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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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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冷的風吹著,浩浩蕩蕩的荷花盛放在湖面,這裏就像是被荷花包圍的世界,風中都帶著荷花的香。

空氣中飄蕩著薄薄的霧氣,建築隱隱約約看不真切,只有浩浩蕩蕩的荷花一片粉色。

水中央,蒼月正在為冰鳥療傷,兩人對坐於半空,身體懸空。蒼月額心源源不斷的綠氣鉆進冰鳥的額心,這樣維持了大概兩個時辰,蒼月臉色蒼白的睜開眼睛,擡手一揮無數荷花瓣飛起來將冰鳥包裹,蒼月則回到了亭子裏,扶著欄桿。

半面銀質的面具掉落在地上,“當”地一聲,一只黑色的烏鴉從霧氣中飛到蒼月面前,擔憂的說道:“主人,這樣做真的有必要嗎?”

蒼月淡淡的笑了笑,他彎腰撿起地上的面具,優雅的吹了吹,戴上面具的蒼月又恢覆原來的樣子。

“只要最終妖帝能夠統一大地,什麽犧牲都是值得的……”

烏鴉嘎嘎地叫了幾聲,落在欄桿上,有些難過的說道:“可是主人您能得到什麽?您現在已經失去了近半的靈力,這些都是您幾萬年的修為啊,我們修行何止不易,都是用時間和鮮血累積的,您就這樣給他嗎?”

蒼月垂下眼簾,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長長的睫毛如同鳥兒的翅膀般在眼下投下黑色的剪影,遮住了眼裏所有的光芒。

“你怎麽能明白呢?……其實有時候我也不會明白……但有時候我又很明白……呵呵……其實我也不信命運,只不過冥冥中命運為你安排的路,無論怎樣走,都是一樣的結局,因為命定中總有一個羈絆,是你無法逃離和背叛的……”

烏鴉安靜的看著目光透出憂傷和寂寞的男人,心裏苦笑:我怎麽能不明白呢?

冰鳥總是看見那一幕,慕靈冰寒著臉將劍插進他的身體,毫不猶豫的,臉上亦是冰冷絕情。

他的身體一次又一次的被那把劍穿透,冰冷的水浸著他的身體,寒冷透徹心骨。

他第一次知道什麽是眼淚,原來眼淚流出眼眶是那麽的灼熱而心又是那麽的冷。

直到他木然,直到他心死。

痛,不再了。

一個聲音說道:“多情總被無情惱,何必執著,你恨嗎?你怨嗎?又何須怨,何須恨,人和妖是對立的,你是妖,從生來便註定了,看看你同類的鮮血染紅大地,你還想置之不理嗎?歸來吧,這裏才是你真正的家……”

倉州城內,人心惶惶,妖怪的出現打破了原本的假象。

初夏的清晨,梔子花的香氣無比濃郁,栽滿梔子花的庭院裏,慕靈靜立在一棵樹前。

梔子花盛放得無比嬌艷,白色的花瓣上有晶瑩的露珠在晨光中閃爍。杏黃色的蕊,嬌嫩如少女。

慕靈身上青色的衣被露水打濕,就連頭發上也沾滿了露珠。青陽從房裏走出來,給慕靈披上一件白色的披風,陪同她站在那裏一起看著梔子花樹。

崖枝也起了個早,伸著懶腰打開門,見到他們便歡喜的叫道:“你們這麽早啊!哇,梔子花真香!”說著便閉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乖乖“吱吱”叫著同大家打招呼,四只短小的爪子飛快的跑到院子裏撒歡,又在地上滾了幾圈,身上沾滿了細碎的草屑。

青陽和慕靈回頭沖她點頭微笑,崖枝大步走出來,去摘梔子花,慕靈勸阻道:“花還是開在樹上最美,摘下來不久便會枯萎,即使保管得再好。”

崖枝撇了撇嘴,依舊摘了一朵吹去上面的水珠和小蟲子往慕靈頭上戴,說道:“慕靈姐姐,你就不能開心一點嗎?瞧這花兒開得多美,大早上的就皺眉頭可不好哦。”

慕靈淡淡的笑了笑沒說話,崖枝拉著她的手往外走,邊走邊說道:“我娘告訴我的,人的一生其實很短暫的,開開心心的不就最好嗎?有什麽事情是不能解決的呢?煩惱過後依舊要笑。”

慕靈還是笑笑沒有說話,三人行至院外有下人領著他們去了飯廳,早飯是精致的糕點和清湯。

崖枝和乖乖吃得不亦樂乎,不一會兒,君何與樓葉也進了飯廳,君何爽朗的笑著和他們打招呼,說道:“我以為你們會多睡會,哪知這麽早。”

崖枝揚了揚手算是打過招呼,就連乖乖也象征性的擡了擡爪子。

青陽和慕靈則起身點了點頭。

君何吩咐完下人後說道:“兩位無需客氣,坐下吧。”

等大家都坐好了,君何又道:“不知現在瘟疫是否解除了?”

昨夜青陽已經跟他們解釋了慕靈的事情,雖然城裏人不便真相惶恐不安,但是他們都已經了解了實情。

青陽回道:“我想我可能估計錯誤了,宿主並不是那個男人,所以我們現在要盡快的找出那個人。”

君何有些著急的問道:“如何才能找到那個人?”

青陽看了看慕靈,說道:“妖能化萬物,它們的氣息與大地相連,攜帶這種瘟疫需要宿主用生命與大地定下契約,現在能找到它的唯一方法,便是需要慕靈用精靈的祝福。”

“精靈的祝福?”君何和崖枝異口同聲的問道,君何淡淡的撇了崖枝一眼,崖枝則瞪了回去。

青陽點點頭,說道:“精靈是大地上最初的居住者,它們與大地的羈絆最深,是萬物之長,精靈能通過大地上的一切感受出那只妖的所在,只是慕靈現在還不會自動的運用這種能力。”

所有的目光都看向慕靈,青陽又道:“看現在的情況,它們的目的不簡單,瘟疫只是剛開始,而這種瘟疫雖然霸道,但是維持的時間不會長,因為是消耗靈力的,所以它們不會用此方法來進攻人類,但是染上的人依然會死去,只是時間問題,先讓慕靈休息幾日,我再教她如何運用精靈的祝福。”

眾人理解的點點頭,早飯過後君何和樓葉去安撫民心,崖枝拉著慕靈去散心,趕走青陽理由是:“我們女人逛街你個大男人跟著幹嘛!”

街道上冷清了不少,但是依然有許多的店鋪開著,來往的人皆行色匆匆,若非要緊的事也不會現在出門。

空氣中依舊飄蕩著淡淡的梔子花的香味,濃郁卻不刺鼻。

崖枝拉著慕靈隨處的逛,乖乖跟在後面一會左跑跑,一會右跑跑。

行至一處路口時,見到一女子身高體長穿著利落背上還背了一張弓,英姿颯爽的大步走過。

崖枝好奇心起,拉著慕靈尾隨,那名女子一直走著小道,在巷子裏穿來穿去,最後消失在拐角處。

崖枝拉著慕靈追到拐角,不見人影“咦”了一聲道:“人呢?”

一個冷清的聲音突然問道:“你們是誰?為何跟著我?”

女子從房頂跳下,帥氣的將弓拉開對著他們,劍眉攏起,身姿不輸男兒。

崖枝被嚇得往後一跳,就連乖乖也跑到崖枝腳邊抱著她的裙角可憐巴巴的看著這名陌生女子。

崖枝撫著心口解釋道:“我們是看你一個女子卻這麽帥氣,覺得好奇,我們沒有惡意的。”

女子淡淡的掃了他們幾眼,將弓放下,冷冷的說道:“以後別做這種事,如果碰到性急魯莽的人,你們早就沒命了。”

“恩恩。”崖枝拼命的點著頭,追上去說道:“我知道了,姑娘怎麽稱呼?你長得很俊啊!交個朋友吧?你要去哪裏啊?你從哪裏來的啊?倉州城不是被封了嗎?你是怎麽進來的?還是你很早之前就進來了?”

“……”女子停下警告的看了崖枝一眼,又轉過頭大步走,並不理會崖枝。

崖枝拉著慕靈的手緊追不舍,“姑娘不愛說話嗎?我叫崖枝,那個是我的乖乖,她是慕靈,我跟你說哦,慕靈很厲害的!你用的武器是弓是不是?最近倉州傳染了瘟疫,你有沒有染上?我是個大夫,我可以幫你看看嗎?”

女子突然站定,崖枝來不及停住差點摔出去,忙穩住了身形又繼續說道:“姑娘突然停下來做什麽?是不是崖枝說錯什麽了?”

女子看了看崖枝眨巴的無辜大眼,又開始大步向前走,邊走邊冷冷的說道:“閉嘴。”

崖枝捂住自己的嘴巴,又很生氣的松開手追上女子朝她吼道:“我說你這個人怎麽回事?我是喜歡你才跟你講話的好吧?你怎麽可以這樣沒有禮貌?”

“我讓你閉嘴!”女子站住冷冷的盯著崖枝,“再說下去我殺了你!”

崖枝害怕的往後退,退到慕靈身邊了繼續吼道:“你這個人太過分了!”

女子冷冷的撇了崖枝一眼,擡起手上的弓拉開了弓弦,沒有箭的弓射出一道血紅色的光芒,直直的朝崖枝的面門飛去。

崖枝驚恐的睜大眼,乖乖也跟著“吱吱”亂叫。

一只手彈出一道青色的光擋開了紅色的劍氣,崖枝看著慕靈感激的點點頭,這下可是嚇得半句話都不說了。

女子又看了看慕靈,掃了他們一眼收起弓轉身走了。

等女子走遠,崖枝拍著胸口說道:“這個女人好兇!”

慕靈蹲下身抱起乖乖放到崖枝的懷裏,淡淡的說道:“以後別惹這種人,他們真的會殺了你。”頓了頓,邊向前走邊續道:“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寵著你,慣著你,也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喜歡你,更不是出現在你生命中的每個人都有著去保護你的使命,明白嗎?”

崖枝點點頭,猶豫了一下追上去,卻是不再親熱的挽住慕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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