雨可就解了這燃眉之急了。

薛柏看了她一眼,沒有言語,難道林玨這段時間都沒睡到好覺,可她每天晚上都睡得十分香甜,就是自己擁她入懷都不帶醒的,而且每天下午都有歇午覺的,這丫頭不會是小豬變的吧。

青雁和幾個丫頭在院子的大樹下擺了涼榻,屋外有風吹著,比屋裏還涼快些,太陽已經下去,天漸漸的黑了,天上有厚厚的雲層,星星只能時隱時現的出來,多半是風吃動了雲層才能露一小會臉。

林玨去凈房洗了澡,披著濕漉漉的頭發出來,小丫鬟上了一碟子冰鎮的葡萄過來,林玨摘了一顆放嘴裏,甜甜的帶了一點點酸,是她最喜歡的葡萄味道。

紫鸚拿了一塊布巾幫林玨擦著頭發,林玨的頭發隨了唐氏又黑又密,還富有光澤,林玨平日裏對這頭發也很上心,基本上隔上兩三日就要洗一次頭,這個時代的女性洗頭十分的麻煩,很多人都是十天半個月才洗一次,大部分時間都梳了發髻,用這頭油把發型固定,可以保持好多天。

“天晚了,就這樣披著吧,也讓頭皮松快松快。”青雁幫林玨通著頭發。

“也行,你看著辦吧。”林玨沒什麽異議,現在都已經天黑了,不挽著頭發也可以,又是在自己的院裏沒什麽外人在。

這個時間非常愜意,比起剛剛的悶熱現在起了風,風吹在人身上非常的涼快,林玨捧著冰鎮葡萄吃得不亦樂乎。

忽然手上的葡萄盤子被搶走,林玨不滿的擡頭,不知什麽時候薛柏從書房出來了,他也剛剛沐浴過了,身上有好聞的味道,頭發微微濕潤披在肩頭,神情難得有些慵懶。

“少吃冰涼的東西。”薛柏的聲音不高不低,帶了不容抵抗的魔力。

“哼,別以為今天你給了我銀票,我就會聽你的話。”林玨別過頭去,“這肯定是我五弟告訴你的吧!”

“沒那回事。”薛柏頭也不擡的回道。

“你這算是承認了?我都沒說什麽你就說沒那回事!”林玨氣鼓鼓的把葡萄搶了回來,塞了兩顆在嘴裏,活像一直小倉鼠。

“五弟只是說你喜歡管錢,這家裏的錢本來也應該是交於你來保管,之前是我還沒有想到。”薛柏挨著林玨坐下,從林玨的盤子裏摘了一顆葡萄,放在手裏輕輕的捏著,也不吃。

“那你會不會覺得我愛銀子很俗氣。”

“銀子是好東西怎麽會很俗氣。”薛柏輕笑出聲。

“我也不是愛銀子,就是小時候有一次得了一顆金花生,我愛得不行,後來我就很喜歡攢著這些東西,越攢就越愛,所以…”林玨低低的解釋道。

“金花生?”

“我給你看。”林玨好像找到了一個可以分享秘密的人,輕巧的跳下榻,跑進了屋,一會就反轉回來,手裏多了一個繡花荷包。

林玨把繡花荷包打開,從裏面掏出來展示給薛柏看,掌心裏的金花生如同真正的花生一樣,小小巧巧,上面的紋路都和花生的紋路一樣,這好像是大人打了的金樣子給小孩玩的東西。

過年的時候主婦都會打一些新花樣給小孩子,一般都是桔子,南瓜,花生這種,小孩子又可以拿出來玩看著又喜氣,林玨手上的金花生應該也是這種用途,只是打造得更精致些。

薛柏把金花生捏了起來,仔細打量了一番,“這花生做得倒挺精致的。”

“現在看著是挺尋常的,可我小時候就愛得不行,我娘還照樣給我打了好幾顆,不過都被我用光了,還是只留下了這一顆。”林玨想起小時候的事情滿臉的笑容,“我也不記得是怎麽得的這顆花生了,完全記不起了。”

“你不記得了?”

“我小時候生過一場病,很多事情後來都記不清楚了,不獨獨是這一件事情。”林玨不以為然的擺擺手,她小時候被大伯母驚嚇過度,曾經病了一場,那時候唐氏都怕她挺不過去,後來見她只是忘了些事情,大喜過望,所以林玨對於失去的那一部分記憶也不是特別的執著,左不過就是些吃吃喝喝的事情吧,小孩子還有什麽大事?

薛柏看著林玨,把金花生重新放在她的手心裏,“不記得就不記得了,只要東西還在就行。”

“那你存在我這的銀票我可是不會還的哦。”林玨再次強調。

“嗯。”

“我娘給了我三間店鋪,等閑下來我要好好打理一番,現在出門比以前方便,我要多多的掙些銀子回來。”林玨把金花生放進荷包裏,說著自己的計劃。

“哦,難不成夫人還是女少伯不成?”薛柏口中的少伯是春秋事情的範蠡,他被世人成為商聖,對於商道十分在行。

“你少打趣我,不過找點事做,打發些辰光而已。”

☆、第 45 章

林玨這樣說也是在試探薛柏對於她做事的看法,如果她想管理好店鋪勢必會常常過問,最好是去店鋪實地考察一番,世人都道市農工商,商人的地位是最低的,京中大部分的人家都有店鋪或是買賣,但大多都是交給管事、掌櫃,主人家只要查賬就行。

“你能找些事情做,我也能放心些,過段時間我應該會離開京城一段時間。”薛柏撫了撫林玨如同綢緞一般的秀發,披著頭發的林玨現在看著才和年紀符合,白天她梳了婦人的發髻看著過於成熟了。

“離開京城?”林玨望著薛柏道。

“公事而已,你不必擔心。”薛柏微微一笑,“若是在家無聊,你也可以找尹家小姐”。

“外面的事情我不懂,我也不問,我會在家好好照顧母親,你也不必擔心家裏。”聽說是公事,林玨點了點頭。

薛柏見林玨這樣懂事,讚賞的拍了拍她的頭,林玨卻惱了,鼓著一張臉跳下榻去,遠離薛柏幾步,“別把我當小孩一樣拍我的頭。”

薛柏看著氣鼓鼓的林玨啞然失笑,越是說這樣的話才越是小孩脾氣吧。

當天夜裏果然下起了雨,大雨將入夏以來的炎熱席卷一空,嘩嘩的雨聲伴著風吹斷樹枝的聲音在夜裏格外的清晰,林玨被吵得睡得不□□穩,嘟噥了幾句縮進了被子裏。

薛柏淺眠心中又有事情,被雨聲吵醒之後就沒有再入睡,怕影響到林玨只彎了一邊的胳膊靠著想事情,聽到林玨的動靜回頭看,林玨已經把頭埋進了被子,靠著他睡得很香,發出輕微的呼吸聲。

薛柏幫林玨理了理被子,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光亮打量林玨,半晌輕輕的在她臉頰上印上一吻,然後伸手摟著她閉上了眼睛,有嬌妻在懷,自己會更有勇氣面對前面的狂風暴雨,因為自己也有需要保護的人。

外面的風雨還在繼續,傾盆大雨似乎要把整個京城都淹沒在水裏,掛在檐角照明的燈籠被風吹得晃晃悠悠忽明忽暗,難得的清涼讓在酷暑籠罩的京城人睡了一個好覺。

林玨醒來的時候薛柏照例已經起床練劍去了,大大的一張床只有自己一個,林玨抱著被子伸了一個懶腰,昨天晚上睡得太好了,雖然雨已經停了,但還是很涼爽。

紫鸚一邊掛著帳子一邊和青雁說話,“昨天夜裏雨下得可真大,還以為天被捅破了呢!”

“早就該下雨了,這一連晴了這麽多天,熱死人了。”青雁把林玨穿的衣服拿來服侍林玨穿衣

服。

“可不是嘛,這幾天熱得都睡不著。”紫鸚應和道。

“我不是讓你們在屋裏放冰盆了嗎?怎麽會熱得睡不著。”林玨奇怪道,在林玨唐氏心疼女兒,只要是林玨院裏的使得都是最好的,到了夏天冰是不限的,連帶著伺候的親近丫鬟們屋裏都能用上冰盆,到了薛家,林玨也沒有委屈他們。

“冰盆哪有下雨涼快……”青雁搶著答道,又催紫鸚去催水,“剛剛的熱水姑爺用了,你去讓人提些過來。”

紫鸚委屈的看了青雁一眼默默的去了,林玨正整理著裙子沒有註意到,被青雁一打岔也忘了剛剛說的話題,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來。

“母親昨兒說了吃了早飯去她院裏,你派個小丫鬟去看看,別去遲了。”林玨想起薛母昨天說的話,有點懊惱自己多睡了一會。

“你就放心吧,剛剛提飯的小丫鬟說正院裏還沒有傳飯,晚不了。”青雁管著林玨院子裏的大小事,對這些最敏感。

“那就好。”

林玨和薛柏吃了早飯,薛柏去了外院,林玨帶了紫鸚去了薛母住的正院。

薛母剛剛用過早飯,昨天夜裏涼快她睡得沈,今天早上比平日裏晚起了半個時辰,見林玨過來,招了手讓她坐在身邊,“昨天夜裏風大雨大,睡得可好?”

“今天早上還賴了一會床,母親睡得可好?”林玨一邊挨著薛母坐了一邊回她的話。

“今天難得還多睡了半個時辰,我這個年紀倒難得。”薛母心情極好,她自覺地自從薛柏娶了媳婦之後自己吃得下還睡得著了,果然兒子才是她的心病。

林玨笑著接過小丫鬟上的茶,問薛母,“母親今天打算做什麽?”

“上午我們去趟王家,你清媛表妹上次病了,我因為你們的婚事一直沒有來得及去看她,只派了媽媽們去瞧,只怕她還要生我的氣。”

“表妹病了,如今可大好了?”林玨關心的問道。

“不是什麽大病,就是苦夏,那孩子到了夏天就不舒服。”薛母沒有說的是王清媛自小和繼母關系不怎麽好,在王家住得還沒有在自家舒服,王家畢竟不比薛家屋子窄人還多。

“不如把清媛表妹接回來住一段時間?”林玨提議道,王清媛在薛家既然有一個獨立的院子,自然是常住的,不如自己來開這個口。

“正是這個理,清媛那孩子從小長在我身邊,我是把她當親生女兒一般的看待,而且那孩子人又乖巧,不像那悶不做聲的柏兒,是個討人喜歡的,你們肯定能相處到一塊去。”聽到林玨說接清媛過來住,薛母是滿臉慈愛的笑容,看得出來她對王清媛是真心的喜歡,她自然是要接她過來,但林玨能主動說這話她還是挺高興的。

王清媛現在能夠依靠的除了王家,就是李家和薛家,李家是正經的舅家但畢竟在外地,自家雖然是姨表親戚但她和薛柏自小一起長大,也有兄妹感情,能夠和未來的當家主母處好關系,以後也能有個照應。

“母親準備什麽時候出發,我要不要去換身衣服。”林玨問著薛母的打算。

“我看你這樣就極好,王家也是親戚,不用太正式,你這樣就挺好。”薛柏打量了一番林玨身上的裝束,粉色的薄衫上繡了精致的芙蓉花,下面一條煙灰色的裙子,看著雖然素淡卻又不失雅致,因為是夏天只帶了珍珠發釵,鬢角處還有一朵堆紗芙蓉花,襯得一張白裏透紅的臉比花還要美上三分。

薛母對她身上的裝扮還算滿意,“我們己初二刻出門,我已經讓人去備了馬車。”

☆、第 46 章

薛母和王夫人一起坐著喝茶,林玨陪坐在一邊,見那王夫人不過三十幾歲,穿著寬松的半舊家常衣服,頭上只帶了一支小小的金釵,十分的居家,雖然長得不算十分的漂亮,但說話幹凈利落,臉帶微笑,和薛母說話的間隙還和自己搭話,使自己不至於被冷落。

“勞您惦記,還親自來探望,清媛如今已經大好了。”王夫人帶著得體的微笑。

“清媛那丫頭身體弱,全因我妹妹生她的時候早產了半個月,有你照顧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你也知道我就只有柏兒一個小子,想接清媛過去小住一段時間,陪陪我這兒媳婦。”

“我還是在婚禮的時候見過少夫人,匆匆一面也沒來得及說上話,今天一見果然是好樣貌,和薛公子站一起真是郎才女貌。”王夫人順嘴就誇起了林玨。

林玨落落大方的向王夫人道謝,她見王夫人眼睛帶笑,不管這誇獎的話是否出於真心,反正林玨對這個說話爽利的女人還挺有好感的。

“怎麽不見清媛她在你身邊伺候。”薛母狀似無意的問道。

“我最近懷了身孕,最愛睡覺,清媛都在她自己院子裏,已經派人去請了。”王夫人微微的撫了撫肚子,她穿的衣服寬松,剛剛都沒有看出來她懷了身孕。

“恭喜恭喜,王家又要添丁進口了。”薛母忙向王夫人道喜。

“能為夫家再生個一兒半女也是我的福分。”王夫人的語氣柔和,看得出來對於懷孕她十分的高興,這個時代女人能夠在夫家站穩腳跟的重要方式就是生下孩子,最好是個兒子。

“最近愛吃酸的還是甜的?”薛母便和王夫人說起了懷孕心得。

王夫人一一作答,氣氛倒是很融洽,兩人說了半天話還不見王清媛過來,薛母便有些心不在焉起來。

王夫人見狀就提起王清媛來,她剛好想把這燙手的山藥丟給薛母,沒想到居然這麽快就有了機會。

“薛夫人您也知道,懷孕的人也不適合到處走動,可清媛那孩子年歲也到了……我這身子不方便,而且認識的人家也沒有合適的兒郎。若是夫人有心,麻煩幫清媛相看相看,她年紀也不小了。”

“我還一直把清媛當做沒有長大的孩子,之前還沒留意這個事情,要是有合適的孩子就派人來告訴你一聲。”薛母心中盤算,不管是真是假,若是能夠幫清媛相看,自然比王家找的人家更好,滿口答應了。

王夫人也很滿意,這段時間她要忙著養胎,而王清媛和她是互看不順眼,但自己又不能不讓她嫁,不如就把難題交給薛母去做,自己到時候就準備些嫁妝,這薛家說不定也還要幫她添補添補。

王大人也不是沒有說過這個事情,但王夫人提出的幾個人選都被王大人一口否定了,不是嫌人家還沒有功名,就是嫌家裏太窮,有一個倒是挺合適,但王大人又嫌棄人家兄弟多,妯娌間不好相處,把王夫人給王清媛相看親事的心都說淡了,難不成還能給她找個王孫公子不成,也不看看自家的條件。

那死丫頭在家裏也沒有個消停的,今天要吃這樣,明天要穿那樣,只要不依從她的意思就要到王大人身邊哭鬧,到頭來反而還貼補了王夫人自家的嫁妝銀子,要不是顧忌到自己現在懷了身孕,她勢必要和王大人鬧上一鬧。

**

王清媛住的小院裏,春墨正興沖沖的給王清媛報喜,正院裏的小丫鬟來說姨夫人來了王家看她。

王清媛心中喜悅,催著春墨幫她換衣服拿首飾,姨母終於來接自己了,她都以為姨母忘了自己了,不知道自己在王家住得有多憋屈,要不是顧著臉面她都想自己回薛家了。

“前幾天小姐還抱怨來著,我就說姨太太不會忘了小姐你的。”春墨手腳麻利,幫王清媛重新梳了頭。

王清媛一邊打量著首飾想著要帶什麽首飾,忽然心中一動,“拿那條綠色的裙子。”

“小姐,你忘了,綠色那條顏色都有些褪了,還是穿新做的那條……”春墨知道王清媛說的那條綠色裙子,洗了幾次之後就不翠了,看著有些陳舊,王清媛早就不穿那一條裙子了。

“今天怎麽這麽多的廢話,還不快去。”王清媛去眉頭一皺,這丫頭話怎麽這麽多。

春墨無奈只得開了箱子找了王清媛說的那條裙子出來,幫著王清媛換了。

雖然王家的院子不大可王清媛到正院的時候薛母和王夫人已經說了半天話了。

“姨母……”王清媛見了薛母十分激動,跑過去便依在薛母懷裏,把頭埋在了薛母懷裏。

王夫人剛剛見王清媛身上的衣服嘴角一撇,見她如此做只得溫聲道:“怎麽來得這麽晚?”

“清媛剛剛正在練字,手上沾了些墨跡,換了身衣服才過來。”王清媛向王夫人問好,說話溫聲細語,兩人不約而同的都扮起了母慈子孝。

“你姨母特意來接你家去小住幾天。”王夫人也不拐彎子,直接給王清媛說了。

幾人一問一答之後薛母才想起還沒有讓王清媛給林玨問好。

“這是你表嫂。”薛母指了林玨。

王清媛站起來給林玨問好,“表嫂。”聲音比之前小了許多,略略帶了絲羞澀。

林玨站起來走近了幾步,挽了王清媛的手,“清媛。”

“你們倆是舊識,現在成了親戚了更要好好親近才是。”薛母見林玨和王清媛站在一起一個著粉一個著綠,十分的養眼。

王清媛和林玨都笑著點頭,幾人又客氣了一番薛母便讓王清媛去收拾行李。

王清媛回頭看了眼正認真聽薛母說話的林玨,臉如蓮瓣,低眉垂首處帶了大家閨秀的端莊,跺了跺腳,“早知道她在,我就不穿著身衣服了。”

自己穿了一身半新不舊的綠衣服,站在林玨身邊就跟那綠葉一般成了陪襯,她恨不得馬上脫了這身衣服撕爛了才好。

春墨看了眼自家小姐沈默了一下,這身衣服是她自己選的,“都怪小丫鬟傳話沒有說清楚。”

“可惡,這個家裏就沒有一件事情是順心的。”

☆、第 47 章

王夫人送走薛母一行人,伸手就把手邊的茶杯摔在了地上,“我就說這丫頭是個餵不熟的白眼狼!”

王夫人突如起來的爆發讓身邊的丫鬟都噤如寒蟬,只她身邊的奶媽媽跟著勸了一句,“你可別氣壞了身子,犯不著和她計較。”

“我怎麽這麽倒黴,遇到個沒心肝的人,你們說說我最近對她還不夠好嗎?吃的穿的哪樣不是好的,她要穿舊衣服出來現眼。”王夫人越說越生氣,餵條狗都知道沖自己搖兩下尾巴,這王清媛還不如一條狗呢。

“夫人你也別生氣了,生氣就如了她的意了。”奶媽媽揮手讓丫鬟都下去,側坐在王夫人身邊的小杌子上,“她就是想讓別人覺得是你虧待了她,也不看看這是個什麽情景,我看今天最氣的還是她自個吧。”

“這話怎麽說?”王夫人聽了奇怪,努嘴讓奶媽媽接著往下說。

“這姑娘家的心事最不好琢磨,我們家大姑娘是想穿件舊衣服出來給她姨母看看,以為能給夫人上眼藥,可沒想到還站著個表嫂,長得和花一樣,大姑娘穿件舊衣服站在旁邊就成了狗尾巴草,成了人家的陪襯了。”奶媽媽說著捂著嘴笑了起來。

“唉喲,這我可沒想到……”王夫人聽了也笑起來。

“出了這個門啊,那臉色就跟打翻了醬油鋪一樣,嘖嘖嘖真是好看。”奶媽媽出門的時候剛好看見王清媛,那表情卻是不怎麽好,離得遠也沒有聽清和春墨說的什麽,但猜想應該不是什麽好話。

“她也有今天!”王夫人徹底的愉悅起來,她還算了解王清媛,最是好強,今天在她自己看來十分的掉面子,難怪剛剛重新換了一身衣服,恨不得把最好的料子都穿到身上,想到這王夫人自覺晚上都能多吃半碗飯了。

“夫人現在又把說親的事情托付給了薛夫人,正好安心的養胎才是。”奶媽媽現在最擔心的還是王夫人的身體,她現在已經三十幾歲了,懷孕更應該小心才是。

“我們就等著準備嫁妝吧,薛夫人是她的親姨母,肯定會幫她找個好的。”王夫人冷聲道。

“那也要我們大姑娘有那福氣才行。”奶媽媽跟著嘲了一句。

“人不都說我們家大姑娘是個有福氣的嘛,肯定能飛上枝頭做鳳凰的。”

**

薛柏快二更了才回院子,身上有淡淡的酒氣,林玨忙吩咐丫鬟去端醒酒湯卻被薛柏制止了。

“不用忙,我並沒有喝酒,只是陪著他們坐了一會,身上沾了些氣味。”一邊往牽了林玨的手往裏走。

“那我泡杯蜂蜜水給你。”林玨被他拉了手,也不好掙脫,就著幫他換衣服的時候拿了出來,把脫下來的衣服交給紫鸚拿下去。

“今天在家做什麽了?”薛柏一邊洗臉一邊問林玨。

“上午和母親一起去了王家接了表妹回來,下午就一直在母親房裏摸牌。”林玨盡量簡單的交代了自己今天的行程。

“清媛回來了。”薛柏聽了倒也不意外,王清媛一年在薛家住的時間長。

“嗯,今晚母親留了她在正院住,我就早回來了。”薛母和王清媛也有大半個月沒有見了,應該是要說些貼心的話。

“她自小在我們家,和母親關系最親近,母親也最疼她。”薛柏生怕林玨覺得自己母親冷落了她,向他解釋。

“嗯,看著表妹和母親在一起我就想起以前和我娘在一起的日子。”林玨倒是不覺得薛母冷落了自己,只是越發的想念自家娘親了。

“等過段時間我陪你回去看看吧。”薛柏端了蜂蜜水慢慢的喝著,蜂蜜微甜。

“真的?”

“那是自然。”薛柏見林玨高興得不得了,自己也跟著愉悅起來,白天的煩心事好像自從進了這個院子就消失不見了,就這樣安安靜靜的說說閑話,就覺得無比幸福。

兩人雖是新婚,但薛柏最近似乎已經開始忙碌起來,白天基本上都外出或者在外書房,林玨也正式開始了在薛家的兒媳婦生活,每天掐著點去薛母那邊問安,若是薛母留她說話那邊可以消磨半天一天時間,若是沒有什麽吩咐,她就自己回院子,繡繡花看看書。

日子雖然平淡,但也還算舒心,和她以前在娘家過的日子差不多,林玨計劃著等薛柏什麽時間有空一起去自己陪嫁的幾個店鋪看看,拿了書出來翻著心思卻飄到了其他地方。

**

紫鸚有些忿忿不平,小丫鬟去廚房提的菜少了林玨中午吩咐做的一道小菜一道湯,只提了平時裏常吃的幾道,問了小丫鬟說是表小姐院子的姐姐先去提菜,把菜拿走了,他們這邊催的也急,廚房便現做了常吃的幾樣。

紫鸚便有些不爽,但也不好說這小丫鬟的不是,她就是個跑腿的,說的話廚房那些人也未必聽,可這菜本來就是自家小姐先點的,怎麽就能給了表小姐呢,這群婆子也是覺得小姐太好說話了。

林玨心中有事情,根本沒有註意到桌上少了菜,一邊的紫鸚有些內疚,“中午您要的那的菜和湯表小姐先拿走了,廚房便上了我們平日吃常吃的過來,小姐,我明天親自去廚房守著。”

“不過是吃的而已,今天的菜色也挺好的,沒有想到清媛也喜歡吃那兩樣。”林玨不以為意,她中午只是心血來潮,想起了,被人端了就端了吧。

“表小姐怎麽能這樣!”紫鸚不滿的嘀咕道。

“表小姐是客,讓給她又何妨,讓廚房明天再做也是一樣。”林玨見她情緒不對不得不安撫一下紫鸚。

“就是因為她是客,怎麽能不告自取,真當是自己家了嗎?”紫鸚在林家還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對王清媛有些不滿。

“不許在說。”林玨瞪了紫鸚一眼,這菜都是小事情,又不是缺這一口吃的,沒有必要那麽斤斤計較。

青雁使眼色讓紫鸚先下去,自己伺候著林玨用過了飯,出來了見紫鸚還在悶悶不樂,不由得好笑,“你這丫頭氣性怎麽這麽大了,小姐都不在意,你倒還氣上了。”

“我知道我是個丫鬟不該說那些話,可就是覺得小姐太好欺負了些,那些廚房的人最會看人下菜碟。”

☆、第 48 章

“別氣了,我知道你也是為了小姐好,怕小姐在薛家受了委屈。”青雁柔聲安慰青雁。

“我也有不對,不該說表小姐的不是,小姐教訓我也是為我好。”紫鸚低著頭悶悶的說道,可還是不服氣。

“你還記得我們沒到薛家之前王媽媽說的話?”青雁推了推垂頭喪氣的紫鸚。

“王媽媽說的話,王媽媽讓我們凡事小心,能忍先忍,不可惹是生非……”紫鸚的聲音越來越小,她忽然覺得自己是有點沈不住氣了,但又覺得自己做得不錯,“可表小姐是客人,怎麽能這般不懂禮貌,我就是忍不住。”

“你這傻丫頭!”青雁笑罵道,“你既然知道她是客,那還和她計較個什麽勁?”

“哎呀,可若是那些嚇人因為這個看輕了小姐怎麽辦?”紫鸚不解道。

“若是因為這個就看輕了我們,就瞎了他們的狗眼了,遲早有機會收拾了他們。”青雁冷冷的說著,“夫人對表小姐就跟親生女兒一般,我們小姐自然也不能給她臉色看,如今我們初來乍到連夫人的脾氣都還沒摸透,別因為這些小事在夫人面前因小失大。”

“我知道,謝姐姐教我。”紫鸚這才展開了笑顏。

“你我都是和小姐一起長大的,以後有什麽事情都要商量著來辦,切不可輕率行事,等我們小姐什麽時候能夠當家做主了,那我們就不怕了。”青雁笑道,“你也餓了吧,一起去吃飯吧。”

“青雁姐,有個事情我一直悶在心裏,也不知道重要不重要,你幫我們想想。”紫鸚忽然想起以前的一件事情來,忙拉了青雁的說小聲說道。

“那你跟我到房裏來說。”青雁忙把紫鸚拉著回了自己的房間。

“之前陪著小姐逛街的時候我們也遇到過一次表小姐,那次小姐本來看中了一塊玉牌,可巧表小姐也喜歡,小姐就把那玉牌讓給表小姐了,可那玉牌真真不便宜,要幾百兩銀子,買了一只玉牌花了幾百兩銀子,表小姐也忒大方了些。”紫鸚把上次的事情說給青雁聽。

“還有這事,之前怎麽沒聽你提起過?”青雁也很驚訝,“今天我們去王家,他們家並不怎麽富貴,表小姐怎麽會有這麽多錢?”

“當時表小姐是讓人送到薛府來,應該是薛家這邊付賬吧。”紫鸚遲疑道,“莫非表小姐花的都是薛家的錢?”

“多半是了。”青雁也想到了,薛母把王清媛當親生女兒看待,對於王清媛十分看重,不過是買一件心愛的東西,這些錢應該也不會過分在意,只是王清媛似乎十分好強,什麽事情都喜歡占先。

“難怪表小姐那麽大方,那我們要不要查下薛家的賬目……”

“這事我去問問王媽媽,讓她安排人去試試,你就不要再管了。”青雁沈吟道。

“說出來心裏好多了,我今天在王家就想起這個事情來,當時還以為王家對表小姐十分疼愛。”紫鸚如釋重負般的嘆了口氣,把心裏的話說出來,現在好受多了,今天她之所以那麽激動也是因為有想到這個的原因。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和我們小姐無關,只是現在和表小姐同在一個屋檐下,擡頭不見低頭見,寧願我們順著她,也別去招惹她,我看那人也不是什麽好人。”青雁叮囑紫鸚幾句,怕她下次遇到什麽事情再像今天這般。

“聽了姐姐的話,我不會了,就是表小姐明天過來,我也笑著迎她。”紫鸚向青雁吐了吐舌頭。

“你還別說,說不定明天表小姐還真的會過來。”青雁意味深長的笑道。

“怎麽說?”

“你就等著瞧吧。”青雁喝了一口水慢悠悠的道,她的預感就是表小姐會來。

**

果然第二天林玨從薛母那問安回自己的院子,王清媛追了上來,兩人一起往後院走去,這幾天王清媛都陪在薛母身邊,她在薛家的院子基本上是落了空,只晚上的時候才回去。

林玨有些意外,便邀她去自己的院子裏坐坐,本來以為王清媛會拒絕,沒想到她居然笑著答應了。

林玨作為主人家自然笑著待客,特意上了蒙頂石花招待王清媛,王清媛對這個院子十分的熟悉,上下打量了一下,笑道,“當時姨母忙,我還忙著收拾了這個院子,不知道表嫂住得習慣不習慣。”

“哦,原來是你看著收拾的,我說怎麽這院子收拾得這樣精致,多謝表妹了。”林玨也有些意外,這個院子她住了這麽幾天,確實感覺和別處不一樣。

“我和表哥自幼一起長大,最知道他的喜好,這檐下的瓷缸裏養的幾尾金魚都是之前表哥院子裏的,表哥還給他們專門派了個丫鬟照顧。”王清媛便指了檐下放的一個魚缸,那魚缸養了幾棵睡蓮,蓮葉底下還有幾尾金魚,尾翼十分的飄逸,林玨昨天還給他們餵過食。

林玨順著王清媛的手指方才知道了這院子和別處不同的奧妙來,檐下的金魚缸,廊後的梧桐樹,院角的虞美人都一一能夠說出典故來,林玨聽了一番陪著喝了一個多時辰的茶。

王清媛方才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林玨,“表嫂,你不會嫌我話多吧?”

“怎麽會,平日裏就我一個人在院子裏,不過就繡繡花,看看書,今天能有你陪著說話,時間也好消磨些。”林玨笑著搖頭。

“你不嫌我就好,那我以後常來找你玩。”王清媛道。

“好啊。”林玨笑道。

“昨天我那丫鬟不懂事,把表嫂你要的菜端了回去……”王清媛有些羞愧的說著昨天的事情,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林玨打斷了。

“這是什麽大事,那菜你能喜歡我不知道有多高興呢?那菜是我在家的時候愛吃的,偶爾想起了讓廚房做出來嘗嘗,沒想到你也喜歡。”林玨好像有一個和自己一樣愛好的人感覺很開心一樣,望著王清媛的眼神十分的真誠。

☆、第 49 章

“你不怪我?”王清媛定定的看著林玨,似乎想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什麽來。

“這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情,我並不介意,再說你也不知情,是丫鬟自作主張而已,與你何幹?”林玨慢條斯理的搖著扇子,扇子上有一個鵝黃色的流蘇落在她淺碧色衣袖上,歇落處便多了活潑的意思。

“昨天我也罵了她一頓,只是那丫鬟也是一片好心,這些天我吃什麽都沒有胃口,她正為這事煩心,剛好看到廚房兩樣新鮮菜,想著拿回來試試,後來才知道那是表嫂特意點的。”王清媛有些不好意思向林玨解釋著。

林玨細細的聽了連連點頭,若有所思,沈吟了一下才開口道:“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表嫂請說。”王清媛坐直了身子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我想著那丫鬟那般為你著想,多半是個忠心的,能得這樣一個丫鬟也是一件幸事,我們自然要好好對她,只是那丫鬟做事情的時候有些浮躁,幸而是在自己家裏,若是其他人難免會有些誤會,你也要管教一下了,免得後面闖出什麽禍來。”

林玨這話也是一片好心,丫鬟雖然是一片好心,但做事還是欠了考慮,萬一那丫鬟自作主張後面闖了禍別人還是會全部都算在主人頭上,家裏人自然不會計較,但保不齊其他人不計較。

“表嫂說的是,我也只是看她忠心才看重了她幾分,一定多加敲打。”王清媛點了點頭,笑容也有些勉強起來。

林玨見她不願多談,便轉了話題,見青雁他們端了點心過來,便讓王清媛嘗嘗,“這是小廚房剛做的點心,你嘗嘗。”

林玨現在的院子後面有一個小廚房,可以做些簡單的糕點之類的,青雁和紫鸚兩個邊常常做些糕點出來,都是按照林家的點心方子做的,和薛家常吃的不一樣。

“這還是我娘家的方子,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青雁他們今天做的是茯苓糕和一口酥,茯苓糕和一口酥都只有一口分量的大小,剛好一口一個不會壞了嘴上的胭脂和妝容,考慮得十分周到。

“今天的點心不錯,給母親那裏和書房送些過去。”林玨一邊讓著王清媛,一邊吩咐青雁給薛母和外書房送些過去,這雖然只是點心,但每次林玨都會給他們送些過去。

薛老爺子和薛柏沒有什麽反應,但薛母之前院子的春蘭還來院裏問過青雁點心方子說是想做給薛母吃,林玨自然十分高興。

“知道了,紫鸚正裝著,等會就送過去。”青雁他們早就知道林玨的習慣,每次都多準備了一些,這些糕點都不大,正好適合中間墊墊肚子又不會耽誤正經吃飯。

王清媛在一邊打量了一番點心,拿了一塊茯苓糕慢慢的吃了起來,一邊留意林玨和丫鬟們說話,後面便告辭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路上走得飛快,跟著的春墨有些奇怪,“小姐,你慢些走,等等我。”

王清媛理也不理他,只管埋頭走自己的,幸好這薛家後院高樹林林,一路上都是陰涼的樹蔭,不然王清媛大日頭走下去很容易中暑。

王清媛走後林玨卻看著檐下的金魚缸出了一番神,自己是不是對於自己的夫君太不了解了,他有什麽喜好什麽忌諱,自己來到這個家現在都還不清楚……

**

這一日,和往常一樣林玨給薛母請了安,薛母把林玨留了下來,還讓身邊伺候的丫鬟都下去,林玨見薛母如此神秘不由有點好奇,薛母示意她坐在她身邊,林玨上前靠著薛母坐了,拿了扇子慢慢的幫薛母扇風。

“母親有什麽事情吩咐?”這樣神秘不由得勾起了林玨的好奇心。

“那天你也聽到王家把清媛的婚事托給了我,我這仔細琢磨了下,清媛性子嬌了些,嫁到別家我也不放心,還是在京城找個人家比較好。”薛母慢慢的開了話頭。

“那是自然,總要離得近後面我們才好照應。”林玨松了口氣,原來是為了王清媛的婚事。林玨也認同薛母的觀點,娘家離得近自然是好事情。

“這話說到我心坎裏了,清媛那孩子以後還要你和柏兒多照應才是,就把她當做你們的親妹妹才好。”薛母聽到林玨這般說十分開心,“我可不放心讓清媛嫁到外地去,我看中了一家,你幫我參詳參詳。 ”

“母親看中了哪家?”林玨倒是佩服薛母的神速,這般快就有了合適的人選。

“這一家你也認識,就是和你們家交好的尹家,他家的二公子今年也十八了吧,上次我在別家看到過一次,看著和清媛倒是相配。”薛母臉上露出回憶之色來,那次她只是隨意看了幾眼,並不仔細,這才想把林玨留下來細問問。

尹家二公子,林玨心理琢磨,這說的是尹紫心的二哥了吧,薛母是真的很為王清媛著想了,尹家確實是個很好的人家,家裏人口簡單,尹家二公子今年十八歲,比王清媛大兩歲,尹家的人都長得英氣勃勃,難怪會給薛母留下印象。

“尹家確實不錯,二公子和清媛年紀也相當,家裏也簡單,我覺得也極好,只是上次隱約聽紫心說,她娘似乎和何家說起過二公子的親事,何家也有一位小姐今年及笄,比我大兩個月。”林玨道。

“那個何家可是太後娘娘的娘家?”薛母遲疑道。

“正是太後娘娘的娘家。”林玨點頭,何家和尹家也是門當戶對,小時候林玨和尹家姑娘還一起玩過。

“怎麽這麽不巧,我這幾天左思右想,好不容易才想到……”薛母皺著眉頭,她這幾天一直都在琢磨這個事情,清媛是她自幼看著長大的,自然不能委屈了她,尹家那孩子看著高大俊朗,和清媛應該十分般配,沒想到和太後娘家撞在了一起。

“母親你也別著急,這馬上也要入秋了,各家都會邀賞花宴,到時候把表妹帶著一起去,總能遇到合適的。”林玨便給薛母出主意。

“這倒是個好主意,清媛若是能得那些夫人喜歡,親事自然不愁,那也要籌備起來,給她做些衣服和首飾。”薛母覺得林玨的主意不錯,興致勃勃的想著怎麽打扮王清媛,又想到林玨坐在身邊,“剛好把鋪子裏的人都叫到家裏來,你也打幾副首飾,做幾身新衣服。”

☆、第 50 章

“謝母親,那我是沾了表妹的光了。”林玨笑嘻嘻的向薛母撒嬌,薛母和她母親一樣,都是疼孩子的主,越是和她親近她就越是疼愛。

“我就你一個兒媳婦,不疼你疼誰去。”薛母也開懷,剛好趁著這段時間閑暇,做幾身衣服打幾件首飾,到時候去了賞花宴得個彩頭,這些年她懶了些那些宴會是能避就避,現在娶了兒媳婦,自然要帶出去炫耀一番了。

林玨又和薛母討論了一番京城哪家店鋪做的衣服款式新,布料花樣多,哪家的首飾做工好,薛母也來了興致,女人就沒有對這些東西不動心的,當即就定了明天請店鋪裏的人送冊子來,大夏天的她也懶怠出門。

林玨在薛母院子裏消磨了大半天,中午也在薛母房裏用的飯,王清媛卻不見,林玨不由得奇怪,問起來薛母只是笑著搖頭,“她昨天有些熱著了,那丫頭就是身體弱了些,我讓她在自己院子裏歇一歇。”

“那我晚一點去看看她。”林玨擔憂的道。

“嗯,你們年輕人就是要時常走動走動,她住在我們家裏,你多看顧這點。”薛母對林玨很滿意,笑著點了點頭。

林玨陪著薛母吃過午飯,坐了一會就告辭了,上次下過雨之後天氣比之前要稍微涼爽一些,但午後畢竟容易倦怠,薛母照例是要小睡一會的。

林玨出了薛母的院子,沿著鋪了白色鵝卵石的小道慢慢的往回走,隱隱的聞到淡淡的荷花的香味,薛家池子裏種了許多蓮花,雖然已經是夏末但還有晚開的荷花。

時間還早,林玨想著去看看荷花再順路回自己的院子,帶了青雁悠悠閑閑的逛了過去,院子裏的花匠把園子收拾得不錯,殘枝落葉清理得很幹凈,池塘邊種了許多年成有些久的柳樹,碧綠的枝條把陽光分割成一塊塊的碎金。

這個時節的荷花有些已經敗了,雖然還有些晚開的蓮花在荷葉中若隱若現,但大多數都結了青色的蓮蓬,田田荷葉清風一吹就有淡淡的清香,在其中走動人也變得輕盈起來。

林玨擎了一支大荷葉遮著陽光,和青雁慢慢的走著,尋找這蓮葉叢中的荷花。

青雁眼尖,看到池邊柳樹下有個人影,忙指給林玨看,“那裏有個人!”

那人的臉剛好被柳樹遮住了,只看到半截青衫,旁邊還放了裝魚的竹簍,一支釣竿插在一邊。

青雁笑道:“誰在釣魚?”

林玨也好奇,這個家裏就這麽幾個人,誰大中午的會在這裏釣魚,“我們去看看。”

兩人走近了林玨才發現是之前見過幾次的李勳,李勳帶了一個柳枝編的帽子斜靠著歪脖子大樹閉著眼睛釣魚,陽光斑駁的灑在他的臉上。

說起李勳,林玨還真的覺得他在薛家就跟一個隱身的人一樣,雖然借住在薛家,但基本上是不怎麽能看到他人影的,不是出門訪友就是被朋友邀去小聚,有好幾次都聽到薛母抱怨這個外甥不著家。

林玨也聽說李勳早就不念書跟著掌櫃的學著做生意,被家裏人罵了好幾次,只是他態度堅決,而且又是家裏的小兒子母親寵的厲害,最後還是隨了他的願。

沒有想到李勳還有這樣的閑心,在夏日的午後悠閑的釣魚。

林玨本來不想驚動他,沖青雁做了個手勢打算悄悄的退回去,免得打攪了別人的好夢,剛轉過身,剛剛還毫無動靜的魚竿動了動,本來還閉著眼睛的李勳睜開了眼睛,熟練的收桿,釣上來一條金色的錦鯉來,在陽光下閃過一道金色的光。

李勳行動處也看到了林玨主仆二人,笑得十分燦爛的和林玨打招呼,“表嫂。”

林玨也朝他笑道:“沒想到你技藝如此高超,閉著眼睛都能釣著魚。”

“這池子裏的魚都笨的很,我不光閉著眼睛能釣著魚,就是直接學著姜太公也能釣上兩條來。”李勳十分得意,把那魚丟進魚簍放到水裏,“表嫂從姑母那裏來?”

“剛從母親院裏出來,你今天沒有出門?”林玨點點頭,對能在家裏待著的李勳更好奇。

李勳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晚上約了朋友小聚,閑著無事打發打發時間。”

林玨對李勳也挺佩服的,能這般的擅長交際天天花天酒地也不容易,居然還能有個愛釣魚這般的愛好,動靜結合居然還不顯得違和。

“那你少喝點酒,上次母親還擔心這呢,說是要寫信告訴舅舅舅媽。”

“表嫂,你可別告訴姑母,最怕她嘮叨了。”李勳沖林玨作了個揖拜托道,樣子十分的滑稽,把林玨和青雁都逗笑了。

李勳便和林玨搭話,“清媛表妹也在姑母那嗎?”

“清媛昨天中了暑熱,在自己院子裏歇著,等會我還要去看看她。”林玨道。

“那丫頭怎麽老是病懨懨的,還以為這麽多年不見長進了呢。”李勳皺了皺眉。李勳小時候也在京城,和王清媛常在薛家玩耍,兩人小時候應該十分的熟悉,只是後來李家常年住在了南邊。

李勳和王清媛應該已經有好幾年沒見了。

“女孩子家本來就嬌弱些。”林玨見他皺眉不由得好笑。

“既然這樣等會我也去看看她。”李勳點了點頭,好像不得已而為之一般,語氣十分的嫌棄。

林玨和青雁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笑意,李勳見了狀似無意的說道,“剛剛好像看到表哥回來了,表嫂不回去看看?”語帶調侃。

薛柏最近雖然在休假但似乎很忙,已經好幾天都是晚上才回院子,沒有想到今天回來得這樣早,林玨也有些意外,“多謝你提醒,那我先走了。”

李勳搖了搖手,算是和林玨做了別,繼續靠著柳樹閉上眼睛,繼續在這午後釣著院子裏傻傻的魚。

薛柏處理好外面的事情,本來打算在外書房看看書,以前忙的時候積下的幾本新書都還沒有翻看,但翻開了卻覺得沒什麽意思,想了想又額外的收拾了幾本書,讓丫鬟抱著回了內院,院子裏紫鸚正帶著幾個丫鬟繡花,見他回來忙跟進來伺候。

屋子裏安安靜靜的林玨並不在屋裏,“少夫人去哪了?”

“少夫人去夫人院子裏了,要不要去請少夫人回來。”紫鸚問道,這些天姑爺早出晚歸,能和小姐相處的時間不多。

☆、第 51 章

薛柏擺了擺手,母親每天中午都要小睡一會,林玨到時候肯定就回來了,其實薛柏對於林玨能和母親相處得如此好還是很意外的,他還擔心林玨到了家裏會不習慣。

現在看來她過得還挺滋潤的,就是自己離開一段時間林玨也能過得很好,薛柏忽然對她充滿了信心。

因為還是新婚,床上還掛著紅色的百果纏枝的輕紗帳子,配著黑漆的家具,窗前的小榻上擺了一個插了鮮花的高頸花瓶和一個白瓷墨花的陶盆,陶盆裏養了兩只墨色的金魚,金魚悠閑的在清水中游動,大大的尾翼像是暈染開的墨汁,林玨常在窗前做針線看書。

這個屋子慢慢的開始烙上林玨的影子,薛柏悠閑的靠在榻上翻著帶回來的書,窗外偶爾傳來幾聲蟬叫顯得這個夏末的午後更安靜了,等了許久林玨都沒有回來,拿回來的一本書薛柏已經看了一半,才聽到院子裏傳來輕快的腳步聲。

薛柏的手停在書上沒有動,聽到林玨輕聲的在和丫鬟說話,林玨身邊的兩個丫鬟薛柏這幾天也熟悉了,是剛剛和自己說話的丫頭,叫紫鸚的。

紫鸚小聲的往屋內指了一下,“姑爺回來有一會了,在看書呢。”

林玨往屋裏看了看,靜悄悄的,這些天薛柏都在外院待的時間比較長,雖然婚假皇上給了十天,但真正休息的時間也就前面三四天,後面薛柏就雷打不動的天天去外院,林玨都懷疑自己這個丈夫是個拼命三郎了。

林玨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薛柏正歇躺在窗前的榻上,臉上蓋著書,一動不動,是睡著了嗎?

林玨拿了毯子,小心翼翼的走過去,薛柏難得能夠睡上一覺,讓他好好的歇一歇。

林玨支著身子把薛柏扣在臉上的書拿走,薛柏眉眼舒展,一只手搭在胸前,胸口微微起伏,借著窗外的光他的臉透著一層淡淡的光暈,林玨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指碰了碰他的臉,等她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的時候有些懊惱,定了定神才想著把毯子給薛柏蓋上。

屋裏放了冰鑒,在加上前幾日的雨,就這樣睡著若是生病了怎麽辦?

林玨小心翼翼的幫薛柏蓋著毯子,腳不小心踩到了裙角,重心不穩之下,林玨跌進了薛柏的懷裏,手剛好能碰到薛柏硬硬的胸膛,感受到他溫熱的氣息,林玨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連手指頭都泛出了粉色,林玨有點懵,手忙腳亂的掙紮著起來。

這麽大的動靜薛柏自然就醒了,可他似乎也沒有受到驚嚇,扶了林玨一下,“你回來了?”聲音還帶了將醒未醒的沙啞。

“回來了,我想幫你蓋被子……”林玨尷尬的撫了撫臉頰,熱得都可以燙雞蛋了。

“摔疼了嗎?”薛柏的聲音低沈。

“沒……沒有,我不是有意的。”林玨微微側臉,躲開了薛柏的眼睛,那雙眼睛亮晶晶的,可以看到自己的倒影。

薛柏卻笑著把林玨往一邊拉了一下,然後林玨就躺在了他一側的榻上,剛好把頭枕到臂彎處。

林玨不解的擡頭看他,薛柏的聲音不容拒絕,“陪我躺會。”

“可這是白天……”林玨的聲音有氣無力,若是被丫鬟們看到,該多不好意思啊。

“你平時都要小睡一會的,快睡吧。”薛柏輕輕的握了她的手,安撫似的緊了緊。

薛柏的臂彎有些硬並不是一個好枕頭,但林玨枕著卻睡得很香甜,薛柏身上有淡淡的墨香,不知道是不是在書房沾染上的,或是他看書的時候沾染上的,隱隱約約的聞到,若有若無,林玨伴著這個味道居然漸漸睡著了。

薛柏看著慢慢睡著的林玨,輕輕的吻了吻林玨的額頭,閉上眼睛在這個悠閑的午後也難得的歇了一個中覺,忽然就理解了為什麽有人會醉臥溫柔鄉,因為這樣的安穩日子誰都會沈淪,誰都舍不得離開。

成親之前薛柏答應林二老爺等林玨再大一些的時候再要孩子,可若是一直住在一起難免會發生意外,這些日子薛柏一直控制這自己的心意,晚上回來的時候林玨都已經快要睡著了,開始的時候他抱著林玨睡覺,林玨總是睡得不安穩,幾次都把他踢醒了,可現在她卻習慣了自己,睡得這樣的安穩。

林玨醒來的時候還有些不自在,雖然已經是夫妻,已經同床共枕很多次,但像這樣還是第一次,但心裏竟然有那麽一絲甜,濃濃的化不開。

“還想再睡會嗎?”

林玨搖了搖頭,“不睡了,清媛表妹病了,等會我要去看看她。”看著薛柏,“你要和我一起嗎?”

“男女有別,你去看看就是了。”薛柏淡淡的說著,王清媛雖然是他表妹,但現在男女有別,各自都大了,實在不方便去探望,林玨去看看她就是了。

“清媛表妹和你一起長大,你果真不去看她?”林玨的聲音帶了小心翼翼的試探。

薛柏不解的看了她一眼,“你去看就成了。”

“難為人家還幫我們收拾了院子,連聲謝謝都沒得到。你這做表哥的聽到人家病了居然連探望都不去?”林玨揶揄薛柏。

“此話怎講?”

“我現在才知道我們這院子可是清媛表妹看著人收拾的,難怪和別處不同,這可是全按著你的喜好收拾的,難道你就沒看出來?”林玨理了理鬢角的頭發看著薛柏。

薛柏聽了疑惑的看了林玨一眼,“這院子不都一樣嗎?”

“這廊下的金魚,可是你之前院子裏養的,難不成你都沒看出來,你為了這金魚還專門派了個小丫鬟餵魚。”

林玨這話一出,薛柏都笑出了聲,“你聽誰說的,我什麽時候讓人專門餵金魚了。”

“難道不是……”薛柏笑得露出白白的牙齒,十分開懷,好像林玨講了一個笑話似的。

“以前我住的院子還養了一只貓。”薛柏見林玨不解,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然後呢?”林玨被她突如起來的調皮嚇了一跳。

“然後我院子裏的金魚就遭了殃,我就讓院子裏的一個小丫鬟看著點魚缸。”薛柏語氣輕快。

“……”

☆、第 52 章

“雖然有人看著,但那貓對那缸裏的魚十分的執念,只要不註意就站在缸沿上釣魚。”薛柏說起那只貓嘴角掛了一絲微笑。

林玨現在算是明白了,原來這檐下的金魚居然還遭遇過如此的磨難,也多虧了薛柏讓小丫鬟照看才能夠活到現在,人活得不容易連金魚活得也不容易。

說道金魚,薛柏倒是多了些談性,“那金魚還是我跟著撫玉先生念書的時候,先生從他那裏給了我兩尾,說是看書看累了可以看看金魚,不傷眼睛,後來就一直養著。”

林玨問道:“你也跟著撫玉先生念過書?”之前林二老爺還拜托薛柏幫著替林玨的兩個弟弟說項,想在撫玉先生門下念書。

薛柏的臉上出現追憶之色,那時候他正是少年時期,撫玉先生不光是他先生,還是他人生中的重要老師,“那時候我和太子,就是當今聖上一起跟著先生讀了兩年書,直到後來先生離開京城之後才進學院。”

林玨對於這個事情也有聽她爹說過,撫玉先生當時被奸臣汙蔑,一氣之下辭了官職,閑雲野鶴般隱居了一段時間,直到太子繼位之後才重返京城。

原來薛柏和皇上還有這樣的一層關系,算是同門師兄弟了,他是皇上登基之前就跟在皇上身邊的人,關系和別的不同。

“難怪你會那麽寶貝這些金魚……”林玨點了點頭,既然是恩師所賜自然應該好好愛護。

“那些金魚早不是先生給的了,是後來隨便養的。”薛柏笑看著林玨,“那魚早就被貓吃下了肚。”

“……”林玨徹底無語了,“我怎麽沒有見過那只貓?”林玨不由得對那只貓好奇起來。

“那貓是爺爺養的,養了快十年了,如今胖得走不動路,下次帶你去看看。”薛柏說起這只貓像是說起一個老朋友,笑容都融化在了眼睛裏。

“如今會釣魚的貓我還從來都沒有見過,不過我見過閉著眼睛釣魚的人。”林玨側頭看著薛柏眼光流轉,十分的調皮。

薛柏也被勾起了興趣,現在林玨能和她如此自在的說話,氣氛十分難得。

林玨笑著把遇到李勳說給薛柏聽,重點描述了李勳閉著眼睛釣魚 的神奇之處,還感嘆道,“沒想到他那樣的人也能安安靜靜的坐著。”

“李勳做事雖然有些不著調,但大事上絕不含糊,是個難得的明白人。”薛柏對自己這個表弟還是挺喜歡的,特別是李勳能夠按照自己的想法做自己的想做的事情,這實在是值得人羨慕,又有多少人能夠過上自己想要過的日子。

雖然和李勳接觸不多,但看著確實是個灑脫的人,林玨點了點頭,起身梳洗換衣服,現在這個時間剛好去看看王清媛,昨天來的時候還好好的,今天就病了,看樣子王家小姐的身體確實比較弱。

薛柏難得的睡了個午覺,下午也不打算再出去,偷得浮生半日閑。

**

上次林玨跟著薛柏從書齋回院子路過了王清媛住的院子,那時候院門緊閉,只能看到樹木疏落處小樓的一角。

林玨第一次走進王清媛的小院,院門上有一塊黑漆匾額,上書香雋二字,院子比林玨現在住的院子稍微要小一些,院中種了一棵高大的梧桐樹,院子裏的陰涼大多和這梧桐有關,院子裏錯落有致的種了些花木。

王清媛從王家帶的丫鬟就春墨一個,其他的都是薛家的丫鬟婆子,見了林玨都笑著問好請安,殷勤的在前面引路,一邊高聲的回稟少夫人來了。

聽到稟告聲,很快春墨就笑著撩了簾子迎了出來,“少夫人來了,快裏面請。”幫著林玨撩了簾子,一進屋林玨就感覺到一陣清涼,外屋還放了一個冰盆,有個小丫鬟正拿了扇子扇著,難怪這般涼爽。

這個二層小樓樓下做了客廳和書房,樓上應該是王清媛的臥室,春墨說話清脆,“小姐正想和人說說話,少夫人就來了。”

王清媛見了林玨也挺高興的,“外面挺熱的,難為嫂子為我大熱天的過來。”

“你覺得身上可好些了?”林玨笑著問道。

“我自小就這樣,一到夏天就懶怠著動,再加上昨天晚上那個來了,正好歇一歇。”王清媛靦腆一笑,她小日子昨天夜裏來了,疼了半宿沒睡好。

“我見外面還放著冰,會不會太涼了些,聽我身邊的媽媽說女人來月事的時候最受不得涼。”林玨也感同身受,女人難免會被月事所折磨。

“可這天氣怪熱的,動一動就一身的汗。”王清媛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我讓他們都放在外屋,就借一借涼氣而已。”

林玨便不再多說,見王清媛這屋子收拾得極雅致,書架上滿滿的書,書桌上各色筆如同樹林一般,顏料各色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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