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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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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昕華和郁白文是下了班,直接從公司去赴宴的。

雖然她專門為這次的晚宴購置了禮服,還化了妝、佩戴了一整套的首飾,顯得非常重視這次亮相了,但也不至於為了它連班都不上了,花上一天半天的做美容做造型——那就太誇張了。

許昕華把衣服首飾都帶到了公司。

公司裝修的時候,許昕華沒怎麽管過,只讓許雲雲和另外幾個同事全權負責。許雲雲是她的助理兼堂妹,就算小時候姐妹關系沒有多好,這幾年共事下來感情也該突飛猛進了,許雲雲一聽許昕華讓他們自己看著辦,實在不會就照舊例吧,然後許雲雲就按照總部的標準了。

其實許昕華說的舊例,是指總部之前在西華大廈的格局,或是滬城分公司的格局,欣榮新的總部大樓占據一整座大廈,不說她和郁白文超豪華的辦公室,就是公共辦公區那一層,也奢侈到小組長級別的都有四五十平米的獨立辦公室,他們在首都大廈租的這層辦公區,根本不可能模仿欣榮總部的規格。

可這難不倒許雲雲,首都分公司的大格局都跟滬城分公司差不多,唯獨兩位老總的辦公室格外豪華,受面積的限制,沒辦法把臥室、廚房和休閑游戲室都搬過來,就只好保留了許雲雲認為比較重要設備,比如獨立的浴室廁所,可以折疊的沙發床,以及女生都喜歡的衣櫃穿衣鏡等,這樣就給辦公室主人提供了良好的加班環境——真有忙得沒時間回家的時候,收拾兩件衣服住公司也很舒服的。

自從公司成立以來,許昕華還沒有忙到住辦公室的體驗,不過這些貼心的準備她倒是十分受用,比如現在,夏天還是有點熱的,工作了一天,就算辦公室裏開了空調,也難免帶了些油膩的汗意,總不能就這樣去赴宴,如果公司不能洗漱,她可能就要提前一兩個小時回家準備了,但是現在,許昕華照常忙完工作,眼看著時間差不多,就去浴室稍微清洗一下,換上衣服,再稍微整理一下妝容,花不了幾分鐘,整個人不但看起來清清爽爽,還光彩照人,打開門走出去,還有些動作較慢下班後也沒走,留在位置上收拾整理的同事,看到許昕華這麽走出來都驚呆了。

收到邀請函以後,郁白文同樣重視,把中午的飯局都給推了,他怕到了飯桌上就抹不開臉面給人灌一頓,總不能一身醉醺醺的去赴由榮氏主辦的晚宴,幹脆今天就只等這一場應酬了。

他跟許昕華同時從公司出發,幾個同事熱情洋溢、好像赴宴的是他們一樣,興奮的擁簇著兩人,一直把他們送上車,還站在後面使勁揮手。

昨天來了個跨國集團的人給郁總和許總送邀請函,大家都知道了,然後他們在公司聊得最多的話題便是這家跨國財團。

在首都消息還是比較好打聽的,他們這棟寫字樓全是公司,大家每天進進出出,大家多少認識幾個別公司的朋友,同事們打聽來的消息,有些是許昕華都不太清楚的。

比如榮氏財團是國內的叫法,在國外人家叫埃斯特集團,這家集團主人的叫埃斯特家族。埃斯特家族身上是有著華人血統,卻在往上幾代就完全融入當地了,從集團創始人起,每一代掌門人都獲得了女王授予的爵位,家族成員並且與當地貴族保持通婚傳統,可以說拋開血統問題,埃斯特家族跟國內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人家都能拍著胸脯說自己是英國貴族了。

許總和郁總能跟這樣的家族有交情,全公司上下都覺得非常榮幸,他們不管這次赴宴老總們談成多少項目,只要能去這樣的場合,大家就已經面上有光了。

比起全然興奮的同事們,郁白文心情就更覆雜一點,興奮當然也有,他整日在外面應酬,知道的就要比大家更多了,前些天他聽到了一些風聲。

來到首都後,郁白文受到了各方的青睞和邀請,他比較謹慎的選擇了兩個組織,一個是首都東省企業商會,另一個是民生行業協會。這兩個組織的來頭都不小,有些甚至是行業內的龍頭,郁白文都說他能受到邀請,估計是人家看他們是年輕的後輩,才願意提攜一二,如果只看欣榮的規模,他是很難被這些老總看在眼裏的。

前些天,郁白文就從兩個商會的朋友那兒聽說了一個小八卦,商會好幾位有能量的前輩,似乎在為某個晚宴邀請函積極奔走。郁白文當時就在猜,這些前輩們想爭取的該不會是同一個晚宴,那可真是殊途同歸了。

他心裏就有些樂呵。不過這些前輩們再怎麽鉆營,他們也確有爭取的機會,他是連具體什麽事都不清楚,郁白文心裏笑過一場後,就沒有再關註這個了,直到昨天拿到邀請函,他瞬間把前些天的八卦聯系起來。

商會的前輩們搶破頭都未必能拿到的邀請函,很有可能就是他手上這張,這個猜測自然讓郁白文心頭更添火熱。只是他很快又從從小許那裏聽說,她是因為穆少的關系才有機會和榮先生接觸——許昕華還沒有告訴他,關於穆少和榮先生的具體關系,倒不是不信任郁白文,只是通過穆老爺子手術這件事,許昕華懷疑穆家有意對外隱瞞和榮氏的親戚關系,那她現在郁白文說得太詳細,說不定會給他惹來麻煩,許昕華就只委婉的說了榮先生和穆少認識的事。

這麽一說,郁白文也明白了,這兩份邀請函,多半也是看在穆少份上給的。他內心的火熱就讓一盆涼水澆滅了。

小許現在是什麽心態,或許穆少都沒發現,郁白文卻已經看得分明,她準備搬出穆少家,最近閑聊也絕口不提穆少,郁白文就猜到她想分開了,第一步就是拉開距離。

當然了,就算許昕華不說,郁白文也會往這上面猜,他們是在巴黎認識的榮先生不假,可這都過去多久了,若不是小許最近重新碰見到了榮先生,他們到現在還不知道巴黎那位莊園主會是神秘的榮先生,更別提讓榮先生親自給他們送邀請函了。

欣榮能有什麽值得榮氏財團看在眼裏的?郁白文當時懷疑對方是沖著小許和穆少的關系來的,說不定人家消息靈通,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到了些私密,想跟穆少搭上線又不好下手,只能沖著小許使勁,而他就是順帶的,怕被人看出來,帶上他不至於太打眼。

許昕華解釋榮先生和穆少交情頗深,郁白文先是松了口氣,不是拿著他們刷穆少的好感度就行了,隨後又想起,小許現在估計還不知道該如何處理跟穆少的關系,畢竟分手這事她說了不算,郁白文就有點憂心忡忡。

結果在去赴宴的路上,許昕華冷不丁又放了個炸彈,她好像臨時想起一般隨意,“榮先生的助理之前聯系我,說是他們集團有意資助基金會,我覺得不太好,就拒絕了,這次不知道榮先生會不會舊事重提。”

郁白文瞬間坐直了身子:“榮氏想捐助欣榮基金會?怎麽從來沒聽你說過?”

許昕華看他懵逼的樣子,淡定的點頭,心想她還沒說榮氏想攬下欣榮的海外代理權呢,他要是知道這個,估計能直接從座位上跳起來。

接下來,郁白文很有些坐立不安,心裏既怕榮先生像小許猜測的那樣舊事重提,又擔心他絕口不提。怕他不提,是因為榮先生這樣的身份,說第二次就表示態度堅決了,也由不得他們拒絕;可是真要接下這份示好,小許更不好跟穆少劃清界限了。

郁白文糾結了一路,到下車的時候才做出了決定,他小聲的叮囑許昕華:“待會你註意跟著我,不要走散了。”他跟小許關系再好,在榮先生他們眼裏仍然是不折不扣的外人,說不定有外人在場,榮先生不會說這個呢。

要是防不住,那他也沒招了。

事實上郁白文確實沒“防”住,因為榮先生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盡管是榮氏主辦的商務會餐,榮先生卻不是這個晚宴的“主角”,因為他幾乎沒露過面,只有他的助理devin在現場招待客人。而大家似乎也見怪不怪,似乎能跟devin攀上交情就算值回票價了,當然devin只一個人,又沒有三頭六臂,他能關照的客人有限,更多的人是自己在現場找朋友。

郁白文一看這情況,緊張的心情也就放下了,他和許昕華也很快交到了幾個“朋友”,畢竟能來這個宴會的,要麽有實力,要麽關系硬,總之各有各的優勢,許昕華和郁白文自然也不會受冷落受排擠,他們很快跟新朋友熱烈攀談起來。

然後就在大家聊得很放松的時候,devin過來了。他邀請許昕華去旁邊“坐坐”。

許昕華並不是第一個被單獨邀請的,其實宴會上隔三差五就有人“消失”,還大都是全場除了主人以外最有份量的一群人,他們也是備受關註的,一個兩個突然不見,等回來又都是一副春風滿面的笑容,其他人又不是瞎子,一來二去也就明白了。

看來榮先生並非沒來,只是選擇性的接見一小部分人而已。

就像郁白文對他們商會的前輩們爭邀請函一事只在心裏八卦,而不是羨慕嫉妒恨一樣,沒受到單獨接見的人也沒有抱怨這份區別待遇。不可否認,他們會這般積極的赴宴都是沖著榮氏而來,而榮氏舉辦這個活動,肯定也不是單純的為了吃飯喝酒,人家也是有用意的,榮先生現身,只會比devin身邊更誇張一百倍,現場誰不想跟榮先生攀談?但那樣的話,榮先生也別想幹正事了。

榮先生不出現,他們反而能夠安心下來,跟席上其他值得交往、但平時又沒有機會認識的朋友聯絡,有項目能合作的當場就能達成初步意向,沒有合適項目的先交個朋友,約著喝喝茶唱唱歌,你來我往,總會趕上好項目的。

所以現在是各取所需的局面。本來以榮先生的身份地位,他單獨邀請誰見面,根本不用遮遮掩掩,devin這般委婉,顧全的反而是剩下沒被單獨邀請之人的臉面,被維護的眾人自然也不會把話挑明,“去旁邊坐坐”就成了宴會上心照不宣的暗示。

許昕華受邀,當然比之前出去的那些老總更驚人驚訝,她跟郁白文兩個毛頭青年,能出現在這個場合就已經足夠令人側目了,他們的企業也不是非常大,能被榮氏看在眼裏,背後果然是有不為人知的背景吧!

關系戶惹不起惹不起。這麽一想,跟許昕華他們一起聊天的新朋友們,反而比當事人還更熱切了,一個個笑著催許昕華趕緊過去,郁白文慢了半拍,頓時就不知道說什麽了,主要是榮先生根本沒想遮掩,人家大大方方的過來請,他除了跟著大家一起微笑,還能怎麽說?

許昕華被devin帶到了樓上,大佬果然就是大佬,人家在五星級酒店裏也有個家,他的套房居然還有辦公室和會客廳。

他們上去的時候,榮先生竟然還在辦公,桌前一份攤開的文件,手邊還有一摞,許昕華簡直嘆為觀止,樓下辦宴會,主人翁坐在樓上批公文,大佬們都這麽會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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