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聰明點啊！”簡秋白恨鐵不成鋼地錘了下被子道“你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既然她們不是給你玩感情，你找她們做什麽？”

袁城毅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一臉陰騖道“那你呢？你跟我在一塊就是為了感情嗎？”

簡秋白表情僵了下，眼裏閃過慌亂。

“當然….......當然不是.....”男孩支吾著說“我只是為了還債，一開始咱們倆不就說的很清楚嗎？只是十年而已，十年後，債務清了，咱們就倆一刀兩斷。”

“一刀兩斷。”袁城毅磨牙，聲音森冷“好一個一刀兩斷！簡秋白，我覺的你做醫生都可惜了，你應該去做會計，多他媽會算賬啊！”

簡秋白腦袋耷拉下去，嘴巴抿的緊緊的，不說話。

袁城毅暗自磨了會兒牙，又忍耐著問“那小狗呢？給我找著了嗎？”

簡秋白身子一僵，心跳砰砰竄到一百八。

天哪，剛才只顧著吃醋，竟然忘了小狗這茬了。

“我…..我….”

“我什麽我！”袁城毅吼著“我問你小狗呢！”

簡秋白苦著臉擡頭看他說“袁城毅，你聽我說，我不是故意的，那小狗…..我….我不小心給弄丟了。”

袁城毅表情僵住，周身的氣壓降到最低點。

“對不起。”簡秋白看著他陰雲密布的臉，嚇得低下頭道歉。

房間裏陷入一片死寂。

沈默了好久，袁城毅才幽幽地開口

“簡秋白，像你這樣沒心沒肺的人，有什麽權利跑過來跟我說讓我潔身自好？”

簡秋白心漏跳了一拍，擡起頭看他“這件事，我知道是我做錯了，但是，事出有因，我.....…..”

“你不是故意的，對吧？”

“真的對不起。”

“哼。”袁城毅冷笑了下，從兜裏掏出根煙叼在嘴裏，也不點，只是那麽叼著。

傻站了會兒，男人才忽然開口“那狗是我媽生前在大街上撿的，她很喜歡那狗。”

簡秋白臉色驀地一緊，垂放在腿邊的手，緊緊握成拳“袁城毅，我….我不知道，真的對不起。”

袁城毅掏出打火機把煙點上，吸了一口瞇著眼睛說“她住院的時候，一直是這個小狗在身邊陪著，後來她病重，我怕這個小狗鬧打擾她休息，就給送人了，現在想起來，其實還挺後悔的。”

袁城毅聲音有點發澀“我不該把狗抱走，那時候年輕不懂事，天天想著去外面賺錢，很少有時間陪她，那狗是她唯一的陪伴，可是我竟然還以愛她的名義給她弄走了，最近費好大功夫又把它找回來了，沒想到，在你這兒給弄丟了。”

簡秋白垂下頭“真的對不起。”

“算了。”袁城毅把煙仍在腳下，用鋥亮的皮鞋踩了踩，平靜地說“我算看明白了，你就是一沒長心的畜生。”

簡秋白臉上血色褪下去，顫著聲音說，“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找回來的。”

“找回來又能怎樣？”

袁城毅盯著他，一字一頓地說“簡秋白，我媽已經死了。”

簡秋白心臟縮了下，表情凝固住。

對啊。

人已經死了，那狗也不過是個精神寄托。

找回來又能怎樣？

他對袁城毅的傷害已經刻入骨髓，再不能抹去了。

************

送簡秋白回去的路上，袁城毅一言不發，臉色冷的像冰窖。

看到公交站牌，簡秋白小聲地說了一句“把我送到這兒就好了，我一會兒坐公交車回去。”

袁城毅不說話。

簡秋白碰了碰他的胳膊“袁城毅，把車停這兒吧。”

袁城毅冷笑“看不見前面就是紅綠燈嗎？把車停這兒，是想讓我出車禍是吧。”

“你說什麽呢！”

簡秋白著急地轉過頭呸了兩聲說“這種晦氣的話，往後不要說了。”

自從江鳳麗生病以後，簡秋白對命運鬼神的說法信了不少，再加上隔壁那個王阿姨也是信神的人，每天磕頭燒香，耳濡目染的，他也迷信了不少。

袁城毅冷哼了聲“假惺惺的給誰看呢。”

簡秋白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似的，臉色灰敗地扭過頭耷拉著腦袋。

袁城毅扭頭看了他一眼，不耐地嘖了一句道“把安全帶系好了！”

簡秋白有氣無力地哦了一聲，把剛才不小心打開的安全帶按鈕又合上了。

袁城毅車速很快，像是刻意在宣洩某種怒火，又像是無聲的悲傷流露。

簡秋白咬著牙，緊靠著車窗，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他知道的，這個時候，自己是袁城毅所有低沈情緒的來源，所以，能保持沈默就保持沈默吧，只希望不要再煩到他。

袁城毅把簡秋白送到了胡同口。

因為通往簡秋白家門口的那個小胡同很窄，車開不進去，所以不得已，簡秋白在胡同口就下車了。

天已經很黑了。

簡秋白住的地方偏僻破敗，路兩旁連個路燈也沒有，黑森森的，看著很瘆人。

“袁城毅。”簡秋白低下身子，透過車窗跟他擺手“我先走了，你路上註意安全。”

男人臉色陰沈，連頭都沒扭，看也沒看他一眼，就旋動車鑰匙，倒了下車，腳踩油門，把車開走了。

簡秋白看著遠去的車尾，嘆口氣，心裏亂糟糟的，也不想回去。

索性就那麽抵著頭傻站著，想著他們倆的這些覆雜的煩心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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