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秋白一楞“什麽？”

“裝什麽傻，紙條，那小白臉留給你的紙條！”

男孩皺眉“你要它做什麽。”

“你管我？”

簡秋白額角微抽，想了想還是把口袋裏的便利貼拿出來遞給他。

反正也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就是一留言的紙條而已，就算不給他，待會兒他也還是要扔到垃圾桶裏的。

袁城毅似乎沒料到他會這麽配合，捏著紙條楞著看著他。

簡秋白挑挑眉“已經給你了啊，還站在這裏做什麽？”說著頓了一下又道

“不過這便利貼已經寫過字了，不能用了。”

袁城毅皺眉“你不心疼？”

簡秋白好笑地看著他“為什麽要心疼，就一張紙條而已啊。”

袁城毅忽地覺得心頭爽了下，可這種爽還沒持續多久，就又被簡秋白給打破了。

“李瑞是我的病人，我們倆見面機會多得是，這樣的紙條他不知道給我留過多少個。”

言下之意，不缺你沒收的那一個。

袁城毅壓住他下刀叉的手，面無表情地道“別吃了，反省一下吧。”

簡秋白皺眉“什麽啊？”

袁城毅又重覆了一遍“我說，站起來反省一下。”

說完拽著簡秋白的肩膀就讓他站起來了。

簡秋白煩了“你到底想幹什麽啊？”

袁城毅面無表情地重新坐到座位上坐下，拿起刀叉慢悠悠地開始吃飯，簡秋白本就沒吃飽，肚子咕咕響地站著看著他吃，心裏的難受可想而知，但是，他也不敢說什麽。

現在，他有點怕袁城毅，這個人變得怒點實在太奇怪。

就這麽直挺挺地站了一會兒。

袁城毅忽然擡起頭問“知道自己錯哪兒了嗎？”

簡秋白點點頭“知道了。”

“錯哪兒了？”

“不該給你寫過的便利貼。”

袁城毅把手裏的刀叉一下子甩過去，指著他喊道“特麽的給我繼續反省！”

尖銳的叉子順著臉頰滑飛過去，在細嫩的臉上留下一道淺色的血痕。

簡秋白面無表情地擡起手擦了擦血跡，輕聲道“我不知道我又錯哪兒了。”

袁城毅怒的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他面前指著他下巴怒吼“眼睛是瞎了嗎？我扔那麽大個叉子你看不見！不會躲是吧？你給誰在這兒裝可憐呢？！”

簡秋白鼻子酸了酸，低聲道“我沒有裝可憐。”

在你面前，我最不想裝的，就是可憐。

袁城毅，誰都可以同情我，你不可以。

袁城毅雙手叉腰，跟惹怒了獅子似的，陰沈著臉來回踱了兩圈道

“你是真不知道錯哪兒了，還是假不知道。”

簡秋白不吭聲。

袁城毅擡起手在腦門上來了一巴掌“說話！”

“我真不知道。”男孩擡手護著頭，囁喏著答。

袁城毅冷靜下來，長出一口氣道“那個李瑞，我看他不順眼，所以往後，不準給我見他。”

簡秋白猛地擡起頭“不行！他是我病人。”

袁城毅戳他的腦門，咬牙切齒道“我管他什麽人，老子看他不順眼！你就不準給我見他！”

簡秋白皺眉“你煩他，跟我見他有什麽關系”

袁城毅陰惻惻地笑了笑“又忘了你的身份了？在還清債務之前，你是我的。”

說完又氣呼呼地加了一句“什麽都是我的，自由也是我的！”

簡秋白臉色白了下，心頭的苦澀跟濃烈的咖啡似的，濃郁粘稠。

他被追過債的，但像袁城毅追的這麽狠得，倒是頭一個。

江鳳麗病情最嚴重的那段時期，住院花銷特別大，每天都是上萬上萬的，還沒註意呢，他就已經傾家蕩產。

沒有人借給他錢。

他身邊，不是些關系單薄的同事，就是恨他入骨的兄弟。

沒辦法，他只能借高利貸，那種三分利的高利貸。

他當然還不起。

江鳳麗後期的醫藥費，以及每月用掉的透析費就已經讓他吃不起飯，怎麽可能還有閑錢去還高利貸。

後來，就有不少人拎著榔頭去砸他的門。

那時候，其實不難受的，因為他知道，無非是被打一頓。

見點血，斷根骨頭，硬挨也就過去了。

可現在，追債的變成了不打他的袁城毅，他竟有種挨不住的感覺。

你喜歡的人，成為你的債主。

心上的債，永遠還不清吧。

袁城毅看他面色慘白，不耐地擡起手戳了下他的額頭“幹什麽？不就是不讓你見那小子，至於這麽失魂落魄嗎？”

簡秋白沒說話，嘴巴緊抿成一條線，臉頰上的血痕，配著眼睛裏的落寞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既脆弱又可憐。

袁城毅心口緊了緊，默了會兒道“吃飽了嗎？”

男孩搖搖頭。

袁城毅擡手扯了扯襯衫衣領，不耐地沈聲道“坐下吃吧。”

簡秋白搖搖頭“不用了，不是反省嗎？我欠你的，如果這是懲罰，我願意受著。”

袁城毅眼睛裏最後一絲溫度褪去，從桌子上去了根煙叼在嘴裏，啪的一聲點著後，吸了一口才幽幽道

“呵，挺好，比以前懂事多了。”

說完眉頭一擰吼道“不吃就滾吧，站我面前，我煩的慌。”

簡秋白怔了下問“那…….那錢還用我付嗎？”

“你說呢？”

男孩僵硬的臉上浮起一層慌張，指了指盤子說“牛排我還沒吃多少，果盤我沒動，就來的時候我喝了桌子上的白開水，如果AA的話，我應該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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