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秋白松開她的手。

袁瑩瑩大吼：“簡秋白！你一定要害死我哥嗎？！”

男孩苦笑：“我有什麽本事，能把袁城毅害死？”

“我哥他本來是個正常人，他可以娶妻生子，過一個有尊嚴的人生，是你！是你非要把他拉到你們變態的世界！簡秋白，你要讓他的人生成為一個笑話，一個恥辱！”

簡秋白身形晃了晃。

這些話像是刀子，一刀一刀刮著心臟最柔軟的部分。

曾經，江鳳麗也用過同樣的語氣，同樣的話語，去攻擊過他。

說他是她的恥辱，她的汙點，她一輩子無法洗清的冤孽。

簡秋白搞不明白，為什麽他喜歡上一個人，會讓那麽多人痛苦？

現在讓他痛苦，往後也要讓袁城毅痛苦。

這是公平的嗎？

對袁城毅是公平的嗎？

袁瑩瑩盯著他的沈默，忽然說：“你走吧。”

“…….什麽？”

“我說，你走吧。”袁瑩瑩又重覆了一遍，“帶著你那個媽媽離開，走的越遠越好，一輩子不要回來，我給你這個機會。”

“我不會走的。”簡秋白回答的很快：“宋城是我的根，我沒辦法走。”

江鳳麗更不能走，她那樣的身體，怎麽能忍受奔波。

袁瑩瑩吐了口氣看著他：“這就是你的選擇嗎？”

簡秋白點點頭：“真的對不起，什麽要求我都可以答應你，但是只有離開，我沒辦法答應。”

“好啊。”袁瑩瑩忽地古裏古怪的笑了下說，“不走也行，咱們倆就耗著。”

簡秋白被她那個笑弄得脊背涼了涼。

“叮咚。”

門鈴又一次響起來了。

“簡秋白，開門。”門外傳來袁城毅低沈的嗓音。

簡秋白看了眼袁瑩瑩轉身去開門。袁瑩瑩忽然輕聲喊住他，“等一下，我要給我哥哥一個驚喜，等下再開。”

簡秋白只好作罷，垂下手站在那兒等著。

袁瑩瑩輕手輕腳地上樓，簡秋白奇怪地看著她，不太明白她的驚喜是什麽。

在上到二樓的時候，袁瑩瑩停下，無聲地沖簡秋白笑了笑，然後身子像個蝴蝶一樣向下倒去。

“不要！”簡秋白瞳孔猛縮了下，沖上去。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強大的身體慣性讓袁瑩瑩像是一個球柱體一樣，咕嚕嚕順著樓梯滾下來。

“啊！”最後一下撞到了扶手，袁瑩瑩慘叫了一聲。

袁城毅顯然也聽見了門內的慘呼，所以使勁的砸著門喊：“簡秋白開門！開門！”

簡秋白盯著從袁瑩瑩腦袋處蔓延的鮮血，眼睛發花，但很快反應過來，腳步虛浮的迅速回頭把門打開了，呼吸不穩地喊著：“袁城毅！叫醫生！叫醫生！”

袁城毅沖到他身邊，扶著肩膀把人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說：“你沒事兒吧？”

“不是我！”簡秋白急得聲音都帶上了哽咽，“是瑩瑩，是你妹妹！”

袁城毅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躺在地上的人時，一瞬間，瞳孔都被逼紅了。

“哥….....”袁瑩瑩躺在地上氣若游絲地呢喃。

“瑩瑩！”袁城毅跑過去，扶著她肩膀把人抱起來，“瑩瑩，你怎麽樣？”

“哥…..”袁瑩瑩眼神微瞇著，臉色慘白，額頭上的鮮血看著很是瘆人，“哥….是，是簡秋白推我的。”

簡秋白渾身血液凍僵，連眼睛似乎都不會轉了。

他反射性地辯駁：“不….....不是我。”

“打電話！”袁城毅扭過臉沖他怒吼，臉上的神色是想殺人的決絕。

簡秋白掏出手機，撥了緊急120.。

因為袁城毅住的公寓毗鄰醫院，所以沒幾分鐘，救護車就趕過來，把袁瑩瑩拉走了。

手術中的燈一直開著。

袁城毅在病房外默不吭聲地坐著，不說話，只是一根又一根地抽煙。

簡秋白就在他旁邊站著，也一句話不說。

“叮----”手術結束的指示鈴忽然響了，袁城毅疾步走過去：“醫生，我妹妹怎麽樣了？！”

主治醫生把口罩解下來說，“病人情況穩定，頭部有點腫塊，屬於輕微腦震蕩，問題不大，留院觀察幾天就可以了。”

袁城毅松口氣，身子搖晃了下，簡秋白連忙從後面扶住他，袁城毅把他手甩開，仍看著醫生說：“醫生，她頭上不會留疤吧，她是個女孩子，這方面還挺重要的。”

“這，我們也說不準的。”醫生搖頭道，“還是得看後期修覆的效果，如果好的話也是可能不留疤的，但是……..留疤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病人還是需要做好心理準備。”

袁城毅眼神暗了暗，“謝謝，我知道了，真的是謝謝了。”

醫生點點頭，把口罩重新戴上，繞過袁城毅走了。

簡秋白忽地開口：“你別擔心，我們醫院最近新引進了一種新型的除疤痕儀器，無痛而且術後效果很好，所以…….”

“你走吧。”袁城毅打斷他的碎碎念。

簡秋白臉色僵了下說：“我在這兒多待一會兒吧，可以陪陪你。”

“你走吧，真的。”袁城毅捏著眉心說，“簡秋白，我很累。”

簡秋白鼻頭酸澀，長出了口氣說“真的對不起。”

從遇到開始，他帶給他的，似乎都是疲憊。”

“我們先不要再見面了。”袁城毅張口。

簡秋白垂放在腿側的手握緊，顫著聲音說：“好啊，不要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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