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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21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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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 還在下。

已經四天了,尋找宋從極的任務進行了整整四天,還是一無所獲。

枯死洞被那些火藥夷為平地, 別說是人了,連洞都不存在了。

誰都知道……宋從極根本沒有生還的可能。

可是,白優卻依然不肯走。

她和天玄司的人一起, 不停地刨著覆蓋在上面的土。

手上都流了血,她也依然沒有感受到疼,醒了就開始刨,實在支撐不住了, 又靠在一邊休息片刻,然後又接著去刨。

雖說是九死一生,但總有一生的希望的。

她不想就此放棄。

突然——

她從廢墟裏撿到了一個東西,她拍幹凈一看, 是之前她送給宋從極的護身葫蘆。

因為上面的符文是用黃金所畫制, 周圍都燒盡了, 只留下了那殘缺的符文。

這幾日,白優一直都沒有哭過。

哭, 是一件晦氣的事情。

他還沒死,她怎麽可能哭。

所以她繃著一張臉, 就像宋從極一般,看不出情緒。

但握著這個符文, 臉上緊繃的情緒卻險些繃不住。

整個人呆在原地, 許久都不曾動一下。

白馳這些天一直跟著她,看著她不動了,更加擔心,跑過去一把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優優,宋從極已經死了!”

白優目光呆滯地看著手裏的符文,沒有任何反應。

白馳晃了晃她,“你清醒一些啊!”

“他說過要回來娶我的!”白優幹啞著聲音說道。

白馳嘆了口氣,“你看看這裏,已經都成廢墟了,我們已經找了四天了,四天了!他要是還活著早就發現了,他已經死了啊!!!”

“不,不可能的……你別咒他!”

白優一把推開白馳,發了狠似地刨地上的土,“他還在裏面,他一定還在裏面的。”

地上的塵土裏混雜著落下的白雪,白優手上的鮮血與塵土和雪混合到一起,看上去觸目驚心。

他知道攔不住她,只能去找了鏟子來和她一起刨。

刨著刨著,他們發現這裏居然還有一個坑。

白優灰暗的眼眸裏瞬間亮了起來,這個洞……

應該是之前她和宋從極一起掉下去過的地方。

她沒記錯的話,這是更下面的一層。

看樣子火藥的爆炸沒有完全波及到這裏。

白優搶過白馳手裏的鏟子,更快速地把周圍的土給刨走。

看著那個坑漸漸顯露出來,裏面漆黑一片,也不知道情況。

白優二話不說就要往裏跳。

白馳嚇到了趕緊拉住她,“你幹什麽呢?”

“宋從極有可能在裏面,我下去看看。”

白馳看著她鮮血淋淋的手,又看了看那黑不見底的大坑,“你都這樣了怎麽下去,等一下,我叫人來。”

“不用,我可以的……”

白優哪裏管得了那麽多,迫不及待地要往下跳。

兩人拉扯之際,一道虛弱卻熟悉的聲音忽然傳了出來——

“咳咳咳……”

兩人猛然一怔。

白馳:“你有沒有聽到什麽?”

白優當即回頭,“宋從極!”

坑裏傳來一聲虛弱的應答。

他沒死!他還活著!

白馳急忙把人叫了過來,眾人本就已經放棄了,誰都沒想到宋從極居然還活著!

天玄司的人激動不已。

很快這個坑就被重新挖開,坑裏的視線也變得明亮起來。

宋從極被人從裏面小心翼翼地擡了出來,看著他灰撲撲的臉,白優那根緊繃的弦終於放松下來,眼眶裏的淚水噴薄而出。

他活著!

他還活著!

白優也不顧周圍有人,撲進他的懷裏將他緊緊抱住。

巫醫剛想說什麽,宋從極擡眸搖了搖頭,任由白優抱著自己。

“……太好了……你沒事……我就知道你不會死的……”

宋從極緩慢又艱難地擡起手,雖然身上無比虛弱又難受,他卻還是堅持扶上她的後背,回應著她的擁抱。

然後,貼在她的耳畔輕聲道:

“……嗯……我回來了……”

白優將臉埋在他的脖頸之間,大雪紛飛落下,回來了就好。

回來了……再也不要分開了……

***

南集的事轟動全國。

他一死,連帶著盛帝和他之前孩子們的那些事情也都曝光出來。

誰都知道,這是南集臨死前對大盛留下的最後一擊。

但畢竟早有準備,誰都清楚,他這個位置是不可能再坐下去了。

安王自然也不會讓他順利地坐在上面,所以白優給他的止疼藥,那一夜,他全部都給了盛帝。

次日,盛帝駕崩的消息便已傳遍全國。

安王以極快的速度安排了葬禮。

後胡這邊失去君王隱有亂勢。

宋從極這一次好在爆炸的時候提前躲進了坑裏,沒有受到太嚴重的創傷,修整了幾天,便趁熱打鐵帶兵北上,一舉吞並了後胡,將其並入大盛的版圖裏。

而白優因為吞食掉了那些蠱蟲,只要她沒有控制他人的想法,那些蠱蟲就會在她身體裏沈睡。

雖然痛苦依然存在,但疼著疼著也就麻木了。

巫醫一門心思為兩人研制解藥,閉關大半月終於從那些妖物實驗品裏提取到了相關的藥材,發現宋從極和她一冰一火,兩人只要合理搭配陰陽調和,正好能壓制住對方的毒和蠱。

巫醫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奇葩的解毒方法。

這簡直……都不知道是天意弄人,還是命中兩人就是無法割舍開了。

宋從極這一仗打完,直接交出了兵符,向安王,如今的新帝辭去了天玄司司主的職位。

安王本來想勸他留下。

宋從極卻笑著搖了搖頭,三年前若不是因為時霓的死,他本不會入仕途。

如今……他愛的人已經回到了他的身邊,他只想用餘生陪伴著她,其餘的……已經不重要了。

回到鎮國公府,宋從極便開始張羅娶親之事。

白禮看著扛到自家的聘禮,都不知道之前那麽堅決的宋從極,為什麽忽然就改口了?

要不是看在宋從極為了保護白優的犧牲,他還真不是太想答應他。誰能想到這場一開始是個烏龍的婚禮,還真成了?

白禮深深佩服起女兒的牛逼,那麽難搞的宋從極都能搞定,那想必將來這國公府待著她也吃不虧,這樣想著,白禮最終還是答應了這門親事。

因為這場戰爭,城內百業待興,考慮到城邦的覆建,兩人的婚禮選擇了一個月後舉行……

這一次白優為了保住上京,沒少耗費心力。家裏天天盯著她滋養身體,她連一個人待著的時間都沒有。

新婚前一日,白優特地找白瀟打了掩護,去了一趟盛千夷的墳冢。

“……千夷……我今天要成親了……”

白優將一束花放在了他的墳前。

他的愛,他的偏執,他的瘋狂,還有他為她所做的這一切……如今全都隨著他而埋進了這片土地裏。

即便他做了那麽多大逆不道的事情,她終究也無法恨他,怨他。

他想要的……從來都很簡單。

只可惜,她給不了罷了。

白優來的路上本來準備了很多話想對他說,但此時,看著靜謐在桃樹下的墳冢,所有言語卻都化進了風裏,隨風而去了。

“謝謝你……”

白優含笑輕輕撫摸著墓碑,“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的,千夷哥哥……”

“哎呀天啊,姐,你怎麽還在這兒呢?家裏找不到你都快翻天了!再不來他們就要去找宋哥哥了。”

白瀟的聲音突兀地闖了進來,她氣喘籲籲地拉起白優的手就往回走,“明天你就要成親了,快快快,再不把你帶回去,我娘非得削了我不可……”

白優回頭最後看了一眼盛千夷,沖他揮手告別,任由白瀟將她拉上了馬車。

家裏都在為了她的婚事忙成一團。

白優卻反而成了最閑的那一個人。

看著鏡子裏梳妝的自己,這應該是她第三次當新娘了吧。

可惜第一次當了個開頭,第二次當了個結尾,這一次,她終於能從頭到尾當一回真正的新娘了。

因為激動,晚上的時候,白瀟和一群小姐妹們擠在白優的房間裏,吵吵鬧鬧地詢問她和宋從極的事情。

“姐,你到底是什麽時候喜歡上宋哥哥的啊?”白瀟八卦地問道。

白優想了想,其實她自己也都忘記是什麽時候了?

應該很早吧。

畢竟,當年剛得知她和宋從極有婚約的時候,她曾悄悄地來過一次上京,想要看看他到底長什麽模樣?

要不是一個品性值得托付的男人,她是死活都不肯嫁的。

但那個時候也是巧了,正好趕上他要離京,遠遠地她只看到一抹鮮紅的背影。氣質冷淡卻又明艷濃烈。

明明只是一個背影,卻也依然讓人無法挪開視線。

好像那個時候起……她就對他有些不一樣了吧?

有這樣風骨的男人,一般面相和命格來說,都不會是品性太差的人。

那個背影,直到之後很多年,她都依然記得。

後來,要不是爺爺趕著去接盛千夷,催她回去,她其實本來打算在上京等他回來的。

即便是重生以後,在得知他的消息,她也一如過去那般想要去看看,他到底是什麽樣。

雖然之前並不能完全從面相上解讀他,但她卻也依然被他所吸引。

她都找不到這世上還有比他更優秀更讓她心動的男人了。

白優想了想笑道:“……從見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歡了。”

“哇哇哇哇……”

一群女孩子們尖叫成一團,紛紛纏著她說說宋從極打動她的事情。

白優牟然一想,自從來到上京以後的種種,所有與他有關的點點滴滴,她居然全都記得,她們想聽,她自然也願意分享,還真就和她們講了起來……

而此時的將軍府裏,安王,也就是如今的新帝特地提前從宮裏出來,在旁邊嘰嘰歪歪地給宋從極科普今晚應該怎麽一舉證明自己是男人。

順道還帶了一批書,讓他新婚之前好好看看。

宋從極:“……”

宋從極把他給的那些黃色廢料的書丟到了一邊,實在不想聽這些廢話。

安王看他這麽不配合,倒也不生氣,“話說,朕一直沒明白,你們兩到底什麽時候看對眼的?明明你們之間的見面朕還是知道的,你那會兒滿腦子都是時霓,怎麽就對她一見鐘情了呢?”

“不是一見鐘情。”宋從極糾正他。

宋從極當然不可能告訴他,白優就是時霓。

但其實,誰也不知道,很早以前,他就已經在關註著她了。

在兒時得知他將來的妻子是時霓起,他就暗中收集過關於她的事情。

他是一個不喜歡失控的人。

所以任何事情都要求在自己掌控範圍內,即便那是將來自己的妻子。

她去了什麽地方,有過怎樣的“壯舉”,交到了怎麽樣的朋友……每一樁每一件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他們雖不曾蒙面,看著紙上所記載著關於她的人生,他卻無比羨慕與向往。

他是將門之後,他的人生自從出生起就是帶著血腥的,生命於他,從來都是暗淡的顏色。

可她的自由,她的灑脫,她的不羈……她對生活對生命的炙熱,卻讓他感到了生的意義。

那個時候,他其實打算去偷偷見她一面的。

他知道她喜歡一切濃烈的色彩,所以,那天他聽說時霓來了上京,特地換了一身紅色的衣服想要去碰碰運氣。

他至今都記得出城時自己滿手是汗的激動模樣,那是他第一次為一個人的到來而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雖然到最後都沒能見上,但那樣的情緒卻在他心裏留了很多年。

直到宋家出事。

他甚至都對兩人能成親的事情不抱任何指望了。

卻沒想到,她還是來了。

那一刻,內心那無法言語的情緒再一次占領了他。

這樣的女子,他甚至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不配。

為了能夠配得上她,他努力地讓自己變得更優秀和強大,即便她或許根本不知道他,她卻依然像一束光,照亮了他前方的道路。

可是,誰能想到他到頭來卻沒能等到她的出現。

他甚至連她的屍骨都沒有看到。

是後來白優的闖入,就像是把過去他對時霓的了解變成了真實一樣。

他喜歡她的恣情隨意,喜歡她的灑脫,喜歡她的正直,喜歡她的聰慧,喜歡她的運籌帷幄和自信……好像她真的什麽都不需要做,呆在那裏就能讓他開心起來。

那束消失的光,又重新回到了他的生命裏。

那種因為時霓的死亡而消失的情緒,又一次占領了他。

只有在她身邊,他才能感覺到生命如此燦爛濃烈的意義……

“餵餵餵,問你呢,你怎麽發起呆來了?不是一見鐘情,那你到底什麽時候喜歡上她的?”安王在旁邊不滿地喊了他一聲。

宋從極回神,因為心情好,所以臉上都掛著少有的笑意。

他看了安王一眼,卻並沒有回答他的疑問,而是淡笑道:“……老天會讓我喜歡的人,與我重逢的啊。”

“???”

安王沒聽懂,此時魁鬥帶著一幫人高高興興地跑了進來。

鎮國公府已經很多年沒有這熱鬧過了,知道宋從極心情好,大家也都膽子大了起來,跟他開起了玩笑。

宋也在外面張羅著婚禮細節,國公府吵吵鬧鬧,這一夜過得出奇的快。

第二天一大早,宋從極就已經上了馬去接自己的新娘。

迎親的隊伍從鎮國公府一直走到了淮安侯府。

一路上全城的百姓都來觀看這場矚目的婚禮。

這兩個救下大盛的英雄,在所有人的祝福中牽起了手。

三拜九叩完成了他們對天地立下的盟約。

一拜天地——願與君同壽,度往餘生。

二拜高堂——願與君同在,攜手與共。

夫妻對拜——願與君白首,永不相離……

在一片歡呼聲裏,白優和宋從極拉著接連彼此的紅線被推到了洞房。

吵雜的聲音終於漸漸平息下來。

他站在她的對面,站了很久,這一切仿佛是夢。

白優透過縫隙看到面前的腳尖,等了很久也沒見宋從極動一下,心裏又急又奇怪。

“宋從極?”白優輕聲喚他。

“嗯。”

宋從極回了回神,哦,不是夢。

他的時霓回來了。

她又活生生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他終於等到她了。

許久,宋從極掀起她的蓋頭,像是掀起他們之後全新的人生。

珠簾下的女子,有這世上最美貌的面容,她擡眸望著他的時候,那一眼便深深地烙進了他的心裏。

這是他們第三次成親了。

可是,他卻宛如第一次一樣,激動又緊張地手心裏都是汗。

他把交杯酒遞到了她的面前。

紅色帷帳襯得她臉頰都染上淺淡的紅暈,白優伸出手與他的手相疊,一同飲下了這杯酒。

“累了吧?”宋從極溫柔地蹲了下去,單膝跪地幫她脫鞋子。

白優有些緊張,看著面前這個一身傲骨的男人就這樣溫柔地蹲在自己面前替她脫鞋,她的心臟砰砰直跳。

房間裏有些安靜。

白優不適應地張了張口,“宋從極……”

“嗯?”

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她又喊了他一次,“宋從極。”

宋從極依然耐心地應著,“嗯。”

“宋……唔……”

可白優第三次還沒喊完,宋從極的吻就直接覆了上來。

他抱著她,將她緊緊地壓在懷裏。

帷帳放下,把兩人鎖在略帶昏暗的床上。

他的吻綿密而漫長地與她糾纏著,彼此氣息交織,冬雪漫漫的夜裏,這一方天地卻熱的要命。

過了很久,宋從極才輕輕放開了她,看著懷裏不停喘息的妻子,他俯下身,低啞的嗓音帶著濃濃的愛意,“白優。”

“嗯?”

“我等你……很久了。”

從第一次知道婚約起,時光跨過了漫漫的歲月,一直到了現在……

他終於還是把她等回來了。

白優微微一怔,眼角微濕,雙手圈住他的脖子,“嗯……我也是。”

宋從極看著她,繾倦的目光裏寫滿深情,“讓我永遠陪著你,好不好?”

四目相對。

白優微微起身,直接用吻代替了自己的回答。

宋從極回應著她的熱烈,那隱抑的火,瞬間就被她點燃。

窗外風雪簌簌,窗內兩人十指相扣,相交相融。

喘息與希望交織著。

她緊緊抱住自己愛的男人——

好……

往後餘生,我的人生都與你同在……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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