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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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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在哪,是不是去了那裏,她就不會痛了?

為什麽下墜的過程那麽慢,好像是個無底洞,她好像飛了好久好久,久到足以將過往的一切都在腦海裏走過,有人說,人一旦快死了,記性會變得特別好,將過往的一切回憶一遍,那是因為即將要忘記了,那也是對記憶的祭奠儀式嗎?

為什麽出現在她腦海裏的都是她的笑容,老爹老娘的笑容,他的笑容,無數個笑容一個一個閃過她的腦海,是在告訴她,她曾經很幸福嗎?

諷刺,真真是諷刺!

幸福,一旦失去,總是最殘酷的回憶。

那一張張失去的笑容仿佛就是在對她的淩遲,好難過,好恨,她好沒出息,怎麽又哭了......

她不喜歡看日出,日出很美,但美麗過後便是一片蒼白,而她,天生屬於落日的宿命,即使在悲壯,也有漆黑的夜來掩飾。

那顆心,漸漸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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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在泥濘的道路上飛奔,剛下過一場雨,路很不好走。

駕車的車夫帶著鬥笠,揚鞭催促馬兒,忽然一抹混著淤泥的白色鉆入眼簾,車夫立即拉緊韁繩把馬停了下來。

“怎麽回事。”車裏傳出的男子的聲音很好聽,低低沈沈的,很幹爽,很有氣魄。

“回公子,好像是一個人,不知道是死是活。”車夫擦了擦臉上和著雨水的汗水,定睛一看。

馬車內沈默了一會,那道好聽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去看看。”

車夫應了一聲便跳下馬車,不一會,他回來時背上正背著一個人,那人很瘦小,穿著男人的衣服,披散下的青絲分明被什麽利刃削去了一截,只到肩膀,那瘦小的女子身上又是泥土又是雨水又是血水的,狼狽不堪,整張臉也沒有一點血色,衣服也殘破不堪了,還有好多裂口,身上好像還中了幾處箭。

但那車夫卻神情極其緊張,背著女子跑得極快,還把自己身上的蓑衣全部披在了女子身上,他喘著氣,對車裏的人道:“公子,是個女人,她身上有一塊公子的令牌。”

車內的男子頓了頓,這才沈聲道:“抱她進來。”

不知是神游太虛了多久,斬雲險些以為她就這麽走了,不會再回到那副軀體了,但一陣鉆心的疼痛還是讓她眉頭一皺,恢覆了知覺,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周身的感官告訴她,她好像在隨著什麽東西顛簸著,四周都亮了,外頭是燦爛的陽光,還有鳥鳴聲,風聲,但最大的還是風聲。

她迷茫了一陣,這才意識漸漸清晰起來,自己身上不知何時已經換上了一件幹凈的衣服,渾身上下好像纏了好多繃帶,傷口似乎都被包紮過了,好聞的藥香味撲鼻而來,就是這股藥香味,一路好眠,讓她睡了好幾天。

“醒了就起來。”那聲音很好聽,很威嚴也很有氣魄,只是一點也不客氣,冷硬得很,還有點兇。

斬雲皺了皺眉,她還沒有體力教訓別人,她艱難地撐起身子坐了起來,渾身都是傷,疼得要命,但那人也不會伸手扶一下。

剛坐起身,許是因為睡了太多天的緣故,斬雲還有點糊塗,好半天才開始打量自己所處的環境。

眼前坐著的,是一個長得極好看的男人,他給人的感覺英氣十足,剛毅豪氣,還有點眼熟,斬雲斂著眉想了好久,才緩緩啟齒:“晏青。”

男子手裏把玩著那枚似玉佩又似令牌的東西,正是當日他所贈給斬雲的東西:“既然再次相見,這東西我收回,我可以允許你一個要求。”

“你不問我為何會落入如此田地?”斬雲眼裏似乎閃過一絲稱不上笑意的笑意,只是扯著嘴唇淡淡一笑。

晏青微微斂眉,的確是有些不同,當日她狡黠開朗,今日卻判若兩人,眼裏的沈痛是無法掩去的。

“你會落得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不足為奇,以你的為人,仇家太多並不奇怪。”晏青的評價又準又狠,很不給面子。

斬雲的臉上這才恢覆了一點一個人類該有的生氣:“仇家比較多的人是你吧。”

晏青沒有理會她:“我救你一命,從此你我也算互不相欠,既然醒了,就自己走。”

斬雲剛要應一聲“好”,卻發現自己的右手竟然擡不起來,毫無知覺,就像多了一塊肉一般,連那一圈包紮過的傷口處也感覺不到一點痛覺。

晏青垂下眼,沒有看她,似乎是不敢看到一會她該會露出多麽恐怖的表情,他有些猶豫,但還是說道:“你別妄想了,連我都治不好的手,起死回生是無望了。”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斬雲的眼裏只是閃過一絲驚訝,很快便恢覆了平靜,連一絲難過都沒有,反而扯著嘴角一笑:“少了一只手而已。”

再令人痛心的殘酷現實她都已經見識過了,區區廢了一只手算什麽。

晏青看了她一眼,忽然皺起眉:“你是不是神志不清了,”他頓了頓,這才繼續說道:“算了,你是瘋是傻與我無關,總之我救了你的命,我們兩清了。”

斬雲挑了挑眉,神情有些不以為然:“兩清?我並沒用那塊玉佩要求你救我性命,所以它還是我的,還來。”

此話一出,晏青根本沒料到這個女人怎麽皮這麽厚,頓時氣得臉一黑:“你這個女人!”

斬雲卻波瀾不驚,那雙眼睛不似那日他所見到的那般清澈閃耀,不知是被什麽東西蒙上了一層滄桑與深沈,一點也不符合她這個年紀,不過是一個黃毛丫頭,為什麽會有那樣沈痛過後甚至有些麻木的雙眼?

“你這個瘋子!”他不禁低罵一聲:“你才多大,小姑娘就該像個小姑娘的樣子。”

斬雲卻被這個容易動怒的男人給逗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原來當日所見的都是假象,這個男人的性情並沒那麽悶,他的道行可比祁曄差多了,雖然他也經常被她氣得跳腳……

祁曄……

忽然闖進她腦海裏的那個名字頓時讓斬雲好不容易露出的一個笑容僵住了,前一刻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後一刻又立即把臉沈了下去,爬上了一個名為憂傷的東西。

晏青皺起眉:“真的是個瘋子!”

斬雲忽然勾起唇,就在那一瞬間,好像這才真正脫胎換骨了一般,過眼,就真的成雲煙了,連一點點的尾巴都抓不到,這短短的一路,卻似窮盡了地老天荒,經歷了一個輪回,早已把前塵往事拋卻腦後般,她像變了一個人。

這樣的變化,只發生在那一瞬間。

晏青頓時感覺有些毛骨悚然,的確是遇到了一個瘋子。

“餵,晏青,”她的眼中忽然爬上了笑意,連說話的聲音都帶了點生氣,好像刻意遺忘了點什麽東西,眼裏的那抹悲傷也被她硬生生地掩藏起來:“叫我風墨,別瘋子瘋子地叫,還有,你錯了,不是小姑娘,我是男兒,將來可以是狀元也可以是將軍,不管是什麽,都會是一個可以和任何人抗衡的大人物。”

“口出狂言,就憑你也想當個將軍?”晏青掃了她一眼,沒有搭理她:“不管你會是什麽大人物,現在我沒有義務照顧你,自己走。”

她以為換一個名字就可以把一切都換掉?晏青有些嘲諷地勾起唇,輕笑出聲,這個瘋女人未免太天真了。

斬雲笑而不答,低下頭來,這才發現自己穿在身上的衣服很不協調,很明顯大了一號,衣服上還要淡淡的藥香味:“是你幫我換的衣服?我的傷口也是你包紮的,這麽說……”

她忽然頓住不說話了,晏青的臉上卻莫名其妙地有些不自然,臉色有些紅,他別過臉去,只是聲音一如既往鎮定:“你放心,你的身子和男人的沒兩樣,我多看兩眼還會發惡夢。”

“那是看了還是沒看?”斬雲腮幫子一鼓,講話忽然有些陰陽怪氣。

“沒看。”晏青忽然正而八經地對視回去,然後背往後一靠,慢慢地勾起唇角:“沒看怎麽替你換藥,替你換衣服。”

斬雲氣結,惡狠狠瞪著他,眼裏閃過一絲陰狠:“既然看了,別怪我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就憑你?”晏青也頓時斂起臉上的笑意,威嚴之色頓現,看來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你還不夠我打,別自討沒趣。”

斬雲剛想擡起手,這才又想起,自己的右手早已廢了,她緩緩坐了下來,什麽也沒說。

這個男人看上去一表人才,其實裏子裏很惡毒,很邪惡,他那雙眼睛笑起來的時候亮亮的,一不小心就會勾人魂魄,其實歸根究底,也不是個正經的好人。

“看你賊眉鼠眼的樣子,一定滿肚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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